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藏满脸同情的看着栾云基,呼出一口浊气:“王爷的真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我的命,现在也在家兄手中,恕在下帮不了王爷。”后半句他说的真的。他的命,真的在戚枫澜手中,只是他不能说出口。如今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心里轻松了一些。
然而,栾云基根本就没当真话听。他道:“那本王就不为难世子了,不管怎样,本王定会护母后周全。”
“若家兄有什么异动,我会想办法告诉王爷。眼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戚藏想为二人之后的联络找一个借口。
真相窦翰歌已经知道了,酒也喝没了,他不准备多留,纵身一跃“飞”回宜咏宫。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可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做这个贴身侍卫,就要尽心尽责。而且,席冰恬待他是真的很好。
他嫌弃伏海的衣裳,她就命人连夜给他做。他喜欢喝酒,她就让钟俊陵给他找。他玩笑说自己吃的多,每次用膳,席冰恬都会给他多准备几碗饭。而且不管是自己的吃穿用度,还是用药,都是最好的。关键是复仇。席冰恬很认真的在研究。这一切,窦翰歌都看在眼中。就当是报答这份恩情,他也一定要将所有都告诉她。
然而,席冰恬根本就不信:“夏芷淑都说了,你当时不也在么?”早膳后,窦翰歌就迫不及待的将昨夜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席冰恬。
窦翰歌彻底无语,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怎么还能相信那个门古来的质子?他觉得她一定是被色相迷昏了双眼:“你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伙的么?”
“哀家说了不是他就不是。算了,咱们去找夏芷淑问问。”席冰恬生气。
“你是不是傻,他们会跟你说实话么?”窦翰歌也是气的不行。他真恨不能立刻就杀了席冰恬,当然,他不会。
席冰恬看着一旁的山萧:“那我们就找一个明白事的。”
看见山萧,窦翰歌一把夺过:“这是公孙子烨的山萧?”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席冰恬。
“你们认识?”席冰恬夺回山萧:“也是,他公孙大人,一啸动千山的名号谁人不知?把他找来就知道了。”
吹累了,席冰恬放下山萧:“这玩意还真考验肺活量啊。”她平时很少运动,吹了两下就感觉有些累了。
不过不得不说,公孙子烨给她的山萧是真的好用。这不?席冰恬刚放下山萧,他就来了。
白衣飘扬,一个翩翩公子不知何时出现,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席冰恬身边,咬了一口桌上的桂花糕:“想我了?”
看见公孙子烨,窦翰歌勾起唇角。唇角的疤痕也跟着牵动,看起来十分可怖。
公孙子烨也注意到了他,二人四目相对,脸上皆挂着会心的笑。
大白牙跟小豆子
“你们认识?”席冰恬左看看右看看。对于窦翰歌,她没有那么了解,但她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公孙子烨的。这个高傲的活神仙,除了对自己跟他的师姐,还对谁这么笑过?
“不认识。”二人异口同声。这默契。但现在席冰恬想不了这么多,她跟公孙子烨讲述事情的原委,窦翰歌就在一旁补充。
听了许久,盘中的糕点已经见底,公孙子烨才拍拍手上的残渣道:“我了解我的师姐,她是不可能说谎的。”与其说不可能,不如说是不屑更为贴切。
“师姐?”窦翰歌疑惑道。
闻言,公孙子烨更疑惑:“夏芷淑是我师姐,你不知道?”
“我整日那么忙,哪有时间记一个无关紧要人的姓名?”
“无关紧要?那是我的师姐,她夏芷淑的名字在天云谁人不知?”
席冰恬一会看看公孙子烨,一会看看窦翰歌。这两个人当真不认识么?她怎么觉得他们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悉?
二人争吵的越来越大声。窦翰歌直视公孙子烨:“你怎么就确定她不会说谎?人都是会变的。我亲耳听到的,难道你质疑我在说谎?”
“你方才也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谎?”话毕,公孙子烨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愧疚的抬头看向窦翰歌,对上那愤怒的双眸,瞬时放弃了想要道歉的想法。反正他说的话也不好听。
现在席冰恬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认识的。不然谁敢这样跟公孙子烨说话?
