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手机震动起来,我瞥了一眼,摁灭屏幕,可不依不饶,又震动起来,响得没完没了,让人烦躁,我干脆关掉手机。
093 最后一刻
  【 我说我相信你,并不是因为我盲目的爱你,而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
  ——
  站起来沿着湖边,我慢慢走了几圈,黄昏日落,薄纱一样的夜幕慢慢覆盖上来,我也慢慢地心情平复,重新想了一遍现在的事态。
  其实一切尚未有定论,并未是最后一刻,但林州行已经执念太深乱了心智,可是我不能陪着他一起发疯,所以我没有错,我是对的,是他不告诉我瞒着我,也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偏偏又要说些狠话来伤人。
  这人可恶之处从来如此,林州行糟糕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说什么我想走就走,凭什么是我走?!要走也该是他林州行走,房子的产权也是我的,让他滚!
  我有了底气,立刻气势汹汹地打算回去,可走到一半却逐渐泄了些气,我没有力气和林州行再吵一架,反正 U 盘锁在我这里,干脆晚点回去,看着路旁的橱窗,我坐进一家甜品店,点了一支冰淇淋。
  望着手中的冰淇淋,我还是忍不住在想他。
  融化掉的冰淇淋滴在手指上,那一瞬间的触感让我忽然想起一些碎片,想起某一刻的林州行。我想起他在月光下望着我轻轻弯着嘴角笑的样子,也想起来很久以前我意识到自己爱上他时,那个后巷他酸得眯起眼睛露出虎牙轻啧一声的样子,那样的人,本应是那样的人……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是因为他太想赢所以真的疯了吗?不……是因为,因为他有想要做的事,也并不甘心罢了,我重新想了一遍林州行话里的悲哀和绝望——十二个亿,我做梦都不可能想象出这么多钱,这样的债务和赌注压在谁身上都足以让人崩溃。
  我想起林州行眼窝深陷,在客厅拼命抽烟的样子,也想起他总是望着沙漏发呆的样子,他的确没有说,可我也没有问,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也有做不到的事,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林州行一向可恶,虚张声势,惯于沉默,总是什么都不说,因为我也并不认为他无所不能,于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是依赖他的,我总是跟着他,他给我目标,给我任务,告诉我要做什么。他好像比我聪明,也总是能做到,所以只要他不说,我就习惯了不问,可林州行如今崩溃,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他撑不下去了。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他都是怎样入睡的呢?
  还是根本就无法入睡……我想起有一些晚上,我迷糊着醒来一瞬时,发现林州行垂着眼睫静静看着我,好像是怕我发现似的,每当我挣动一下,他便轻轻闭上眼睛。
  啊,又滴在手上了,冰淇淋要化了,我急忙塞进嘴里。
  好冷啊,我心想,还是回家吧。
  原本还担心不知道怎么面对,却扑了个空,林州行居然不在。
  不在就不在,不在就算了,我回到房间拉上窗帘就直接躺下,原本没打算睡着,可也许是闹了一场又哭了一场,精力不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意识,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大概是凌晨,只能说,大概,我没有看表,被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惊醒,似乎是地面车库传来响声,护栏发出惨烈的哀嚎,我掀开窗帘的一个小角,看见外面的天色刚亮起一层毛茸茸的晨光,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地上一片一片的水渍,似乎下过雨。
  揉了揉眼睛,我思维呆滞地起身,忘记穿上拖鞋,打算查看一下响声来源,打开房门的瞬间,正好遇见大厅里走进来的林州行。
  原来是他回来了。
  隔着那么远,他周身的寒气还是裹了过来,我不由得觉得冷,他整个人也冷冰冰的,头发又湿又硬地落在前额,遮得看不清表情,他说,你回来了。
  对,我说,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你拿我送你的东西来教训我?
  所以你送我的东西还是你的?
  我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并不明显的锋芒慢慢地落下去,好像接受了我的说法。
  好,我走,你不要再乱跑了。林州行疲惫地低声说,我找了你一整夜。
  于是他转身,真的要走,不……别走,于是我跑下楼梯,光着脚跑向他,喉咙里噎着什么,说不出话来,林州行猛然向前抱住我,他身上是湿的,不知道沾上的是露水还是雨水,好冷,冷得发颤,他紧紧抱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对不起。
  我的确无耻,糟糕透了,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林州行低声求我,但你别走。
  他抖得厉害,我急忙反手搂住他。
  淋雨了吗?我轻声说着,揉了揉他脑后的湿发,给你煮点热姜茶喝。
  煮好的时候林州行已经换掉湿透的衣服,等在餐厅,可是睡着了,睡得很浅,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叫醒他,只是把姜茶放在桌上,就看见他睁开眼睛,满眼的血丝,但也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我。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视线放到一边,勉强笑了笑,道:“去哪里找了这么久,怎么不回来看一眼。”
  “机场,车站。”林州行伸手端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着,“我以为你会离开深圳,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说点什么,但那勺子却抵在了我的唇边,我只好把要说的话吞下,抿下这口姜茶。
  “你说得对,我输不起,也不甘心。”林州行开口道,神色中有一种颓然的平静,“可现在不认也不行了,我连比心狠都比不过他,可能就是不如他吧。”
  “你知不知道以前你当我老板的时候,其实我有点怕你。”我突然说道,朝他笑了一下,林州行不明就里地看着我。
  “王瑶更怕你一点,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偷偷说你的坏话。”
  “我脾气很坏吗?”
