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发丝钻进她的脖颈,惹的凛礼有些痒。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的语气低落。
原来是为了她被庞月空抓走一事而自责。
凛礼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也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提防。而且你最后不是来了吗?”凛礼像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寂北又摸索了两下,让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可是明峥他先找到你了。”
他一只手按住凛礼的肩,凝望着她,生怕扰了这场惊梦,“凛礼,自从知道你见到他的那刻,我就害怕你要离开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找你找的多辛苦。多少人觉得我可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再见你一面,别说十五年,就算找五十年,五百年,我都会坚持下去。”
“可经过这些事,我才发现,我的大度,豁达都是装出来的。我白夜寂北,是一个小气,自私的人,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所以,你可不可以试着将心里的位置分我一点,一点就好。我自知比不上离离和明峥,但我真的羡慕他们,即使不在你身边,都可以让你如此在意。”
他这一连串的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面色微红,眼中是溢出的欲望和渴求。面对凛礼,寂北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他在别人不曾知晓的夜晚,无数次祈求天神,无论如何都要与凛礼白首相依。
寂北的命是凛礼救的,那自己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他觉得自己可笑,明明凛礼不久前已经表明不会与自己有以后,但他还是不死心。
“你能不能,能不能......”
“寂北,我喜欢你。”
凛礼抚摸上他发烫的脸颊,对上他的满目清明,“你这么好,我实在难以抗拒啊。”
月色如思念,跨过了千年岁月。缠绵悱恻的吻,交融在两人唇齿间。酒香混着沐浴完的花香和寂北独有的冷松清冽,催动着两人的心跳。
寂北的吻带着不留余地地侵略,这是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的人,也是他唯一的执念。
他的唇一路向下,顺手扯开了衣襟,他贪婪地品尝着凛礼的美好,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藏进心里不被任何人发现。
贝齿轻咬了怀中美人雪白的锁骨,留下一排红印。
“别,别继续了。”凛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拉回了神志,在这样下去只怕不大好。
寂北喘着粗气,想到凛礼才受伤不久,此时身体也刚刚恢复,定是受不住。他强忍着自己的欲望颤抖着手替她将衣襟拉紧,带着不甘心,低低说道,“好,我听你的。”
四目相对,寂北却像报复似地按住她的后脑,一步步地拉着凛礼沉沦在这个夜色,和他唇间的博弈之中。
“这样的程度,可以吗?”他勾起一缕笑,好看的眼角处染上贪欲的绯红,寂北是一个不知满足,得寸进尺的人,也许这就是他没有神性的原因,但只要凛礼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凛礼犹如一只误入汪洋的无桨小舟,只能任由寂北带领,她惊慌失措的欲拒还休,落在寂北眼中又是何等的春景。
她的呼吸仿佛都已不受自己的控制,随即掉进寂北的引诱之中,带着一点不经意的撩拨,“可以......”
寂北的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可是是你说的。”
随即又是一个不容抗拒的吻,既然凛礼喜欢他,那自己绝对不可能放手!
两人一起回了房,寂北不由分说,坚持自己酒醉,非要抱着凛礼一起入眠。为此还特意发誓,绝不会动手动脚,可如今把凛礼环在臂弯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装醉,但换做平时,寂北断然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肺腑之言。
她看着寂北的睡颜,鼻尖因为酒的缘故,浸出了一点粉,银白的长发随意地铺在身后。这样的寂北,似乎多了一分沾染人间红尘的真实,不再是原来那个高处不胜寒的天狱主君。
凛礼恍然失神间,明峥的话突然让她清醒。她所剩时间不多,而且因为自己的存在,寂北随时会陷入各种麻烦之中。寂北与她的这一段,就像是话本子中描述的孽缘。
自己的身体里,藏着离离的情感,她很害怕,若任务没完成,自己的意识随着半年期限的来临而消失,她又该何去何从?
离离的情感会不会也消失?
自觉有些后悔,她不该如此不计后果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明知自己陪不了寂北多久,还冲动的将喜欢说出了口。
情随心动,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沉醉在寂北的满眼温柔里。
犹豫良久,凛礼想着翻身离开,却被寂北一把拉住,他贴着她的后背,呢喃道,“凛礼,凛礼,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是梦话吗?
