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青涩的少年,多少有点扛不住。
想到此,贺时舟便梗着脖子转了过去,漆黑的眸子闪过几丝惶恐,像极了那种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他开口,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了几分颤抖:“你干吗?”
“干吗啊……”白柠那张蛊惑人心的小脸越靠越近,“当然是……惩罚你。”
随着尾音的消失,白柠的唇齿刚巧覆上了贺时舟的嘴角。
他原本以为对方要来一个绵长的深.吻,结果呢?
白柠只是用力在他嘴角咬了一口,而后便没了任何动作。
贺时舟:“??”
就这?
贺时舟嘴唇殷红,两颊也浮现出了不太正常的红晕,整个人正处于那种欲.望才冒尖尖角的状态。
有些无德之人,挑起了他的需求,却不打算负责。
真是该死的渣男行为。
贺时舟舌尖舔了舔被她咬过的地方,尝到了一丝腥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惩罚你。”白柠抱着胳膊,将脖子埋进衣领中,懒得看他,“惩罚你不好好说话。”
“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贺时舟不服。
“我问你害羞没有,你说没有。”
贺时舟:“……”
“你当我眼瞎还是当我是智障?”白柠没好气地冷哼。
贺时舟一言难尽:“我承认害羞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柠理所当然道:“没什么,心里爽。”
贺时舟:“……”
你既不是眼瞎也不是智障,你是纯纯的变态。
…
某位变态坚持撩完就跑,对贺时舟嘴角的那抹红视若无睹。
俩人钉在位置上沉默了很久,差不多等了一个世纪吧,贺时舟才试探性问道。
“你觉得秦野怎么样?”
他这话问得突如其来,让白柠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问秦野干吗?”白柠不是很懂贺时舟的目的何在,“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
贺时舟:“……”
贺时舟:“你看我像吗?”
白柠轻笑一声:“我哪知道,一般来说,你都不会主动对别人感兴趣。”
白柠说完,手指撑着下颌思考了几秒,似乎思考出了些许门道:“难不成这次鬼屋之旅……让你对他刮目相看?”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俩人一开始都怂到一块儿去了,还是到后边儿才有了翻盘的迹象。
这种天然的心路历程大概率让他俩惺惺相惜,从而在某种程度产生了一定的共鸣。
贺时舟:“……随你怎么想。”
白柠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也不再戳穿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仿佛他脸上长了一朵夺人眼球的大红花。
贺时舟不由挺直了背脊。
挺直了差不多两秒,就听得白柠慢悠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秦野啊,还行啊,比较正常。”
贺时舟:“……”
原来在你眼中,“正常”已经算是对他人的一种褒奖。
而某人毫无意识,还在补充润色:“大多时候还是很正常,有时候比较逼王,比较逞能,而且爱耍帅,偶尔还会普信,除却这些瑕疵以外,还是正常。”
贺时舟:“……”
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一下秦野。
白柠说完后,话题又绕了回来:“那么问题来了,你问他干什么?”
贺时舟嘴唇动了动,准备酝酿说辞。
临走前,秦野寂寥的神色在他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一幕始终让他有点儿耿耿于怀,但却找不到确切的缘由。
于是,贺时舟便抓住这一点开始下功夫:“我看他想找一个对象。”
白柠:“??哈?”
白柠有些意外:“我们只是一起去了一趟鬼屋罢了,你怎么看出了这么多名堂?”
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看到那里的女鬼就动了心吧?
“你不懂。”贺时舟摆着一张正经脸,义正言辞道,“男人的直觉。”
白柠:“……”
好一个男人的直觉。
白柠想了想,愣是没想出贺时舟怎么看出来的,但若认真思忖一下,又觉得贺时舟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性格。
白柠灵机一动,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我知道有个女孩子喜欢他,而且他俩比较般配。”
贺时舟:“谁?”
“骆冰冰你认识不?”白柠问,“集训营时,跟我睡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贺时舟重点偏移,脸色有些菜:“睡一起?”
“就是同一个寝室的意思,你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白柠立马打断他的脑补,“就那个脸和眼睛都圆圆的可爱女孩子。”
贺时舟:“……”
说实话,在那个地方,他的注意力都在白柠身上,哪管身边的女孩长什么样。
不过他还确实对白柠有一个舍友这件事有印象。
“而且她跟秦野都是临水一中的。”白柠俨然已经拿出了媒人的姿态,“简直就是门当户对,你不妨让秦野考虑一下?”
