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搬倒云家，让姚启程篡位的关键，只是这些话无法说出来。
“这些人我确实上了刑罚，如果不是还要审问，我恨不得直接凌迟了他们，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攀咬于我。”
姚沁雨双目赤红，显然是发了狠。
“当年我母妃那么信任你，还亲手给你的两个孩子裁制衣物，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一份去玉宸殿，你又是如何做的？午夜梦回，也不知道我母妃可曾找过淑妃娘娘。”姚沁雨字字啼血，声声控诉。
“我没有，我没有。”淑妃已经傻了，不知道要作何回答，只能盲目的否认，眼中皆是惊惶，“皇上臣妾没有，真的没有。”
“闭嘴。”皇上大喝一声，成功止住了淑妃的哀嚎。
皇上舒了几口气问姚沁雨：“那个叫白芨的侍女呢，怎么不带她来，这种祸害早早从身边拿掉才是。”
白芨是直接给贤贵妃下药的人，决不能轻饶。
“儿臣挑了她的手筋和脚筋，割了她的舌头，已经不能说话了，就没带来，现在还在国公府押着。”姚沁雨冷然的说道，眼中却又眼泪摇摇欲坠。
皇上微微一皱眉，他心疼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姚沁雨不曾对谁下过狠手，就算是犯了错的宫人，也顶多是斥责一顿，打几板子撵出去。如今，却是下了杀手。
“也罢，那种人如何处理就交给你了。”皇上想让姚沁雨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总这么憋着会出事的。
皇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淑妃跟前。
淑妃抖若筛糠，根本不敢动，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啪！”皇上抬手给了淑妃一个耳光，很响亮，用了十成的力气。
淑妃被打懵了，头上的珠钗都掉了。
连着几下，皇上一点手都没留。作为君主，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教训过什么人了。
“贤贵妃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下次毒手，毒妇！”皇上气急了，“庆阳当时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庆阳没事则已，若有事朕要你陈家片甲不留。”
不过几下，淑妃的脸肿了，嘴角见血，发髻散乱，头上的首饰掉了一地。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皇后大惊上前劝阻，淑妃已然不重要，皇后怕皇上伤了自己的身体，暴怒绝对会伤到自己。
“父皇莫要如此，小心龙体。”姚沁雨也赶紧劝道。
急火攻心真的会出人命的，皇上已经四十多岁，不可如此激动。
皇上最后补给了淑妃一脚，淑妃被打的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有小太监进来跟太监总管耳语了几句，太监总管摇摇头，示意他赶紧出去。
“什么事？”皇上怒问。
“是惠王殿下求见。”太监总管一脸为难的禀报。
“让他滚进来。”皇上盛怒，恐怕跟淑妃有关的人一个都好不了。
第38章 会诊
姚启程去给淑妃请安，迟迟不见人回来，内心隐隐感觉不安。
最近皇后并没有时长召见他的母妃，因为瑞阳的事，把皇后也气着了，现在能得好脸色的也就剩下他了。
皇后那里也忙乱，虽然准备公主和亲是内务府和礼部的事，但是很多东西都要皇后亲自过目才能定夺。这次难道是因为瑞阳和亲的事吗？
姚启程内心疑虑，自从姚沁雨成婚之后，就处处不顺。姚沁雨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与他们疏远了，还跟皇后与云家变的亲密起来。尤其是跟云庭烨，在宫宴上还要自降身份与他坐在一起。
姚启程怎么想都没想通其中关窍，尤其他能感受到姚沁雨对他的疏远。这是为何？成亲之前明明都好好的。
对于姚沁雨的感情，姚启程曾经是说不清也道不明，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姚启程就清楚的知道，他喜欢姚沁雨比姚微雪要多一些。
有好东西他总是紧着姚沁雨，喜欢看姚沁雨跟他笑，也喜欢姚沁雨撒娇。
直到他成亲的时候，有个很突兀的想法如果新娘是姚沁雨就好了，这个想法把他吓坏了。这么有悖人伦的想法，怎么会出现在心上。
连着好一阵子，姚启程茶饭不思，面对如花美眷，他竟然觉得索然无味。从那开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姚沁雨好，只是这份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后来姚沁雨突然要嫁给云庭烨，姚启程终于知道他的心上还是缺了一块。他盼着姚沁雨和云庭烨变成怨偶，他一直都知道姚沁雨讨厌云庭烨，可是他们成婚之后完全背离了他的想法。
