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臊他,林义D却不觉得羞耻,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多谢夫人提醒,但如果夫人有什么难处,记得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您。”
他微笑着,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桑宁猛地松了一口气,待回过神来,才仔细回想他刚才的话语:“有什么难处,记得告诉我。”
桑宁轻轻皱眉,他这是在拉x拢她吗?真是笑话!她瞪了眼院子里的林义D,面色不善。
不远处的林义D摊了摊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怒音:“你看够了吗!”
林义D猛地回头,林亦安已经站到了门口。
林义D低下头,低声笑道:“我是看夫人面色忧虑,有些担忧罢了。”
“要你费心?”
“万一呢。”林义D抬头,轻笑了声,“万一她所忧虑的事,我能帮到她呢?”
林亦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慢慢靠近林义D:“你可以试试看。”
林亦安微微挑眉,天生的贵气骤然显现,他虽面色苍白,可那双眼睛却像一头凶猛的狼。
冷冽的寒风中,两个人形成了对峙,谁也没有后退。
林亦安并不慌乱,他早已熟悉了这样的林义D。可林义D的心底却在打鼓,他的探子明明说林亦安快要死了,毫无求生的欲望,怎会在短短数月内有如此变化?
难道真是一场婚事改变了他?
林义D心中已乱,气势便落了下风。他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世子说笑了,末将不敢。”
林亦安双眸冰冷,扫了他一眼后走到院子外,紧牵着桑宁的手离开了此处。
待走到远处,他才抚了抚桑宁颤抖的肩膀:“没事了,别怕。”
桑宁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是害怕,而是生气。她紧紧攥着林亦安的衣袖,生气道:“你知道吗,他想拉拢我一起害你!”
桑宁气红了脸:“真是太可笑了,他这是在侮辱我!”
在她的心里,质疑她的真心就是对她的侮辱。
林亦安心中震动,慢慢眯起眼睛,温柔笑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异常地暖和,足以对抗这冬日的严寒。
“不气,不气。”他笑着宽慰她,嘴角却止不住笑意。
林国公时隔三年再回京,要见的人、要忙的事有很多。袁氏收敛了脾气,罕见地配合起来,陪着他一起拜访了许多亲朋老友。
其中有一位老王爷,是先帝的亲弟弟,也是林国公极为敬重的叔叔。他想着在年前带着家人一起前去探望。
这里的“家人”既有桑宁,也有林义D。
老梁王年近八十,但耳清目明,身子骨还算硬朗,见到诸多孙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拉着林亦安的手说着林国公小时候的荒唐事,又嘱咐他赶紧和桑宁要个孩子。
直到说累了,老梁王才眯起眼睛,看向一直站在林国公身边的林义D:“这小伙子就是你新收的义子?”
林国公笑道:“是啊,义D品行、能力都极为出众,我在福川这些年,他为我解决了不少烦心事。”
老梁王这才多看了林义D两眼,微笑道:“看得出来功夫不错,我王府内也有不少能人,要不比试比试,让我开开眼界?”
林义D早有此意,想要一展风采,面上却低下头,恭敬行礼:“多谢王爷夸奖,只是王府内能人众多,义D不敢放肆。”
“哎,小林如此看重你,必有过人之处,不要过分谦虚。”说着,老梁王招了招手,从他的身后走出两个亲卫。
个个身材魁梧,面色严峻。
林国公有些担忧:“叔叔,你这有些欺负人了。”
老梁王瞪了他一眼:“若过不了我这关,我怎么放心让他保护你?”
林国公还想说什么,林义D拦住他,笑了笑:“义D必定全力以赴,不敢辱没义父的栽培。”
他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拱手看向那两个亲卫:“请赐教。”
桑宁站在林亦安的旁边,开始紧张起来。既想看到林义D丢人,又怕看到他血溅当场,反正就是不想让他赢。
林亦安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他有胆子比试,必定是有能赢的把握。”
果然,林义D能被林国公选为义子,确实有他的真本事。老梁王的亲卫也是百里挑一,却都在百招之内败下阵来。
林国公笑得眼都看不见了,大笑着拉过他的手,竖起了大拇指。
老王爷也很惊喜:“果然好身手。可惜了,陈祺岩如今镇守西北不在京中,不然倒是能与你切磋一二。”
在京中,能与陈祺岩的名字放在一起,就是最大的褒奖。一时间,夸赞之声,滔滔不绝。
桑宁看着林义D得意的脸色,紧握双拳愤了声:“真让他出了风头!”
