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阿锦眼珠子一瞪，“金戈你要敢说，真是你偷的，我，我……”
“不是，我说过了。”
第1906章 幺幺择夫（二十一）
“我也相信不是你。那你说，我大哥为什么忽然抽风，让人打你？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金戈低声道：“我说服了太子殿下……”
“你说服了我大哥，让他打你？”
谁知道，金戈竟然点了点头。
“你傻是不是？”
“公主，这件事情，我怀疑是针对你来的。”金戈道，“想要挑拨你和二公主的关系，或者是把我撵走，总之都是想对你不利。”
“谁？是谁？”
“不让他们先得逞，他们不会得意忘形露出狐狸尾巴。做个好猎手，要有耐心。”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耐心了？”
“我没有那么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今日维护你，还有错了？”
“不，我很感激公主的信任。”
幺幺给他的信任和维护，别人都没有给过。
所以当晔儿问他，为什么喜欢幺幺的时候，他真正想说的是这一句。
她对他好，这就是他对她好的原因，无需其他。
“公主，”金戈道，“今日的事情，其实是你太敏感了。你好好说，其他人一样会相信你。没有人会轻视你的意见，你也是公主；没有人欺负你，你的家人对你都很好，不用去比较，也不用自卑。”
“我，我什么时候自卑了？我怎么可能自卑？你少胡说。”幺幺死鸭子嘴硬，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张牙舞爪，虚张声势，唯恐别人注意不到她，其实就是自卑。
“是我说错话了。”金戈道。
幺幺撇撇嘴，等魏紫取来药之后，让金戈趴着，自己替他上药。
“还真是皮糙肉厚，就是有些红紫，没有破皮。”幺幺嘟囔道，动作却很轻，“你忍着些，得把淤青用药揉开，好得快。”
金戈趴在床上，面色红成一片。
幺幺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和我大哥定下的苦肉计？那我今天非带你回来，是不是……”
她是不是又坏事了？
听着她声音中带着懊恼，金戈道：“我都已经想到了你的反应，也算计其中了。”
“什么意思？”幺幺略提起了几分兴致，“快说快说，我这样是不是也没坏事？”
“没有，公主帮了忙。”
“真的？”
“嗯。”金戈道，“公主只当不知道，该怎么闹继续怎么闹，闹得越厉害越好。”
“闹？你觉得我很擅长吗？”
“我觉得公主可以。”
幺幺有些生气，“啪”地一声在他腿上打了下，并没有狠心打他已经红成猴屁股的身后，“我就知道，你就觉得我只会胡闹。”
“不是胡闹，是为了大局而闹，公主能做好的。”
“我？真的能行？”幺幺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真要让她闹，她还担心发挥不好呢！
“嗯，我相信公主，比公主相信我还多一些。”
幺幺乐了，又觉得不能给他好脸，哼哼着道：“最好是真的，别拿瞎话哄我。要不下次，往你伤口上倒辣椒粉！”
“我就说嘛，我大哥才不是糊涂虫呢！”
“到底是谁这么卑鄙恶心，要用这种手段来挑拨；让我抓到，非把他抽皮扒筋、挫骨扬灰不可！”
第1907章 幺幺择夫（二十二）
“总会水落石出的。”金戈道，“大门被封了，最近我们出不去了。”
“啊？”幺幺不乐意了，“为什么封？”
金戈逗她：“这不是公主自己说的吗？”
幺幺：“……我那不是冲动了吗？怎么还当真了？”
“不当真，暗处的人怎么会信呢？”金戈很耐心地解释，“这样隔离开，不管他们想对你动手，还是想对外面的人动手，都会少很多顾忌。”
“行吧行吧，你们都聪明，就我最笨。”幺幺嘟囔。
“公主，你很好。”
“什么？”
“我说，你很好。”
幺幺脸上竟然慢慢爬上红晕，“少骗人。我知道谁都不喜欢我，都喜欢我姐姐们……”
“公主，其他三位公主，或者其他任何人都不是完人。你和她们，只是各有优劣罢了。”
“你真的这么想？”
“嗯。”
“那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了。”幺幺自嘲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弄得我像个怨妇一样。以后也不许说了，我没抱怨什么。”
“嗯。”
