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爷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管桐看着栾锐轻巧的步伐,说道。
“心无旁骛。”窦翰歌不知从哪拿了一坛酒,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侧靠在石头上督促管桐。见管桐立即听话的练剑,他突然觉得当师父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看见他这模样,戈松月吼道:“你给我起来!你是不用洗衣服!”
平日,宜咏宫中所有的衣服都是戈松月洗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不用自己动手,窦翰歌更毫不顾忌。闻声,他尴尬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管桐道:“看什么看,练剑!”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怕戈松月,只是不想被唠叨而已。
要说今日的宜咏宫真是热闹。栾锐前脚刚到,后脚钟漳就来了。
看见钟漳,戈松月脸上的怒意全无,脸上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来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了钟漳的出现。她也没有再带着他去找席冰恬。因为她知道,他是奔自己来的。
钟漳看见管桐也是一愣,他什么时候跟宜咏宫扯上关系了?
“看什么呢?”戈松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他会心一笑:“走,我有事情跟你说。”
二人来到戈松月的房间,戈松月斟茶:“怎么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变了。会笑,会闹。就像她方才对窦翰歌大吼,这是她从前绝不会做的事。
钟漳轻抿了一口茶水,将戈松月的发带捋到她身前:“戚世子的姐姐来了。”
“她来干什么?”戈松月问道。
钟漳道:“传闻戚馨最是疼爱戚世子,怕是听闻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他话说的隐晦,戈松月知道,那所谓不好的传闻就是太后男宠。她明白钟漳的意思,他是来提醒他们,恐怕戚馨此次前来,来者不善。她颔首:“好,我这就去知会娘娘一声。”不管怎样,还是要让他们有个准备。
“等下。”钟漳叫住了她。
戈松月疑惑回头。只见钟漳从袖口中掏出一对黑色耳坠,给戈松月带上。
戈松月脸上微红,摸着自己的耳坠跑了出来。
“呦呦呦,这是又收到钟世子的礼物了。”窦翰歌阴阳怪气道。
戈松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往大厅跑去。
此时,栾锐也整跟二人说此事:“澜弟,你了解戚馨,你觉得她为何前来?”戚馨来天云的原因众人都知道,栾锐想问的是她来的目的。
戚枫澜叹息,心中闪过一抹不安:“总之,她是不会害我的。”戚馨对他的偏爱,他是知道的。只是这爱过于沉重,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尤其是现在还有了席冰恬,他确定戚馨不会害他,那席冰恬呢?
显然,这个傻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听戚枫澜的姐姐要来了,她十分高兴:“姐姐来了要住在宜咏宫么?可是现在没有空房了。无妨,哀家可以跟晚霜住一起,正房让给姐姐。姐姐喜欢吃什么啊?咱么好准备准备。”她听闻过戚馨对戚枫澜的宠爱,所以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莫名的有好感。
看见席冰恬如此开心,戚枫澜也不忍心多说。他宠溺的笑着:“有你就好。”反正有他护着,相信戚馨也不会对席冰恬动手。
“戚世子~”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娇嗔的声音。这声音有些耳熟,席冰恬赶忙迎接:“姐...”话说一半,她就看见夏芷淑张开双臂,朝戚枫澜跑来。
一见夏芷淑来了,栾锐就跟见了鬼一样,低着头离开了。管桐也是一样,他们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主要是夏芷淑的媚术实在厉害。
眼看着夏芷淑就要冲道戚枫澜身边了,席冰恬赶忙挡在了她面前:“你要干什么?”她对夏芷淑并没有偏见,只是单纯的吃醋。
夏芷淑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回到戚枫澜身上。看见那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绕过席冰恬夸张道:“天啊,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怎么伤的?还是右手,多不方便啊。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最后这句,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不用,我有她。”没等席冰恬开口,戚枫澜就宠溺的看着她说道。
这眼神,或许别人看不出什么,但夏芷淑却一目了然。她一挥衣袖,坐在戚枫澜身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席冰恬:“你一意孤行让戚世子住在宜咏宫,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的?说他是你的男宠,这传言都传到门古了。”她说话毫不客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姐姐是听了传言才来天云的?”席冰恬惊恐。这下完了,第一次见面就给未来的姐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日后可怎么相处啊。
“姐姐?”夏芷淑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满。她转头看看没有反驳的戚枫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这下她更没好气了:“是啊,我跟你说,大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还是小心些吧。”其实她只是想吓唬一下席冰恬。不过对于戚馨不是一般女子的这一点,她是真心赞扬的。
闻言,席冰恬是真的有些担心。她不是担心戚馨会对自己怎样,只是怕会让戚枫澜夹在中间。婆媳关系是从古至今的难题,正所谓一个长姐半个妈,这跟婆媳也没有什么差别。她问道:“姐姐现在人呢?”