林亦安不动声色,微微一笑:“他太着急了。”
桑宁没听明白。直到老梁王的声音响起:“有这样好的功夫,日后一定要好好辅佐你义父和亦安,不得有二心,听到了吗?”
老梁王的话既是夸奖也是打压,林义D的脸色顿时沉了两分,双拳紧紧握起。
林亦安向桑宁解释道:“他太急了。皇室之人最看中血脉与身份,最容不下的就是有野心之人。”
林义D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想要坐稳林国公义子的身份,却找错了人。皇室最不允许的就是背主之徒,再厉害的能人,也只是皇室的奴才。
不止是林义D,整个国公府都是皇帝的奴才。可惜,林义D还不懂。
老梁王像是看完了一场表演,面上索然无味。转过身满脸慈祥地看向林亦安,招呼他来到膝前:“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老祖宗关系,已经好多了。”
“嗯。”老梁王笑着抚摸他的头发,场面温馨融洽。
身后,林义D握紧了拳头,忿忿不平。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凭什么一个病秧子、一个废物!仅凭一个出身就可以获得一切!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林国公察觉到了异样,微微偏头,林义D赶紧调整了情绪,假装无事,可那双眼睛却冒着火花一样的恨意。
回府的路上,林义D的表情十分难看。林国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天晚上把他俩都叫去了房间。
桑宁一个人在榭芳院,左右睡不着,便拉着怀蕊到花园里转转。
月光如水洒在湖面,闪着粼粼的光。
桑宁有些难过,在林亦安被叫去书房的这段时间里,她忽然发现,如果没有林亦安在身边,她一个人坐立难安。
这个偌大的国公府,始终不是她的家。
她长叹了一声,身后却猛地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夫人在难过什么?”
桑宁吓了一跳,转身却看见了林义D:“你怎么在这里!”
她忙拉着怀蕊到自己的身后,和他保持绝对的距离。
林义D看见她这番惊恐的模样,笑意更深:“义父留世子单独说话,我只好出来转转。”
他上下打量着桑宁,故意哀叹道:“唉,世子与夫人恩爱有加,形影不离,想找个机会跟您说说话可真不容易。”
言下之意,他是故意寻上桑宁的。
“你放肆!”桑宁立刻呵斥了他。
林义D却无所谓,他指了指她身后的怀蕊:“这丫头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吧,你们主仆二人在国公府里过得怎么样呢?真的有人把你们当主子吗?”
桑宁意识到他在“攻心”,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与你无关,怀蕊,我们走。”
她拉着怀蕊的手想走,却被林义D拦住。
桑宁怒道:“你就不怕我喊人吗?”
林义D挑了挑眉:“怕,但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是你担心林亦安成为病死鬼,怕自己成为寡妇,所以不守妇道故意找上我呢?”
他轻笑出声:“反正你本来就是贪图富贵,才嫁进的国公府。”
他眯着眼睛,自以为看穿了她的一切。
桑宁气到发抖,忍不住骂道:“你真龌龊!”
桑宁轻轻皱眉,他这是在拉拢她吗?真是笑话!她瞪了眼院子里的林义D,面色不善。
林义D低下头,低x声笑道:“我是看夫人面色忧虑,有些担忧罢了。”
第23章
“你真龌龊!”
林义D不以为意,摊了摊手:“我是龌龊,可你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嫁给一个病死鬼,又高贵到哪里去?”
他眯着眼睛,露出可怕的笑容:“我听说林亦安前段时间被人下毒了,是不是?”
桑宁猛地抬头,怒视着他:“这是你干的?”
林义D没有承认,只是挑了挑眉,语带威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林亦安一死,你觉得你还活得下去吗?已经到手的权势你真的甘心付之东流吗?”
桑宁看着眼前的林义D,仿佛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她不想再听他的鬼话,拉着怀蕊的手转身就走。
这一次,林义D没有追,只有阴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审时度势,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鬼魅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吓得桑宁浑身汗毛直竖。她越走越快,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可心越怕脑子越乱,她甚至走错了路口。桑宁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林义D真得盯上了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该怎么办?
桑宁抬起头看着陌生的国公府,周围的假山怪石、树影丛丛,都像是幻化的妖魔,不断地张牙舞爪。
“林亦安,林亦安。”她慌乱地、不停地念着林亦安的名字,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咱们去书房。”桑宁站起身来,快速走向书房,迫切地想要看见林亦安。
她越走越快,几乎跑了起来,终于在书房门口看见了刚出门的林亦安。
桑宁顿时停下了脚步,那颗慌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红着眼眶扑进了林亦安的怀里。
林亦安x怔怔地站在原地,搂住浑身颤抖的桑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桑宁紧紧抱着他,颤着声音,咬着牙道:“林义D!”
