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睦州单手摘了口罩,向她们走来。
司栗的目光在她和时睦州之间转了转,有点疑惑。
时睦州走过来,在儿童车边单膝蹲下,女人默默儿子的头,说着:“聪聪啊,时医生来了,快叫人。”
戴着墨镜的两岁多的小男孩听见妈妈的话,用稚嫩的声音喊出:“时叔叔好!”
时睦州抬手握了握他的小手,眼底带着笑,“你好。”
然后他看向聪聪的妈妈,问:“您怎么到这边了?”
“孩子他爸调任,我们就跟着来南城了,挂号的时候看见您也在南城,就赶紧挂了您的号。”女人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眼里尽是对时睦州的信赖:“要么说跟您真是有缘分。”
“是,我先去卫生间,待会给聪聪检查一下情况。”时睦州说完,轻飘飘和司栗对视一眼,站起身远去了。
司栗心里想着,这时睦州刚来南城分院,按理说不会有感情这么深厚的患者才对,心里疑惑逐渐浮出水面,她问向聪聪妈妈:“您跟时医生,不是在南城认识的吗?”
“啊,不是。”聪聪妈妈笑了,看向儿子的时候又渡上几分愁意,跟她讲:“我们家聪聪的眼睛毛病是先天性的,那时候在北城住,第一次手术就是时医生给做的。”
司栗看向安安静静的小男孩,“聪聪的眼睛是?”
“先天性的青光眼。”聪聪妈妈叹了口气,“孩子小,那会才一岁多,婴幼儿的青光眼用药根本没用,只能手术,可是手术风险又很大。”
“我和孩子爸那一阵真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孩子眼压上得又快又高,医生说再拖下去就会损伤视神经,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很有可能失明。”
“还好遇到了时医生,手术特别成功。”聪聪妈妈说到这,表情逐渐放松,“虽然这以后是离不开医院了,但是术后恢复挺好的,至少让我们一家觉得有希望。”
她想起刚刚和时医生的接触,忽然又感慨,“当初本来给聪聪做手术的不是时医生,他是临危受命,还把我们家孩子治的这么好……你说这医生多不容易啊。”
“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聪聪妈妈带着聪聪进了九诊室的屋子里,司栗留在原地,望着那被关上的门诊室,出神之间不禁疑惑。
什么叫……本来不是时睦州的手术?
.
短暂的午休过后,下午一点四十左右新一批患者涌上五层。
司栗这边正在帮着患者们排队测视力呢,忽然听见门诊走廊那边发生一阵异常的声响。
七诊室内,男人表情狰狞,语气十分冲,指着诊室里的刘医生就喊:“你有没有职业道德!!”
周围还在等待的患者们纷纷看过去。
“不是说手术没有问题吗!!我妈怎么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
他这话一嚷出去,许多患者都惊讶地低声交流。
司栗一听不对劲,赶紧赶过去,诊室外还有老人小孩在等,她生怕这个人一激动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刘医生站在诊室内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又无奈又生气,“我都跟您解释八百遍了!您母亲这个是术后并发症,是概率内会发生的情况。”
“别说那个!!你就是故意不给我妈治好的!”
司栗听到周围有孩子被吓哭了,她赶紧上前,“这位先生,请不要影响就诊秩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好好谈。”
身后几个导医已经过来准备协调,司栗伸手去拉他,想把他拉出门诊室。
谁知道她刚一去拦,男人直接手一挥,不管不顾地伸手推她。
司栗没站稳,往后踉跄几步,背后贴到了一人的怀里。
自己的后腰被他的胳膊揽住,她偏头看见时睦州腾在自己腰侧的大手,心头一耸。
时睦州把司栗扯到自己身后,冷眼睥睨着那闹事的男人,开口道:“医院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你算老几!”男人指着他的鼻子。
“刘医生是我们眼科手术经验最丰富的专家,手术中后会出现的情况也与你确认过,手术协议你是亲自签署的。”时睦州冷峻的神情未曾松懈半分,周身气场不怒自威,“我提醒你,闹事的患者,医院有权力不收治。”
司栗整个人被他护在身后,她抬头,盯着他宽大的后背以及那绷直的下颌线,眼神不禁微动。
芊芊站在一边,悄悄和娄明感叹:“我去,时医生帅炸了。”
“你看热闹倒是来劲,刚让你去调解的时候怎么一个劲在我身后装孙子?”娄明瞥她一眼,无情吐槽道。
“啧,你个大男人不就应该冲在前面嘛!”
