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野在上车后却没像之前那样，宴会结束后直接回家休息，而是对司机说了医院的地址。
“去找孟晚柠。”
他也有三五天没见到那个小疯子了，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刚才看了视频通讯，竟然有点想她。
车开到半路，沈清野喊了一声停，下车进了家蛋糕店，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个蛋糕。
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小疯子的病房却还是亮堂堂的，开着灯。
孟晚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彩色泥沙，这会儿正兴高采烈地用手捏着泥巴，坐在地面玩着沙画。
她学美术，自然是在这方面有天分的，哪怕是疯了，艺术感官也没有削减，彩色泥沙经过她的排布，看似杂乱无章，却也渐渐显露出了美好夺目的雏形。
她玩的认真，全神贯注，一点都没注意到已经进了房间的沈清野，还是护工先发现的人，立刻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沈先生，您来啦。”
沈清野也温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孟晚柠：“她玩的这些东西，是你们给她买的？”
“这些啊，是隔壁病房的何太太，她给她女儿买的玩具，买多了一些，就送给了孟小姐一点。”
孟晚柠听到沈清野的声音后立刻回了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蛋糕盒子后，眼前一亮，拍拍衣服站起身，主动朝他迎了过去，挽住他手臂。
“清野。”
她被教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可以叫出他的名字，沈清野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大眼睛，微微弯下身，把面颊降低到一个方便孟晚柠触碰的高度，孟晚柠立刻配合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沈清野勾着唇瓣，反手把人抱到怀里，对一边的护工道：“今晚没你的事了，你出去休息吧。”
等护工一走，他立刻就把孟晚柠抱到床上，低头吻了过去，孟晚柠乖乖地让他亲，她最近在医院养了很久，每日不间断地吃着营养餐，沈清野时不时又投喂一个高热量的蛋糕，变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现在的孟晚柠，比她正常时最重的时候，看上去还要丰腴一些，面颊鼓鼓的，下巴也肉嘟嘟的，成功由轻盈灵动小美人跻身到了微胖的行列。
沈清野之前觉得自己是喜欢她清秀灵媚，这会把人搂在怀中，又觉得胖了的孟晚柠也是很招人喜欢的。
白白软软的，眼睛圆圆，见了人会笑，笑起来甜甜的，像只胖嘟嘟的大白兔成了精，让人爱不释手。
他足足亲了人好一阵儿，才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管孟晚柠能不能听懂，直接说：
“你父亲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回老家了，李冬阳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在疯狂联系你，柠柠，你要不要见他？”
第110章 你走
事实上，李冬阳联系孟晚柠，已经联系很久了。
从沈清野当初设计坑了李冬阳，又把人送走那一次起，李冬阳清醒后就一直在联系孟晚柠，不断地给她打电话。
沈清野监控了孟晚柠手机，自然见过那些被拒接的电话，那时的孟晚柠已经学乖了，知道跟李冬阳再有联系只会让两人都不好过，自然没再理会过李冬阳。
沈清野之前是很乐意见到那种情形的，他对李冬阳那个人的存在，一向膈应，就算对方跟孟晚柠之间什么都没有，沈清野也看他不爽。
但这一次，他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主动跟孟晚柠提起了。
“李冬阳，你还记不记得他？你亲口说过，拿他当哥哥，现在他想见你，你要不要也见见他？”
孟晚柠关注点全放在他带来的那个蛋糕上，这会儿也没心思听他讲话，等了半天，沈清野对她亲也亲了，却没有一点把蛋糕给她的意思。
她有些不满了，起身挣脱了人，自己朝着蛋糕走过去，打开了蛋糕的包装，沈清野没拦着她，在她伸手要抓前，先带着她去洗了一次手，而后坐在她附近，看着孟晚柠开开心心的吃。
“你不回答，那就是想让我替你决定？从我自己的角度看，我是希望你能跟他见一面的，毕竟你都要嫁给我了，他是你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也能替你高兴。”
沈清野自顾自地说着，说完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自顾自地笑了，从身后搂住孟晚柠，在她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语气低柔。
“那就这么定了，让他见见我们，亲眼看看，我们现在到底有多恩爱。”
去见李冬阳那天，已经是深秋，沈清野不想让他知道孟晚柠在住院，所以把人约到了街边的咖啡馆。
