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宠妃和三个黑化大佬——荒无言
时间:2022-05-21 07:30:13

  让瑶姬占卜成,那还了得!
  吴志微竟也能糊涂至此,他身边真是没人能用了!
  还跑到雀苑占卜,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恕在下才疏学浅,这‘肆泛’毒竟从未听说过,可是某种难得的秘药?”苍济成心中正焦急着,隐约听见顾桢口中又蹦出那毒药的名字,登时额头便渗了冷汗。
  “国师有所不知,“肆泛”乃靖炀特有之毒,用本地特有的‘耐劲草’制成,冶炼方式复杂,熬制三月才能得一丸,极其稀有。”
  吕成应抬首应道,随后若有所思补充着:“即便是国内寻常人,也难得此毒,且‘耐劲草’只在药铺出售,朝廷命令尽职民间私自采摘。”
  “既如此,若派人查看各药铺账册,想来便可知晓与‘耐劲草’接触者究竟是谁,再细细甄别……”
  顾桢话到一半,似不经意瞧见苍济成不悦的目光,忙低头浅笑道:“不过说说罢了,当初都没搜查,如今再探想来也无用。”
  “国师此言差矣,前阵子朝廷因贪污案被牵扯精力,才没能追责,如今国内太平,正应启案重查,还灵妙夫人公道才是!”
  李玉怒声驳道。
  他豁然起身,面色凝重,离开席位径直来到殿中,众舞姬见状忙翩然退到一旁,连奏乐也在吴公公的示意下暂停。
  苍济成险些从龙椅上弹起,在吴公公的按扶下,才使出力气重新压回欠起的身。
  “你……李卿,佳节难得,有事何不延后再议……”
  李玉头低碰地面,不曾瞧到苍济成脸上的难堪,他只维持着这臣服的拜姿,却未退让分毫。
  无声的抵抗和固执,让苍济成心头怒火不停翻涌,便是饮再多的酒润,也抑不住喉间的干裂感。
  吴公公绕案快步来到殿中,想搀李玉起来,别把事情闹大,谁料刚近到身前,耳边便响起袍袖摩擦声。
  由吕成应牵头,朝臣开始接二连三聚集到李玉身边,皆叩首请命。
  不过片刻功夫,那两排席位竟空了大半!
  “尚书令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白孔雀乃国之祥瑞,不可死因不明,惹天下人非议!”
  “灵妙夫人清明需正,事情既已现端倪,怎可轻易放过,请陛下下令彻查!”
  苍济成豁然起身,眸中几欲喷火,在一片跪倒的朝臣中,只剩吴公公一人尴尬地四处劝着,醒目得很,简直毫无用处。
  更可笑的是,吴公公在感受到苍济成的愤怒后,居然也膝盖一软跟着跪下了。
  倒像是默认跟随着些臣子的行径!
  “尔、尔等……”
  苍济成大脑眩晕得厉害,眼前发花,连站着都困难,只得有用强扶住案桌,瞪着底下这些与“逼宫”行径无异的混账,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这些人怎会突然同时发难,莫非在赴宴前就已策划好一切了不成?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瑶姬!
  瑶姬……瑶姬?
  苍济成越想心越凉,恨不得揪出李玉等人的衣领大声逼问他们的心究竟是姓苍还是姓瑶。
  可心中的气力在涌到指尖的途中,就以令人绝望的速度消散了个干净。
  在靖炀,他这个帝王的名头,终究是虚衔罢了。
  群臣口称“陛下”,伏地跪拜,已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苦心经营多年,倒来不如初来乍到的小女子……
  李玉复叩首在地,力道之大,宛如入池顽石,将群臣谏言的愤慨又小至大,同涟漪般扩泛开来,字字句句翻滚激跃,灼得席间其余朝臣如坐针毡,连后宫嫔妃都慌乱无措起来。
  皇后自知不该在此刻多言,可眼瞧着苍济成就是不应声,心中难免愈加忐忑。
  前番因他出兵不利,已险些为靖炀遭来灭顶之灾。
  贪污案被翻后,又证明他不明是非,错冤忠良。
  桩桩件件,都使他在群臣心中地位急剧下降。
  而今事关救民于水火的灵妙夫人,若他再违逆众意,恐怕这龙椅就更难坐了。
  既嫁入帝王家,皇后一脉的命运便与苍济成血肉相连,岂能坐视他继续糊涂下去。
  眼下暂且先答应了又能如何?