可是又如此撩人。
凛礼有些困倦,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正常,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能感觉到瞌睡,这算不算一个会越来越好的预兆,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天神,会给自己一点仁慈。
——
天已蒙蒙亮,寂北缓缓睁开眼,见凛礼乖巧平静地在自己怀中安睡,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昨晚的事,他都记得,虽说自己酒量不算太好,可也不至于当着苏恒的面喝醉,这无非是他的心机,明峥的出现,势必会牵动着凛礼。
既然如此,他必须早些让凛礼明白自己的心,只要她承认喜欢自己,那便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从未想过凛礼会放下离离和明峥,但只要她能察觉到,寂北是与众不同的就好。
虽说这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方式,但情爱这种事,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不过好在凛礼不会细想,谁让寂北平时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绝对猜不到寂北会为了自己,连装醉这样的法子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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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鹅啊!差一点……
第46章 短暂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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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礼对着梳妆台发呆,她不知两人睡着睡着为何会脱了外衫,为何寂北的领口也松了。
虽说确实只是抱着睡了一晚,但看凌乱的衣衫和寂北一脸无辜的神情,难道动手动脚的是自己吗?
可她睡觉一向安分,莫不是太久没有正常休息,连习惯都变了?
寂北衣衫不整地靠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瞧着凛礼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中雀跃,“是在想怎么对我负责吗?”
“才没有,分明是你喝醉了缠上我的,怎么是要我负责!”
凛礼惊讶地反驳道,昨天主动地分明是寂北,怎的倒了早上,他倒像被自己用了强,还有那一脸的娇羞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真的做了什么吗?
凛礼越想越心虚,手中刻着喜鹊登枝的黄梨木梳子都不小心掉落。
修长白皙的手指拾起她的木梳,缓缓走来,蹲在凛礼身边,“好,那我负责。在下昨日酒后乱性还望凛礼姑娘能给个机会。”
他边说边将手伸向了凛礼的耳边,喜上眉梢。
凛礼被他着亲昵的动作,吓的一机灵,带着慌张撇过头去,羞红了脸,“快把衣服穿好!”
明明他醒的早,也不早些穿衣,那大开的领口,让凛礼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知道了,我先帮你梳头,”寂北起身绕到她身后,动作轻柔地拨弄着凛礼的头发,一头垂直地面的青丝,带着难以割舍的柔软。
“凛礼。”他轻轻唤道。
“怎么了?”
寂北将她环住,“能不能再说一次你喜欢我,我想听。”
见她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寂北故作可怜,“难不成昨晚你是违心的?”
凛礼急了,“我是真心的!”
这话一出,看着寂北满足的神情,她就明白眼前的这人是故意引诱自己,她有些生气,一把抢过梳子,“我,我自己来。”
“那我在旁边守着你。”
他的瞳孔中露出一丝得偿所愿。
“凛礼。”
“嗯?”
“我爱你。”
他将自己的满腔爱意直白地和盘托出,丝毫没有掩饰。
想到表明心迹的话是凛礼先说的,寂北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唯有在此刻,在确认凛礼没有抗拒他的时候,才能毫不避讳地宣说着自己的爱意。
喜悦,甜蜜,还有莫名的酸楚皆向凛礼袭来,这是从寒冰下发芽的种子,带着新生。
这是她的寂北,不是原文中的男配,是一心为她而来的白夜寂北。
如此,也更坚定了凛礼的想法,为了能有以后,她必须得阻止明峥的计划。
但眼下还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
二人穿戴齐整,坐在院中,想到明峥下一步的目标应该便是千舒城了,也该合计接下来的对策。
“千舒城若有危险,也是在两月后。”
凛礼算了算日子,“离离的祭日是重阳节,明峥不会错过这一天的。他既然是为了离离而做的这些事,那一定会选一个特定的日子。”
在心上人的祭日,挑起风波,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你是有了什么打算吗?”看凛礼的样子,分明是有了别的想法。
“寂北,你能联系上万宝斋的商老板吗?”凛礼凑到他面前神色慌张。
他心下一惊,“找他所谓何事?”