林亦安瞬间明白了一切,他阴沉着脸抬起头,看见了从远处缓缓走来的林义D。
几乎是瞬间,他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攥紧了林义D的衣领。
林义D似笑非笑,张开手臂不做抵抗:“世子爷这是干什么?”
林亦安目光阴鸷,似利刃般盯着他:“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在国公府里为所欲为?”
林义D假装听不懂:“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世子爷,你可不要被人挑拨了呀。”
他笑着瞥了眼桑宁,将所有的事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如果现在他们两个人起了冲突,旁人必定会觉得是桑宁在挑拨是非。
林亦安眯着眼睛:“你在威胁我?”
林义D笑了笑:“不敢,只是提醒罢了。”
林亦安看着他脸上的得意,嘴角勾起冷笑:“你认识牟三吗?”
林义D面色微变,旋即又假装无事:“不认识。”
林亦安冷笑道:“没关系,牟三死了还有牟四,你在京城还有不少眼线吧,小心别被人连根拔了。”
林亦安松开了手,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他微笑转身牵着桑宁离开,只留下神色慌乱的林义D。
回到榭芳院,林亦安怕桑宁受到惊吓,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入睡,又搂着她整整一夜,生怕她夜间会做噩梦。
待到天明,林亦安替熟睡中的桑宁掖好被子,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练武场上,林义D已经开始操练士兵。林国公在一旁检验,瞧见林亦安来了,有些惊讶。
林亦安上前行礼:“孩儿今日早起,知道父亲和义兄在此处操练,心里有些好奇,所以前来看看。”
林国公很高兴,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没事多练练,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他招手唤来林义D,吩咐道,“你看看有什么适合他的兵器,教他练练。”
林义D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恭敬问道:“请问世子爷擅长什么兵器?”
林亦安谦虚道:“我身子不好,哪里有适合的兵器。”他目光扫了一圈练武场,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弓箭,无奈笑道,“我恐怕也只拿得动这把弓箭了。”
林国公笑道:“对,你小时候就很喜欢玩弹弓。”他亲自拿起了弓箭,交到林亦安手中,“来试试!”
林亦安面上羞愧,拿着弓箭有些不好意思:“让父亲见笑了。”
林国公鼓励他:“怕什么,只是练练而已。”
林亦安点了点头,慢慢举起了弓箭,却没有对准箭靶,而是对准了林义D。
林义D顿时惊慌,面色大变:“世子这是做什么!”
林亦安眼眸微垂,低声笑了笑:“义兄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让义兄看看,这个动作有没有错。”
林义D呼了一口气,谅他也不敢在林国公面前动手杀了他,便冷声道:“刀剑无眼,世子爷不要开玩笑。”
他面目严肃走到林亦安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弓箭,蹲下马步,用力拉开弓弦,松手之际,羽箭正中靶心。
武场上响起叫好之声,林义D面上得意,将弓箭交还给林亦安:“世子爷,您看清了吗?”
林亦安微微一笑:“义兄果然厉害。”
林国公夸赞道:“义D可是军中的神射手,你要好好跟他学习。”
林亦安点头称是,一个人拉起了弓弦。
武场上顿时安静,静静地看着林亦安,只是看热闹的居多。
一个玩弹弓的少爷竟然想拿起武场上的弓箭,这本身就是笑话,更何况还是个快要死的病秧子。
林义D冷笑了一声:“世子爷不要着急,这弓箭有些沉。”
士兵中顿时传来一阵低笑,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万一这尊贵的世子爷连弓弦都拉不开,可就尴尬了。
林国公看林亦安犹豫的样子,也有些不悦:“大胆射,射不中可以练,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子。”
林亦安低头称是,缓缓举起了弓箭,目光坚毅,直直地盯着箭靶。
这模样,哪里像是第一次射箭。
林义D忽然有些心慌,未等他反应过来,林亦安的箭已然射出,箭气如虹划破长空。
箭尖刺破第一支箭,直中靶心,硬生生将林义D的箭劈成了两半。
众人惊愕不已,良久,才响起阵阵掌声。
林亦安收了箭,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林义D的慌乱中,再一次扬起弓箭对准了他。
林亦安怔怔地站在原地,搂住浑身颤抖的桑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亦安点了点头,慢慢举起了弓箭,却没有对准箭靶,而是x对准了林义D。
第24章
这一次,林义D是真的慌了。他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双目直瞪像只被困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