幺幺托腮靠在桌子上发呆，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晃动的阴影，不时打个哈欠，眼泪都跟着挤出来，脸上还残留着她自己掌掴留下的淡淡红印。
“公主，先睡吧，天都快亮了。”
“你不用动，你趴床上就行，我去榻上。”幺幺道，让魏紫帮她铺好被褥，爬上去侧躺着面向金戈。
“还不睡？”
“你对我，和别人对我都不一样，为什么？”
金戈道：“或许因为我有妹妹吧。”
“才不是。你对玖儿很凶，对我不凶。哎，说起来，你为什么打玖儿啊！我大哥从来都不打我。不过我今天好像差点挨揍……不过也是因为你，哼！”
她挨的打，基本都来自于萧铁策。
“因为她太小，有些事情记不住教训，就会很危险。过了六岁，我就会和她讲道理。”
“好吧……其实后来我也发现了，你很会照顾孩子的。我将来要是生个女儿，你帮我带好了！”
金戈：“……好。”
幺幺思维跳跃：“哎，咱们俩睡了，你说我肚子里会不会有了孩子？”
金戈忍俊不禁：“公主，那晚我一直在脚踏上，你别误会。”
幺幺愣住：“什么？你骗我，那我第二天怎么会头疼？”
“被我打晕了。”
幺幺：“金戈，我要杀了你！”
怪不得她头疼！
最丢脸的是，她还跑到阿锦面前去炫耀，最后还被阿锦骂了一顿。
现在告诉她，根本无事发生？
不，她被他打晕了？
“等着，”幺幺咬牙切齿地道，“等你伤好了，我再和你算账。”
“公主，要爱惜自己。不管你身份如何尊贵，你始终是个容易吃亏的姑娘。真的不早了，不睡觉不好看了，快睡吧，什么事情天亮以后再说。”
与此同时，晔儿正在和仲灵说话：“你觉得金戈说的是真是假？”
“什么是真是假？”仲灵往外推他的手。
“喜欢幺幺。”
“为什么是假的？”
第1908章 幺幺择夫（二十三）
“别动，再动把你绑起来。”晔儿笑骂道，手上下点火，“我到现在其实都不太相信，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人能看到幺幺的好处。说来惭愧，我有些事情都没有想到。”
“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般古怪，不也一样嫁出去了？”仲灵不以为意地道。
晔儿：“……因为我恰好喜欢你的古怪。”
“正好遇到了。”仲灵淡淡道，“你很难再找个幺幺出来，同样你很难找个阎灵出来，顺其自然吧。”
“你觉得他们两个，会有结果吗？”
“在一起的都可能分开，不到死，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仲灵！你故意的！”晔儿坐起身来，长腿一伸，趿上鞋，“等着！”
“别闹，我，我错了。”仲灵伸手拉他，“一会儿你就该上朝了。”
“什么时候学会心疼我了？”晔儿似笑非笑，“先心疼心疼接下来的自己为好。”
虽然幺幺的宫苑被封了，但是一应供给并没有少，然而幺幺出不去，抱怨还是很多。
“这是什么燕窝？没有成盏的燕窝，拿着这些燕窝碎糊弄谁！”幺幺把来送燕窝的姚黄骂到抬不起头来，“说话啊！是不是二姐故意的？”
“不是，绝对不是，四公主，给您的真是精挑细选过的。”姚黄涨红了脸低声解释道，“只是今年进贡的燕窝，品质普遍不好，所以……”
金戈淡淡道：“公主，你也不喜吃燕窝，最后还是进了我的肚子，何必生气？”
幺幺要燕窝，也是给他吃，非说他挨了板子受了内伤，要好好补回来。
幺幺恨声道：“就是见不得捧高踩低的人。行了，不用那样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又不是针对你，我是看不惯你主子罢了。”
姚黄求救地看向金戈，看到后者微微颔首，顿时如蒙大赦，匆匆离开。
——幸亏还有金戈镇着，否则皇上皇后不在，真的没人能压住四公主了。
幺幺让人去把燕窝泡上，晚上给金戈熬燕窝粥。
然而晚上，金戈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把嘴里的燕窝也吐到了帕子上。
“是不是味道不对？”幺幺气势汹汹，“我就说他们糊弄人，从前的燕窝哪里碎成那样？不行，我得找人算账去！”
“不是，公主你等一下。”金戈拉住她，“不是因为燕窝太碎，而是……我怀疑，这燕窝让人动了手脚。”
他出去命人抓来一只野猫——虽然是宫中，但是因为人少房子多，很多宫苑空着，就成了野猫的天堂，然后把燕窝粥喂给野猫。
过了不到一刻钟，喝了燕窝粥的野猫，口吐白沫，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很快就没了声息。