  “不是,其实你是从来不骂人的那种老板,发脾气也很少,几乎没有,但是我有点怕你,因为怕事情做不好,怕你露出那种不过如此的表情,怕自己在你眼里显得不够聪明,这不仅仅因为我可能喜欢你,也因为你总能做到我暂时还做不到的事,我希望被你认可。”
  “你还记得兰堂刚跑成第一单渠道,有了除了百乐之外的第一个在谈用户,我本来很得意,结果你非要逼我趁热打铁,一周之内渠道拓展量翻倍的事吗?”我接着说了下去,“当时也吵架了对吗?不过与其说吵架,是我单方面和你发脾气吧,我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你什么也没说。”
  “你自己去做了,然后一周之后把渠道列表交给我,还把联系用的手机放在我这里,其实我自己也偷偷去努力了,但只拓展到两个,当时有种被你羞辱的感觉,可是你又什么都不说。”
  “你一向这么可恶,我已经有点习惯了,你不教我,可是也不嘲笑我,我把手机里面的所有联系对话都看了一遍,去学去练,还没有什么起色,你又要我当总监,当负责人,带新人,做到公司三十人,五十人,两百个人,直到你把我开了,我从兰堂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会一些东西,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姚叔说他们选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林阿姨的儿子,是他们相信你会带着新的百乐走向正确的方向,难道亮亮跟着你是为了那点股份那点钱吗?他在大厂照样能拿到股权激励,他为什么肯跟着你做,我为什么愿意陪你来深圳?”
  “来深圳这段时间虽然总有波折,可还是开心的事多一点,能当百乐的副总,能做好店长,还当过南海韵美的总经理,跟着你就好像什么事都能做成,林老板。”我笑着问他,“你不觉得能带出我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吗?”
  “是吗?”林州行对我这种带着自恋的吹捧和鼓励反应不大,轻轻摇头,苦笑一声,“是你自己厉害。”
  “总是你制定计划,总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总是我发问,总是你解释,是你带着我走到今天的,林州行。”我郑重地叫他的名字,“我说我相信你,并不是因为我盲目的爱你,而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你不能放弃。”
  林州行看着我,透过他柔软垂下的碎发,我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他缓慢地伸手牵住我,浅浅点头,哑声道:“好。”
  “把戒指卖了吧。”我说,“再撑两天,我们会熬过他的。”
  熬了整夜又淋了雨,或许是终于能有片刻放松,林州行睡过了中午,我悄悄起来到客厅收拾昨夜的残局,看了一会儿他扔在桌上的演算纸,发现确实看不懂。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脚,心里的思绪胡乱飘着,沮丧居多,坏事不会自动变好,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仍有很大概率失败,可是我能帮他做什么呢?
  十二个亿啊……
  卖掉戒指就够了吗?如果……如果再多找一些钱……就能撑的更久一些,那赢面也就更大一些……我拿着手机上了天台,尝试着打了一些电话,但当然碰壁,林州行比我有办法的多,这些人他也都比我熟,如果还有别的路子,他也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想了想,我最后拨通了陆鸣东的电话,虽然料想到林州行必然反对,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他是否对兰堂的股份仍有兴趣,如果陆鸣东能给出报价,也算一条退路和选择。
  兰堂保有百乐过去数年的所有数据,且仍有下一年的系统合同在身,所以林州行一直不能接受陆家进入,卖掉他自己手上股份的时候也完全排除了陆鸣东。但是这一次,却是陆鸣东礼貌地拒绝了我,他说如今的局面不同往日,他现在只对百乐的股份感兴趣。
  百乐的股份……吗?
