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舟被他哥的信号吓到了,可是他管得了一时又管不了一世,翻了个白眼继续与小姐妹交际。
只是下方有个余家人相貌清逸隽永,让她恍惚了一下。
余清缨今日仔细端详起了三皇子的相貌,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再加上他本身看起来傲气有余,贵气凌人。
不知太子是个什么样子。突然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文长于胸,武若惊涛,待人接物又自然进退有度,既令皇上放心又让朝臣满意的太子,细数从前的例子可不是难得吗?
可就是这样一个惊才绝艳注定在历史上大放异彩的人,在他十五岁那年便走了。举朝同悲同叹。
不知这样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想起太子,不禁又想起上辈子的那人,心绪翻涌。她偏过头,看到了一个地方,眸色一深。
“栗禾,你若是看到刚刚那些人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张家姑娘连带着旁边的丫鬟也都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是呀,栗禾小姐,我家小姐可是好言相劝,想要攀高枝也要找对人。”大丫鬟红儿一直看不起这个栗禾,仗着自己曾经帮过小姐就一直跟小姐当朋友。
“我没这个想法。”栗禾容色姣好向来笑意盈满眼里这次被她打击的有些失措地揪着自己的麻衣制的裳衣,跑掉了。
张家小姐斥责的看着红儿,但一心扑在了早早离场的赵家公子身上。
夜色渐渐袭来,人群渐渐散去,空气中仿若还留有大家对“入学季”的热烈,今年这场比赛办的真可谓是有滋有味,令人只想回家鞭挞自家熊孩子好好读书,来年为自己争光。
太子带着梁景行站于宫墙之上看着整个京都,万家灯火,点点缀于夜色里。身后是漆黑的宫墙。
“太子哥哥,这些天的活动有什么意思在里面吗?”梁景行仰着头问道。
太子笑了笑说道,“这个就要自己悟了。”眸色幽深地看向远方。远方有万家灯火,还有万家炊烟。
太子领着梁景行去睡觉,自己慢慢地晃悠到了养心殿,父皇还在里面点灯夜改。
“太子,听说这次的入学季反应不错?”皇帝没有抬头,慢慢地批阅奏折,殿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安静地退了出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次夺得头筹的是江南织造之子。江宁,秀中带刚,白净秀气,双眼有神,看着便是从江南来的。”太子回忆起之后的令牌颁奖典礼上看到的孩子。
“哦?我记得赵卿可是说了赵家也有孩子参赛的。”皇帝听到此处来了兴致,抬头间便极具压迫性。
“赵家那孩子最后弃权了。”太子自顾自地找个地方坐了。
“您对景行是不是太不关心了,我听阿洲说那些人在战术课上把他打了,其他时间还一直挑衅和欺辱他。”
“他能被送回来就已经要好好感谢他们了,若不是他们的父辈奋勇杀敌,卡舍又怎么会因为畏惧而让他回京求和。”皇帝冷静得很。
他还没嫌弃他打不过别人给皇室抹黑呢,再说了战术课一直都是可以光明正大打架的地方,明眸里闪过一丝怀念,曾经。。。。
“父皇,你又不曾给过景行皇子应有的待遇。”太子有些许的无奈,以一打多也要看身板啊,景行那个细腰盈盈一握,说是个女孩都有大把人信。
“该有的待遇总要给景行补起来吧。”
“随你的意,反正你是太子也是兄长既然你想管他你就自己看着吧。”皇帝头也不抬的随他去了,谁让这是自己最满意的儿子嘞。
若是让余清缨看到这样祥和的场景定会吃惊,作为目前的上帝视角玩家她看到的初兴具帝可不是这样精神熠熠,也不是这样清明冷静毫无对逐渐拥有自己羽翼的皇子的顾忌。
那个老态龙钟,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帝位,凡有一丝的野心流出也会被他呵斥的狗血淋头,仿佛所有人都想让他把帝位让出一样,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她看不到,这辈子她本来就想远着皇室的。本来也就不聪明,重活一回吧,也就想把家人保保住。
她早上起来精神不振,但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的真实性。母亲上辈子是在什么时候死的呢,