二人眼中是熊熊烈火,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了。席冰恬赶忙起身:“内个...咱们现在不是讨论谁说谎的时候。”
“闭嘴!”二人吼道。
窦翰歌指着公孙子烨:“好你个大白牙,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怀疑我。”
“大白牙?”席冰恬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愤怒的公孙子烨。他的牙的确很白。
闻言,大白牙起身,他比窦翰歌要高一些。借着身高优势,他俯视后者:“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师姐,小-豆-子。”他一句一字的说出后面三个字。
“小豆子?”席冰恬看向窦翰歌。是因为他姓窦么?
虽说身高不占优势,但窦翰歌的气势并未减弱。他直接拽起公孙子烨的衣领:“我告诉你多少遍,不许叫我小豆子!”
“是你先叫我大白牙的!”
二人扭打在一团。席冰恬想要拦架,二人却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按理说,公孙子烨根本不可能是窦翰歌的对手,但小豆子明显没有使出全力。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争抢糖果一般,你拽我的衣领,我扯你的脸颊。
“够了!”席冰恬站在塌上,高呼。
闻声,二人终于停手。狼狈的看着席冰恬。
公孙子烨发丝凌乱,整个脑袋都像是一个鸡窝。
窦翰歌衣衫被撕了一道口子,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怒视大白牙。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认不认识。”席冰恬的语气质问。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语。
“说话!”席冰恬拍了一下桌子。此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在帮两个打架的小朋友调节矛盾。
公孙子烨咂咂嘴,尴尬道:“见过几次。”
“只是这样?”席冰恬不相信。
公孙子烨看着窦翰歌,似乎是想让他跟席冰恬说。可小豆子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对着席冰恬行礼:“我衣衫破了,换衣服去了。”也不等席冰恬回应,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公孙子烨看见窦翰歌跟席冰恬行礼,指着门外诧异道:“他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哀家带回来的贴身侍卫。”席冰恬道。
“贴身侍卫?他怎么可能是你的贴身侍卫?!”公孙子烨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闻言,席冰恬疑惑:“他怎么不能做哀家的贴身侍卫了?别岔开话题,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现在窦翰歌溜了,公孙子烨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他低头道:“我小时候不是离家出走过嘛。那时候没地方去,就只能住在山洞,他也住在山洞。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席冰恬猜到他们认识,却不想认识的这样早。看来情义不浅。她还想接着问,就被公孙子烨打断:“先不说这个了。我师姐是不可能说谎的,至于真相我会再问。眼下你要小心的不是戚世子,是四王爷跟那个管桐。”对于管桐找自己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与其纠结暗中的敌人,不如先解决明处的。
席冰恬单手扶额,这个宫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根本就分不清楚。都怪自己当初看电视剧只顾着看情情爱爱,没注意那些勾心斗角,不然现在也不会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了。这个世界太危险,她想回家。
穿越剧中,只要找到穿越地点或是东西,就可以自由穿越。那自己的情况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席冰恬回忆着自己穿越时的细节。她认为,只要自己找到了这个地方或是东西,就可以古代现代随意穿梭。
水里,她试过了,井思泽也说试过,但没用。难道是...席冰恬眸光一闪,跑回房间。她在屋内四处翻找,戈松月问道:“娘娘在找什么?我帮娘娘找吧。”
“就一件汉服,哀家来时穿的。”席冰恬记得她在船上的时候是换上汉服的,说不定自己穿越就跟那件衣服有关。
戈松月是后来的,并不知道席冰恬来时穿的是什么。席冰恬只能找当时帮自己收拾东西的宫女。
“母后找那件衣衫做什么?”栾云基听到了席冰恬跟宫女的对话,问道。
“哀家要离开。”席冰恬一心都在寻找衣服上,根本没注意来人是谁。话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是栾云基。
因为窦翰歌带回来的消息,她对栾云基还是有些避讳的。但这四个儿子中,她最欣赏的也是他。反正他也拦不住自己,席冰恬干脆道:“这宫中太危险了,哀家想出宫一段时间。你不要跟旁人说。”
闻言,栾云基沉思片刻。半晌,他颔首:“母后想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只是若就这么出宫,时间久了不回来,皇上会命人寻找。不如偷偷出宫,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你有办法?”