白芨把一份一份的消息传递过来，他们一起练剑，一起去景家，一起用膳，一起喂鱼……完全是一幅鹣鲽情深的样子。
这些日子，姚启程过的很不舒心。再加上自己的妹妹又要远嫁，母妃日日悲啼，他简直不能再头疼。
今日听说姚沁雨也在凤鸾殿，他是借着给皇后请安见上一面。自从出了他舅舅的孩子当街抢人的事，姚沁雨很久不见他了，即使他登门也是托病不见。
姚启程在凤鸾殿外就感觉不好，小太监一脸为难说是皇上在大发脾气。
皇上极少在皇后面前发脾气，一般都是有了脾气才来，皇后三言两语就能劝好，今日……
姚启程内心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一进殿内，首先看到的是淑妃伏在地上，衣衫凌乱，好像要哭断气了。旁边跪着的人姚启程来不及细看，先去看自己的母妃。
走近一看，披头散发，头饰散落，姚启程有些慌乱。
“给父皇母后请安。”姚启程就在淑妃身边跪了下来，也不敢去扶，因为此时皇上的眼神更像要吃人一样，“不知母妃犯了什么错，惹得父皇如此不虞？”
“你自己看。”皇上把供纸扔给他。
姚启程看过之后，又扫了旁边三人一眼，心中惊惶不已，这其中很多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皇上能查到这些。
“父皇，这其中定有蹊跷，母妃仁善，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姚启程极力给淑妃开脱。
“蹊跷？”皇上怒极，抬起就是一脚，直直踹入姚启程心窝，“人证都在，你们还狡辩？”
姚启程被踹到在地，又赶紧爬起来跪好。
“父皇，求父皇明查，母妃向来胆小，不会如此行事。她一定是冤枉的。”姚启程面色惨白，皇上这一脚不轻，最主要的还是惊慌。
“冤枉，你们都冤枉，贤贵妃冤不冤，庆阳冤不冤，皇后被诬陷了这么久，皇后冤不冤！”皇上指着淑妃母子打骂，“狼子野心日月可鉴，你们真是……真是……”
皇上被气的一口气不顺差点摔倒。
“皇上息怒。”皇后赶紧上前扶住，姚沁雨也赶紧上前。
“父皇您保重龙体。”姚启程膝行两步过去扶皇上。
“滚开。”皇上顺了半天气，又喝了一碗清心茶，喘息渐稳，“庆阳那么小，这药她吃了三年，她是你亲妹妹啊。”
“淑妃做的这些事你可知道？”皇上怕了下桌子。
“不知，儿臣半点不知。”姚启程干脆否认，当时确实不知道，后来贤贵妃都死了两年了，淑妃才告诉他。
他也不愿意伤害姚沁雨，只是事情已经坐下了，只能盼着人没事。
“皇上，贤贵妃走的时候，惠王也才十二岁，他不太可能参与。”皇后认为孩子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
姚沁雨知道皇后心善，这些年姚启程对嫡母嫡兄尊敬有加，只要太子在的场合他从来不争不抢，所以皇后对他很难有戒心。
其实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那些记忆，姚沁雨也会认为姚启程是无辜的。
皇上点头，但是有些事不得不防：“淑妃送大理寺，立刻三司会审。”
“皇上此时不妥。”皇后劝道，“瑞阳马上要走，这个时候审理淑妃会让犬戎疑虑，和亲恐有生变，还是等瑞阳送走之后。”
“母后说的极是。”姚沁雨也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皇上想了一下，姚微雪定的出城日子还有半个月，此时确实不宜横生枝节。
皇上攥了攥拳头，极力克制滔天的怒火。
“淑妃幽禁安澜殿，惠王禁足惠王府，陈家先放放。”皇上揉捏着太阳穴，“这三个人扔进死牢，其九族皆收监。”
此言一出，姚启程傻眼了，淑妃此时完全混沌了，也不知道求情。
安澜殿是幽禁失宠嫔妃的，比冷宫强不了多少，也就说出去好听。宫里人都知道，进了那里的人最后非死即疯。
而且幽禁与禁足，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其他三人也是涕泪四流，丹砂胆子小直接晕了过去。
死牢顾名思义是死地，没有人能活着出来。九族皆收监，基本上就灭族了。
“至于陈家，等着瑞阳走之后一起发落。”目前只能维持原样。
皇上不耐的挥手：“都带下去。”
淑妃母子与金嬷嬷三人被带走，凤鸾殿终于安宁了，皇上疲惫的闭上眼。一手握住皇后的手，颤抖不已。
皇后忧虑不已在旁陪着，姚沁雨低声吩咐内侍：“宣太医。”
皇上可能头风犯了，脸色很不好。
“把太医院现在当值的太医都叫来。”皇上说道，“庆阳让他们好好给你看看。”
太医院共有二十四位太医，之下医士无限数。分三班，一班八，皇上这是要把八人都叫来。
“父皇不必忧虑，儿臣年轻体健，不会有事。”姚沁雨安慰。
不大功夫，太医院主事带着所有当值的太医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看就是走的比较急，毕竟如此召见恐有大事。上一次这样的阵仗还是五年前皇太后病重的时候。
旁边宫人先递上一张纸，上面是前太医院主事给贤贵妃下药的那个方子。
“爱卿这方子可有不妥？”皇上问道。
“秉皇上，此方并无不妥，是缓解头风的良方。不过，女子不宜多饮，过于寒凉于子嗣无益。”现任太医院主事李太医说道。
