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枫澜看着身边小小的身影,那样无畏,那样坚定。心中泛起微微涟漪。
见侍卫没有动作,席冰恬的担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聊,这就要杀人,那在我们那边,你们天天都得忙死。这刚几点啊,不过也就十点来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啊。我们两个在院子里就算私会。那你们去酒吧,那些男男女女都算什么?还有各种宾馆,那里面的人都要死么?他救了我,你还说他大不敬?难不成他看着我摔在地上就是尊敬我了?真是可笑,不明白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是,我能理解你们古代封建。可也要有个度啊。咱不说别的,就这就要杀人,那天云日后还有人么?不都让你们杀干净了?难怪古代人少,都是理由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听懂席冰恬在说什么。但从她坚决的语气,还有护着戚枫澜的动作可以看出,她是在帮戚枫澜说话。
栾云基率先开口:“儿臣能理解母后宽容大度。世子身份高贵,念在就今日也不是成心的。我们小施惩戒,母后觉得如何?”
“那也不行啊,是我来找他,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席冰恬闭眼,抓起一个侍卫手中的长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闭眼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
拿着剑的侍卫吓得浑身颤抖。可他还要尽力控制着自己。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席冰恬。那别说自己没命了,诛九族怕都是宽容的。
席冰恬会如此护着戚枫澜,也这让栾云基倍感意外。他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席冰恬道:“母后刚来天云,还不懂咱们这边的规矩。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损了母后的名声都是事实。若今日放他一马,怕他日后会变本加厉。”
“没事,哀家不在乎清誉。”席冰恬仰头道。她挽起自己跟戚枫澜的广袖,光滑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蹭了一下,“邱信谷说在他们那边沾衣裸袖便为失节。那现在哀家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哀家的人。”此刻席冰恬觉得自己简直帅呆了。今日,她就要利用自己的身份保护好她的男主。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戚枫澜心中暖意上涌。他知道席冰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可这样下去对她的名声也的确有损。虽说她身份高贵,可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天降太后,在天云没有任何势力,有的只是一个名声。而且今日之事,明摆着是栾云基在捣鬼。这么说来,还是自己连累了她。戚枫澜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好了,我跟他们走。”
“可是...”在席冰恬眸光转向戚枫澜的那一刻,瞬时就温柔了下来。
看着栾云基的气势,戚枫澜知道,他今日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就算今日有席冰恬护着自己,她总不能护着自己一辈子。而且,被自己逃过了今日,驳了栾云基的面子。怕是他日后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反正在来天云之前,戚枫澜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活下去,受这点屈辱也不算什么。
不等席冰恬反应,他就走到了侍卫中间:“走吧。”
席冰恬看着戚枫澜的背影,跟上前去:“戚枫澜!”可她却被侍卫拦下。
戚枫澜回头,对着她微微颔首。也不知道是表示感谢,还是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看着戚枫澜被带走,栾云基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笑容。他转身对席冰恬恭敬道:“天色不早了,儿臣命人送母后回去吧。”
席冰恬的目光一直看着戚枫澜消失的地方,担忧的问道:“你们这是要把他带到哪去?”
“母后放心,世子毕竟是世子。只是略施小戒,不会有大事的。”栾云基安慰道。
“不行,哀家得跟去看看。”在这个晚上见个面都要杀人的时代,席冰恬怎么可能放下的心?
