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京已经检查他的身体,还好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第25章 要送给江稚京的花簪
等待天亮的这段时间,江稚京一直陪在纪庭身边。
每隔十分钟,江稚京都要叫一次他的名字,她害怕他会一睡不醒。
天蒙蒙亮的时候,江稚京立刻拨打了120。
半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把纪庭推上了救护车。
江稚京胡乱地收拾一些东西后也跟着上车了,她坐在纪庭身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纪庭。”她轻声开口。
宽阔的天际逐渐泛白,片片白云逐渐消散,天空裸露出浅蓝色。
纪庭动了下睫毛,苍白干燥的嘴唇轻启,“江—稚京。”
江稚京吸了吸鼻子,她俯身在他耳边说:“纪庭,我们很快就要去医院了,你别怕。”
“嗯。”
这时候,救护车司机忽然开口,“市院那边的路今早出车祸了,恐怕我们要绕路了。”
梧桐巷离江城市立医院比较近,原本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现在时间肯定会变长。
“去..一院。”纪庭忽然艰难地开口。
他尽可能回握着江稚京的手,来表达他的想法。
司机皱了皱眉,“一院也行,如果我们绕路到市院所需的时间和到一院差不多。”
江稚京有些担心,但也没说什么。
她低着头看纪庭,喉咙间涌上阵阵苦涩,眼眶因为流过泪的原因此刻干疼干疼的。
—
到了江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急诊,江稚京跟着医生把纪庭送入手术室。
到了手术室门口,手术护士转头对她说:“稚京,别进去了。”
江稚京点点头,无声安慰自己,“他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电动气密门被关上,江稚京直直地站在原地,目光没有焦点。
很快,手术室门被打开,主刀医师拿着一张手术同意单走出来。
“你好,请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朋友。”
江稚京心里一沉,她浑身发冷,那是一种由上至下蔓延全身的冷意,一种带着不祥征兆的感觉。
“医生,他...”
医生把手术同意单给她,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开口,“是这样的,他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他身上不仅有肩膀上的伤口,而且他还被注射了一种新型的发散剂,这种发散剂在使他极度疼痛的同时,也扩散进了他的血液里。也就是说,现在他身体几乎所有的血液都被污染了。为了他的生命考虑,现在我们必须要进行血浆置换手术。”
江稚京往后踉跄了两步,此刻,她内心非常平静,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真空罩里。
“几成把握?”
“七成,这要看他自身的免疫力和求生欲。”
江稚京眨了眨眼,脸色苍白,她接过医生递来的笔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她站在原地,看着手术室门再次被关闭。
江稚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漂亮的眼眸此刻灰扑扑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颓废又绝望。
她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灿灿地从东方冉冉升起。
透明玻璃窗前的地板上被反射了一层透亮的光影,江稚京紧紧地盯着那面玻璃窗,指腹紧紧地捏着白色单肩包的肩带。
—
此刻,手术室里。
实习医生正在联系血库送血,但好巧不巧,血库就剩下了4000毫升的血。
主治医生怒了,朝着手机那边就是一顿吼,“我们这边正等着救命呢!还差两袋!赶快批了,不然我一下手术就把你涮了!”
“真没了,RH血,血库几天前就告急了,昨天产科要走了三袋,现在剩下的十袋我可是一口气都批给你了。”
主治医生皱了皱眉,“滚!”
结束通话,实习医生开口道:“要不我来献点血吧?我一个大男人,抽四百。”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你是什么血型?”
“A。”
主治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行,他的血型特殊。”紧接着,抬头环视一边四周,“你们谁是RH阳性血?”
众人摇头。
“不过稚京好像是这个血型。”护士小冬说道。
主治医生:“稚京?”
小冬解释道:“就是刚才外面那个女孩,也是我们医院的护士。”
主治医生瞬间舒展眉头,“那你去交涉,这边先准备手术。”
“好的。”
—
这边,江稚京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块耀眼的玻璃窗。
耳边响起轻微的开门声,江稚京立刻转过头,紧张地蹙着秀气的眉心,“是他出事了吗?”
小冬摇摇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地说道:“稚京,你别担心,现在血库那边只有4000毫升的血了,这些血是达不到他的标准的,加上他的血型比较特殊,如果血不够,手术的风险会很大,我记得你的血型是RH阳性血....”
