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再偷懒,她们也加快了手脚。
一时间,女知青们干活的速度竟直逼大婶们。
“这些女知青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有大婶看了,忍不住咋舌。
队里的知青插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什么个德行,谁不清楚?
可现在一个个的都变勤快起来了?
“估计是认命了吧?”
早上田桂香跟女知青吵架的事,中午就传了个遍。
她们觉得田桂香说的也没毛病。
现在看女知青们这么勤快,忍不住猜测道。
卫淮挑着空担子,刚回到田里,就看到储念旁边又只剩下半个簸箕是空的。
那个纤细的身影还在卖力的割着薯苗,原本白皙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干活太快累着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绕是卫淮知道储念并不会给男同志一丝遐想,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无奈。
但更多的是心疼。
顿了顿,他脚一抬,干脆从另一边割。
而这一边,储念割完了两个簸箕,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卫淮来挑。
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奇怪。
不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储念本来就身子娇,持续高强度的干活她也有些吃不消。
猜他可能去喝水了,储念也放下镰刀,打算喝口水歇一歇再接着割。
只是路过一片地时,却看到程汐宁一反常态,正在卖力的割着薯苗。
储念:……
第34章 没有我,她也看不上你
从来没干过这么久的活,程汐宁已经被头上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了。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借着喝水去休息,而是咬牙继续切着薯苗。
此时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烤着大地仿佛空气都在蒸腾。
汗水顺着额角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程汐宁感觉连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可她却硬是一声也不吭,哪怕速度很慢,动作很笨拙,可谁也不能说她一句不认真。
没想到她跟变了个人似的,储念也有些诧异。
大概是遭受了生活的毒打?
不过这也跟她没多大关系。
储念收回了目光,径直朝着田边的大树走去。
树下放着各式各样的水壶和锅。
水壶基本上是军绿色的行军壶,看样式大多都是知青的。
而队里的大婶们就简单粗暴多了,直接挑来一锅水加上一个碗,一家子的水就都在这里了。
拿起自己挂在树上的水壶,储念拧开盖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连灌了几口水,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
刚放下水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故作斯文的声音。
“储同志,干活很累吧?”
来人正是吴明飞。
好不容易碰到储念落了单,他哪能不过来嘘寒问暖一番?
储念本来对他感观就不好,加上此刻干活正累得不行,哪有什么心思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储念脸上却摆出一副凛然的模样。
“只是种个地而已,这点苦跟革命老前辈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还是说吴同志还没适应这点农活?”
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个话题套近乎而已,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吴明飞一噎。
可他能说自己确实不想干这捞什子的农活吗?
必须不能啊。
看着那张粉面桃花般的小脸,吴明飞脑子一热,就吹道:“储同志误会了,这么点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再加一倍,我都不在话下。”
“哦?”
像是对他说的很感兴趣一般,储念总算抬眸看了他一眼。
对上这双剪水秋瞳,吴明飞愣住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秋波盈盈,清莹秀澈。
哪怕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酥。
“这么说来,吴同志去年应该挣了不少工分吧?”
储念又继续问道,眼睛里满是好奇,像是真的信了他的话一般。
可吴明飞就是个拈轻怕重的,他之所以跟王雪兰眉来眼去,无非是看中她堂叔大队长的身份,想要换点轻省的活而已,哪可能挣多少工分?
说不好听的,他连女同志彭建梅的都比不上。
储念这么一问,吴明飞再一次被噎住了。
脸上难得的涨得通红,一副吹牛皮被戳破的尴尬模样。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那危险的感觉,竟让吴明飞背上的汗毛生生的竖了起来。
“吴知青也来这里喝水?”
是卫淮!
吴明飞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个乡下糙汉!
跟其他知青不一样,吴明飞从头到尾对卫淮一点好感都没有。
不仅仅是因为这人是个二流子,吴明飞不屑与他为伍。更重要的是,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又惧又厌!
