余清嘉背后一凉,小白不是他的贴身小厮吗,妹妹为何叫他。
在余清嘉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小白一步一步地交出了他最熟悉的物件。
他的多年珍藏。
“这是哥哥好几年的压岁钱,我代哥哥献给娘亲了,只求娘亲莞尔一笑,赛春风。”
余清缨伶牙俐齿,这话说的格外甜腻,真是好不讨喜……
余清嘉攥紧了拳头,偏巧她还朝他使眼色,他木木地张口:“…求…母…亲…一…笑…”
这大概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还说甜?
徐言华真的被逗笑了,“行了,你们俩。”示意她身边人把这俩的压岁钱给收了。
看着二人亮晶晶的眸子,她开口道:“唐茶先生之前是帝师,也曾经在至之任教过十年,所以你们只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即可。”
余清嘉和余清缨皆被这个丰富的履历给震惊住了。
“娘亲,我想中午去老祖宗那里玩。”余清缨此话一出,余清嘉跟刀子一样的眼神就出来了。
“我不去。”余清嘉执拗道,他才不去那个庶子在的地方。
“你不给老太君请安,是为不孝。”余清缨张口就来。
“说的你之前去了一样。”余清嘉气都快冲到脑子顶了,坑了他的钱,还不跟他站一边。
“我现在去啊,知错就改,还是老太君的好孩子。”两人都快顶在一起了。
昨天还联起手来说她的不是,今天脸翻的也很快啊。徐言华突然看到了养孩子的乐趣。
“行了,我做主了,我带你们去老祖宗那蹭饭吃。”徐言华看着自己的指甲有没有被这丫头抓破了。
余清嘉听到母亲的话,整个人就冷静下来了。
“好的,母亲。”
对于自己格外渴望的人,总是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姨娘,我不想去老祖宗那里吃饭,”余三在外玩耍回来,自己的姨娘突然要带自己去老祖宗那,在那吃饭哪有自己院里吃着舒服自在。
更何况看着余大,他就吃不下饭。
“不行,你一定要去,孩子。”秦姨娘眼里放着那望子成龙的光芒,那么热切,令余三这个混世大魔王第一次感到恐惧。
秦姨娘想着今天从眉姨娘那里听过来的消息,唐茶曾经是帝师,那是何等荣耀,能得到他的教导那真的是要烧香拜佛的。
被爱的人总是拥有撒娇的特权,但余三发现往往顺着她的姨娘,今天尽然有种无论他怎么撒泼都不会动摇的样子……
他真的是太难了,这次的浮生院他是去定了…
二哥
今年的入学季是在至之举办,这一天也是人们可以凭票入院的日子。这几天至之方圆二十里的大大小小的客栈基本已经满了。
离入学季这个堪称是国民活动的开端已经是没几天了,这几天商业街的生意真的是越发的好了。大家都应景地挂了一个五彩络子,或者是蟾宫折挂,科举大概都没这么亲民,大家都想着讨个好彩头。
“至之学院有什么好的,我们修竹也不差的好伐。”茶楼里的十一少年愤愤不平,腰间配的竹子玉佩暴露了他是修竹学子的身份。
“修竹是不差,那和至之这个皇家学院怎么比?”另外一个看着便沉稳许多。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坐在这二楼窗边,听着耳边传来的细细的声音,不甘,愤怒,高兴皆有之。
对面是个面摊,许是心情开阔,面摊的娘子竟是笑眯眯地,话也温柔软语些,那招揽的生意也是源源不断。
旁边帮忙的孩子偶有犯错,也只是温声细语,笑意盈盈。看着一副岁月静好,阖家欢乐的模样。
“你说,明明做事干净利落,待人温和有礼,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她。”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他怎么就听懂了。
管家也看到了下面的欢声笑语,这样的景象与那天街道上骂街泼妇是形成了鲜明对比,“人心总是偏的毫无道理可言。”
小公子转了转茶杯,“确实。”
繁华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无人关心,但今年入学季的火爆倒是超出往年。人流涌动的背后经济增长的背后藏着巨大的治安隐患。
“臣,都城令同都城卫统领调查发现,今年相比去年一天流入人次过万计,至之学院方圆二十里的客栈都已经满了,将构成巨大的都城治安隐患。一旦发生刺杀,人手必定不足。”
御书房内,内置简单不失庄重。明黄黑白交错,都城令和都城卫统领均跪于下首,他们要是一抬头肯定能看到梁上匾名:广开言路。
“二位爱卿请起吧。”坐于上首的皇帝淡淡开口,放下了刚刚看完的折子,看着慢慢站起来的两位臣子。接过一人递来的折子。
静默的氛围在皇帝看折子的期间蔓延,本来他们也不用递折子的,不过这个是加急类的,内阁那边说自己忙让他们自己来。
都城令是没怎么见过天颜的,特别是这么近距离。这次着实有些紧张。
“既是二位爱卿已经调查完全,那么按照你们的来吧,另外至之那边再调几个禁军过去。确保学子的安全。”
“臣领旨。”二人齐齐跪下。
二人走出皇宫后,都城令突然想起:“至之那边的学子不是基本都配有暗卫吗,怎么皇上这次还是特地拨了禁军过去,”
“皇上一个月前接回了四皇子。”
“四皇子…”都城令不过三十出头,家里也无甚背景,对于都城里的风向其实比这些扎根多年的人都少了一些灵敏度。
他印象中这个四皇子是最为质子去的卡舍,卡舍可是个蛮荒之地,而且其母又是卡舍公主却生了他之后就英年早逝。这卡舍怕是对这位皇子的感情极其复杂的。
这四皇子回来都悄无声息的,怕是以后也很难啊……
“那统领要不来鄙府商讨一下京城防卫?”都城令不便多思皇家之事,他能安稳地呆在这个位子靠的就是不问,不听和不管。
“恭敬不如从命了。”粗嗓说出这句文邹邹的话里却带了几分英气。
入学季临近,至之学院这几天已经停课了,有些人已经早早回家,而有些人就还在学院里呆着。
“哟,咱们四皇子怎么不回皇宫呢?”至之的食肆像外面的小酒楼一样,不过有很多菜式任学子挑选。
吃饭的桌子也是似外面一般,只有四皇子一个人坐了一桌,格外显眼些。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或者一伙人坐满的。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然便是头脑聪明绝顶之人,前者要么有家中长辈护着,后者要么有院中师长护着。
