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见如此盛况，非常给面子地点了赞，还点开视频和图片进行查看。
视频闪烁几下就聚了焦，只见电视塔对面那栋建筑物的外观，非常骚气地闪过一长串大字——贺时舟爱白柠一辈子。
秦野叹为观止，差点把手机吓到自由落体。
“我靠。”他没忍住低呼一声，“贺时舟这是把土味浪漫玩到了极致啊。”
他虽然隐隐知道这货会在毕业跟白柠表白，但没想到竟然一玩就玩大的。
不愧是财阀家的小少爷，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秦野勾了勾唇角，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两人在一起腻歪的场景。
他一把举起还剩半瓶的啤酒，对准天上的弦月，隔空敬了敬。
“至此。”他眼里泛着清冷的月光，“我要跟过去正式道别了。”
…
瓶口微微倾斜，抵住他的唇，喉结上下滚动的同时，酒也滑进了胃中，留下灼烧般的刺痛。
忘记一个人很痛，学着放下更痛。
但他不是那种将自己禁锢在暗无天日牢笼里的人，也不想用一己私念去破坏人家的感情。
这种没品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干。
自己喜欢的女人跟自己欣赏的男人在了一起，那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圆满。
秦野笑了笑，觉得不能浪费如此优良的基因。
大概是酒后壮胆，他一把点开贺时舟的微信，即兴打了几行字过去。
——今晚挺隆重，享誉朋友圈，祝福你们。
——我会加油找到另一半，以后，你们要个儿子，我要个女儿，我们先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优良的基因可不能被浪费。
一通自言自语发送完毕后，秦野又看向幽幽的月光，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至此，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要放下执念，为自己而活了。
…
“秦野。”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
软是音色，语气却无比坚定。
秦野一怔，缓缓扭过头。
月光洒在女孩的身上，恬淡而纯净。
她还穿着校服，一双杏眼定定地看向他，她的头发稍稍变长了些许，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
秦野目光动了动，轻笑：“我发现你这人还挺神奇。”
女孩蹙眉，不懂他在笑什么。
“怎么总是能找到我在哪儿。”秦野慵懒地将胳膊搭在看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唇缝间挤出三个字，“骆冰冰。”
骆冰冰答得理所当然：“因为你老是喜欢跑到很高的地方去。”
她的目光微微偏移，注意到了旁边见底的啤酒瓶：“然后背着所有人偷偷喝酒。”
秦野一怔，有点儿意外。
他觉得自己的名誉受损：“我什么时候背着喝了？”
骆冰冰没说话，嘴唇抿得很紧。
“上次被你抓包，也只是恰好碰见我喝多了。”秦野挑眉，“可是不凑巧，我今天清醒着呢。”
骆冰冰眼神闪躲了一下，秦野的目光一直都戏谑凌厉，她底气不足时，很容易招架不住。
“既然清醒……”骆冰冰将手背在身后，捏成拳头，不断为自己壮胆，“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像是怕没说清楚似的，骆冰冰又添了一句：“今天……已经毕业了，我顺利参加完高考，而且也尽了全力。”
秦野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骆冰冰掐了自己一下，声音微微发抖，但在极力克制：“我的志愿是B大，我觉得……我上线的概率很大。”
秦野一怔，表情突然凝住。
“所以——”骆冰冰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眼中蹿起一簇光亮，“能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吧？”
秦野脑子再次死机，一向灵巧的神经似乎也打了结。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直起身，冲骆冰冰走去，笑容肆意——
“好啊，我拭目以待。”
第183章 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
至此，正式进入夏季，天气逐渐炎热，烤得人心浮气躁。
尤其对一些心头不太痛快的人来说，这更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贺时舟那晚的告白仪式过于隆重，引起了多方关注，不仅是一些路人拍摄转发，连当地的媒体也进行了相关的推文。
贺氏本就是红枫的名门望族，外界关注度极高，再加上贺家小儿子贺时舟自身也很优秀，属于自带光环那种，因此他这么一折腾，愣是出尽了风头。
既然本人极其优质，那大众的目光自然而然会投向他选择的女朋友。
于是一夜之间，炸出许多人都在致力扒皮白柠，想看看这是哪家的富家千金能够受到贺时舟的青睐。
关于这一点，宋翊提前想好了对策。