幺幺：“这，这……这是谁！谁在其中动了手脚！”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日她吃了阿锦让人送来的燕窝，然后死了，这件事情怎么办！
她死，阿锦将会一生懊悔，谁如此心狠手辣！
阿锦从来都谨小慎微，偏偏在这里出了纰漏，她能过得去这个槛吗？
“走，咱们去找二姐！”
第1909章 幺幺择夫（二十四）
既然出了命案，虽然只是猫命案，但是这件事情也事关重大。
所以这次，所有的人都到了幺幺这里来，关门说话。
阿锦原本以为幺幺肯定会含沙射影说自己，倒不觉得她能怀疑自己投毒，但是迁怒多少能有。
但是幺幺却一直在骂下毒的人卑鄙，又说她傻，出了被偷衣裳这件事情之后还不小心些，又险些让人算计了去。
“你怎么知道有毒的？”阿锦问金戈。
没想到，今晚表现很好的幺幺却炸了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怀疑过你，你现在倒反过来怀疑我了？”
金戈淡淡道：“我从进天机阁开始，就与各种毒药为伍，虽不说精通，但是多少还有些见识。”
“你解释什么！不相信拉倒！”幺幺拉金戈，“你到我身后！别搭理她。”
阿锦也没生气，对晔儿和被连夜请进宫里的濮珩道：“这批燕窝是半个月前入宫的南洋贡品，当时我就觉得品质略差，其他倒没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道：“按照规矩，所有的燕窝都检查了一遍外观，然后抽检验毒，登记造册，入库，都没有问题。入库之后，因为是新进的燕窝，也并没有人去拆。”
今天的燕窝，是姚黄带着人去拆封条取来的，然后给阿锦过目后就送了过来，中间并没有假手于人。
濮珩道：“姚黄，你现在仔细回忆一下，除了你，都有哪些人可能过手这燕窝？”
姚黄咬着嘴唇反复思索，半晌后摇头道：“奴婢从库房中取了之后，交给旁边的丫鬟短暂拿着，然后自己去呈给二公主。从二公主那里接过来，奴婢便放到托盘上端着送给四公主。”
濮珩问：“燕窝用什么盛放的？”
“在库房的时候是专门盛放燕窝的盒子，但是四公主这里已经有了燕窝盒，所以这次奴婢只用纸张好好包起来……二公主按照皇后娘娘的懿旨，重新修订宫中各处器皿使用规矩时说过，这种贵重盒子不必太多，反复使用，减少铺张浪费……”
“四公主，”濮珩转向幺幺，“那包燕窝的纸，可还在？”
“在。”
经过一番调查，下毒途径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被下毒的是托盘。
托盘上的毒透过纸张沾染到了燕窝。
“还能透过纸张？这毒得多烈性！”幺幺道。
“这毒确实很烈，但是更重要的是，很容易透过纸张。下毒的人早有准备，已经研究透了。”敏敏道。
幺幺道：“从我要燕窝到现在，也就过了几天的功夫而已。也就是说，这几天让人盯上了？”
金戈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到底是谁！”幺幺气鼓鼓地道。
晔儿道：“到底是谁，就交给濮大人吧。天色不早，都回去休息。”
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和之前金戈被陷害的事情，应该还是一个系列的。
不着急，马脚总会越来越多的。
阿锦留在最后才走。
“想说对不起是不是？”幺幺叉腰，“哼！我才不会原谅你呢！你不小心，我差点被毒死呢！”
“不是想说对不起……”
第1910章 幺幺择夫（二十五）
“……想说谢谢你，没有怀疑我。”阿锦看了幺幺一眼，又看向她背后的金戈，“我现在才能感同身受，被人信任有多好。”
幺幺反而不习惯她同自己这般说话，讪讪地道：“谁用你感谢！我，我又不是没脑子。你快走吧，赶紧回去查到底谁下毒的。你管的事情出了纰漏，丢人不丢人。”
阿锦转身走了。
幺幺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都没有移动。
金戈开口道：“明明是好话，也偏偏说得让人难听，总是这么别扭。”
“就是这般别扭，怎么了！”幺幺叉腰气势汹汹地道。
“没怎么，怎么都好。”
幺幺想起他险些中毒，不由软了口气：“你没事吧，刚才其实应该让人给你看看的。那毒太厉害了……”
“没事。”金戈道，“我只是想，以后公主的饮食要格外注意了。”
“真麻烦。”幺幺道，“要是我母后在就好了。”
明九娘在，能指挥那些鸟儿，出其不意地调查，约莫着能尽快帮忙查清始作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