贺时舟微微点头,沉吟道:“秦野知道女生喜欢他吗?”
“他那个猪脑壳怎么可能知道。”白柠不屑地耸肩,“妹子现在还在暗恋。”
贺时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白柠得意地邀功,“其实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贺时舟:“?”
“没办法,谁让我这人比较敏锐。”白柠显然有点发飘。
贺时舟:“那……你知道秦野喜欢谁吗?”
他的眼神很深,直勾勾地锁定着白柠的视线,仿佛要从里边儿挖掘出来什么。
白柠却“哈”了一声:“这事我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贺时舟:“……”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脸说别人是猪脑壳?
不过吧。
贺时舟缓缓扭头看向窗外。
未必就像白柠所说,秦野不知道骆冰冰喜欢他,就秦野那脑子和感知力,要察觉对方的心意并不难。
他很有可能是……踹则明白装糊涂。
…
短暂的游乐园之旅后,白柠再次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
这段时间,贺时舟跟她组成了双人豪华学习小组,卯足了劲儿冲期末的联考。
自从上回在鬼屋巧遇后,贺时舟跟秦野的关系莫名其妙近了一些,俩人还私下打赌,看谁期末联考的总分最高。
“你要赢过他,你就得调查他。”白柠手上拿着一支水笔,笔尖在空中虚无地画着圆圈,“相信我,秦野肯定已经把你每次的考试成绩收集起来进行了大数据分析,然后他就能知道你的实力分布图。”
贺时舟冷笑一声,铅笔在卷面落下一道漂亮的辅助线:“就平日那种考试,他尽管分析。”
作为一名战斗力均衡的六边形战士,他从来都不带怕的。
“也对。”白柠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略带娇气,“毕竟我们舟哥最厉害了。”
她的这句话有些勾魂,直接把贺时舟笔下的辅助线给勾歪了。
抬眸的瞬间,就瞅见她小脸素净,水亮清澈的眼眸含着一弯笑意,今天她绑了马尾,没了发丝的遮挡,五官更为立体艳丽,只需轻轻一个眨眼,就能带起万千风情。
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身上却穿着校服,规规矩矩的校服也掩饰不了她野蛮生长的魅.惑。
贺时舟本来正在算题,这么一整,思路都断了。
他本想放下水笔、立地成佛,可就在这时,两道煞风景的“公鸭嗓”打破了俩人之间的氛围。
这俩人便是刘禹跟曾斯文。
…
“舟哥!柠姐!”刘禹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看着俩人,“能不能行行好?我这期末要再考三百多分,我爸准备让我去开挖掘机了!”
贺时舟看向他,没表情。
“舟哥!真的!”刘禹一脸真挚,“我这学期划水划过头了,现在一到期末,才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
贺时舟根本懒得搭理他的废话,但瞥见他这幅狼狈样儿,还是忍不住暗讽两句:“前段时间不是在跟主播同步学习吗?叫什么……”
“lemon!”刘禹秒答。
白柠闻言,本来置身事外的她突然被cue,虽说反应不大,但总归有一些细微的回应。
她缓缓抬眸看去,就见贺时舟正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很欠。
白柠:“……”
狗日的,故意的。
“对,就是这个名字。”贺时舟冷恹恹地问,“现在怎么不跟了?”
“舟哥!你不混直播你是不知道!”刘禹一脸悲怆,“最近Lemon停播了,那个狗直播公司在搞什么内部审查升级!反正公告往那主页一挂就是半个多月!”
“哦?”贺时舟漫不经心问,“什么时候再开播?”
刘禹对这事相当关心,几乎每天都在关注,因此不假思索地就答了出来:“我看应就是这两天。”
贺时舟点头,不留痕迹地瞥了白柠一眼,把白柠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
这家伙不会也来凑热闹吧。
正当白柠在疯狂揣测之时,一旁的曾斯文主动申请加入群聊。
“刘禹!你跟贺时舟关系好,那你就去找贺时舟补习吧!”他自动分配好腿部挂件,又非常自觉地往白柠身边一站,“我就跟着白柠就行。”
白柠:“?”
听你这口气,你还挺委屈???
而另一边的贺时舟和刘禹……表情也十分精彩。
刘禹是一脸惊恐,至于贺时舟……嘴唇紧抿,神色倨傲,仿佛随时都能把他削成人棍。
曾斯文一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肢发达的他,总是比别人格外单纯。
刘禹咽了一口唾沫,立马颤巍巍地再次确认:“你说……你要跟着谁学?”