他带着孟晚柠抵达咖啡馆时，外面正好起了风，狂烈的秋风吹动着街边的橡树，金色的树叶簌簌而落，把等在树下，站的笔直的李冬阳衬得像从韩漫里走来的主角一样。
沈清野见到那人后，眼中掠过一抹鄙夷。
“连咖啡厅的最低消费都付不起的男人，真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看得上他。”
说完这句话，他才想起要把那人指给孟晚柠看，只是一回头，沈清野的好心情就立刻消失无踪了。
刚才还好奇的坐在车中，老老实实低着头玩着他给她新买的水果橡皮泥，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孟晚柠，这会儿整个人都是僵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圆润明亮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看，睫毛静静地向上翘着，连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
就在那么一瞬，沈清野忽然意识到，他做了一件蠢事！
“少爷，到位置了，我要不要在街边停车？”
“别停，快，把车开走，立刻回到医院！”
冷声阻止司机要停车的行为，沈清野握紧孟晚柠的手，强硬地掰着她的头，把她的视线重新挪回他身上。
“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忘了自己男人是谁了？”
然而之前面对着他时还乖乖的女孩，这会儿却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清野有一种万无一失准备好了打仗，结果还没上战场，就看见自己的背后亮出了白旗的无力感。
回到医院后，哪怕他让人去买了孟晚柠最喜欢的奶油蛋糕，孟晚柠也没再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兴趣，晚饭也吃的很少，玩具也不玩了，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精神恍惚，兴致缺缺的。
沈清野不放心她这个状态，试探着问了她几个问题，孟晚柠依旧是跟疯了没什么区别，没有像正常人那样回答。
但等他晚上留宿，抱着她想一起睡病床时，孟晚柠的不对劲展现出来了，她抗拒地推了推他肩膀，不愿意让他往床上睡。
“不要。”
女孩儿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讲出了这两个字，沈清野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冷着脸跟孟晚柠对视片刻，倏然动手，强行把她摁回了床上，按着她后腰不让她起身，贴在她耳边阴鸷道：
“我本来是没准备对你做什么的，但你刚才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我不管你是孟晚柠还是小疯子，今天都由不得你了，不要也得要。”
孟晚柠全程都在小幅度地挣扎，委屈地把脸埋在床上，泪水把床单打湿了一片又一片，攥着床单的手指，指甲不知何时都断了一片，指甲缝里渗出了血，在蓝白色的条纹中，染上了一抹不大，却足以惊心动魄的红。
沈清野在中途就发现了，但并没理会，只是扣着孟晚柠，把她又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他怀里，摁着她后脑不让她乱动，逼视着她眼睛。
“孟晚柠，小疯子，这会儿你还敢想着他么？嗯？还敢么？”
沈清野肆无忌惮地一口咬在她锁骨，直到烙下了深深的齿痕才肯罢休，女孩受痛，无助地哭着，推拒着他肩膀，想要逃离。
沈清野不去管她的手，牢牢的禁锢着她腰肢，束缚着她的行动范围，让她在他怀中扭动，是他能给她的最大自由。
声音沙哑，却也是带了彻骨的恨，红着眼逼视着她含泪的双目：
“告诉我，身体里装着一个男人，心里头却装着另一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颗颗剔透的泪，顺着孟晚柠的脸庞不断地滑落，她无助极了，只能不断地重复一件事。
“我疼。”
“好疼。”
“痛痛。”
见沈清野仍旧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任意肆虐，孟晚柠不再说话了，抱住他把脸埋在了他肩膀，哽咽着抽泣。
沈清野结束的时候，肩膀一片冰凉，浅蓝色的衬衫湿了一块，黏答答地粘在身上，全是孟晚柠哭出来的泪。
小疯子在被他放开后，仍旧在哭着，红着眼眶看看他，而后毅然决然地把他推开了，踉跄着离开他的怀抱，背对着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瘦弱的肩膀，背影依然是一抽一抽的，在啜泣。
沈清野先是冷着脸说了句：“你自找的。”
见她依旧在哭，顿了顿，去把蛋糕取出来，捧着拿到她面前。
“要不要吃蛋糕？”
孟晚柠红着眼，手一挥，蛋糕就摔在了地面，果酱和奶油黏糊糊洒了一地，肮脏又狼狈。
“你走！”
第111章 你滚
“我走？我往哪走？”沈清野最后的耐心也被她给消耗没了，强行把她给扯进怀中，捏着她下巴，逼视着孟晚柠哭肿了的眼睛。
“从你疯了到现在，你吃我的，用我的，花着我的钱，父亲死了也是我找人给安葬，你现在让我走？”
因为愤怒，他钳着她下巴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孟晚柠，你有没有良心？真想把你开膛破肚看看，你胸膛里面装的到底是人心还是石头！”