可栾云基怎会给她机会?摆手招来侍卫:“母后收到了惊吓,你们送她回宜咏宫吧。”说罢,便随着戚枫澜消失的地方走了。
席冰恬想要上前,却被侍卫拦住。虽说侍卫不敢对她动手,但想要拦住她还是轻而易举的。
回到宜咏宫,席冰恬越想越气。她拿起一个茶杯,刚要摔,就想到这东西一定很贵,还是放下了。她又拿起一个花瓶,这东西看着比茶杯还贵,想想还是放下了。有气没地方撒,她焦急的在屋里转圈。终于看到了床上的枕头。
这枕头是她从轮船上带下来的,也是她带来的唯一一件物品。这里的枕头不是石头就是玉,她睡不惯。还好有这枕头,才能让她睡个好觉。关键时候,还能撒气。
另一边,戚枫澜被带入了地牢中。
昏暗的地牢充满霉味。就连侍卫进来都轻咳不止,戚枫澜却依旧淡然。他就知道,栾云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果然,刚到地牢,侍卫就将他绑在了木桩上。这是让他连躺着睡觉都不能啊。
“怎么样啊,戚世子,可还确定今晚跟本王说的话?”栾云基转动着扳指,缓缓走来。
栾云基越是这样,戚枫澜就越是看不上他。
就算被绑在这里,戚枫澜身上的气质依旧不减。他冷笑一声,道:“若王爷执意与我为敌,我也无话可说。至于王爷问我是否确定,我想王爷心中也应该有答案了。”
闻言,栾云基也不恼。现在他才是胜利者,自然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世子别忘了,这可是在天云,不是你们门古。就算你在门古的权势滔天,也是天高皇帝远。若是世子真的有个什么意外,等你们门古皇帝到了,怕是世子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不过世子放心,本王是不会杀了你的。毕竟,本王答应了母后,只是略施小戒。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对世子的惩罚只能明日在说了。今夜,就只能委屈世子在此过夜了。”说罢,他大笑着离开地牢。这个地方,他属实不愿意多待。
石门关上,空旷的地牢只有一盏晃动的烛火,十分昏暗。落到现在的境地,戚枫澜心中竟还是暖暖的。
他脑海中都是席冰恬那坚定的身影。他没想到她会为了他不要自己的名声。要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声是何其重要。就算她已经是太后了,也是一样。
虽说席冰恬的法子蠢笨了些,可那一句“哀家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是刻在了戚枫澜的脑海中。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自己呢。
“什么?人被带进了地牢?”席冰恬留了一手,她在进宜咏宫之前,让一个宫女帮自己打探戚枫澜的消息。当她得知戚枫澜被打入地牢的时候,电视剧的那些酷刑就开始不断的在她眼前浮现。
什么皮鞭沾凉水啊,什么烙铁烫胸口啊。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不行,这样一定不行。去找栾敬玦。”席冰恬踱步了两圈,瞬时就想到了主意。现在,怕是就只有栾敬玦能救戚枫澜了。
深夜闯地牢
打定主意,席冰恬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匆匆忙忙的就往敬丰宫走。
侍卫看见风风火火的席冰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没等他们做出决定,席冰恬就已经推门而入:“栾敬玦!”
还好现在栾敬玦没休息,只是坐在床边看灵异话本。也不知道是话本太吓人,还是席冰恬吓了他一跳。他一受惊,将一旁的茶水打翻,话本子都湿了。他赶忙提起话本,想要甩掉上面的水渍。
席冰恬心急的很,才不管他在干什么。拉起他就要走。
“母后这么急是要去干什么?”栾敬玦一脸无辜。他只穿了一件里衣,一手拿着还在滴水的话本,一手臂被席冰恬用力的拉着,惊恐无措的模样哪像是一国之君?分明就是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少年。
席冰恬愤愤道:“快去找你二哥说说,他把我的男主关进地牢了!”她看了看栾敬玦茫然的神情,改口道:“戚枫澜,戚枫澜世子被你二哥栾什么什么关进地牢了!”
栾敬玦甩了甩手中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内容的话本,叹息放在一旁,拉着席冰恬坐下:“母后先别急,跟朕说说发生了什么?”
“就是哀家去找戚枫澜,然后从树上掉下来,戚枫澜就接住我。正巧他就看见了,说戚枫澜对我不敬。”席冰恬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今夜发生的事情。
栾敬玦想了想,悠悠道:“母后去树上干什么?”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去找他,让他把戚枫澜放出来!”席冰恬急的不行。她就想不明白,先皇怎么会把皇位给这个小奶狗。
席冰恬急得不行,栾敬玦却没有动作:“母后,二哥没做错。不管世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确是对母后不敬。”他神色为难,试图说服席冰恬。
席冰恬就该知道,这个小奶狗不顶事。她转身,又风风火火的跑了。留下屋内的栾敬玦,委屈巴巴的看着模糊不清的话本。
既然栾敬玦管不了,席冰恬决定擅闯地牢。她就不信了,她一个太后连个男人都保护不了。而且,今日也是自己害了戚枫澜。这还没开始呢,就结了仇,那以后的剧情还怎么发展啊。她可不喜欢虐剧。
守在地牢门外的侍卫一看是席冰恬,一脸为难道:“拜见娘娘。”
“别废话,让哀家进去。”席冰恬吼道。
两个黑衣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个人走开,一个人挡在地牢门前:“娘娘,这地方不是您承受的住的。娘娘还是先回去吧。”
席冰恬一听,一看这地牢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她更着急了:“要么,你在这杀了哀家,要么放哀家进去。”
闻言,侍卫可吓坏了。他们身为皇宫的侍卫,多凶狠的敌人没见过。可偏偏对眼前这个女子没办法。
趁着侍卫发呆之际,席冰恬赶忙溜进了地牢。侍卫也不敢将她拽出来,只能跟在她身后,不停念叨:“娘娘,这里阴暗,对娘娘身子不好。娘娘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小的承担不起啊。”
“闭嘴!”席冰恬怒喝了一声,快步寻找戚枫澜。
关押戚枫澜的地方,是地牢的深处。而且还有石门,席冰恬根本就找不到。她只能大喊:“戚枫澜!戚枫澜!”