江稚京打断她,“是,可以抽我的血。”
小冬点点头,“那你赶快和我来吧。”
“好。”
江稚京迈步第一步的那一刻,脑袋忽然很晕,这是精神紧绷的结果。
她眨了几下眼,勉强稳住了身子。
做完血液检测,小冬开始抽血。
江纸巾垂着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地涌出。
忽而,她问:“小冬,我以前吃过很多药,我的血会不会对他不好?”
小冬回答:“稚京,你就是太紧张了,没事的,你的血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都是常识性的东西,然后在极度紧张不安的情况下,江稚京已经忘记了她的专业,尽力求得一个安慰。
江稚京:“嗯。”
江稚京被抽了四百毫升的血,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抽完血,她几乎站不起来,只能倚在椅子上休息缓解。
—
手术室里,带着江稚京体温的血浆顺利地进入纪庭的血管里,主治医生看了眼他趋于稳定的血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灭灯,纪庭被推进了病房。
—
“纪庭,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小媳妇卖了。”
“你说你,你也不告诉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咱俩要是一起,你至于变得这么惨吗?”
“你看你把江稚京磨的,人间小姑娘还送你四百毫升血呢。”
“七月,看见了吗?这就叫逞强,你可不能学你小梦哥哥。”
纪庭快烦死了,傅卿云这个人话真多!
“傅卿云,你闭嘴!”纪庭边睁开眼睛边朝他飞过去了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傅卿云见他醒了,倏地松了口气,挑了挑眉,“纪庭,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死了...”他顿了顿,“算了,不说了。”
傅七月扁扁小嘴巴,伸着两只小手想要纪庭抱抱。
纪庭抬起没吊针的那只手抚了抚她的小脸儿,“七月,哥哥现在不能抱你。”
傅卿云把自家妹妹揣一边,瞅了眼纪庭,“你受伤的事我还没告诉你爸妈。”
忽而,他语气变得严肃,“纪庭,是柏六伤你的?”
纪庭微眯深眸,冷嗤一声,“他还没这个本事。”
“那是谁?”
“柏六背后的组织,奔着金玉兰花簪来的。”
纪庭神色危险,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上次在南山的保镖是柏六的人,昨夜的团伙一定是柏六背后的人。
纪庭还真不知道这支花簪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他们紧追不舍,甚至不惜动用一些地下势力。
傅卿云了解一点柏六背后的人,不过他们一直都在东南亚活动,这次为何对纪庭紧追不舍?
“依我所见,他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傅卿云看着他,“纪庭,你准备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导致你家小媳妇也有危险。”
纪庭瞟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傅卿云坏笑,“纪庭,还嘴硬呢?你的心脏现在可是在用江稚京的血供着呢,别说谎话哦。”
他这副欠揍的样子,纪庭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傅卿云也就只能在这个时候欺负欺负纪庭。
目的达到,他清了清嗓子,敛了情绪,“那你下一步怎么办?这支簪子现在就是一只烫手山芋。”
纪庭没说话,他凝视着对面的墙壁,心情很不好。
这支簪子他本是想送给江稚京的,现在看来,只能捐给国家了。
纪庭越想越憋屈,顿时气得胸口疼。
“傅卿云,帮我喊医生,我胸口疼。”纪庭有气无力地开口。
傅卿云还以为他真疼,顿时急匆匆地摁了床头的呼叫铃,“你忍着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纪庭懒得理他,奄奄地合上眼睛。
很快,一群医生和护士来到病房,来的医生几乎都是附一院顶级的主任医师。
今天早上,傅卿云得到江稚京消息后匆匆来到医院,他本来就是商界重要人物,更何况傅家在江城的分公司也不可小觑。
他一来,院长也来了。
院长虽然不知道纪庭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傅卿云这么紧张的人物,想来也不好惹。
于是院长非常有眼力见地给纪庭换了高级病房和主任医师。
对于纪庭伤势的知情医生,几乎都对院长保证守口如瓶。
毕竟枪伤病人如果传出去了,肯定会被调查,况且纪庭涉及的还有一种罕见的发散剂。
“纪先生,是这里痛吗?”白大褂医生抬手轻摁了下纪庭胸膛。
纪庭懒趴趴地掀眸扫视他们一眼,没看到江稚京,然后果断地闭上眼睛。
“伤口痛。”
医生汗颜,“伤口痛是正常的,纪先生不用担心。”
纪庭:“嗯,谢谢。”
“不谢。”
一群人离开,几个护士走在后面小声议论。
“妈呀,这个人好帅啊!咱医院好久都没来这么帅的帅哥了。”
“是也是也,太帅了,好想加个联系方式啊。”
“别想了,我觉得这男人不会喜欢护士的。”
“为什么呀?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他看起来就很野,一副散漫不羁的调调,怎么可能喜欢中规中矩的女孩子?”