他就知道这些闲杂人员会来骚扰白柠，没事乱嚼舌根，出于保护的目的，他在短短的时间便夺得了白柠的监护权，将“宋叔叔”这个身份直接坐实。
因此，无论那些无良媒体和有心之人怎么扒，都只能扒到她跟宋翊之间的关系——叔叔和侄女。
离谱得吓人。
…
事实证明，越离谱的消息传得越快，不出几天，这事儿便传进了江如意的耳朵。
作为贺时舟的母亲，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比吃瓜群众整整落后了几十个小时。
她这人平常不爱刷八卦，看的都是些医美和奢侈品板块，用行动将“奢靡”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因此关于贺时舟大张旗鼓搞告白这事，还是她的贴身女佣亲自告诉的她。
江如意脾气古怪，女佣惹不起，只有乖乖听她使唤，遇到什么事儿都会及时汇报，生怕这位女士会暴跳如雷、拿东西砸她。
…
“夫人。”女佣小心翼翼地走到她旁边，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卑怯地低着头，“我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江如意正在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脸上没什么表情，姿态仍旧摆得高高在上：“什么事？很重要？”
女佣轻声道:“是关于小少爷的事。”
江如意动作一顿，拧眉，随即看向她：“时舟？他怎么了？”
“他……”女佣尽力组织着语言，“跟您之前提到的那个女孩告白了。”
“那个庶民？？”江如意反应挺激烈，猛地站起身，牵连到了茶几，引得上边儿的茶碗直接翻了个底朝天。
“夫人，茶水……”女佣很紧张，作势就要来处理江如意的发疯现场。
然而对方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江如意将手一摊：“把他告白的事给我看看。”
女佣有点迟疑，她太清楚江如意的脾气了，要是把这条新闻给她看，绝对会酿成一场难以平息的灾难。
“夫人……”
“你在纠结什么？快给我！”江如意脸一沉，形如夜叉。
女佣拗不过，又被强权压了太久，只得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了相关的文章，递给她。
江如意一目十行地浏览文字和相关图片。
没一会儿，她便面色发青，嘴唇发白。
很明显，这是怒火中烧的迹象。
她这人情绪控制能力极差，俨然受不了那些字眼的刺激，当即将手机高高举起，又重重扔在地上。
一瞬间，屏幕便龟裂成了蛛网。
女佣睁大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
…
“好一个世纪告白现场，我看这些媒体什么都敢写！”江如意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贺时舟这是被猪油蒙了心？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完全不顾女佣的存在，在大厅走来走去，每踏出一步，都跟剁肉似的，极其用力，恨不得把地板踩穿。
“他现在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搞这些？”江如意气笑了，为贺时舟的荒唐行为。
蓦地，她停下脚步，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呵，我看他俩是想气死我。”江如意瞬间想通，怒火也烧到了极致，她忙不迭地去拿自己的手机，“贺时舟能干出这种事，绝对有贺川的支持！”
她看这两兄弟简直唯恐天下不乱，一点也不把她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难道是想集体造反了？？？
…
Monica接到江如意电话时，正在办公室发呆。
她无心工作，再加上攻略贺川彻底失败，心情早就跌落到了谷底。
而这还不是她遭遇瓶颈的全部。
那天晚上，宋翊提出了一个项目，说是什么生态公园的建设，洋洋洒洒地给她展示了一大堆，愣是把她整得头昏脑涨。
她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也看不到其中的利益关系，她有几次都想用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来搪塞对方，但宋翊就像铁了心要跟她作对，怎么也要让她把项目规划听完。
听完就算了，还让她代表风控部给出一个像样的评估方案。
她给得出来个屁！
Monica想到这些破事就烦躁。
眼睁睁看着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从指间溜走，而无数麻烦事却相继沾上身。
就像她现在看到江如意的来电，头皮直发麻。
要是在那个晚上之前，她看到是无比的雀跃，可现在，她满肚子都盛满了心虚，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
Monica深吸一口气，在无比忐忑中滑到了接听键。
“喂……江阿姨。”她的气势矮了一截，自信流失了大半。
“你……很忙吗？”江如意问。
“呃？怎么问这个？”Monica一脸懵。
“我这电话打了老半天，也没见你接。”江如意不怎么愉快，就连说话也怪腔怪调，“之前可不是这幅态度。”
Monica：“……”
头疼。
她强行解释道：“刚才在忙工作，江阿姨。”
