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婚后暖洋洋——王三丫
时间:2022-05-12 06:58:47

  青叶听这些话很别扭,她只能尽力维持笑容,“晁班长别打趣我了。我们俩很好,没什么困难,我想学以致用而已,在单位总是打杂不是长久之计。”
  “那就是你俩相处的不太好?”他自信自己洞察一切,带着几分同情说,“如果咱俩是两口子,别说结婚才一年,就是十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菜味道挺好的,你先吃点吧,”青叶几乎要忍不住皱起眉来了,“别光喝酒,对身体不好。”
  晁晖吃了几口,终于不再追问青叶为什么出国的问题,转而说起来班里同学。
  “你上学时候怎么那么喜欢独来独往?你知道咱们班男生叫你什么?冰美人儿。”晁晖晃着手里的酒,像在回味从前,“你可真冷啊,戴青叶,咱俩同班四年,你就跟我说了一次话。”
  他期待青叶问他,什么时候或者什么话。
  偏偏青叶不问,低头专心吃菜。
  “二年级刚开学,我收暑假老师布置的作业,你说,晁班长,我的作业忘带了。四年啊,就这一句话。”晁晖讲得绘声绘色,说罢又喝了一盅酒。
  青叶抬头问:“我都不记得了。您现在工作忙吗?不常回去吧?”
  晁晖见青叶什么招儿都不接,转而开始点评食物。
  好不容易吃完饭,青叶赶紧抢先把钱给付了。
  俩人走出来,晁晖说:“你还带着行李,这个时间临时找住处不好找。我们单位有定点的招待所,干脆你去那儿住吧,我就说你是我客户,住宿费可以报销。”
  青叶说:“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晁班长,我是出公差,单位也有定点的招待所。”
  晁晖想了想,“那也行,那我可得送你过去,省城这么大你人生地不熟的。”
  说罢不由分说就把青叶的包给拿了过去,青叶没防备,又不愿意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只好跟他拉开一米距离往招待所走。
  她告诉晁晖招待所名字,他说不远,咱们步行就能过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春天晚上还是有些凉,青叶真后悔自己穿少了,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有点冷。
  晁晖兴致勃勃的给青叶介绍这条路叫什么,那条路有小吃街,还有那条路历史上有什么重要人物……
  走了一阵,青叶实在忍不住了,说:“晁班长,就送到这儿吧,我打车过去就行。”
  俩人这时候刚走过一条小胡同,晁晖就指指前面,“没多远了,就三四百米。你是不是冷了?”
  没等青叶说话,他就快速脱下了自己西装。
  “把衣服披上,”他把西装往青叶身上披,两只手扶着青叶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暧昧地说,“这样,是不是暖和了?”
  青叶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就要把衣服拿下来,“不用,我不冷。”
  晁晖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把青叶往回拖了十几步,小胡同里的路灯很远才有一个,昏昏暗暗。
  “戴青叶,我早就喜欢你啊!你为啥装不知道?”晁晖使劲攥着青叶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激动的说,“你回去跟你那什么老师离婚,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苦,不会让你去什么俄罗斯……”
  青叶懵了,她震惊得喊不出声音,只用力往外挣,慌乱之中踩了他几脚,晁晖像感觉不到,继续拉着青叶说:“我喜欢你,我要你跟我恋爱!戴青叶!”
  他的手像一把铁钳子,牢牢的把青叶控制住,先是抓她的手腕,这会儿已经要去搂她的肩膀了,青叶推他,抓他,全都没用。
  晁晖吃了迷魂药似的,喷着酒气重复“我喜欢你,我要你跟着我……”
  远处传来脚步声,青叶终于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帮帮我……”
  晁晖马上去捂青叶的嘴,“我只是想抱一下你都不行吗?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有错吗?”
  趁他一只手松开,青叶低头在他另一个手腕上猛咬一口,胡同那头跑来两个人,个头稍矮的女人拿起包就往晁晖头上抡:“滚开,你这臭流氓!”
  晁晖手腕和头上都受到攻击,“哎呀”一声甩着手腕后退几步,一边用手挡着女人抡过来的包,一边激动的解释“我就是想抱一下你,我喜欢你……”
  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人把青叶拉在身后护着,指着晁晖说:“快滚,再不滚,我叫警察了!”
  “警察”俩字像是让晁晖酒醒了一部分,顿了一下,拔脚就跑,连掉在地上的西装都没要。
  抡包的女人脚一跺,“姐,你干吗让他走?应该逮住那王八蛋扭派出所去。”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儿也有一千米,咱们仨哪儿有力气抓住他?瞧着是个醉汉,”护着青叶的短发女人说,“小姑娘,你怎么样?”
