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问:“谢,你有老婆了?”
卡西尔拍掉了女伴缠上来的手臂,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他现在没心情。
谢怀与伸手把手机放在灰色大理石桌面上,轻轻摇晃着酒杯,“没有。”
“看起来很像。”
谢怀与漫不经心地看着酒杯里的透明酒液,抿了一口,余味回甘。
“卡西尔,你越来越八卦了。”音色慵懒含着笑意,像是默认了他的上一句话。
几秒钟后,卡西尔笑了笑,微微朝他举杯,“谢,期待你的结婚典礼。”
谢怀与“嗯”了声。
——
巴塞罗那,万丽酒店。
叶惊春趴在床上回复朋友圈消息,余知鸢坐在床沿边擦头发。
“鸢鸢姐,舅舅给我点赞了。”叶惊春立刻从床上起身,苦着脸抱着枕头。“舅舅肯定又会批评我不务正业的,鸢鸢姐,你一定要帮我顶着舅舅,求求你了鸢鸢姐。”
叶惊春拉着余知鸢的手撒娇。
舅舅是最疼鸢鸢姐的,所以鸢鸢姐一定可以化解舅舅的批评。
余知鸢放下正在擦头发的毛巾,一双妖冶靡丽的桃花眼有些出神,“小春儿,你怎么这么怕谢先生啊?”
叶惊春扁了扁嘴,“因为舅舅的手段太狠了。”
她小时候不想去幼儿园,爸爸妈妈千哄万哄,到了谢怀与这里,直接一个月没让她去幼儿园。
最后叶惊春还是哭着求舅舅让她去幼儿园上学的。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求着上幼儿园。
余知鸢听到这,莫名觉得谢怀与很适合当爸爸。
思及此,脸颊泛红,指腹紧紧捏着微湿的毛巾。
“鸢鸢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叶惊春疑惑地戳了戳她的脸。
好软啊!
余知鸢心虚地把微凉的手心贴在脸颊上,“没…没事。”
“好吧,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叶惊春一边卖萌,一边朝余知鸢眨眼睛。
余知鸢被她撒娇得心软了,卷翘浓黑的睫毛垂在眼帘下,“我尽量。”
“嗯嗯,鸢鸢姐你最好了,比我舅舅好多了。”
————
今晚余知鸢又做梦了,梦到了谢怀与。
第14章 鸢鸢遇袭,谢老板来了
梦里谢怀与刚想吻她,余知鸢醒了。
酒店很安静,余知鸢翻个身,甚至能够听见她自己淡淡的呼吸声。
忽然,一声刺耳尖锐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随之而来的就是窗户的炸裂声、各种惊恐的叫声。
余知鸢立刻起身下床,忐忑地走向窗前,手指捏着提花肌理的米色雪尼尔窗帘,浓黑的睫毛垂下,小心翼翼地垂眼看向楼下。
入目就是身穿迷彩作战服和黑色防弹衣的男人,各个手中持枪。
从酒店门口到门前的公路那段距离,一个接一个的房客被那些人拿枪指着,逼迫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余知鸢抓着窗帘的手指一下子软了,心脏不规律地乱跳,外界枪声和恐惧的叫喊声缠绕在空气中,她却觉得自己出奇得空寂。
空寂到心脏的每一下跳动,胸腔都泛着刺痛。
叶惊春也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揉着眼睛问余知鸢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又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不睡觉站在窗户边。
余知鸢快速地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把叶惊春从床上拉下来,房门就被“砰”的一声从外面踢开。
两个身形高大的蒙面彪汉拿着枪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扣动扳机打碎了房间里摆放的两个大花瓶。
花瓶爆炸的碎片迸射的其中一个碎片,尖端扎进了余知鸢的小腿上,鲜血顿时从伤口溢出。
她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太阳穴就被指上了黑魆魆的枪口。
“get out。”
叶惊春被吓得手指颤抖,“鸢鸢姐,你受伤了。”她看到了余知鸢流着血的小腿。
余知鸢朝她摇摇头,白皙柔软的手掌心冷汗淋漓。
“shut up。”他们用枪口抵上叶惊春的脑袋。
叶惊春头一阵疼,害怕地看着余知鸢。
余知鸢也害怕,但是现在害怕没什么用,甚至他们会杀了她。
——
叶惊春被带到了外面,余知鸢被带到了酒店大堂里。
余知鸢蹲在地上,左侧的男人用手枪指着她,黑色的重型机关枪几乎把酒店大堂围了一圈。
为首的男人穿着迷彩作战服和黑色防弹马甲,是个金头发灰眼睛的外国人。
他随手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扣动扳机,两个在门口反抗的男人立刻应声倒地,整个脸被从额头枪口溢出来的鲜血覆盖。
余知鸢看到门口地毯上触目惊心的鲜血,身体一阵发冷,来自地狱的冷意耀武扬威地爬上了她的脊柱。
门口的的尸体被人清理出去,余知鸢看到了他们的伤口,她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竭力忍住即将涌上喉头的恶心感。
西蒙森把手枪抛给手下,无情地扫视了一周酒店大堂,一开口,就是沙哑的英式英语,“巴兹博士,从现在开始,一分钟一具尸体,直到阁下出现。”
