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八月卷长安【完结】
时间:2023-03-18 09:27:06

  谢晚宁不由的一囧。
  “那茶不过寻常,何以配得上如何名贵的茶盏?”喻殊白笑了一下,笑意里有些许冰冷与嘲弄:“嘴上恭维着我出身琢玉,却不想在琢玉之内,我并非寻常养花逗鸟的纨绔子弟,拿这点手段来蒙骗我,倒是太小瞧我了些。”
  在那紫薇舍人将茶盏端上来之后,喻殊白便起了疑心,而后轻嗅茶香,也不过是想进一步地辨认茶中到底下了什么东西。
  须得温玉养着的,除了西域的毒花、毒草,便是南疆的蛊物了。
  如今谢晚宁与子车寻意外寻来了蛊物的尸体,倒省了喻殊白的力气去再作辨认。
  谢晚宁闻言,嚯地一下从软榻上跳起来,一双桃花眼散着灼灼亮光,抓着剑道:“既然这事已经分明,不如咱们连夜带着官兵包围了青玉观,抓他一个人赃俱全!以免今后还有其他人受害。”
  喻殊白见她动作如何迅速,不由失笑,摇摇头,牵住人的袖子,将谢晚宁往回拉了一点:“谢夫子太着急,需知蛊物要以蛊母解。当今不应打草惊蛇,理应先潜入青玉观找到蛊母再说。更何况,澜沧书院还有学子下落不明,这背后隐约有着青玉观的手笔。若是操之过急,这些学子怕是危欸。”
  谢晚宁抿了下嘴唇,心知自己又操之过急,便顺着喻殊白的力道,重新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喻殊白道:“这事我会写信告知宫中,让他们早做防备。”
  他这样说,谢晚宁便又想起那口水井的事情,便也顺口说了。
  只是喻殊白在听到是子车寻问起的时候,倒是颇为惊讶地挑了下眉毛。
  谢晚宁见喻殊白如此,心中倒是了然。
  喻殊白大概是没想到,子车寻居然还有一两分为着大金朝的心,毕竟他自小生长在边境,多少人都以为他要造反,倒是没人信这样一个小侯爷,此时还肯忍着大金朝某些荒唐行径。
  “如此——”喻殊白沉吟了一下,说:“我会向宫中禀明此事,你们不必再管。”
  说着,他站起来,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也好,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
  谢晚宁闻言,便抬眸望了一眼天色,果然已经月上柳梢头。
  她便站起来,与子车寻一同告辞。
  子车寻想来早就不想在喻殊白房中多待了,加快几步离开,竟是头也不回。
  看着少年高高的马尾在空中滑过一道利落的痕迹,景泰蓝色的发带摇摇晃晃,道尽了少年恣意,谢晚宁不由勾唇笑了下。
  正想着也跟着一同离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喻殊白的声音:“谢夫子,留步。”
  谢晚宁迈出去的脚不由一顿,她扭过头去,只见喻殊白缓缓走了过来。
  同时月光之下,子车寻与喻殊白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恣意、一出尘;一少年、一谪仙。
  喻殊白的三千青丝被晚风吹起,白色衣袍猎猎作响,眉目精致如画,双眸亮如星辰,真是比起天上仙人也不逊色多少。
  谢晚宁心中一动,问:“院长有何事?”
  喻殊白走到谢晚宁身前,道:“有一物,谢夫子且戴上。”
  说着,谢晚宁便看见喻殊白从袖口拿出一根玉簪。
  那玉簪好看极了,是通体的水色,末尾雕刻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玉兰寒梅,梅蕊一点沁色,宛如泼天的雪中飘扬着的一抹鲜红,显目极了,也好看极了。
  谢晚宁有些疑惑:“这是?”
  喻殊白笑意不改:“寻常发簪而已,只是偶尔瞧见,就顺手买来了。”
  闻言,谢晚宁缓慢地眨眨眼。
  她觉得喻殊白这只老狐狸,最近说谎越来越明显了。
  这么支簪子,她都瞧不出个成色来,天知道要价几何?
  这老狐狸,又是在哪儿挖坑等她呢?