  青叶强撑着说:“我没事儿,谢谢你们。”刚说完就打了个哆嗦。
  “你要去哪儿?别怕,我们可以送你。”女人说话很柔和,替她拎起掉在地上的行李包,递到青叶手上。
  青叶说了招待所名字,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有点远,不知道这时间还有没有公交车了。”
  两个人把青叶护在中间往胡同外面走,一出巷口,东西方向的路忽然开阔,路灯也骤然变亮。
  青叶的头发都散下来了,发卡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年轻略大的女人拿出一条手帕递过来,“头发先用这个凑合束一下吧。”
  青叶伸手去接,女人忽然惊叫一声,“啊?青叶?”
  青叶也被吓了一跳,可是看着眼前两个人,她并不认识。
  “我是你妈啊,”短发女人抓住青叶冰凉的手,有些激动的回头对年轻女人说,“安桦,这是青叶啊。”
  “青叶?我外甥女吗?”安桦把眼睛睁得老大,“青叶在老家,怎么会跑这儿来?”
  “青叶,你真是青叶啊?”安桦看看青叶,再看看安樱,用手扶住青叶的肩膀,感慨的说,“这一看就是你的孩子啊,瞧这眼睛,这睫毛,长得多像。”
  青叶往后退了两步,挣脱了安桦扶她的手。
  安樱在包里翻,掏出个钱包来,打开递到青叶面前,“不是骗你,青叶,你看,这是你和我,你两岁,我抱着你。”
  青叶看了看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五官模糊的小孩子。
  “咦?刚才那个臭流氓呢?竟敢对我外甥女动手动脚,”安桦就要冲向路边的电话亭,“青叶,他叫什么?我现在就给派出所朋友打电话,给他点教训。”
  “不,不用喊警察,那是我同学,喝酒了,他下午刚帮我办了事情,”青叶说得非常冷静,也很客气,“不用麻烦您了。”
  安樱抓着青叶的那只手,跟安桦说:“我们打车带青叶回家去,她穿的薄,冷。”
  青叶马上说:“不用了,我打车去宾馆就好,谢谢。”
  安樱和安桦对视一眼,安樱想了一下,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那让小姨送你过去吧?天有点晚,不安全。”
  青叶继续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刚才谢谢你们帮我。”
  三个人陷入沉默。
  但是青叶真的是在认真感谢她们,陌生人帮了自己,当然要说谢谢。妈妈?小姨?不,青叶只觉得陌生。
  出租车来了,安桦抢先一步给青叶拉开了后面车门,青叶坐好,她随即坐在了副驾驶,“啪”把车门关上了,扭头对青叶说:“我得送你,不准拒绝。”
  青叶无法,只得礼貌的朝安桦点了一下头,说:“谢谢。”
  安桦也回了一句“不谢”,告诉司机地址,没再出声。
  路灯一盏盏往后退,树木、楼房模模糊糊,像是梦境。
  小时候,青叶渴望见到安樱,渴望像别的小孩一样喊妈妈,即使老太太经常带着一脸嫌恶说:她都能耐的上天了,靠一张狐狸精脸让我儿子娶了她,离婚拍拍屁股一个人就走,留下个累赘,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野孩子!
  十几岁时候,青叶怨恨她。这算个什么家?这又算什么家人?一个骂骂咧咧,恨不得把人攥在手心里,一个得过且过,毫无主见。她就能扔下个孩子一走了之,除了寄来生活费,再也没别的给青叶了。
  后来长大了,青叶的怨恨似乎变得很浅,谁能忍受跟戴爱国、老太太这样的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青叶有时候甚至会想:她真是明智啊,懂得及时抽身止损。
 
 
第30章 偷拿身份证
  但想来想去,安樱在青叶心里始终是一个符号。
  她高还是矮,瘦还是胖,长发还是短发,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青叶想不出来,十几年来这些是虚空。
  青叶的爱、恨、委屈也就是空荡荡的,对谁呢?对那个符号而已。
  但她出现在眼前,青叶无法将她跟“母亲”两个字链接起来,她无法激动,也没有高兴。
  对十几年从未谋面的人,她只觉得陌生,就跟大街上一拐弯,瞥了一眼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萍水相逢而已。
  招待所到了,青叶要付司机钱,被安桦有些粗鲁的一把挡了回去。
  直到把青叶送进房间,她都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话——把身份证给我,等着,我去登记,上二楼,把门卡放口袋里,把行李放桌子上,好像自己稍微松懈一点儿,青叶就会把她赶走。
  青叶其实也不是刻意在抵触安桦,她只是觉得,没必要。
  你我虽有血缘,但近乎陌生人,若不是误打误撞遇见了,我们原本可以继续毫无交集。你们不会来找我,我更不会来找你们。
  一进房间,安桦就说:“青叶,你坐下,我要跟你说两句。”
  青叶依言坐了,“你说吧。”
  “我就想说,你妈妈很后悔当年的选择,她一直想弥补,又怕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安桦先前那种强硬的语气不见了,变成了小心翼翼。
  青叶冷冷的,“后悔当年的选择?她当年的选择是什么?”