  那实在是……不可能的。
  丰海和百乐在多个市场领域有竞争关系,陆家和罗家关系太近,让陆家入股几乎等于让罗家半只脚踏进百乐,别说林州行不能接受,只怕其他股东也会反对,看来此事就此作罢。
  但显然我主动打电话给陆鸣东这件事足够反常,让他饶有兴致地多问了两句,我却答不出什么,在他笑着问林州行抵押质押搞了这么多钱,到底是打算做什么的时候,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商业机密是吧?那我不问了。”陆鸣东笑道,“但最近总也不见他人,电话也不接,小清,你帮我转告一下,南洋信托的贷款早就筹措好,若他胜了,可要第一个和我们签战略合作书啊,这都是说好的,千万别忘了。”
  “好。”我笑了笑说,“我会的。”
  资本没有姓名没有立场,果然一视同仁,对林平舟是这样,对林州行也是这样,陆家的合伙书已经备好,对面坐着的人是谁都好,只要是“胜者”就好。
  陆家和罗家一样,都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父子俩厮斗完毕,向这样的人求助是没用的,我彻底灰了心。
  那……那……
  还有最后一个人。
094 秘密武器
  【 还是那个我通常见到的熟悉的林州行,在所有我慌乱失措时淡然平静的林州行,跟着他就总能把事情做成,好像总是如此似的 】
  ——
  其实我一直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打这通电话,直到接通都还在犹豫,我爸在电话那头大声喊了好几声“清清”我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应了句“爸爸”就又噎住了,我爸很耐心地等着我的下文,支吾半天,我问:“我妈……在干嘛呀?”
  “你妈能干嘛,看电视剧呀,你要找妈妈你给她打嘛。”我爸向来和我没有太多话说,一听我问就要去喊我妈接电话,我急忙道,“别……”
  “遇到什么事情了,讲嘛。”爸爸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缺钱啊?”
  “爸爸……”
  “你缺钱还是小林缺钱?”我爸直接回答了,“你也没什么钱好缺的,是小林缺钱吧?”
  “嗯……”我小声嗫嚅着,“你怎么知道?”
  “要是些普通的牢骚话,你不就和你妈讲去了,这还不好猜?”我爸问道,“缺多少?”
  “我也不知道。”老邓的厂子一年产值不算高,利润就更少了,账面上应该也拿不出多少,我低着头问,“爸爸,我们能借他多少?”
  “和你说不清楚。”我爸指挥我道,“去,把电话给小林。”
  “可是……”我又开始犹豫,“可能会是很多钱。”
  “都是一家人,爸爸会尽力的。”
  我老老实实的跑下天台,去卧室里面找林州行把他推醒,我捂着电话听筒小声跟他说:“爸爸答应借钱给你。”
  林州行刚被弄醒本来还在晕,吓得一下子坐起来:“啊?”
  “快。”我把电话塞进他手里,林州行发愣回神,深深看了我一眼,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调整了下衣服,郑重地把听筒放在耳边。
  我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回来时林州行的电话已经打完了,他坐在床沿认真写着什么,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我,我放下水杯,扫了一眼借条上写的数字,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多?!老邓哪来这么多钱?!
  “他想了些办法,这里面大部分是贷款。”林州行叹了口气,肩膀沉下去,喃喃苦笑道,“越欠越多了。”
  我看着那张借条,声音发颤,开始有了一些和林州行感同身受的害怕和恐惧:“那万一……万一失败了……那我爸的厂子怎么办?”
  “不会发生的。”林州行忽然抬起头,脊背挺直,恢复了他惯常的那副平淡表情,看着我说道,“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爸爸支持我也是为了你。我现在既然敢拿,就一定有把握。我向他保证过不会辜负你,清清,再相信我一次。”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我通常见到的熟悉的林州行,在所有我慌乱失措时淡然平静的林州行,跟着他就总能把事情做成,好像总是如此似的,于是我也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可能我的样子有点呆,林州行笑了起来,起身Hela揉了揉我的脑袋,弯起眼睛说:“既然决定好了,那就行动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出门。”
  护栏的右边一侧已经全碎了,现场非常惨烈,车倒是没事,英国车还是挺结实的,我和林州行都很有默契的假装没看见,我站在旁边,等他把一头扎进花园灌木丛的车头拔出来,我上车系好安全带,问道:“去哪?”
  “剪头发,然后……”林州行眯了眯眼睛,有点忧愁地说,“然后先去赔礼道歉。”
  其实林州行长头发也蛮好看的,我稍微有点遗憾地想,他这段时间出门很少,皮肤更白,人更瘦了一些,整个人的轮廓都勾勒得更清晰,有种少年气,灰色的卫衣吊起一截窄腰,趁着红灯,林州行忽然侧身过来问我:“李泽平做的周末冲刺活动的优惠券规则细节,你清楚吗?”
  “不清楚。”我回答道,“他现在已经没空在我面前演戏了,但是严防死守,什么都不叫我知道,周五让我在行政办公室坐了一天。”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林平舟让我待着别动,但是我却跑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那就让他怀疑。”林州行安慰我说,“既然已经这样,早点想好怎么应对也好,而且他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你爸爸挂给我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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