“也是啊,好遗憾啊。”
—
住院部值班室。
江稚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空星光暗淡,暮色深灰。
今天早上她在病房里陪了纪庭半小时就去护士站和护士长说明情况请了一天假,接着就直接睡在了值班室。
江稚京起床叠好被子,去住院部找到徐雪霁,和她换了今天晚上的夜班。
上夜班之前,江稚京在医院食堂简单地吃了份晚饭。
可能是因为抽血的缘故,尽管是睡了一觉,她还是觉得没多少力气,但比着今天早上已经好很多了。
—
晚上十一点。
江稚京在值班室写记录,忽而,一道奶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姐姐,哈。”
江稚京闻声转身,就看到傅七月趴在门口露出了一个白嫩可爱的小脸。
江稚京放下笔,走到门口,弯腰把小团子抱起来。
小七月顺势搂着她的脖子,身上的奶香味传入江稚京的鼻尖。
傅卿云瞅了眼小团子,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对江稚京说:“护士妹妹,你去看看纪庭吧,他伤口疼,疼得嗷嗷叫,”
江稚京神色变得紧张,“好。”
—
去病房的路上,傅卿云忽然说小团子想拉臭臭,一溜烟地抱着傅七月去找洗手间了。
江稚京疑惑,高级病房不是有卫生间吗?
她没想太多,乘电梯到了纪庭的病房所在楼层。
江稚京走出电梯,安静地走到纪庭的病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出的声音很平和,不像被疼得嗷嗷叫。
江稚京推开门进去,纪庭正靠在床头拿一本书看,房间里很安静。
纪庭以为是傅卿云,依旧看书,头也不抬。
江稚京抿了下唇,走到病床前,“纪庭,你有没有不舒服?伤口还疼得厉害吗?对了,你记得不要看电视和玩手机,会有辐射。”
纪庭闻声,捻着书页的指腹顿了下,而后笑着抬头看她。
他一双黑眸笑意盈盈、深不见底,表情既有点散漫,又藏着些江稚京看不懂的东西。
“烟呢?能抽吗?”他问。
江稚京:“当然不可以,三个月之内,你要戒酒戒烟。”
“知道了。”纪庭懒懒地看着,唇角挑着痞笑,“我的…祖宗。”
江稚京站在他身边,漂亮的眼眸雾蒙蒙的,她没看他,低着眸,犹豫片刻,轻声开口,“纪庭,对不起,要是我早点送你来医院,也许你就不用换血了。”
第26章 纪庭吃桃
纪庭闻言,神色下沉,放下书,抬眸看她,声音有点冷,“江稚京,再让我听到你说这句话,我揍你啊。”
他威胁她,凶狠又温柔。
江稚京察觉到他生气了,低着眸点点头。
纪庭不满意,“点什么头?听到了没有?”
江稚京扁扁嘴,“听到了。”
纪庭这才罢休,剥了个橘子让她吃。
江稚京不敢不吃,有点委屈地吃完了他剥的橘子。
纪庭看着她吃完才放她走,问她:“记住我说的话没?”
江稚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纪庭冷笑了声,神情黑暗危险,却又夹杂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江稚京,你等着挨揍吧!”
说完,纪庭就一把扯过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江稚京反应过来后,弯唇笑了下,她没有立刻离开,有些报复性地弯腰在纪庭耳边说:“纪老板,你好像一只正在生气的河豚。”
说完,江稚京就直起身转身离开。
报复纪庭是一回事,但她真的害怕被揍。
她走后,纪庭缓缓睁开眼睛,鼻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浅浅的桂花味。
他抬手揉了下耳朵,在心里骂了声。
傅卿云刚抱着小七月进来就看到他这副狗样子,顿时一阵嘲笑。
“纪庭,发春了?”他语调欠揍。
纪庭语塞。
这,他好像怎么反驳都不太对。
傅卿云不依不饶地走过去,傅七月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纪清梦,我算是明白了,合着我在这你就一副死人脸,江稚京来了你就发春。”傅卿云冷哼了声,“我要向院长举报你祸害他医院的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