  谢晚宁满心狐疑,喻殊白知晓她心中怕又没想什么好事,颇为好笑地摇摇头:“也罢,这簪子谢夫子暂且拿着,往后替我办一件事抵债即可。”
  说完,喻殊白又补充了一句:“月俸照旧,绝不多扣。”
  这句话说完,谢晚宁面上才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她乐呵呵地接过簪子,道:“院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要因为心疼月俸银子而反悔。”
  喻殊白按着额角,苦笑点头。
  这人,当真是半点不开窍。
  不开窍的谢晚宁拿着簪子,飞快地与喻殊白道了别,一路下山去了。
  见人走了,喻殊白才回过头来,预备进屋。
  只是一转头,就看见无垠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看他,也不知道这人偷听了多久。
  喻殊白刚一皱眉,就听到无垠说:“寻常发簪?偶尔瞧见?顺手买来?一件事抵债?”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喻殊白收敛了神色,不去理他,径直走向竹屋。
  无垠嗤笑:“要是琢玉盟里的那群老家伙知道,你把这上弦月簪随手给了别人,估计人都要气厥过去了。”
  他说着,喻殊白已经进了竹屋,双手按在了房门上。
  无垠不肯住嘴,接着说道:“可御万蛊、可防毒虫的东西,院长你以血肉养了多少时日?手腕上才放了血,此刻便忘了痛?一件事便可抵债,那院长的身子未免显得太过廉价!”
  “廉价”二字话音刚落,就听的“砰”的一声,喻殊白把竹门摔上了。
  无垠吸了吸腮边肉,唇边漫出一个冷笑。
  随即他转过身,看向谢晚宁消失的方向,目光渐渐冷却了下来。
  第二日,谢晚宁起了一个大早。
  想起昨天早上子车寻的“叫醒”之仇,谢晚宁提起裙角便蹿向了藏色台。
  只是来到子车寻所住的“甲一”号睡房的时候,谢晚宁还未翻墙进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咻咻”的舞枪声。
  谢晚宁脚尖一点,落在墙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子车寻早就起了床,此时正手持一把红缨枪,于院中大开大合。
  红缨枪于空中横扫,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子车寻枪风凌冽,不过轻巧地一个冲刺,便晃的一株桃花落英缤纷,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来,沾上了子车寻的肩头、发带。
  少年的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挥舞,鬓边碎发轻柔地散开,眼睫微翘,看上去沉静稳重。少年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最终挂不住,顺着面颊流下来,直直地滴进里衣里去。
  热腾腾的汗气将他的脸一蒸,白玉般的脸颊有些红,散发着青春的朝气。那双闪动的黑眸中,满是一往无前的锐利与锋芒。
  这位泾川小侯爷不说话的时候,倒真有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
  谢晚宁摇摇头感叹,只是若是一开口,少年将军就成了邻家那惯会捉弄人的恶劣少年,毒舌、腹黑又骄矜。
  只可惜,少年已长成,小侯爷的这张嘴,今后怕是没得改了。
  谢晚宁正想着,子车寻眉峰一动,红缨枪刹那间朝墙头袭来:“看招!”
  这枪来势又猛又快,谢晚宁只来得及狼狈翻身下墙,双脚沾地之后便赶紧后退两步,高声道:“小侯爷怎得如此不厚道,本夫子好心好意来与你送早点,竟是要被拿红缨枪指着?!”
  子车寻闻言,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几点笑意,他哼笑道:“早点?在哪儿?怕不是在谢夫子的肚子里。”
  说着,子车寻一套利落的挑花收起枪来,便要往睡房内走。
  只是他行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对心有戚戚的谢晚宁挑眉而笑:“下次夫子若要吵醒本侯爷,大可以挑个本侯爷放松警惕的时候来。”
  谢晚宁脸皮厚,面色不改地问道:“那敢问小侯爷何年、何月、何日、何时能够放松警惕,给本夫子我一个可趁之机呢?”
  子车寻假模假样地笑了一下,随即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梦里。”
  谢晚宁不由绝倒。
  两个人的闹剧不过小小持续了一会儿,等子车寻换完衣服出来,便看见谢晚宁还依靠在门墙处等他。
  子车寻笑:“谢夫子还想再打?”
  谢晚宁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一包用油纸包裹好的东西,扬手扔给子车寻:“小侯爷若不想饿死了再上街寻人,便只管与本夫子打嘴仗吧。”
  子车寻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包裹,不由一愣。
  看着谢晚宁远去的身影,子车寻垂下眼眸,拆开包裹一看。
  包裹里面竟然躺着三四个圆滚滚、做工精致的馒头。馒头的四角被压成了梅花状,点缀着几抹红色,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
  子车寻尝试着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牙齿一咬,一股红糖便涌出来,甜腻腻的感觉在舌尖漫开,仿佛吃上一口,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子车寻嚼了两口,唇边不由勾起一抹笑。
  竟然当真是来送早餐的。
 
 
第24章 别拖侯爷后腿 ◇
  ◎本侯不想扛一个◎
  等谢晚宁与子车寻两个人在书院门口碰面的时候, 谢晚宁刚刚送走喻殊白的马车。
  子车寻见状,随口问了一句,道:“他去哪儿?”