刚刚迷瞪着的戚枫澜,闻声睁开了双眼。眼前还是一片幽暗,室门外隐约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娘娘快回去吧,这都丑时了,娘娘该歇息了。”
“你告不告诉哀家戚枫澜在哪?”席冰恬的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可她却不知,她身边的石门内,关押的就是戚枫澜。
这一点,侍卫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若是不说,最多就是席冰恬生气打他几十个板子。到时候自己还可以找借口说是规矩,不能透露嫌犯所在。可若是自己说出来被栾云基知道了,那弄不好可是要背负一个协助越狱的罪名。这可不是几十个板子能了事的。
还好,关键时刻,栾云基跟另一个侍卫赶来了。
看见席冰恬没能进去,栾云基松了一口气。他小声对身旁的侍卫道:“去宜咏宫把伏海大师叫来。”这个恶人他才不做,要做也是交给伏海来做。
“母后,您怎么来了?”随后,栾云基换上了担忧的神色。
看见栾云基,席冰恬赶忙上前:“你快,告诉哀家戚枫澜在哪。”
栾云基微不可查的将席冰恬与石门隔开一人的距离:“儿臣已经答应母后了,只略施小戒。若是现在母后将人带走,那他可就是越狱了。这罪名,母后可有想过?”
这一点,席冰恬的确是没想到。她只是一时冲动,想要救出戚枫澜。虽说她不清楚天云对越狱的惩罚是什么。可看样子应该比现在要严重。不过,她可是太后啊。想到这,她又有了底气,大声道:“既然他是对哀家不敬才被关进来的。那现在哀家原谅他了,就不能放他出来么?”
石门内的戚枫澜听着外面的动静,勾起一侧嘴角。他没想到席冰恬会如此执着。这个傻子,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是好。万一是自己另有所图呢?戚枫澜想到,一开始自己的确是想利用席冰恬,心生愧疚。
栾云基更是没想到席冰恬会为了戚枫澜如此。按理说,他们都是刚到天云没多久的,不应该会有感情啊。难道,他们在门古的时候就认识?可若当真是这样,席冰恬也应该隐藏着点啊。而且,她的身份可是尹白算出来的。应该不是这样的。
权衡利弊后,席冰恬道:“那就关一天,明日就让他出来。也算是受过惩罚了好不好?”
“太后娘娘。”没等栾云基回话,伏海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听见伏海的声音,席冰恬的身子不由一抖。看来,自己又要罚抄了。
“娘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寝宫休息么?怎么跑到地牢来了?”伏海不满,却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毕竟席冰恬的身份摆在那。若不是因为这身份,他真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丢出去。当然,伏海也只是想想。就算席冰恬真的只是一个平民,他也不会如此做的。
看见伏海,席冰恬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哀家这不是...额...就来看看。”她不敢告诉伏海自己是来救戚枫澜的,不然自己晚上偷跑出去的事情岂不是也露馅了?这样,自己日后就别想离开宜咏宫了。
睡梦中被吵醒的伏海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倦意,他对着栾云基微微颔首:“那我就先带着娘娘回去了,劳烦二王爷了。”
栾云基带上带着笑意,回以颔首:“劳烦伏海大师好生好看母后。”
席冰恬恋恋不舍的看着地牢,她希望栾云基能听进去她的话,明日一早就放戚枫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