夏芷淑翘起腿,模样妖艳的不能再妖艳:“去敬丰宫了。”
敬丰宫?那不是栾敬玦的住处么?她去找栾敬玦干什么?席冰恬立即起身,提着裙摆拍拍窦翰歌:“敬丰宫。”
窦翰歌知道,她这是又要把自己当马。不过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还是蹲下身。
“鬼面?”夏芷淑出门,这才看见窦翰歌。方才她一心都是戚枫澜,并没注意旁人。
闻言,席冰恬回头看着窦翰歌:“鬼面?”
“绰号而已,就跟小豆子一样。”这还是窦翰歌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小豆子。没办法,为了打消席冰恬的怀疑。
现在的席冰恬也没时间理会,爬上他的背:“快些。”
此时,戚馨已经到了敬丰宫。一进门,她还没落座就道:“家弟毕竟还未成婚,住在太后处未免有些失礼,还是让他回曲星宫吧。”说罢,她正襟危坐,一只手搭在身边的桌上。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比起戚馨的气场,栾敬玦更像是一个客人。他双手乖巧的叠放在腿上,夹着肩膀。似乎是被戚馨的气场震慑到,模样有些怯懦:“郡主可能不太了解母后的身份。她是尹白...”
“打住。”也不知是因为郡主这个称呼而感到不满,还是她的确焦急。戚馨打断了栾敬玦的话:“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合礼数就是不合礼数。就算是为了你们太后好,戚枫澜也不应该住在宜咏宫啊?”
“是。”栾敬玦吓得汗都冒了出来。他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可是母后的命令就是天意,她执意如此,朕也不能说什么。”
在来之前,戚馨就听说天云的皇上懦弱,却没想竟是如此懦弱。她就不明白了,天云是没人了么,怎么会将皇位传给这样一个人?既然不能让戚枫澜回去,她就去会会这个天降太后。
“你们说戚馨郡主这次来是为什么?”
“我才是因为男宠的传言。”
“我觉得是因为二王爷。我听闻戚馨郡主最疼爱戚世子,戚世子刚来就被二王爷打入地牢,还受了那样重的刑罚,戚馨郡主能不心疼么?”
一出门,戚馨就听见了几个侍卫的私语。她气的全身颤抖:“栾云基...”
传闻中的大公主2
至于栾云基,戚馨也是听说过的。记得戚枫澜来天云之前,门古皇上就一直让他提防这个人。能让自己父皇都在意的存在,一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过既然他如今动了戚枫澜,戚馨也不准备心慈手软了。那就走着瞧吧。
怒气冲冲的出门,戚馨就看见一个紫衣广袖的女子,毕恭毕敬的站在敬丰宫外。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比起女子的恭敬,男子显得漫不经心。他双手置于脑后,靠在墙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随着牙齿的咬合,那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
戚馨打量着这女子。年纪轻轻衣着不凡,如果她没猜错,这样的衣服款式,不是皇后就是太后。可据她所知,栾敬玦还未立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就是天母皇太后?”戚馨问道。
闻声,席冰恬抬头。方才她一直低头,边踢脚边的石子边想一会要来个怎样的开场白。想的入神,竟连人到跟前了都不知道。她一脸尴尬:“你...你好。”脑子一抽,她竟然伸出手了,似乎是想跟戚馨握手。
她这模样,跟戚馨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又是天云救星,又是风流太后的。她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看样子也不过如此。她没理会那只手:“带路吧。”或许是高傲惯了,就算来到天云,她的傲气也不减半分。
席冰恬尴尬的收回手,乖乖带路。
到了宜咏宫门外,戚馨没有着急进去。她站在门外,打量着:“住的地方还算不错。”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操心的老母亲来探望自己的儿子。
席冰恬看得出,戚馨是真的关心戚枫澜。这面面俱到的模样是装不出来的。关心戚枫澜的人,就是她的朋友。至少,她是这么想的。想着,她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姐...公主放心,澜澜在这一切都好。”
“嗯。”似乎是比较满意公主这个称呼,戚馨颔首。少倾,她蹙眉:“澜澜?”难怪男宠的传言会愈演愈烈,这样亲昵的称呼,她都得反应一下才知道是谁。