总之事情不是她以为的样子,从前愚笨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不过母亲为什么死,上辈子的大哥知道,因梦中之人便是已经成年脱了稚气的余后流。
她听不清梦里的人最后说了什么,便被丫鬟摇醒准备去上学了。昨天晚上被赵家徐家丢过来的小孩已经住到浮生院的偏院里了。
徐兰溪,字舟舟,父母都姓徐,母亲出自徐氏嫡支,自己的娘亲则是旁支,自己的外祖父与她的外祖父是堂兄弟。父亲是姓徐却不是出自徐氏,而是夺得初兴文比二名,科举探花,文采斐然,翩翩公子,前途无量才让徐氏下嫁了一名嫡女。
从前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只羡鸳鸯不羡仙,令一众闺阁女子羡艳。只是重活一世,看事情的角度早就不同了。
从当前来看,徐舟舟像个无忧无虑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但是之后,她被养的不知世事任由性子反被家族连累关入大牢,若非还有个被过继到正支徐氏的亲哥哥,怕是就没命做她的嫂子了。
是的,徐舟舟将来会是她的嫂子,不过那时她已入主东宫,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了。
至于另一个赵藏温她知道更多的是关于他哥哥为了他基本上与自己的妻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赵家也因此为人的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
赵藏温才不管别人想什么呢,他只知道昨天自己被哥哥打了一个耳光,气的他当下就从府里搬进来了。
早上他就怂恿小厮去拿面粉给他,他把他放在了学堂的门上,自己就坐在里面看戏。泼不了水,还不能玩点别的吗?
一个是被家族养的不知世事的小公主,一个是有个好哥哥谋划的混世小魔王,早上的课怕是异常热闹了。
可惜这个热闹注定是看不成的,当代的余家人虽以蠢材之名令这些小辈都有些耳闻,都看轻了余家这些孩子。
令赵藏温分外失望的是每当学堂门口有些动静时,他期待的事情总能落空。余家二房,余家那个小白脸庶子,一步一晃悠动静之中颇有章法的小孩余家嫡女,曾过府时见过的余清嘉也是不曾中招,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过了此招。
“是哪个傻子把这个面粉放在上面的?”唐时悠带着课本来到门前就看到了这个很秀智商的行为成果。
从门缝外往里看却是突然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往某一个人身上看时,这种目光就显得尤为微妙。
唐时悠秒懂,他站在门口不进去,打开秋收给他带的早餐,在边上慢慢吃了起来。
衣衫娉婷,杏红微火,云鬓双飞,豆大的眼珠子沽溜沽溜地转,嵌在月白的瓜子脸上活灵生鲜,看到门前这个衣着朴素的胖子停下来,:“堂前吃食,哼,有损形象。”
开口就是一顿讥讽,“凭你也配当唐师的孙子,简直给先生丢人。”
唐时悠嚼了两口,把东西咽下去后,字字珠玑,“不用配,我偏就是。”
徐舟舟月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红晕,被气得。对着肥胖的背影一顿张牙舞爪,推开了门。
赵藏温等了好久的大戏终于是出现了。
只是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唐时悠叼着最后一点大饼,跳起踢开了面粉袋,然后扶起本能蹲下的徐舟舟,用力嚼好了剩下的饼子。
机灵的人早就躲过了飞来的面粉袋,除了那个一直在看热闹的赵公子。
袋子“吧唧”地砸到他的脸上,袋子里的面粉终于承受不住簌簌流出,他,赵藏温,小魔王,自食其果了。
学堂内哈哈大笑,其中余三笑的最开心了,昨晚秦姨娘让他最近不要太虎特别是现在家里来了两位小客人,他一个庶子太蹦跶的话会被人说王府没规矩,然后姨娘又在哭着说自己不好,让他成了一个庶子.....之后就是那些他听了五六年的话。
在他的地盘神气,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
徐舟舟大声地给了赵藏温一句:“活该。”
余清缨在笑过之后招手让人给赵公子收拾局面,特别是他的脸面。
现在这个孩子气满满,生动的徐舟舟真是令人恍如隔世。
社会性死亡
余清缨在大家都在看赵家公子笑话的时候,还在想那个梦,自己虽是活了二三十年的人,凭个小小的身体做不了什么。