  谢晚宁见子车寻连“院长”二字也不叫了, 面上有些无奈, 但还是回答道:“去典狱司。昨天知晓了百姓发疯是中了蛊的缘故,院长说典狱司有个叫王汉的, 与普通中蛊百姓可能不同,因此要去看看。”
  子车寻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想来他也不甚在意喻殊白的去留。
  谢晚宁见状也不再多说,随后二人骑上马匹,还是汇集护城军一同寻人去了。
  另一边,喻殊白坐在马车中,提笔疾书。
  等写到最后一笔,喻殊白笔尖顿了一下,随后写上:“南疆收”三个字。
  随后喻殊白将这封小信卷了起来, 放进一个小纸筒里,抓过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墨色信鸽,将小信筒放在信鸽脚腕上绑好。
  喻殊白戴着扳指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信鸽的小脑袋, 随即掀开窗帘, 一松手, 信鸽很快就飞了出去,没入云端不见了。
  希望南疆那边及时有回复。
  喻殊白揉了揉太阳穴。
  谢晚宁与子车寻这边,搜索持续了一天,直到再一次日落西河的时候,终于有一名护城军发现了些许线索。
  那个护城军说:“回小侯爷的话, 卑职几个并未找到几位公子, 但是发现了这个。”
  说着, 那个护城军拿出一块颇为脏污的布匹,展开一看,倒像是用来打包行李物品的布帛。
  只是翻过来之后,那布帛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巧的字,仔细一看,竟然是“赵”。
  一边随行的书童惊喜极了,抓住那布帛连连道:“这就是小的给我家公子包银子的布帛,这左下角有小字‘赵’,正是我家公子的姓!”
  谢晚宁将目光落在那护城军身上,道:“敢问这块布帛是从什么地方寻过来的?”
  护城军抱拳道:“就在与朱雀夜街相邻的青龙街上,青龙街街尾有一家长兴赌坊,卑职路过偶然发现这块布帛上有‘赵’姓,想着不如撞巧,就带回来给小侯爷、谢夫子看看。”
  长兴赌坊?
  谢晚宁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赵乾与其他几人都去了赌坊?
  可是观他们平日作风,不止于此啊。
  于是几人立即策马来到青龙街。
  此时正是日归西河的时候,又由于大金朝没有设置宵禁,所以这个时候,整个长兴赌坊还热闹的很。不断有赌徒来来去去,有怀揣银子来赌的,也有带着家私来当的,更有输的一无所有,被人直接扔出门外的。
  被扔出去的那人看起来像是个书生,头上扎着一条儒巾,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窝深陷,涎水外流,整个人像是入魔一样扯着扔他出来的大汉的衣摆,毫无尊严地祈求道:“大哥,大哥再让我进去赌一把吧,这一把我一定能翻盘!一定能!”
  那汉子嗤笑道:“李生,俺可不是谢三哥,那么好性儿,由着你说话。没钱,不管你是当朝的大官,还是新进的秀才,都给我离开赌坊。”
  谢三哥?
  谢晚宁一下子想起来,之前跟子车寻在道观里见到的那个汉子。那个人也是自称为谢三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口中的谢三哥。
  想着,谢晚宁不由多看了这汉子两眼。正巧遇见这汉子丢了人,拍拍手,转身便走。那一瞬间,谢晚宁正巧看见了这汉子背后的一抹图案。
  外面一圈红圈,内里一个红点。
  与谢晚宁在道观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谢晚宁恍然大悟,她是说为什么觉得那谢三哥身上的图案眼熟,原来是因为这个图案来自于京都里的长兴赌坊。
  长兴赌坊不算是京都里最大的赌坊,但绝对是最隐蔽的赌坊。许多不肯透露身份的人都会选择来这个赌坊赌钱,既过了瘾,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那这么说来,那个谢三哥就隶属于长兴赌坊。去青玉观讨钱,是因为青玉观的观主欠了还不起的赌债?!
  这样想着,谢晚宁不由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布帛。
  刚好赵乾等人随着刘经年一起去过青玉观、刚好青玉观欠了赌债、又刚好在盘问的前一夜,赵乾等人带着银两一同消失……
  谢晚宁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定论,但她还是道:“走,进这个赌坊看看。”
  子车寻面色也有些沉,想来他也想到了这些。
  于是一行人进了长兴赌坊,为了不打草惊蛇,谢晚宁与子车寻在借着护城军的名头混进来之后,便装作不与护城军一路,任由护城军在哪儿吸引视线,自己则是飞快地隐入人群之中。
  长兴赌坊由于隐蔽性甚好,因此来此玩乐的人,家中都有些家世和底细。
  因此来此的赌客们神态都颇为放松,身边亦没什么随从陪着,目光只盯着赌桌,猜测下一次色盅里会掷出多大的点数来。
  谢晚宁的视线在整个赌堂内转了一圈,视线锁定在此前说出“谢三哥”三个字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应该是赌坊的打手,在每个赌桌边走来走去,眼神锐利,若是拿住有人出老千,便直接打晕了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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