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钟鼓的声音传来,起先是清音越然慢慢的转为庄严肃重,钟音重重,久久不能回神。
“入学季开始了呢。”小太监说道。
入学季对于这个初兴的王朝影响一直很深远,它就像一颗种子,给了很多人改变命运的希望,也让人感受到知识就是金钱的力量。
整个入学季的活动参加下来,总分第一有五百两,第二三百两,第三一百两…对于贫苦人家来说,这些钱无谓是天文数字。
有些东西是希望,但有些也是绝望。太子看着至之学院的方向,今年不知谁能拔得头筹呢?
至之学院的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听的钟鸣之后是人群里的欢呼和雀悦。钟楼上的人顶个大喇叭在呐喊:“大家凭票入场,一个一个来。不要发生踩踏事故。领好手中的孩子、老人。”
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瞬时安静了许多,再看到门前严阵以待的军士手中的枪尖闪烁的精光,还有每年企图闹事之人的下场,大家开始默然排队,有序了不少。
京都的人对那个扩大音量的东西虽然都很好奇却是见怪不怪的,倒是其他地方的视其为神器,这入学季还未正式开启就已经先被震住了。
人流的涌动总是很容易冲散三三两两的人群,这下子仅仅牵住的两只手成为了人群中不易冲断的线条。
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紧紧牵住双手实在是不好的体验,余清嘉和余三之间的塑料兄弟情根本撑不住这庞大的人群,若不是余后流和唐时悠发现倪端及时抓住余清嘉。这人怕是就要和他们失散了。
余清嘉眼里是盖不住的惊慌还有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拉住自己的人会是他们。他平常最不屑一顾的人。
唐茶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能在人流中屹立不倒的就那么几家,都是常年来看入学季的老客。
入学季的票在民间自是一票难求但对于世家来说只是随手的小事。大家互相观望,看到唐老狐狸都是震惊,这只狐狸失联了数年,现在突然出现在京都里,对他们这些老朋友连声招呼也没有。
余清嘉倒是倔强,连声道谢也没有,反而是余清缨连声感谢,对此事后怕不已,她小时候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任何印象,重活一世了却发现自己前世的愚蠢和如今无能为力的无助感甚多。
余三看不惯余清嘉那傲气的样子,“谢谢都不会说,也不知道学的四书五经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其余几个孩子笑出了声,余清嘉本来煞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总比某些人学都学不起来,连狗都不如的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是假好心,道什么谢。”
余后流看他不领情的样子也没生气,知道这人是因为他昨晚揍了他一顿他心里不高兴,反正他挺高兴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头把玩着腰间的小玉扇。
唐时悠看着这人一副少爷理所应当的样子也是无趣,本来觉得这这个少爷应该是个通透的孩子,看来还是虚有其表。
余清缨看着自己道谢反而被自己哥哥三言两语搅和光了的场面急的团团转,本来她就不聪明,好不容易想着促进大家直间的情谊,结果却没人领情。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行人在这个插曲之后随着队伍进入了至之学院。
“那个是嫡出的少爷?枉费了自己妹妹一片好意。”中年人和管家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看到了全部。
龙凤胎的妹妹都已经道谢了,身为哥哥不知感恩还出言讽刺,此事一出,风评都会一股脑倒向庶出这边。
他一直观望也是想看看王府四代如何?若是看着聪颖,通透日后也是没那么好对付的。
“老爷该高兴些才好,这二位估计内斗就已经够受的了。”管家开口道。
“上次被他们逃过一劫,总是心里不放心,想来看看。”似是想起什么,神色阴狠了些。
“这下老爷该放心了,一个丫头机灵而已,翻不出大的风浪。”管家总是很贴心地说出他想听的话。
二人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抬腿迈进学院。
开胃赛
唐茶熟捻地带着众人来到至之学院里面,远远望去便是依山傍水,阁楼林立,流水潺潺从阁楼中穿过流向远方,回廊里远远能看到彩带飘飘,各色的彩带绑在廊上,风起时扬的赏心悦目。
错落有致的园林工艺,美不胜收,虽然眼前不见桂树,空气中却漫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入学季是划分人生的初次,从此便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考上的孩子与没考上的孩子日后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这几年愿意把孩子送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刘大人吗?寒门出身,却平步青云,官就没下来过。”
“能有几个刘大人,你这不扯淡嘛……”
“你是不是傻,能上至之学院的都是谁,那可都是皇家子弟和朝中贵重人家。”
“那我,我不该让孩子……”
“所以啊,李哥,你每天让孩子做这做那的,几个小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在私塾念书。今天带你来看看这入学季就是想让你别不让孩子识字读书。”
男人长叹一声,“可是贝儿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她再厉害怎么跟这些念了好几年的孩子比,把时间放在读书上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还不如干活补贴家用来的实际不是。”
“李哥,你说我不过一介草民,这票一直是千金难求,我有这个千金吗?自是没有的,全村统我一人有票,连村里正都请我吃酒让我带他孩子来一趟,我却邀了哥哥你来?”