  “她被分配到乡下教书,没办法边教书边照顾你,她也穷怕了,不敢丢了这份工作。当然,我并不是要你理解接受她这种做法,坦白说,我有时候也觉得她对工作过于执着,但她就是这样事业型的人。”安桦在青叶对面的床沿上坐了,坦然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她当年的选择就是丢下我,让自己事业有成?”青叶的脸上又有了嘲讽。
  安桦就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可以恨她,她年轻时候确实是个又傻又不负责的妈妈。她前几年就知道自己错了,你……”
  青叶忽然截住了安桦的话:“我并不恨她,但也不再需要一个妈妈,各走各的路就很好。”
  安桦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有些感慨的说:“果然,你还是随了你妈,拿得起放得下,就凭你这些话,我喜欢你!”
  安桦不顾青叶的躲避,弯腰狠狠拥抱她,拎包走人,临出门还回头一笑,亲昵的说:“睡个好觉。”
  青叶睡不着,眼前浮现那张路灯下那张跟自己很像很像的脸,闭上眼,依旧在脑海里盘旋。
  她好像还笑了一下,这笑和祝大妈、素美她们完全不一样。
  她们的笑是热的,是从心底浮出来的。
  她的笑是凉的,像湖面上的一个最微小水圈儿,刚显出来,就消失了。好像湖水下面没有什么力量让这小水圈儿多扩散一会儿。
  这个人就像挂历上那些人,没有温度,更没有婆婆那样鲜活的温暖。
  那边安桦急吼吼地回到姐姐安樱家里。
  她把青叶的身份证递给安樱,“我故意拿的,明天你去把这个还给青叶,趁机再见见她。”
  安樱抱个着胳膊站在那儿,皱眉说:“不要跟孩子耍这种花招,万一她急用呢?”
  “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太理智,就不能任性一回?诚心诚意的去给女儿说个对不起?”安桦让自己倒在沙发上,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看安樱,“青叶长相随你,而且爱恨分明、态度坚决,也随你了。”
  “你是说青叶恨我吧?”安樱抓住了安桦的“爱恨分明”,她笑着,“谁能不恨呢?这么自私。”
  “那时候也是没办法,爸没了,你还得负担我的学费。”安桦缩进了沙发里,神色黯淡,“我那时候真傻,还吵着闹着要继续上初中,我应该跟你下乡,帮你照顾青叶,你上班,熬过那几年,一切不就好了?”
  “你也不用替我开脱,我要好好当老师,还想当校长,当给那些诬陷我的人看看,尤其是戴爱国。”安樱靠在门框上,像是又回到了那段一团乱遭的岁月,声音涩涩的,“就是没想过我这么一走,青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不用说就不好过,看戴爱国和她妈的德性就知道了,”安桦捻着自己的发梢,低头说,“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六神无主。你给了他们钱,也没耽误他们着急忙慌把青叶嫁出去。”
  安樱抬手抹了抹脸,“我嫁给戴爱国是为了拿彩礼,他把青叶嫁出去也是为了彩礼,这叫母债女还吗?”
  安桦立马皱眉叫了起来,“那怎么一样?你是为了给爸治病,他是为了啥?为了再婚!或者纯粹就是个借口,骗点钱花而已。这么看青叶早点结婚也好,跟这两个人在一起,指不定怎么受欺压!”
  “祝良这孩子挺好,虽然家是农村的,好学,上进,有才气,对青叶也好。”安樱叹口气,“青叶总算没有走我的老路,因为彩礼掉进火坑里。”
  安桦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只能说青叶是苦尽甘来,因祸得福。以后你花点心思给她,别天天学生,学校,工作什么的,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青叶恨我,我怕惹她不高兴,给她添堵。”安樱有些无助的说,“当年回城时候我就想过把青叶带过来,戴爱国说青叶恨我,我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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