话落,大厅寂静无声,光洁干净的地板上反射着水晶吊灯苍白的幽光。
一分钟后,一声枪响,大堂最左边的人应声倒地,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味飘散在余知鸢的鼻尖周围。
这是余知鸢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左边的人在逐渐减少,身体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余知鸢额头冒出冷汗,小腿上的伤口越来越冷,她一直用自己的左手捂着伤口,手掌里的鲜血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凉,最后深红色的血液黏在手上。
死亡在逐渐逼近,一分钟消逝后,余知鸢左手处滑过一缕冷风,鲜血顺着女人的头部逐渐蔓延到她的脚边。
皎白干净的脚掌踩在地毯上,深红色粘稠的血液浸入脚底和地毯的相贴面。
余知鸢心脏像是要在胸腔里爆炸,浑身发冷,不受控制地颤抖。
在绝对的恐惧面前,喉咙像是被干涩的棉布堵住了一样,她说不出一句话。
耳蜗发疼,她听到了西蒙森沙哑的音色,“It's your turn。”
轮到你了……
……轮到你了!
余知鸢耳尖发麻,她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No。”
她不想死。
然后就是一阵轻蔑的冷笑,黑黝黝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抵在她的眉心上。
“I can't help you。”
冷漠,毫不留情。
余知鸢感到心脏在无限下沉,眉心冰冷的枪支触感不可忽视,小孩子小声的啜泣声清晰入耳,周围一切的声音仿佛都被放大了。
终于,一声枪响。
几秒钟后,余知鸢眨了眨酸涩干疼的眼睛,嘴唇上察觉到了苦涩的泪珠。
真好,她还没死。
西蒙森连忙收了枪,看向大堂门口,神情紧张,“谢,好巧。”
余知鸢听到这个字眼,抬眸看向门口。
男人长身而立,身形伟岸挺括,一身黑色复古西装,深灰色马甲上依旧扣着金色的表链。
清隽的眉眼裹着冷意,薄唇微抿,黑眸直视着西蒙森,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余知鸢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话。
终于——
心脏稳稳落地。
只留下一声轻缓的余响。
谢怀与冷冷掀唇,音色平淡,“西蒙森,巴兹博士是乔撒姆集团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乔撒姆集团吗?还是马歇尔集团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音量不轻不重,却极有压迫感。
西蒙森强行辩解:“我只是想找到巴兹阁下。”
“是吗?”谢怀与伸手朝身后的手下比了个手势。
顷刻间,身穿黑色作战服和黑色防弹马甲的强壮男人涌入大堂,手中拿着更为先进的机枪。
谢怀与的手下很快就控制住了西蒙森的部下,西蒙森也被谢怀与用枪指着眉心。
谢怀与干净的指腹放下黑色的扳机上,眉峰上挑,轻掀薄唇,“西蒙森,还想找巴兹吗?”
西蒙森把手里的手枪扔在地毯上,双手微微举起,朝谢怀与笑笑,“谢,这都是误会,我这就走。”
第15章 谢老板大型双标现场
巴塞罗那近郊别墅区。
二楼房间里,女孩子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天蓝色的被子盖到锁骨处,两只娇嫩温白的小手交叠放在腹部的被子上。
睡颜恬和,轮廓柔软,白皙的小脸上,耳鬓处有一个微红的细长的伤口。
几分钟,卧室门被从外面推开,谢怀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被黑色丝质衬衫包裹着的手臂上戴着同色系的软皮革袖箍,深色马甲下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了锁骨处皎白精致的肌肤。
谢怀与信步走到床边,弯腰在床沿边坐下,垂眸看了眼余知鸢。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掀开覆盖在床尾的被子,女孩子光白匀称的小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厚厚的纱布与周围皎嫩的肌肤格格不入。
谢怀与温燥干净的指腹在厚厚的纱布上轻滑了一下,薄唇微抿,黑眸迸射出冷意。
几秒钟的时间消逝,余知鸢醒了。
嗓子干疼,腿上的伤口还在泛着密密麻麻的针尖疼,刚想动动有些僵硬的双腿,就感觉到腿上被压了一个重量。
余知鸢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一瞬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摁着的小腿上,那里的肌肤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谢先生。”余知鸢闭了闭眼睛,音色沙哑憔悴,“谢谢你。”
如果谢怀与没有出现,她现在就是鬼了。
谢怀与“嗯”了声,收回了手,淡声问:“除了腿上还有哪些不舒服?”