“你,你同贝儿关系好吧……”这位李哥被他问的直抓头发。
“我若是真同贝儿关系好,我该邀请她来,而不是每天只想着下地的李哥您啦。”男人叹气道。
“贝儿是真的有天赋,所以我才想着请您来看看这个入学季的盛大。如果成了,孩子读书一应食宿都是不用你交钱的,每月还有一两银呢。”
男子听到一两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两这么多呢。”
“我之所以有票,是因为早些年考上了临业学院,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这票也是早些年的同窗匀给我的。”
“你是秀才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也是上过学院的,这些年在村里你家里一直没说过。”
“李哥啊,孩子有心读书你就成全了她的。贝儿虽然是个女娃,但这个天赋是我这些年在村里教孩子里天赋顶好的。”
“那我就不拘着她读书了,不过家里的事情她还是要干的。”李哥为难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个孩子本来就良善的。她只是不想父亲阻止她读书,成天灌输她读书无用论而已。
李哥看着这个巨大的场地,他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他的周围都是穿着锦衣绸缎,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平时见都没见过的大人物。
只见中间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影影瞧着很是俊美看着太秀气精致了些。
手里持着一样东西,只见他稍稍拍打,就能听到拍打声。
“夏末秋初,入学季正式开始。”高昂的声音将人一下子就带进了里面的氛围。
唐时悠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这个巨大的运动场,堪比北京鸟巢了吧。巨大的环形式观候场地还有那巨大的场地。已经摆满了桌椅,还有军队入场。
“现在情大家不要说话,给我们今天的小考生们一个安静的环境,如果你不配合,就会由我们的初兴军队帮助大家。”
整齐划一的入场,还有盔甲与□□碰撞出来的声音。沉重,带着战场的利落。
每个桌椅旁也配了一个人,考生们统一着装,陆续入场。紧张就像打哈欠一样会被传染,整个场地慢慢地静了下来。
“入学季第一场,名句默写。每个方向会有人同时举出题目,大家在规定时间上答出,示意旁边的考官改出。本场一共一百题。”
话音刚落,便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场地又沸腾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只有五十题的,五十题我家孩子都够勉强了,这一下子变成了一百题可怎么办呀……”
“今年怕是悬啊……”
沸腾的群众一时难以平息,太子早就带着小四来了,在沸腾的初期便对情况进行了安排。很快,大喇叭的声音传来:“全场安静,不安静地话军士会来将您请走的。”
此起彼伏地声音瞬间归无,有的只是更多军士入场的声音。
“第一场,正式开始。”随着锣声响起,牌子上的题目已经举好,四个方向皆有,全场盯着下方的考生。
“突然的加题,只怕早已有人乱了分寸。”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心乱者,不能胜也。
唐时悠看着白板上的题:既得之,————。出自《论语.阳货篇》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还算有良心,提醒人收心答题。
大家都在看是谁第一个通过,那遍布场地中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有人突出了重围,西南方向考官举牌通过。
陆陆续续地举牌通过与不通过,过半的人答对了,此时锣声响起,示意答题时间到,答不出与答错者不通过,考试继续。
“这个考试实在是太紧张激烈了,”李哥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是否有这个能力在众人的围观下还能镇定自若的答题。
“大浪淘沙,是金子就会留下。倾一国之力打造的入学季又怎会选经不起考验的人呢,鲤鱼尚且还要跃龙门,贝儿自是要有这一遭的。”旁边的人安慰道。
这话引起了旁边的人的共鸣,他一开始也听了两耳朵,搭话道:“入学季再不好考也比一辈子翻不了身,每日在地里耕种的强。”
李哥看了一眼二人,但眼前的考场更吸引他,紧张刺激叫他心情激昂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看不懂题目,可是他看到一个考子眉清目秀,顺顺利利答了好几道,却突然卡住了,没有那么流畅,他也跟着抓耳挠腮起来。
“那人可真好看……”余清盈忽地说了句话,目光痴迷地投向最中心的那个人。也就是之前可以将声音扩大的人。
“不可妄议。”余清河敲了妹妹的脑袋,那人看着气度不凡却也压不住天生丽质,不好惹不好惹。
余后流抬眼便知那是三皇子,眼带桃花,比女子都美绝了三分,嗯……三分不止,是个美人?
倒是本人,抬眼便能看到百年榕树下的太子和小萝卜,真是个金尊玉贵的人,老天爷像是将这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了。
一出生便奠定了太子之位,一开始学习便一骑绝尘甩开众人老远,一来便是祖母和父皇的掌中宝,手里珠。
淘汰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别人不能企及的终点,有人终生为此奋斗任旧只是别人的起点,有人却根本看不到这些巨大的差别每日汲汲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喧闹的场地里总是能或远或近地冒出一两句几号考生加油,又迅速冒回,令军士只能无奈放过,没有真的影响考场秩序,不会太过计较。
里面还有汝真王族,望着场内欣欣向荣的景象感慨初兴王朝之势无阻。
今年明明是加大了题量,可是现在出题量已经超过了30,却还有十几人之多保持全对,醒目的南八,东十六,西七,北五十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总是能于题目一出来便提笔写下答案并且全部正确。
这四个人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坐在北49的孩子早就汗涔涔了,他本来是冲着前三来的可没想到一开始题目就加了量他被吓之后第一题也只是擦着答题时间的末尾赶出,以前明明朗朗上口的诗词句子现在在脑海里就跟断了层一样。每道题都答的勉勉强强。
“这个逆子,现在都没冷静下来,题目都过了一半多该冷静的人都冷静下来了,就他一个哆哆嗦嗦,汗流浃背我都替他丢人。”
男子看着庶子的表现极其的不满意又想起了家里稳重大方念书认真的嫡子,心理对庶子起了几分嫌隙。
管家倒是觉得少爷只是过于紧张了些才失了水准,开口道:“少爷平常也是极认真怕是第一次遇到这些场面,多锻炼便是了。”
男人望了眼余家的方向,“那位庶子倒是出尘了,嫡子被压了下去。真是一点礼数也无。”
“那位素有些名气,单凭样貌京都中都没几个能越过去的。才气又有些,名气自然是盛了。”
管家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说的向来都有些道理。”男人知道管家的眼光独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