曾斯文眨了眨眼,重复道:“你跟着贺时舟,我跟着白柠,没毛病啊。”
刘禹:“……”
你他妈你在拆散他们你知道吗!
第103章 甩锅第一人
刘禹面色铁青,表情如同见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他合理怀疑曾斯文这些年来吃的饭全部用来长肉了,没分给脑子一点营养,直接导致他在芳龄十八的岁月中尽犯一些巨婴问题。
“曾斯文同学。”刘禹试图再挽救他一下,但在挽救的时候他内心又无比清醒,知道眼前这位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想请问一下你的动机,你为什么要找白柠辅导?”
曾斯文秒回:“还不是因为你把贺时舟占为己有了。”
刘禹:“……”
好好说话,什么叫占为己有?
曾斯文甚至还举一反三:“你经常说你跟贺时舟是穿着同一条裤衩长大的,说你俩情比金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好意思拆散你们?”
“什么玩意儿?拆散??”刘禹目瞪口呆,这俩字儿怎么能够用来形容他跟舟哥?
显然,贺时舟也对这说法感到生理性不适,好看的眉头倏然蹙起。
“有什么问题吗……”曾斯文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空白地看向白柠。
白柠冲他笃定地点了点头:“放心,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俩,自己思想有问题的人,总是会恶意揣测别人话中的深意。”
刘禹:“……”
白柠你这会儿落井下石合适吗?
“哦——是这样啊。”曾斯文再次有了底气,“看来白柠比较支持我,那我更应该跟着她一起学习了!”
我他妈的……
刘禹面如死灰,感觉这货是不是活腻了,竟然还在那套近乎,没看到他舟哥已经在磨刀了吗???
想到此,刘禹便疯狂冲曾斯文使眼色。
由于他俩是直线距离,曾斯文又不是什么歪脖子树,所以自然而然便接收到了他的信号。
只不过接收是一回事,怎么解读又是另一回事。
曾斯文看刘禹把眼睛都要眨瞎了,蓦然从中读懂了一点意思。
在他为数不多的社会经验中,他记得要找人帮忙,那必须得给一点甜头,要不然那就叫白嫖,就叫占便宜,最后是会受人唾弃的。
曾斯文顿时觉得刘禹细心到了极致,忍不住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刘禹心头一喜,刚以为这货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时,就听得他声音洪亮地冲白柠鞠了一躬——
“白柠同学!如果你帮助我学习!我可以请你吃饭!专挑那种物种齐全的餐厅!”
刘禹:“???”
我他妈,你怎么还请她吃上饭了??
你越走越偏了知道吗!
刘禹心头无比惶恐,一把拽住曾斯文健壮的手臂,冲他已经快黑化的舟哥赔笑道:“舟哥,我跟他出去再商量商量,等想好了我俩再来说这事儿!”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贺时舟有所回应,刘禹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某个脑子有乒乓的家伙给拖出了教室。
那架势,跟拖死狗似的。
…
于是,贺时舟跟白柠的座位旁再次陷入了清静。
贺时舟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醋坛子中爬起来,整个人都有点泛酸,卷子上的辅助线也不管了,就那样晾在那儿,任其自生自灭。
白柠看他这样,打趣道:“别吃醋了,没必要。”
贺时舟撩了撩眼皮,目光淡漠地瞥她一眼。
不过,这次他的表现不错,没有一触即发地否认吃醋的事实。
“你跟一个在运动会上开心地穿了女装的男生吃醋……”白柠笑了笑,“你觉得有意思吗?”
白柠一语点醒梦中人,贺小少爷瞬间感觉自己要再酸下去就得掉价了。
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原状,把本来搁在一旁的水笔重新捏在手中,试图挽救一下已经凉了半截的辅助线。
然而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就见白柠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跟审讯犯人似的。
贺时舟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才引得白柠如此侧目,于是只得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白柠眼睛一弯:“你猜。”
贺时舟:“……”
这回换贺时舟直勾勾看她了。
白柠心态很好,即便被这样看着还是云淡风轻,她身子微微前倾些许,跟贺时舟的距离骤然拉近。
贺小少爷的心霎时一紧。
“刚才,刘禹提到lemon的时候。”白柠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俩人能听见,“你若有似无地看我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