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修炼三十年之囚鸟杀时——吉时以至【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7 17:16:05

  搭上最后的披帛,凛礼站在雕花镜前,一时也都分不清还是不是自己。脸还是那张脸,只是镜中的样子,又与她有些不同。
  衣衫上散着阵阵荷香,屋内无风而动的帷幔飘摇曼妙,穿着这一身羽衣的凛礼好似再次回到了那个梦中,竟不自觉地问出,“这还是我吗?”
  慕容倩黛绕到她身后,轻轻拨弄了凛礼发间垂下的珠链,看着她眉眼清冷,朱唇轻启,脸颊上那一抹烟粉的胭脂,极其娇美,只是这份美丽有些不真实。
  她点了点头称赞道,“凛礼姑娘容貌出众,竟有不似人间之感。想来那一舞也定会让人难以忘怀。”
  “客人还有多久到?”
  凛礼想趁这间隙好好恶补一番,但时间难免紧,倒时她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拿不到百花露该如何是好。
  慕容倩黛见她眉头深锁,想来是在苦恼,“不必担心,凛礼姑娘只需听着那笙曲琴音即可,我相信你能让前来的宾客赞不绝口。至于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她丹唇上下轻轻一碰,却给凛礼从头到脚地泼了盆凉水。
  “半个时辰?”
  慕容山主不会是故意的吧,但如今也由不得凛礼退缩了,只是要扫了那些客人的兴了。
  也罢,能拿到东西就好,若他们不满意,凛礼再挨个赔罪,只是不知前来的人好不好说话。
  “走吧,门口那位想必早已等急了,我就先去安排了。凛礼姑娘,我可是对你的舞姿很是期待呢。”慕容倩黛在说话间渐渐消失不见,这处别院凡事有曼陀罗花香的地方,她皆可来去自如。
  凛礼长舒一口气,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犹犹豫豫间,推门而出。
  屋外的寂北倚靠在长廊之上,忽明忽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银白的长发因树荫的遮挡,竟泛出墨色。
  双眼微闭,长长的睫羽之上似有一点晶莹,此景宛若一幅工笔青山图。
  凛礼一惊,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样的寂北一呼一吸间都牵动着自己的情绪。一股难以压制的不安涌上心间,她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心境,但这次不同,恍惚间,竟觉得人影重叠。
  “换好了吗?”
  寂北听到推门声后,才缓缓睁眼,也不知怎的,一来此处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困倦。随手揉了揉眉心,低垂的视线却被那扶光色的衣角给吸引住了。
  他不知为何会突然紧张,慢慢抬起头,对上凛礼的视线,漆黑的瞳孔难以置信的一紧。
  金钗罗裙,不染尘埃,凛礼这身打扮,与他所做的梦中模样,有着八分相似,只是那眼神中没了难以明状的哀伤。
  “这一身好看吗?寂北,寂北。”
  凛礼瞧他愣怔半天皆不说一字,便催促道,“不适合我吗?”但慕容山主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她也自知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道理,想来虽不及慕容山主那般貌丽惊人,但也不会太差。
  听着她的询问,寂北收回了心神,连忙回道,“好看,凛礼你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他这莫名的心惊又是怎么回事,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惊海内的神性流露出的那时,可如今却又是为何?
  寂北夸赞着实是不走心,但他们此举也是为了能拿到百花露,至于其他倒也不必在意。
  凛礼走到他面前,带着一点忧心忡忡,“等下我便要上台了,想着应是要砸了浮生山的招牌了。你可不许笑我跳的差......”她又沉思一番,“要不然寂北在此等我,待我拿到百花露,我们在一起去千舒城如何?”
  别人她又不认识,跳的差便差了吧,只是寂北......凛礼唯独不愿在他面前丢人。
  “可我从未见过你一舞,”寂北端详了她的珠钗,等出了记忆,他定要为凛礼再准备些别的款式,“难道我会错过这个机会吗?你只管放开胆子,谁敢笑话你......”
  他突然贴近凛礼明媚的眼睛,“我便解决了他。”
  “那倒是也不用!”
  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这吓人的话,凛礼颇为无奈,“寂北,你还是去远一些的看台吧。”
  如此,他若真要动起手来,别人也方便逃走。
  寂北有些失落,“本想着占个绝佳的位置,但既然是你的意思,我便只能委屈自己了。”他伸出手,朝着凛礼一笑,寂北总是把最柔和的一面展现在凛礼面前,“走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她将手伸过去,两人相握之间四目相对,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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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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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台子,唯有十个位置,而那十位宾客皆已落座,慕容倩黛喜笑颜开地招呼着他们。
  十人中有男有女,他们常与浮生山往来,此次听闻这观舞的要求如此苛刻,想必定是别处再也欣赏不到的绝美。何况能得慕容倩黛亲自相邀,这放眼整个捉妖师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虽说百花露难寻,但能得这机会更是不易。
  此刻,凛礼正在后台的牡丹蝶舞屏风后,一想到马上就要登台,她就越发为难。
  忍不住来回踱步,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上场。
  慕容倩黛掀开垂花帘,正瞧见凛礼满脸愁容,“凛礼姑娘不必担心,我是特来给你带一件宝贝的。”她从身后取出一张面纱,“这可是鲛人织的断月纱,可助你身段轻盈。”
  断月纱确实是宝贝,可它的用途不是汇聚灵气吗?