  之后究竟如何查案,还不是要听他的派遣。
  思及此处,皇后娘娘款款起身,朝她的夫君重礼一拜:“陛下,祥瑞白孔雀之死事关国运,还是详查清楚为妙。”
  苍济成呆呆地望着皇后那往日温婉贤良的面容,竟生出种恍惚的陌生感。
  不过片刻间,竟连他的枕边人也站到了瑶姬那边。
  吴公公跪在群臣间的身影,看上去也那么的服帖。
  难不成整个靖炀,当真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孤……孤……”
  孤家寡人。
  “孤,准奏。”
  苍济成跌回龙椅,瘦薄的脊背被龙纹雕饰硌得发痛。
  无妨,再忍几个时辰就好了。
  所有的烦恼都会终结在今夜。
  靖炀不需能预测未来的夫人,不需保护国运的祥瑞。
  靖炀,应是君王主权的国度。
  苍要亲手拨乱反正,结束这长达百年的荒唐。
  他能做到的,一定可以。
  * * *
  苍济成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的正殿,只知在宫人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步子。
  仪仗缓慢移动,橘红色的八对开路灯映出脚下的路,前人的影子踩在后人脚下,在丝竹清雅的伴奏下,去往百灯楼所在处。
  他一路低着头,未曾看沿途千姿百态的花灯,不知平白辜负多少匠人心血。
  周遭吵闹声环绕,于一片嘈杂中,苍济成驻足,瞧见了站在楼下的瑶姬。
  赤色底烫金云谷雨纹上杉外,罩着层薄丝蝉白罗沙,如晨曦水云萦绕。
  玉腰正中嵌拇指大小华珠,侧珠以三指距相隔,依次势微延伸至侧,隐入顺滑的乌发间。
  罗裙下,隐约露出双娇小鞋面,不知从何处拂来阵风,残忍地吹动裙摆,将他无意间窥探的美好尽数藏匿。
  相识已久,直至今日,苍济成仍会为瑶姬神魂颠倒。
  但只是望着她的脸,瞧她对自己浅笑抬眸,便如饮数坛佳酿,以清醒之态坠入迷魂梦乡。
  再过片刻,他便要亲手了结爱人的性命。
  苍济成没忍住眼角的泪,夜太深,纵然有暖灯相照,此等距离,也没人能看清。
  泪会悄然散去,正如他那无疾而终的爱恋。
  瑶姬并未站在他身侧,而是端立于眼前。
  她和他,不是同路人。
 
🔒第九十七章 偿愿
  “瑶姬因事未参宴, 还望陛下勿怪。”瑶姬向苍济成款款行礼,语气温柔。
  单瞧面色,倒看不出异常。
  苍济成难免心中打鼓, 不知她究竟占卜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又瞧瞧旁边那群仍对白孔雀之案议论纷纷的臣子, 便又咽了回去。
  瑶姬倒是热络得很,在同皇后娘娘行过礼后, 主动近到苍济成身边,像他述说这百灯楼的惊艳处。
  仰首瞻仰, 斑斓彩光在她脸上流转,在光与影的明暗交替下, 衬得绝色容貌更不似在凡间。
  圣洁、纯真, 偶一抬眸的风月,却又携着无法言喻的霸道和无礼, 侵人心魄。
  “陛下……陛下?”晃神间, 苍济成听见瑶姬在轻唤自己。
  他尴尬地与她稍拉开些距离, 不知怎的, 再似以往那般亲密并肩而立,总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陛下可是在烦闷些什么?若不嫌弃,可说与瑶姬听听。”
  瑶姬侧头对她笑道, 眸中满是关切神色。
  “咳、你瞧见百灯楼上那盏灯了么?”苍济成心中的话无法对她言讲, 只得下意识转开话题。
  顺着他的目光,瑶姬瞧见数层楼上那巨大无比的纸灯。
  此刻还未点亮,站在此处看不清全貌, 但从其下花灯的光照来推断, 应是九尺长、六尺宽的巨型花灯。
  它由数根木棍支撑, 铺展在顶层,仿佛巨幕般遮天蔽日。
  “听吴公公说,那是能飞天的白孔雀纸灯,制作方式与寻常的孔明灯异曲同工,乃是数十名匠人巧思后的结果。”
  瑶姬仰望那纸灯,连声音中都带着些许的期盼。
  再过半个时辰,她便要与靖炀王共登百灯楼,在百官的注视下,亲手点燃纸灯的两个巨大油盏。
  “国之祥瑞,在团圆佳节飞舞于天,真是难得的喜庆。”
  瑶姬的情绪似乎不错,在苍济成耳边说了许多关于这灯的趣闻,每每提及“白孔雀”三字,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只是听在苍济成耳中,却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某桩不能忘却的旧事。
  白色火.炮在空中炸裂,转瞬即逝,徒留弥漫不散的火.药味。
  苍济成嘴角的笑容愈发僵硬,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皇后暂且用稀奇的灯谜做饵,总算将瑶姬从他身边引走片刻。
  如同溺水者总算的半晌喘息,苍济成擦着额头的冷汗,烦躁地将在附近提灯的小太监叫住:“吴志微呢?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小太监支支吾吾说不清,人一多事也杂,平日吴公公管的事就多,就算想找也得费些功夫。
  没想到此等关键时刻,那不中用的奴才竟没了踪迹。
  苍济成揉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只觉得身边乱哄哄吵做一团,千篇一律的吉祥话灌在耳朵里,也腻歪得很。
  灯光摇曳,夜晚的皇宫也变得光怪陆离,人语鬼话分不清。
  在一片混沌中,唯有瑶姬时不时看向他的美眸,和含在唇边的笑,能让他定神。
  可那美人恍惚间却与他隔了数道琉璃屏障般,触碰不到,只能不远不近地望着、望着……
  “良辰到,请陛下、灵妙夫人登百灯楼!”