“如果有咳疾用此方呢？”姚沁雨问道。
“不可，咳疾分热疾与寒疾，热疾用此方也要调配其他药物，寒疾的话会越用越重。”李太医如实说。
“卢生今日可在？”皇上内心动荡，想起贤贵妃临终之前收到的折磨，他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淑妃。
卢生是金嬷嬷的侄子，又是负责誊抄病案的，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卢太医不当值，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李太医纳闷，这个卢生平日里并不为皇上诊脉，今日为何要找。
“当年为贤贵妃医治过的太医，今天有谁在？”皇后突然问道。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当时微臣在。”
“贤贵妃的药里可有这副药方？”皇后又问。
那个老太医看了看方子，摇头道：“微臣确信没有，贤贵妃当年是生产后寒疾侵袭，万万不能用这个。但是微臣看这个用量，也不像是完整的一副药。”
姚沁雨闭了下眼，偷偷下药自是不会留下药方给人誊抄，用量极少也是怕其他太医发现，毕竟能够做太医个个都是医中圣手。正所谓日积月累，她母亲到底是被熬死的。
第39章 影响
“先诊脉吧，父皇不要再想，前朝事多父皇保重。”姚沁雨眼看着皇上又要发作，如今已近午时，暑气侵袭，不能再大动肝火。
太医过来把脉，皇上这里无大碍，就是肝火太盛有些扰了心气，要尽量心平气和，多喝着润燥的茶饮，另外有疏肝的药方，慢慢配合饮食调理。最近不要熬夜，要尽量早睡，心气顺了，人也就好了。
“你们所有人给公主把脉，看看身体可有恙。”皇上吩咐。
太医们这时才明白，叫他们来是专门给庆阳公主看病的，给皇上只是让李太医和另一位太医一起诊了下脉。
太医们不明就里，全都按照吩咐做了，把完脉之后众人还合计了一下。
“皇上公主殿下并无太大异样，只是体寒依旧存在，要好好调理。”李太医说道。
体寒的女子不易受孕大家都知道，姚沁雨一直有这个问题，但是当时只当是小孩子贪凉，这些年药吃了不少，并不是很见效。
“可会于子嗣上不易。”皇后问道，她这个身份很尴尬，一边是嫡母，一边是姑母。
“这……”李太医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皇上开了口。
“就微臣看来，殿下年岁尚小，身体可以调理。”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绝对影响孩子，最后能不能有，完全老命。
姚沁雨咬了下嘴唇，看了云庭烨一眼，眼圈就红了。
皇上脸色沉郁，皇后也是悲戚起来。如果不成，那云庭烨这一脉不就断了？
“李太医确定没有别的损害吗？殿下幼年服用这个药三年，每日饮食里都有，六七岁的孩子不会有隐疾吗？”
这个时候最为镇定的反而是云庭烨，没有孩子固然遗憾，但是他更关心姚沁雨的身体。他也知道姚沁雨现在必定难受，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无法安慰，只能用眼神安抚。
“殿下吃过这个药？”李太医惊讶的反问，那就难怪了。
李太医陷入的沉思，这时一旁太医也互相交换眼神。
“有话直说。”皇后说道，越是这样她越紧张。
“回皇上皇后，容臣与众位研判一下，给殿下换个药方。”李太医很慎重，又向姚沁雨说道，“殿下还是要放宽心，千万不可思虑过重。”
“本宫知道了。”姚沁雨垂着眼睛答应下来。
待太医都退下，已然到了午膳时辰，可是这个时候没人吃的下去。
“庆阳，委屈你了。”皇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几日瘦了好多，想必被这些事折磨的不浅。
“有父皇母后为儿臣做主，儿臣不委屈。”姚沁雨忍了半饷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太多的事聚在一起，压抑了一腔苦水。
她想她娘，特别想。如果她娘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真的想让她娘看看，她现在很幸福，有云庭烨在她很幸福。可是，斯人已逝，再也见不到了。姚沁雨忍不住放了悲声。
“父皇，儿臣好想母妃啊。”
一旁皇后也默默垂泪，她永远忘不了，贤贵妃在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求她照顾自己的女儿。那个女子有着人人都嫉妒的倾城容貌，性子却比任何人都简单。她们共侍一夫，相处起来却真如姐妹一般。
姚沁雨的哭声久久不绝，除去重生那一日她哭的昏天暗地，这是第二次云庭烨见她如此伤心。
皇上更是哀痛不止，隐隐的有些头疼。
“殿下身体要紧，皇上皇后身体要紧。还望保重。”云庭烨从后面把姚沁雨扶起来，姚沁雨哭倒在他怀里。
如此过了许久，姚沁雨才逐渐止住哭声。
“是儿臣失仪，不该惹父皇母后伤心。”姚沁雨的眼睛都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