  “这纱竟还能助我一舞?为何从未听说过它有这妙用。”
  “自然是我得到的绝密消息。”
  她为凛礼将面纱带上,依旧是沾染了她的曼陀罗花香,“这也不算骗人,只是让你放松心情的手段罢了,到时定见分晓。”瞧着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将凛礼带着台阶下,“到你了。”
  一阵欢呼声中,凛礼踏着第一个音律飞上了台子。
  古琴的琴音起调,罗袖舞动,惊起满塘荷香。指尖摆弄间,灵气带动四周的花瓣簇簇,每一步踩着丝竹之音的时机都恰到好处。面上蒙着的断月纱虽遮了美人的半张脸,却能在舞动间得见一点真容。
  她面色清冷,不带一丝笑意,犹如临凡的神女在给她深爱的人间行一场祷告。
  眼中更是印出无限思量,腰肢如莲,羽衣在旋转飘动中幻化出一只只灵蝶,绕着凛礼的衣袖翩飞,勾起如瀑的青丝。她所踏下的步子竟都留下一点灵气,直到披帛滑落,台面之上竟成一汪水面。
  涟漪泛起,步下生花,一枝夜昙在灵蝶的包裹中渐渐绽开,飘出纯粹的力量。
  台上台下眼波流转,独余一场净化。
  最后一个音阶拨下,凛礼才收了灵气,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做如此一舞,直到台下的掌声雷动,她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皆是她所为。
  可她分明应该不会的,只是听到那曲子的一刻,身体竟不自觉地开始跟着音律起舞。
  愣神间,慕容倩黛走上台,向着十人施礼,“今日这舞,名曰,神女临凡,得观此舞者必当一生顺遂。”
  “好!”
  “确实从未见过,还是慕容山主见多识广。”
  “何不让那美人揭下面纱一堵真容啊!”
  夸赞之声此起彼伏,却听的凛礼害怕,她所做之舞也叫神女临凡吗?
  想起百木的木刻,她竟觉得别无二致。莫不是这断月纱的缘故?
  慕容倩黛将一小瓷瓶递给凛礼,悄声说道,“你的报酬,现下可以离开了。”
  她的视线往上飘了飘,“那位可马上要发作了。”
  对上寂北隐在帘子后的沉沉目光,凛礼道了声谢,便即刻跑去寻他,脸上的面纱也被她放回后台的案几之上。
  她说不清寂北为何要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可凛礼却察觉到他在生气。
  她跑的有些喘,这一条长廊竟变化成了梦中的样子,只是她眼前的寂北已是变了副模样。
  一身螺青华服,绣着金线松枝,如墨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那发冠之上是白龙衔月。
  眉眼间比她认识的寂北多了恣意张扬,他身后是绵延的宫苑,飞鸟不绝。
  “寂北?”
  凛礼试探着喊了一声,可心却揪着疼了起来,疼的她难以呼吸,攥着衣襟的手指越发白,她好像有无尽的思念似要倾诉,可就是开不了口。
  他走上前,带着难以言说的神情,那一脸的犹豫藏了多少心事,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甘,说道,“还是我的凛礼啊。”
  宽大的手掌抚上凛礼的面庞,另一只手却环上了她的腰身,紧紧往自己怀中一拉,没有片刻等待地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轻柔又热烈,但那份特殊的悸动却让凛礼无比熟悉,这一个吻穿越了千年相思,终于得见。
  她的眼角划出一滴炽热的泪,重重的打在寂北的手背之上,那温热似要流进血脉,刻骨铭心。
  “我,很想你。”
  寂北说完这句没来由的话,凛礼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却依旧无可奈何。凛礼像一只坠落人间的蝶,跌进了那满袖冷松香中。
  周围的幻境开始崩塌,寂北也恢复成了青衣白发,凛礼身上的羽衣亦变回荷瓣飞入池中。
  寂北搂住她的手愈加紧,在看到那神女临凡的一舞,他便知道,自己也成了洛商算计的一部分,即使是记忆之中,他依旧掌控着全局。
  那缕神性从他眉心回到了惊海之内,寂北只觉灵魂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心中的恨意难以填补。
  走廊处,传来熟悉的气息,那玩世不恭的笑声听的人火大。
  “如何,你还想继续与我玩下去吗?”洛商随意地蹲坐在围栏之上,逗弄着几只不知危险的蜻蜓。
  “与你而言,做这些事都是为了玩的吗?”