便给自己定了几个小目标,一个是去至之学院,探究至之的秘密。一个是与老太君多多相处。还有一个是解开大哥与二哥之间的矛盾。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藏温可以知此道也。妙哉妙哉。”唐茶进来看到便说道。
余清缨抿唇一笑,听懂了老先生话里的意思,不过大多数人都还不太晓得。
赵藏温虽然不知道前面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他知道最后一句妙哉是夸他的意思,白面般脸庞黑黢黢的眼珠子乌溜乌溜地转,脸上一股得意洋洋。
可是总还有人忍不住,余清盈听着老先生话里有话便已经在偷偷发笑了,再看见他一副自豪又自傲的样子便着实忍不住了。
“你果真是赵家子弟?”大胆而又天真的发问了,余清盈向来心直口快些。
“哼,”赵藏温噘嘴有些不屑,“妙哉二字夸我好呢,听不出来吗,肥婆。”
余清盈只是骨架大些,但还是属于正常范围,现在却被人这么叫,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人怎么只听一半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的是孔子对诗经关雎的评价,快乐又不放荡,悲哀而不悲伤。
你刚刚偷鸡不成蚀把米,给你长个教训,让你深刻理解一下这句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唐时悠幽幽地开口。似是这凉日里的一口开水浇得他面皮发烫,面目全非。
众人偷笑不止。
“这节课你们就写写在入学季上的见闻或者心得吧。”唐茶吹了吹手边的茶杯,看着烟雾慢慢环绕而上,然后被他一口气吹开,茶波一层层漾开。就像他的养老生活一样美好。
只是偏偏自己儿子早逝,带孩子的事情全都到了自己身上。思及此,他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儿。
余清缨倒是颇有些心得,只是她在想要不要写,不过看看自己家的两位哥哥,还是写吧。为了家庭和谐做出妥协。
赵藏温则是翻了白眼,越发认为这个唐茶是个沽名掉什么的骗子,欺什么的人。两眼一转,就开始动笔了。
“这个什么时候交啊?”唐时悠托着腮懒洋洋地发问道。
“明早,”唐茶喝了口茶,“淸缨收女生的,余..三是吧,收男生的,一个也不能少哈。”
余后流则是在奋笔疾书,他景仰已久的人有一天成为了他家里的私塾先生,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激动和振奋的事情,按那个黑胖子的话就是梦想照进现实,真实的令人只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他现在大腿上还有几块淤青,这大概是幸福的疼痛。
余清嘉往后瞄了一下,看到余后流认真的样子,桃花眼边的笑意散去,俊秀的小脸上也多了认真,他不能输。
唐时悠作为全场最悠闲的存在,惬意的看着堂内余三抓耳挠腮的样子,他领的那队人都差不离的样子,还有那越来越刺激的嫡庶之争,二房认真学习,听话。
徐家小姑娘瞪着一双眼睛目带凶气地盯着他,吓得唐时悠一激灵。
“我可是挽救了你的脸面,你咋这么凶地看我?”唐时悠小声比划着,长得多好看呀,偏偏这么凶。
“谁让你是唐师的孙子的,却长得奇丑。”徐舟舟跟唐时悠比划着鬼脸,想让他明白自己到底长啥样。
挨了一堆鬼脸和最后一个结实的白眼后,唐时悠放弃了交流。
没看到后面徐舟舟对他一顿的超级丰富的面部表情与明显的气急败坏。
余清缨拉住了徐舟舟,“徐...姐姐,你还是快写吧,这是先生第一次布置课堂作业,他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说了,布置课堂作业没交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后果严重请舅舅,徐舟舟顿了一下,开始整理衣裙然后研磨执笔。
学堂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安静。
“对了,要求字迹不得有涂改,不得晕染。”看很多人准备过半或者收尾的时候,唐老先生突然吹了一口茶,幽幽地开口。
当下便传来余三的惨叫声,本来便是才学了字,还在练垂腕,突然要写一篇心得,从前气走一个又一个先生的时候,只有欢笑,哪有刻苦
大家都瞄了一眼他的桌面,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到上面有一大块墨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