进来混日子的人多了,这每日的“嬉笑打闹”便也多了。
处于话题中心的人依旧冷冷地吃饭,面色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不曾听到那话一般。
那人顿时便挂不住了,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下了面子又怎么能有面子呢。只是他也不敢上前挑衅,毕竟家里没有那般底蕴,还有就是自己想巴结的人早早回去了。
虽然刚刚有过一阵窃窃私语,不过看着四皇子一不变应万变的样子,也再没什么人上去招惹了。
等他沉默地走出食肆,食肆内像是压抑了许久一般顿时嘈杂了起来。
“听说这位被打了,就在战术课上的时候。”
“听说是贺兰他们动的手。”
“战术课本来就是大家明目张胆打架的地方。”
“上次他把汤水扣在了张…的头上,张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几个皇子都让着他,他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所以这才是贺兰的高明之处,经过这次他们算是一伙的了。”
“啧啧…”
大家也只敢现在过一下嘴瘾。毕竟这几年至之的水是越来越混了。
他打开宿舍的门,里面空空荡荡,所有的床铺都已经折叠完整,这里极简的设计无不昭示着这只是那些人暂住的地方。
默然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床铺去,他看到了一本书。
《孙子兵法》,赠梁景行,愿长安。
里面还折了一页。
故行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旁边还有小字批注:着重韬光养晦。
他瘫坐在自己的通铺上,背对着宿舍门,肩膀一点一点地抖动,像一只孤独的小兽。
门外站着一个五尺高的人儿,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若有松之风范,他迈步进入,一点点靠近那个里面的小兽。
阳光西斜,刚好落定少年站的位置,小兽听到动静,抬头望着来人。
“你好,我是梁景止。是你的二哥,要不要同我回家呢?”
嗓音里带着少年人的清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皂香,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软和。这个人仿佛全身上下都带着温柔。
泪痕未干,涕泗横流的梁景行瞬间就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手就不由自主地放了上去。
“好了,我们回家吧。”
远处,二人行走,床上还有本书被簌簌吹起。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人偶尔也需要归宿。或贫或富。
今日的浮生院格外热闹,作为众位人追逐的主角老太君和唐茶,众人和和睦睦,亲亲热热,一起坐下喝茶吃点心,像是一直都是如此,场面一直热热闹闹。
几位小辈眉来眼去,互相挑衅全然被人忽略。
唐时悠给了中心位的爷爷打了一个手势,便带着新收的丫鬟出去了。
绕着湖面走到了另一边仿佛才离那边的喧嚣小了一些,她向来随意的很,席地而坐。
是柔软的草地呢,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只是秋收呆呆的看着那边的喧嚣,眼里满是向往。
她对这个看起来很豁达的唐小公子向来没什么心防,总是想到什么便说了,
“公子,我好难过呀。”
唐时悠点点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好像很羡慕她们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就好像我家里我的娘亲对着姐姐和弟弟总是那个样子,很亲。”
“可是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的一个。”
秋收有些哽咽。
唐时悠躺到在草地上,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傻子,那时因为他们心里没有你呀。有你的人怎么会让你在旁边看着呢。”
喧嚣里,有人问了一句:“小唐公子怎么不在呢?”
“他惯爱躲懒,不必在意,许是出去野了。”
“小唐公子定是得您真传的。”
“那孩子啊,最爱偷懒了,我也不敢对他有太大要求,一世长安即可。”
兄弟
高大巍峨的宫殿,群殿错落有致,阳光微微洒落,能由衷地感受到皇宫的气势,还有权利的象征。
梁景行之前晕晕乎乎地把手放上去了,之后才亦步亦趋中反应过来所谓二哥不就是当今太子吗?
他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提起了心防,只不过牵着他的人实在是太过温柔,让他忍不住放松了自己。
只是看着这座宫殿的时候,他又重新反应过来。这里面的人都带着面具。还有那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似个物件被丢去了至之学院。
“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倔强地发问,像个孤独的小狼。
“到了宫里你可不要这么问,这里面的人心里有话都是拐了十八个弯的。”温润似水的人蹲下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终究是你的家。”
梁景行懵懵懂懂。
“一会儿有个宫宴是贵妃娘娘举办的,大家都会过来。我先带你去见父皇。”
在御书房旁边等通传的时间里,他莫名地有些紧张,只是看着身边的人平和有礼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亮闪闪的眼睛里带着羡慕,梁景止看的分明,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太子爷,四皇子,二位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