  寂北原在看台之上见到了凛礼的一舞,那动作,神情,姿态,与他梦中所见是如此相似。
  惊海却不听他的指令强行飞出,那道未知的神性也钻入他的眉心,一时间他的法力恢复了不少,只是得了这神性,他的样子却有些变了,分明是一样的脸,却恍如隔世。
  直到洛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封住了自己的意识,才说是有一出别样的好戏。
  他看到了,凛礼从未对他流露过得眼神,即使是她承认心中喜欢寂北时,都不曾感受过的爱意。
  洛商任由蜻蜓停留在他的食指,却又反手斩断他们的羽翅,瞧着它们轻落荷叶之上,保全性命却无法再飞的样子甚是喜悦。
  “是又如何?既然人间这么有意思,那我多插一脚又何妨?”
  洛商瞬移至凛礼身侧,试图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珠,却被寂北一把扼住,洛商怀着无比同情的意味嘲笑着寂北,“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她刚才见的人又不是你,白夜寂北。”
  他觉得寂北真是可笑,顶着一张一样的脸,一样的灵魂,就真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了吗?
  寂北却勾了勾嘴角,“可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你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就算你抢了凛礼的神性和记忆又能做什么,只要我还是寂北,她的缘分便只能是我!”
  寂北在与神性相融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些被埋葬的执念和千年的记忆。
  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何没有神性,为何凛礼会天狱的剑法,为何他会与凛礼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为何自己的目光总是无法离开她。
  还有眼前的这个洛商,就是造成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洛商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再不愿承认也无法反驳这个事实,“哈哈哈,你能接受可不代表凛礼也会欣然接受这一切。而且,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若非我将记忆取走,你觉得凛礼还会想与你白夜寂北相遇吗?她一直是千年前的她,可你不是千年前的......”
  “够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提醒!”
  洛商说的不错,如今的他不再是......但凛礼她会如何面对不再是寂北的寂北?
  她那么在乎那个人。
  “怎么样,这种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你正是因为了解她,才会如此憎恨那个人的名字和一切。寂北啊寂北,凛礼体内的缚灵录一旦取出,她可就要成为原来的她了,到时记忆,神性都会回归。可若是不让真正的她回来,凛礼就活不了多久。生离还是死别,你总要选一个。”
  洛商摆摆手,潇洒地甩着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开此地,想当年他也给了寂北这样的一个选择,多年后再度问出这个问题,到还是另一种心境。
  寂北瞧着怀中昏睡的凛礼,将其拦腰抱起,走出花海的那一刻,他终是受不住了神性骤然入体带来的伤害,嘴角留出血迹。
  他的脚步慢了慢,原以为成了天师便有能力护住身边要紧之人,如今才发现,根本是笑话。
  凛礼需要的也不是他,没了神性而转世的寂北,还是凛礼埋在心底的那个人吗?
  高高在上的天神,即使神陨,依旧将他踩在脚下。
  他如今需要力量,远比千年前更强大的力量,但他若是融合了惊海内的神性,自己的意识还会保留吗?不管前路如何,寂北一定会让凛礼接受这个事实。
  至于洛商,绝不能再给他活路!
  ——
  凛礼自醒来后,便记不大清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寂北好像......亲了她!
  凛礼偷偷摸摸地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寂北,这也算是他主动的吧。那想来他二人是情意相通了,既如此是不是该商量下以后的事,也不知寂北愿不愿和她一起。
  但她问出口会不会不大矜持,想来是他先动的手,那必然要寂北开口才合适。
  可他要是一直不说怎么办,或许凛礼先探探口风也不是什么丢脸面的事。何况她今天在台上着实是给自己长脸,也不知寂北喜不喜欢。
  二人行至无人之处,却又各怀心事。
  按着地图的指示,这是去往千舒城的捷径,只是路有些难走。
  一边措着词,一边考虑将来的事,凛礼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寂北的后背,一想起他还有伤在身,随即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可有弄疼你?”
  寂北面若冰霜地转过身,将那小瓷瓶递给她,“先把这个喝了,马上要进入千舒城地界了。”
  凛礼揭开盖子,一股香甜之气袭来,遂问道,“你喝这百花蜜了吗?好喝吗?”
  “还没,你先喝吧。”
  寂北已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凛礼,只是如今莫要让她看出端疑才好。
  仰头喝了半瓶,却是苦的,这百花蜜闻着香,谁知喝起来竟不是,凛礼擦了擦瓶口,将那还剩的半瓶蜜给了寂北,“这个并不好喝,你最好做个准备。分明就十滴,怎的这瓶子还装满了?”想来宝物都有些特别。
  “嗯。”
  寂北将那剩的半瓶喝完,果真如是和他此时的心境一般苦。瞧着凛礼那丝毫不记得样子,他既生气又觉得庆幸。
  随即趁着凛礼毫无防备,偷偷亲了她一口,看着她呆滞的目光,寂北微微一笑,“如此这般,可有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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