余知鸢摇摇头,又点点头,嗓音干涩,“我嗓子疼,想喝水。”
一双桃花眼眼尾下弯,浓密的睫毛垂在眼帘下,室内的灯光下,在眼睛下方留下了一小片阴影。
美人撒娇,娇娇气气软软乎乎。
她坐了起来,身上穿了一件青绿色的吊带睡裙,外面的同色系睡袍微垮在白皙柔润的肩头。
再配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谢怀与扫了她一眼,眸色加深,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几下。
“等着。”
话音坠地,男人离开。
余知鸢转头看着被合上的房门,眼神愣了一瞬间,身子往后仰把自己摔在大床上。
双眸盯着装修高级的天花板,思绪有些神游。
木质檀香、深金色怀表链,太熟悉了。
余知鸢烦躁地在大床上滚了几圈,这该死的熟悉感好抓挠人啊!
没等余知鸢收拾好自己,卧室门被风风火火地推开,叶惊春哭哭啼啼地小跑进来,坐在床边,扑到余知鸢怀里。
“呜呜呜…鸢鸢姐,你没事就好,昨天真的是吓死我了,还好舅舅来了。”叶惊春劫后余生地在余知鸢怀里蹭了蹭。
余知鸢连忙整理整理自己微乱的长发,刚想安慰安慰余知鸢,就听到了谢怀与的声音。
“叶惊春,回你屋里去。”
在这打扰余知鸢休息。
谢怀与一只手抄进裤袋,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玻璃水杯,走到床边把水杯送到了余知鸢面前,垂眸扫了眼正在余知鸢怀里委屈的叶惊春。
冷冷道:“叶惊春,再晚一秒钟,我就把你送回叶家。”
话落,叶惊春没有任何犹豫地从余知鸢怀里起来,和余知鸢说了句再见,又好声好气地喊了声舅舅,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余知鸢抿了口水,干燥的唇瓣粘上了一层无色水液。
“谢谢。”
谢怀与站在床边,垂眸看了一眼她,从裤袋里拿出一支小小的外装白色的药膏,送到她手里。
余知鸢看着手心里的药膏,疑惑这个小玩意是什么。
下一秒,谢怀与就给出了答案。
“这款祛疤药很好,女孩子身上还是不要留疤为好。”
他虽然不知道余知鸢对于身体疤痕怎么想,但是女孩子爱美是天性。
何况这又是一个里里外外都精致的女孩子。
余知鸢轻轻地捏了一下药膏,一双桃花眸弯弯,笑起来明媚又清澈。
“谢先生,谢谢您。”
没等谢怀与说话,余知鸢像是犹豫了很久后才问:“谢先生,我…我们以前见过吗?”
音色紧张,指尖抓紧了身上的被角,指腹因为抓得太紧而微微泛白。
谢怀与双手抄进裤袋,领口的青绿色钻石纽扣在水晶吊灯的冷光下泛着透光。
“没有。”声音淡淡的。
他还在生气那晚她说想她的前男友,谢怀与第一次知道他自己原来这么小气。
女孩子一双靡丽的眸显而易见变得失落了,指尖逐渐松开被子。
余知鸢“哦”一声,然后朝谢怀与弯了弯唇。
第三天,他们回国。
第16章 谢晚凝
京城协和医院。
余知鸢今天是来给自己的腿伤换药的,换好药后刚准备离开就在走廊上碰见了谢怀与。
他的步子有点快,单手抄进裤袋里,薄唇微抿,清隽的眉眼染着担心。
余知鸢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等到谢怀与走近,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怀与就停在了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干净的指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片刻之后,谢怀与低眸看着她,轻声开口,“晚凝住院了,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吗?”
余知鸢眨了眨眼,她知道谢晚凝,谢怀与的亲妹妹。
虽然不知道谢怀与为什么会让她和他一起去看谢晚凝,不过余知鸢还是同意了。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十七楼的高级病房里。
谢晚凝正坐在病床上喝粥,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朝两人看过去。
余知鸢看清了她的容貌,是很明媚大气的长相,大约二十二岁的模样,宛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谢晚凝脸色苍白,身体有些虚弱,她目光落在谢怀与身上,轻声开口道:“哥哥,这位是?”
谢怀与眉峰微挑,轻缓着声音开口,“这是余知鸢,我的一个朋友。”
谢晚凝点点头,继而笑着看向余知鸢,“你好啊,我叫谢晚凝,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余知鸢暂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谢怀与蹙了蹙清隽的眉心,抿了下薄唇,“不是,晚凝,出院后来郊区的宅邸住,知鸢和惊春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