栾云基笑道:“稍后钟漳世子会进宫,母后只需委屈委屈,躲在他的轿撵中,跟着一起出宫就好了。”
“好主意,那你快去准备。”席冰恬笑道。
换好衣衫,席冰恬还拿了两件值钱的首饰。这随便一个东西,放在现代都能值不少钱。她安排好了栾晚霜,想着自己若能来回穿梭,那就带着小娃娃回去。时不时让小娃娃回来看看自己的亲人就好了。
临走之前,她看着窦翰歌:“你放心,哀家这次若是能成功回去,就拿些东西回来,借助现代的力量帮你找到仇人报仇。”
窦翰歌不明白席冰恬到底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跟着就是了。不止要跟着,还要帮她躲过伏海跟戈松月的监视。
另一边,栾云基给钟漳传信,召他入宫。
“王爷为何要帮娘娘?”钟漳不解。席冰恬一旦出宫,身边还有个高手,想要跟着就难了。
栾云基笑道:“你觉得经过上次之事,她在宫外的日子会好过么?”他说的是那个为席冰恬而死的男子。他接着道:“人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不让她体验一下宫外的险恶,怎么会知道本王的好?”他说的没错。现在不管是宫外还是宫内,都危险重重。对于席冰恬来说,唯一一个能确定不会伤害她的人,就只有栾云基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席冰恬要离开的不是皇宫,而是天云,是这个时代。
按照计划,席冰恬藏在了马车中。窦翰歌的轻功极高,他就在宫外等着席冰恬。
到了一个人烟罕至的路口,钟漳停下马车:“娘娘在这下车吧。”
席冰恬像只小老鼠一般蜷缩在马车后面,看见钟漳,她面色尴尬:“你知道哀家在这?”她还以为钟漳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呢。
钟漳笑着颔首:“娘娘放心,微臣会保护宜咏宫...跟戈松月的。”说到戈松月,他脸上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席冰恬本就比较欣赏钟漳,加上他对戈松月的情义,她更是信任这个跟钟俊陵性子截然相反的世子。她抱着枕头,跳下马车:“交给你哀家放心,今日之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只字不提。”
马车走远,席冰恬四处张望,小声道:“过儿,过儿,小豆子!”
“不许叫我小豆子。”窦翰歌的身影如鬼魅,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席冰恬的身后,咬牙切齿道。
席冰恬嘿嘿一笑:“好了过儿,咱们先去找客栈。”她想好好休息休息,正好想想怎么才能穿越。
“客满。”半个时辰内,席冰恬这两个字都听的烦了。店家看见席冰恬都直接将门外的牌子反过来,将“客满”二字展示给席冰恬二人。
席冰恬蹲在客栈门外:“你说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怎么会家家客满?”
“你怎知他们不是故意的?”窦翰歌嘲讽道。
席冰恬起身:“不可能,哀家可是天云救星,天母皇太后。”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客栈,成功入住。
回不去的家
席冰恬生气的进去质问客栈老板:“你不是说客满了么,那方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不是天云救星,天母皇太后的身份也在那摆着,老板赶忙跪下:“娘娘息怒。”
这声“娘娘”不但没让席冰恬息怒,反而把她的火气拱上来:“所以你知道哀家的身份,就是故意针对哀家?”
众人闻声出来,他们一看楼下人是席冰恬赶忙回屋紧闭房门。
席冰恬听见几人小声议论:“可别看热闹了,上次山下的小李就因为保护她惨死街头。”
“是,我是亲眼看见的。这位娘娘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咱们还是小心些吧。”
“说好听了,她是天降太后,说白了,在天云不还是无亲无故,没有靠山。”
他们说的都对,席冰恬苦笑,也不再为难店家:“我们走吧。”她双眸含泪,对窦翰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