  随着御前太监吊着嗓子的一声恭请,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许是方才多饮了几杯,才会如此头昏脑涨吧。
  苍济成勉强压下身体上的不适,挺起脊背,朝瑶姬伸出手。
  当感受到对方的柔荑覆在掌心,苍济成深吸一口气,左手撩袍,一步步领着瑶姬顺着木梯登楼。
  该来的这刻,终于到了。
  * * *
  百灯楼共九层,如今机关已动,每层以正、反两种顺序开始旋转。
  花卉、珍禽、珠宝……
  每一层的内容各不相同,随着转动的速度,仿佛在给世人上演一出无与伦比的影戏。
  登楼唯独顶层被固定住,悬梯也是直接搭到这一层。
  顶层四角已挂上三连串的葫芦灯,用以照亮。
  点火的器具也早布置妥当,一应俱全,受皇命,此番点灯仪式只有靖炀王与灵妙夫人两人登顶,其余宫人不必随行。
  因瑶姬的宫裙繁重,不宜行走,苍济成耐心十足地缓步等她,甚至不惜暂时停下,宁可多欣赏会儿缭乱的百灯,也未曾催促。
  若时光能永恒停在这刻该多好……
  “陛下,时辰不等人呐。”
  晃神间,竟是瑶姬率先站在上方,浅笑着催促他。
  苍济成喉咙难耐地滚动着,终于问出了他万分在意的那句话:“听闻灵妙夫人方才在雀苑进行占卜……”
  似乎经他提醒后,瑶姬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
  她秀眉微微皱起,惆怅轻叹道:“说来也奇怪,瑶姬明明受到了上苍感应,才举行的占卜仪式,谁知进行到途中,却忽然晕过去了。”
  苍济成心跳如擂,他不知自己是否控制好了表情,能做到彻底的面沉似水,而不是露出诡异的笑:“当真?”
  “当真。”瑶姬楚楚可怜地垂下眼眸:“先前从未出现过此等情况,着实让人疑惑。”
  “罢了,左右鹤乘国那边的解药,国师也已研制得差不多,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仿佛无形的沉重盔甲突然被卸掉,苍济成自在地活动下肩膀,步伐逐渐轻快起来,牵着瑶姬的手也逐渐用力:“快些吧,莫误了时辰。”
  “是,陛下。”
  望着苍济成急不可耐的身影,瑶姬将裙摆牵得更高些,轻盈与他并肩同行。
  她也很是期待。
  * * *
  待登至顶层,苍济成额头上已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楼下传来群臣的恭贺声,不止是丝竹,连庄重的鼓点也添加进来,让这神圣的一刻更令人注目。
  站在楼上,苍济成看不清下方那些臣子的面容,只知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毫无章法,交头接耳。
  于他的想象中,面目可憎。
  笑吧,闹吧,享受着最后一刻的欢愉。
  苍济成高高牵起瑶姬的手,坦然接受着朝臣的跪拜。
  无论他们想拜的人究竟是谁,今夜过后,便能有明确定数。
  这是他的国,他不会让给任何人。
  绝对不会。
  如今瑶姬才能看清那白孔雀纸灯的全貌,不得不说宫匠的手艺着实高超,虽孔雀的关节点能看出细木支撑的痕迹,但总体与她所见过的那只珍禽样貌并无二般。
  尤其是白孔雀的双眸,用两颗深海蓝宝石镶嵌,即便单在月光下,也能反出两人目眩的光彩来。
  着实令人心动。
  她站在白孔雀下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苍济成主动将点火的长香递来,这才回神。
  长香已被他点燃,纸灯的鸟腹下各坠了两根芯捻,其上是满满的灯油。
  只要燃起,白孔雀便可在世人的瞩目下缓缓升空,甚至连皇城外的百姓也能瞧得见。
  正是有这个噱头在,今夜不知多少靖炀人都在翘首期盼,能亲眼再见到珍贵的白孔雀一眼。
  即便是象征性的意义,也是个好兆头。
  靖炀以右为尊,按规矩,瑶姬应点左边的那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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