“哦——忙工作啊。”江如意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贺川竟然舍得让你忙工作。”
Monica一怔，只觉背脊发凉：“我是这个公司的员工之一啊……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如意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意思？我这是在问你跟贺川的进度。”
第184章 摊牌
进度。
Monica在心头自嘲一声。
全都搞砸了还能有什么进度？
贺川的意思过于明显，明显到她这种高自尊的人都能察觉到对方没那个意思。
什么难以忘怀、放在心底都是骗人的，只维持了一个星期的恋情根本就不堪一击，既然没有感情基础，那又何谈破镜重圆？
“Monica小姐？”江如意听她又陷入了沉默，不由提醒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语气极其咄咄逼人，令Monica感到惊惶不安。
“江阿姨……”Monica心悬了起来，怦怦直跳，那是一种出于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我跟贺川……应该不可能了。”
她的话轻飘飘地落下，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可传到江如意耳中，却是无形的讽刺。
这位女士擅长将别人说的话进行主观曲解，只要品出一丝不对劲，就会立刻大做文章。
“不可能？”果不其然，江如意直接炸了，她在暴怒时，完全顾不上自己优雅的形象，只能维持泼妇的基本生理特征，“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找你是让你把我儿子成功拿下！你现在给我说不可能？？觉得我好玩是吧？”
她的怒气持续发酵，旁边还伴随着一些重物落地的声响，透过听筒，直白而又尖锐地刺激着Monica的耳膜。
Monica以前没接触过江如意，还是前段时间对方主动打电话来访才认识的，所以她俩算不上多熟络，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只是因为一时的利益暂且捆绑在了一起。
所以面对江如意的暴怒，她直接懵了。
江如意不打算善罢甘休，她现在一肚子火，灼热而滚烫，要是不发泄出来，指不定会伤到自己。
而她是一个极度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一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冲别人撒泼。
“Monica，我告诉你！我是看得起你才让你来贺氏，不然你觉得你凭什么？就凭一张脸？”江如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开始没品地进行人身攻击，“你可拉倒吧！就你这长相，贺川以前交过的前任，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你自卑！”
“江夫人！”Monica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吧！你凭什么攻击我？”
“凭什么……”江如意冷笑，“凭你连我儿子都搞不定。”
贺川跟贺时舟，没一个按着她既定的路线发展，她现在当母亲的面子可谓是岌岌可危，要是再不挽尊，家庭地位多多少少会受到威胁。
“你这样说就有失偏颇了。”Monica手握成拳，砸到桌面上，由于太过用力，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纵横交错，“贺川不喜欢我，他对我早就没有感情了。”
“你……”
“你还给了我错误的信息，让我以为贺川对我还留有那么一丝眷恋。”Monica永远记得那个晚上，把她的自尊和骄傲狠狠碾碎的那个晚上，“结果呢？人家早就忘记了，早就把我这个人从他的世界中剔除了！”
“Monica，你……”
“江如意女士！”Monica也动了肝火，音量开始止不住地往上飙，“我恳请你别活在梦里了！睁开眼看看现实吧！你的儿子有自己的想法，而他的想法不受你我左右！”
她一股脑将这几句话吼了出去，随即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这一挂，身体就像被抽走了大半力气，Monica腿一软，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椅子上。
完蛋了。
Monica懊丧地拿手盖住脸，不顾上边儿还附着一层精心撸的妆，手这么一搓一揉，妆容立马花了大半。
她刚才头脑发热，直接豁了出去，相当于顶撞了江如意。
怎么办？
要是江如意给贺家老爷告状，自己的前途不就惨淡了？
…
“总监，这是部门让我帮忙交的报表。”
“你先放到这吧，我待会儿抽空……”Monica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太对劲，猛地把手移开，随即抬眸一看——
就对上白柠那双清亮的眼眸。
Monica一怔：“今天是你来送的报表？”
白柠神色平静：“嗯，怎么了？”
Monica有点儿惊讶，毕竟白柠几乎不会主动迈进她的办公室半步，尤其像这种交东西的差务事儿，她基本都会选择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