寂北并没有否认不能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凛礼告诉他原因,便可以答应。
“我想寻一件可以看见体内意识的法器。”她攥紧心口处的衣衫,“自昊阳之事后,缚灵录的力量衰弱了,但离离的情感被明峥放在了我身体里。想着应该是在缚灵录内,所以我想找到它,看能不能将缚灵录取出。我不想离离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念想消失。”
明峥为何要这么做,这对凛礼和离离都不公平,一个死后被抽离情感,一个不得不接受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寂北眉头皱紧,若能取出缚灵录,凛礼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成为器灵了。
灰色的一根羽毛在他手中出现,随即烧成一道绯红的云烟。
“不出意外,他即刻就到。凛礼,你不用将这事当成负担,我虽未见过离离,但她一定很喜欢你,你也一定很在乎她,不然你也无法承担她的情感三十年不散。”
寂北有些怅然若失,凛礼心中的离离从未死去,她口口声声说离离已逝,可一旦谈到这件事,她眼中依旧饱含期待。
或许凛礼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明峥对她的嫉妒。
明峥无法容纳离离的情感,无非是因为离离对他的情谊不够纯粹。现在细想,当初明峥看着凛礼深陷困境也不愿将她救出,约莫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
凛礼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柔声道,“寂北,你相信起死回生吗?”她又自嘲了一番,“罢了,你就当我痴人说梦吧。”
但若真有那法术,她愿意试试,离离的生命本就不该停留在十八岁。
“此事有违天道,断不可碰。”
他忧心忡忡,“但已逝之人仍活在生者的记忆之中。你不是曾说,性命是宝贵的吗?无论妖族还是人族都逃不开一死,就连天神也会陨落,因为性命只有一次所以才珍贵。凛礼,承载了她情感你,带着离离的那份遗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寂北猜到,明峥定是将她只有半年寿数的事说出,不然凛礼也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将离离的情感取出。
她是担忧自己若身死,那多余的情感必会消失吧。
凛礼如今也有了牵挂,有了一直陪在身边的寂北,未到那一天,一切都有转机。
只听院中劈下一道惊雷,明媚的少年踩着雷电的痕迹,从天而降。
“呦,怎么想到喊我来这别院了?”
洛商双手抱胸,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在昊阳的这些日子,过的可还激动人心?”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寂北倒不惊讶,万宝斋的眼线无孔不入,即使沈司湾再小心,又如何瞒的了老奸巨猾的洛商。“凛礼想要你万宝斋的一件法器。”
洛商来了兴致,“能让缚灵录器灵都惦记的法器,说来听听。”
凛礼思索片刻,“我也不知叫什么,但其作用是可以看见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意识。万宝斋网罗天下法器,定然是有的。”
虽说有些刁难,可此刻她也没别的选择了。
“哈哈哈,有趣,想不到真有人会要这样的法器。”
洛商捧腹大笑,“我可以答应,只是这件法器有些特殊,要想使用,须得凛礼你亲自跟我去趟万宝斋了。”他搬了把椅子,随意一靠。
寂北将他的椅子踢远了些,“既如此,我便与凛礼一道去。”
“不行哦,只能凛礼一个人来我万宝斋。”
洛商摆摆手,“你放心,她不会有危险,现在的天下,难道还有比万宝斋更安全的地方吗?”
“好,我去。”
凛礼握了握拳,恳切地望着寂北,”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是明白的。我不过是去万宝斋借用法器,不会有意外的。你也不希望我稀里糊涂的吧,不过是短暂的分别一段时间,但是我们以后,还有见不完的面。”
她伸出手,抱着寂北,撒娇道,“求你了。”
洛商哀怨地叹了口气,“怎么样啊,还走不走?”
寂北摸了摸她的头,自己还是败下阵来,“最多七天,若还没有收到你的传音术,我就直接去万宝斋要人了。这期间我先回天狱处理些未完的事,到时我们再一起去千舒城。洛商不是好人,你切不可被他欺骗。”
“放心吧。”
洛商布下一个传输的阵法,高喊道,“走吧,我这个坏人那儿,可有好东西!”
凛礼走至光晕之中,与洛商一道消失在了寂北面前。
也许,是他多心了……
——
任凭天下如何动荡,浮生山仍有这世间最后一处极乐。
慕容倩黛将最后一点曼陀罗香点燃,轻轻煽动着团扇,迷幻的香气便将屋内所有的存在都包裹。
婀娜多姿的美人撩起水红色的帐子,吐气如兰,“真当我这里是客栈了,何时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坐在床榻之上的人却并未出声,慕容倩黛有些烦躁,正欲发怒时,却看到了那人胸口处的黑色血管,正在一步步地爬满全身。
“这是怎么了,你的禁术快撑不住了吗?”慕容倩黛打算即刻去熄了点的香,却被那人拦住,“你个闷葫芦,自己都弄成这样了,还不收手?明峥!你说话啊。”
她又气又急。
明峥顿了顿,“慕容,那香点着吧。我这具凡人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他翻看着满手的黑色纹路,却带着笑意,“返魂草确实是奇物,竟将我的妖脉都逼了出来,如此我也好接着用时间法术了。”
“又是时间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