“我来这休息休息。”
对上那双压迫性极强的目光,吴明飞很艰难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挪开目光。
他一个城里人,怎么能在这乡下汉子面前露怯?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大美人在看着。
看到卫淮过来,储念也有些意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卫淮同志。”
储念朝卫淮点了点头。
没想到对自己这么冷淡的储念,竟然对一个乡下汉子笑得这么好看,吴明飞脸色有些不好看。
而与他相反的是,卫淮的心情却肉眼可见的愉快了起来。
储念可不管吴明飞是个什么心情,跟卫淮打完招呼,她就起身走了。
留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脸色都不怎么好。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同样是男人,吴明飞再清楚不过,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美色。
可他一个乡下汉子,也想吃天鹅肉?
看着他那胳膊上隐而不发的肌肉,吴明飞又鄙夷又惧怕。
听到这话,卫淮轻嘲一笑。
“我确实比不上吴知青。”
闻言,吴明飞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这二流子竟然是个纸老虎?这么容易就退缩了?
才这样想着,又听见卫淮有些意味不明的声音。
“毕竟我不像吴知青这么厉害,不仅每天有女同志送吃的,还有帮你缝衣服纳鞋底的。”
这话一落,吴明飞脸色陡然一变!
“你可别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吴知青心里不是很清楚?耍流氓可不是小事。”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吴明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巴张了又合,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自己跟女同志见面的地方这么隐蔽,而且他每次还检查过了,确认附近没有人的。
吴明飞本就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气质跟乡下的小伙完全不一样。
表面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城里大学生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很是能唬人。
一下乡,就引得队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心儿直乱跳。
加上他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可不就一勾一个准?
对于她们的热情,吴明飞既鄙视又享受。
一边看不上她们是粗鄙的村姑,可另一边又舍不得她们送的东西。
一来二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姑娘给他送过东西了。
现在被卫淮这么一威胁,他哪能不害怕?
心里有鬼,吴明飞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
“就算没有我,她不会看上你的。”
丢下一句戳人心口的话,吴明飞转身就离开了。
听到这话,卫淮脸色果然有些不好。
看了眼已经重新回地里割薯苗的储念,卫淮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自己在她心里大概就是帮助了她几次的人。
可哪怕只是这样的身份,卫淮也不愿松开这棵稻草。
目光在远处那婀娜的身影停顿了片刻,他才重新走回地里。
而投入到忙碌农活中的储念,明明感觉自己还没割多久,可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这一片田已经快切完了。
储念:……
第35章 拥入怀中
这下储念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不是卫淮放慢了速度,而是他到另一边去割薯苗了。
清河大队山头多,哪怕是耕地也是七拐八扭的,要不是他快割到了跟前,储念都还没发现自己另一半的地都快被他割完了。
看着面前正准备挑薯苗的卫淮,储念心中有些复杂。
“辛苦你了,卫淮同志。”
人家帮了自己,她还不至于不知好歹。
虽然说他是为了赶时间去县里,可活却是实打实的干了的。
闻言,卫淮的动作一顿,这才敢光明正大的把目光停留在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
“不客气。”
如果可以,卫淮根本不想让她做这些活。
只是他没有立场,只能千方百计的找个借口帮忙。
而储念却已经又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报卫淮帮的忙了。
她下乡以来,面前这个男同志就成了无法掌控的变数。
他救了自己,又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让她根本没办法漠视他的存在。
可没等储念想好该怎么办,卫淮就挑着薯苗离开了。
头顶上的太阳已经悄悄的挪到了西边,只是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依旧热得不行。
目光扫过那些还在热火朝天割着薯苗的人,储念也只能把那些杂乱的思绪给抛在了脑后,弓下身,又继续认认真真的割薯苗。
有了卫淮的加持,下午的活依旧是早早就干完了。
而卫淮也像他说的那样,确实急着去县里,匆匆忙忙跟她打了个招呼,人就离开了。
卫淮走了,储念也没继续在田里,而是转身去了小溪。
这大概是她插队以来最轻松的一天了。
本来活就不重,卫淮还割了这么多,干完活的她并没有感觉多累,就是有点热。
打湿手帕,储念洗了把脸,这才感觉快要冒烟的脑袋冷却了几分。
溪水清澈见底,两边的水草随着溪流一摇一摆的晃动着,偶尔能看到一两条比小指都要细的鱼儿穿梭在水草中。
仔细看,竟然还有不少小虾。
只是颜色透明,不容易发现。
储念伸手撩起水就朝那小虾群泼去,水在半空中化成晶莹的水滴落在水草上,所到之处,小虾和小鱼四散而逃!