戚馨的气质的确不同于平常女子。她没有夏芷淑妖艳、没有严幻灵文雅、没有段姿香端庄。她通身的气质是锐利的,冷傲的。有点像刚来到宜咏宫的戈松月。但是她没有戈松月那样清冷,却多了一种威压。也正是这种威压,让席冰恬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她不敢说话,对着戚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进去。
“长姐。”戚枫澜已经在院中守着了,连同宜咏宫众人。夏芷淑就站在他的身边,看见戚馨,就小跑过来:“公主~”或许是因为戚馨的气度有些像男子,她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娇柔的。
戚馨看着夏芷淑颔首一笑,随即拉起戚枫澜受伤的手:“这是怎么了?”下意识的,她余光瞥向席冰恬。
席冰恬刚要解释,就听戚枫澜开口:“是我不小心弄伤的。长姐进来坐吧。”
听戚枫澜如此说,戚馨才收回那可怕的目光。
席冰恬刚要跟上去,就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是栾晚霜,小娃娃道:“她就是门古的大公主啊,我不喜欢她。”也不知道是戚馨的模样凶狠,还是看席冰恬的眼神,总之小娃娃不喜欢她。
席冰恬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头,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麦芽糖:“那就乖乖在房间练字吧,稍后母后去检查。”
一进门,席冰恬就看见戚馨不客气的坐在了贵妃榻上。她跟戚枫澜并排坐着,这么看他们的确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那上挑的眼尾,让人看起来十分英气。只是戚枫澜的眼神是温柔的,而戚馨是冰冷的。
“你们天云的下人都这么没规矩么?进来这么久了,也不上茶。”戚馨看着戈松月,没好气道。
席冰恬将戈松月揽到身后:“公主有所不知,宜咏宫中没有下人。这是尹白的徒弟,戈松月。”她受些委屈是应该的,谁让自己喜欢戚枫澜呢。可戈松月跟戚枫澜没关系,不应该受这种委屈。
闻言,戚馨打量着戈松月,又看了看伏海。她猜到,那应该就是伏海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窦翰歌身上。方才只顾着打量席冰恬了,没注意这个人。现在看他,这个人的气质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只是为何会有一种熟悉感呢?
感受到戚馨打量的目光,窦翰歌回望。他的眼神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的双眸。少倾,他勾唇一笑,那笑容看不出的深意。
戚馨不喜欢这感觉,更不喜欢那笑容,或许是因为他嘴角的疤痕有些骇人。她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本公主跟二弟有话说。”既然席冰恬都称自己是公主,她也没必要自降身份了。
“好,那公主要吃些什么点心么?”席冰恬讨好道。
戚馨不耐烦的挥挥手:“不用了,先出去吧。”她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主人在跟下人说话。戚枫澜有些不悦,小声道:“长姐,她是太后。”
“咳咳,麻烦关下门。”戚馨也意识到这样不好,稍微客气了些。
出了门,窦翰歌就对席冰恬道:“跟我来。”
夏芷淑看着窦翰歌会心一笑,她知道他们有事要说,识趣的离开了。
来到房间,窦翰歌关门:“你准备让戚馨住在宜咏宫?”
“不行么?”席冰恬反问。
“你知道她是谁么?”窦翰歌的语气有着说不清的深意。
席冰恬诧异道:“她是澜澜的姐姐,门古的大公主啊?”她觉得窦翰歌不应该傻到连这个都不知道。
想着姐弟二人许久未见,应该一时半会出不来。窦翰歌斟了一杯酒推到席冰恬面前,自己则是抱着酒坛直接喝了起来。喝了一大口,他道:“你说的没错,可除了这些,她还是戚枫澜的军师。”
“军师?”席冰恬来了兴趣,正身认真听。
先前说过,戚枫澜赢了那么多场的胜仗,都要仰仗戚馨在背后出谋划策。要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更好的辅佐戚枫澜,戚馨对各地的了解,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差不多了。比如这个地方有什么出色的人物,皇室贵族里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这些她全都知晓。除了席冰恬这个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