“刘芊芊,我可记得你能同时徒手撕烂三个快递箱,你跟我比男人?”
芊芊恨不得当初揍他,“娄明你!”
娄明微微笑,安抚着身边看热闹的患者们,“大家不要受影响,耐心等待就诊。”
楼下保安赶到,将这男人带下楼。
他被带走时,她还听见他碎碎念着“你们医院就是为了坑钱”这样的话。
见事情平息,司栗松了口气,再抬眼,时睦州转回了身,正静静地睨着自己。
“……”司栗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想着好像该说点什么,“刚刚,谢谢你啦。”
时睦州微微颦眉,将手背到身后,凝视着她的眉眼深邃,严肃道:“司栗,你知道什么是量力而行么。”
司栗被数落得毫无征兆,她表情微微怔松,刚要反驳,就见他忽然俯身几寸。
她到嘴边的顶撞话被他这一个动作堵了回去。
时睦州沉了口气,似是无奈,说:“别什么都往前冲。”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好帅=v=邻居篇马上要开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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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醋栗
高一上学期, 那年的十月份。
“时睦州!!”
时睦州走在去学校食堂的路上,闻声回头,看见穿着司栗抱着一个好几层的保温桶向他跑来。
昨晚一场秋雨宣泄般地铺洒大地, 到了中午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一个个水洼倒映着金风玉露时节的蓝天白云。
柏油路面被雨水冲刷后颜色更深了一个层次, 显得整条路都像是新铺的那般漂亮。
他挂着那副不温不淡的表情, 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
她似乎不怎么爱好好穿校服, 外套总是敞着, 里面半袖领口的纽扣也都敞着,从高处往下看能见到她若隐若现的锁骨。
时睦州缓缓偏开视线, “干嘛。”
身边很多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或是教职工三两成伴的往食堂走去。
“嗯?不是一起吃饭吗?”司栗见他不看自己,还转身子去追他的视线, 眼睛清亮亮得像是被雨水润过,“第三节 课下课时候我问你了呀,忘了?”
她一直追着和自己对视, 时睦州躲无可躲,敛着眼对她说:“我没答应。”
“哎哟,你这人真是奇怪, 同学之间一块吃个饭又没啥,一起吃吧,”司栗说完, 眨眨眼,“好不好?”
两人一块走入食堂。
因为司栗总抱怨食堂的饭菜难吃,她妈妈又嫌她总点外卖不卫生, 所以就偶尔起大早亲自做, 让她带午饭吃。
司栗原本都找地方坐好了, 看见时睦州从窗口打完饭果然找了个别的地方坐, 她嘴一撅,端着自己的保温桶追着他一块坐。
“时睦州,我发现你真的很会冷别人。”司栗在他对面坐下,稍稍带上了些不满的情绪,自顾自打开餐盒。
他没回话,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午饭。
今天她妈妈给做的是红烧排骨,还有烧茄子,两样非常下饭的菜让她口水直流。
司栗刚准备吃,忽然看了一眼自己对面吃得慢条斯理,极其优雅的男生。
她盯着自己碗里的排骨,最后拣起两三块直接放在他的餐盘里,拿勺子给他挖了一烧焖茄子。
时睦州缓缓抬眼,盯着她看,不解的意思十分明显。
司栗挖了一大口米饭塞在嘴里咀嚼着,“我跟你说,排骨和茄子那可是我们家的招牌菜了。”
“就这两道菜,我敢保证外面没有任何一个饭店做得有我妈做得好吃。”
“我知道你估计不习惯吃别人家的,但是我真心觉得,至少比咱学校食堂的好吃吧。”
“我妈为了给我带饭,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你要是不吃……就还给我,我还吃不够呢。”
耳边听着她唠唠叨叨的话,时睦州无奈,为了给她个面子,举筷子拣起烧茄子放入口中。
茄子肉滑软,但是放油略多,他吃着感觉油腻得难以下咽。
时睦州咽下去,还没说话,抬眼就见司栗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问着:“你喜欢吗?”