原本聚集了鱼儿和小虾的水草旁,瞬间空空如也。
储念:……
看着那逃得远远的鱼虾,她忽地就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也变得幼稚了起来。
可储念并不知道,她这调皮的小模样,已经落入了不远处一双眼睛里。
卫淮没想到自己去而折返,竟然碰上了在溪边玩水的储念。
跟刚才的从容淡然完全不同,此时的她,娇美的小脸上多了几分调皮的生动。
宛如画中的仙子染上了烟火气息一般,让人恍惚有种一伸手就能把仙子拥入怀中的错觉。
卫淮不着痕迹的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眸控制不住的变得炽热如火。
可只片刻,他就收回了目光,克制着自己转身离开。
她是那么的敏锐,卫淮根本不敢让她察觉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思。
储念果然没有注意到卫淮回来过,待休息够了,她又起身再一次回番薯地。
可刚走到苗红红那块地,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程知青晕倒了!”
一听这话,知青们登时也顾不上跟程汐宁关系怎么样了,放下镰刀一个个就朝着程汐宁那块地跑了过去。
这年头的人还是很纯朴的,吵架归吵架,可也没谁会因为吵个架而对另一个人见死不救。
储念同样也跟了上去。
刚走近,就看到一个大婶半扶着程汐宁坐起来,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脸。
“程知青,快醒醒!”
而此时的程汐宁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整张脸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红晕,头发已经湿的像是能滴水一般。
“是中暑了,快把她抬到树下去。”
有经验的婶子一看,赶忙招呼人把她抬去树下。
听说是中暑,知青们也没那么紧张了。
毕竟夏天干活中暑还是很常见的事。
“给个人打湿帕子来,再弄点盐水过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围在这。”
刘春梅有条不紊的指挥道。
她是队里的妇女主任,也算是个干部了。
而她话刚说完,知青们马上就分头行动了。
“刘主任,我带了藿香正气水。”
虽然下乡时间紧,可储念还是准备了一些紧急用药。
下田干活中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此,她每天上工都带着,就怕自己中暑了。
中暑倒不算什么事,可万一旁边就是男同志,那就麻烦了。
听说她有药,刘春梅也松了口气。
虽说中暑的事很常见,可程汐宁一看就是娇气得不行的样子,她也怕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其他知青也回来了。
因为是中暑,需要解两个扣子散热,男同志也不好靠近。
树下就只有几个女知青和刘春梅。
刘春梅处理这事已经很有经验了,又是擦额头,又是喂水喂药的。
没过多久,程汐宁就缓过劲来了。
“醒来了!”
“程汐宁,你可算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程汐宁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见一声声带着欣喜和关切的话。
这些熟悉的声音和违和的关切,让本就脑袋发胀的程汐宁,越发的迷糊起来了。
她们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她怕不是在做梦?
才这样想着,就看到胡文莉拿着一条帕子,往她脸上擦了过来。
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帕子传来,程汐宁那发胀的脑袋,才渐渐清醒过来。
“你也真是的,不舒服也不知道休息一下,这么逞强做什么?”
胡文莉嘴里边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过。
虽然话不中听,可声音里却满满都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