孟晚柠哭着，胡乱地拍打着他肩膀。
“滚开！”
“你滚！”
“滚啊！”
沈清野一时不察，还真让她给挣扎开了，孟晚柠从他身上跳下去就想往别处跑。
外面的门是关着的，病房空间不多，不想跟沈清野共处一室，孟晚柠就只能往病房自带的卫浴跑。
她跑进去时沈清野也反应过来了，他还记得孟晚柠曾经把自己关在厕所后自残的事，脑中警铃大作，他迅速追了过去。
孟晚柠满心想着的都是不要再看见他，想躲开沈清野，关门的动作非常快，快到沈清野完全来不及阻止她，只能把自己的手撑在了门缝中。
咣——
孟晚柠完全没收力，木门与门框迅速一合，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清野的手，四根手指全被夹在门框与门缝中，瞬时因充血肿胀成了血红色。
养尊处优的皮肤，从未遭受过这么重的打击，立时便脱了皮。
滴滴答答的血，顺着他的指节处，唰地就落了下来。
殷红的血珠，在雪白的木门上，蜿蜒出一道刺眼的红线。
十指连心，痛感可想而知，沈清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瞬时失去了血色。
孟晚柠在见到血的那一刻就愣住了，满身的情绪和怒火，如同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彻底的灭了。
“清野……”
她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怔怔叫了声人。
沈清野目光阴鸷，讲话的同时，小小地吸了口冷气：“你满意了？”
孟晚柠捧住他受伤的那只手，沈清野冷冷地看着她，接着又愣住。
滴滴答答的泪，源源不断地从小姑娘殷红的眼眶中掉出。
她捧着他的手，脸上、眼里，语气，都是毫不掩饰的伤心和难过。
“痛痛。”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沈清野沉默地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孟晚柠这是在问他痛不痛。
她捧着他手的那只小手，指甲上还沾着血。
沈清野现在自己也受伤了，也终于体会到孟晚柠刚才的感受了。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点了点她血迹干涸的那只指尖：“你呢，你痛不痛？”
孟晚柠怔怔看他一眼，接着就一埋头，义无反顾地扑进了他怀中，把他给抱住了。
她刚才也是这么抱着沈清野哭的，可这一刻，沈清野的感受却与刚才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没受伤的那只手，扣着孟晚柠的头发，轻轻顺了两下，放柔了语气。
“对不起，柠柠，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孟晚柠没应答，可抱着他的手却又紧了些，无声地告诉他，她明白他的歉意了。
沈清野也搂住了她，低头亲了亲她乌黑的发顶。
“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你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其实是你在折磨我。”
“孟晚柠，你不能总是这样出尔反尔，跟我好了，又不要我。”
“我都要娶你了，你还想着他，这跟侮辱我有什么区别？”
“忘记他吧，柠柠，就当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我们依旧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孟晚柠没说话，沈清野凝着她面容盯了片刻，换了一种语气。
“还要不要吃蛋糕？”
孟晚柠这会儿，终于恢复“正常”了。
红着眼圈，吸了吸鼻子：“吃！”
沈清野用食指点了点她眉心，语气彻底缓和了下去。
“你这个小疯子。”
趁孟晚柠吃蛋糕的功夫，沈清野出门叫了声护工。
护工一眼就看到了他还在流血的手，发出了声惊呼。
“沈先生，您受伤了？”
沈清野面色平淡：“叫个医生过来。”
护工不敢怠慢，很快就把医生给请来了。
沈清野半只手都被血给染红了，却在医生拿着止血工具过来时避了避。
指着孟晚柠的方向：“她的手也受伤了，先看看她。”
孟晚柠这会儿端着盘子，拿着小叉子，津津有味吃蛋糕的模样可看不出哪受了伤。
医生无从下手，还是沈清野攥住孟晚柠手臂，把她劈了指甲那只手抬起来给他看。
“这里伤了，给她消消毒，处理下。”
医生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看看孟晚柠血迹都已经干了的指甲缝，又看看手上还在往下滴着血，已经在地板上汇成一滩红色小河的沈清野。
“沈先生，我还是先给你治疗吧。”
沈清野没什么耐心跟他周旋：“让你治她就先治她，我不急。”
顿了下，意味深长道：“有说废话的功夫，她的伤说不定都处理完了。”
医生当然也知道这点，孟晚柠那伤，治不治差别都不大的，就算不管，一晚上过去她也会自动愈合。
可这会儿沈清野态度这么坚定，又已经不耐烦了，他也不敢再多嘴。
给孟晚柠剪了个指甲，简单冲洗了一番，又滴了滴酒精消毒，这就算完事了。
沈清野一直等到他把孟晚柠的伤处理完，才让他看自己的手。
医生拿出止血药时，沈清野的面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度，染上了几分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