他很少听见这样的话,但是司栗总会对自己说。
“你觉得呢?”
“好不好?”
“你喜欢吗?”
她总是这样,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然后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握着筷字的手指微微收,时睦州点点头,说:“很好吃。”
司栗听见他的反馈眉开眼笑,又给他拣了一筷子,“排骨你也尝尝!”
……
眼科门诊的走廊里逐渐恢复原本的安静。
“哦?”司栗也学他背过手,朝他眨眨眼,羽睫像扑翅的蝴蝶,笑了:“时医生,你关心我?”
面对她这挑逗意味十足的姿态,时睦州微抿唇线,转身回诊室前撂下一句话,“想多了。”
司栗看着他回去然后将门诊室的门关上。
她站在原地,唇边的弧度一点点加深着,忍不住自顾自笑笑,然后离开继续去忙志愿服务。
等到了五六点的时候,门诊看诊关闭,他们志愿者也收拾收拾各自回去。
司栗见着芊芊还在和医生激动地讲着今天时睦州有多么霸气,表情十分精彩。那个姓熊的漂亮的女医生也在其中,好像是今天出去参加活动,快下班的时候才回来。
医生们好像每天都会这样,聚在导医台聊上两句再各自下班。
司栗去他们志愿者的休息室拿上包,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
“司栗。”清淡低沉,声音不大,足以让她听清。
司栗有些诧异,回头看着已经换上便服的时睦州缓缓走向自己。
在导医台聊天的医生们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用眼神表示惊讶。
司栗注意到导医台那边骤然降低的聊天声,他突然主动跟自己搭话还弄得自己有点难为情,“怎么了?”
时睦州在她面前站定,说话前停顿了下,然后说:“黎牧他们说要一块吃个饭,让我把你捎上。”
“蔡书语也在吗?”她脱口而出,马上觉得自己多嘴,管蔡书语那厮去不去呢,这可是时睦州主动邀请自己诶!
司栗马上改了话:“去!她去不去我都去!”
……
饭店内。
“喂司栗,什么叫我不来你都来啊。”蔡书语勾住她的脖子质问,“跟你爹我解释解释。”
“错了错了,一时脑热。”司栗被她勒得喘不过气,连忙求饶。
“白给你牵线搭桥了是吧。”
时睦州和黎牧出去选海鲜了,她们在包间里等待。
“哎,你那个志愿服务啥时候结束。”蔡书语给她倒了杯茶,问着:“是不是也快了?”
“嗯,就最近吧,你还别说这累死累活的事儿还挺多人争先恐后的。”司栗耸耸肩,“我本来想报二期,但是抢不到名额。”
蔡书语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你还要报第二次?你这在家微信步数都不超过五十步的人竟然都这样了,时睦州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你不懂~”司栗沾沾自喜,“时睦州的诱惑是一方面,其实我挺享受当志愿者的,在医院这些天看到学到好些东西。”
自来都秉持着唯利是图的人生原则的蔡书语表示不能理解,摆摆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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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依旧如往常一样度过,这周周五,中午午休。
外面太冷了,司栗就没去天台,而是待在导医台跟护士医生们聊天。
一二来去在眼科待了这么久,又明里暗里地被大家察觉到和时睦州非同寻常的关系,司栗在休息的时候总是被大家拉着聊天。
芊芊坐在司栗身边,手里捧着杯奶茶,托着腮像土匪看压寨夫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司栗,“呜呜,司栗姐,你要不去考个什么证以后常驻我们眼科吧。”
“每天都能看见你这样的美女,我上班都有动力。”
而且还是我喜欢的作者太太,我这也太人生赢家了吧呜呜,芊芊暗地里想。
“哪有,跟你们这些意气风发的‘女战士’比,我算个啥。”司栗笑笑,真心说:“而且纯论颜值,你和其他护士医生姐妹也都是美女,真的。”
芊芊抱住司栗一个劲地蹭,“我太喜欢你了!”
“对了,今天娄明怎么不在?”感觉到芊芊身边安静不少,司栗这才意识到今天没看见她那欢喜冤家。
“哦,他跟刘医生去东南军医做学术交流了,下班前会回来一趟的。”芊芊浑身松了口气,“看不见娄明那狗,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