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低下巴示意她:“放这儿。”
陈忆棉疑惑地抬头,杨欣蔓立刻收起了吃瓜看戏的表情,拍拍陈忆棉的肩解释道:“我跟他换个座位。”
因为太困而神志一直掉线的纪松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抬手在几人面前挥了挥。
“不是,我说,你们换座位是不是要经过组长同意啊?”
周弋手搭在一摞书上,回头瞥纪松一眼,笑一声问:“所以,组长有什么意见?”
纪松噘着嘴,面上很严肃,看似有些凝重,然后缓慢说:“我──没意见。”
陈忆棉:“……”
就这样,兜兜转转,陈忆棉和周弋就成为了前后桌。
……
有了周弋的帮忙,杨欣蔓在向宋启文请假的时候就顺利得多。
也许正是因为宋启文年纪不大,他的工作热情很高,对他们简直是尽心尽责到了有些变态的程度。
在宋启文那里请一次假并不容易,他声称只有病假可以得到批准,但是感冒肚子不舒服这种小病是不在他批准的范围内的。
因此,杨欣蔓早就料到宋启文会以她请假的话英语早自习没人带为由来婉拒她。
而把周弋会帮她这件事搬出来就几乎是预判了宋启文的话而抢占了先机。
她得以成功请了一早上的假。
周弋说到做到,早自习的时候去英语老师那里领命,然后在班里布置早读任务,在过道里巡逻。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监督陈忆棉背书。
陈忆棉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周弋换到他们组意味着什么,直到这天早上座位旁的空位置被周弋频频光顾。
她才有一种自由快乐的咸鱼生活就此远离她的实感。
……
吃完早饭回到教室,周弋要在第一节 英语课之前在教室里用录音机放听力让大家做一套听力题。
他刚拎着录音机上了讲台,下面有不怕死的男生故意打趣着喊道:“弋哥,别等下又放《好运来》了呀。”
一群男生跟着起哄,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周弋的眼神像冰刃,一刀刀从他们身上划过去,教室才渐渐恢复安静。
听力听完对好答案,周弋在过道里踱步给大家听写单词。
他没有什么听写单词的经验,报着报着就报快了,趁着老师不在,有人大喇喇喊:“没写完呢!”
“慢点儿慢点儿。”
然后周弋就会放慢速度,但是报了几个单词后,没注意又快了起来。
直到他走到陈忆棉身边,瞧见她慌乱地划掉写错的单词,又火急火燎写上正确的,像是担心时间不够用而着急忙慌,周弋才收回眼,尽量多预留一点写单词的时间。
他路过陈忆棉身边总是下意识扫一眼她的桌面,可看到她连“consisit”都能写成“consisst”时,他没忍住在她身边顿住了脚步,皱起眉,手指在她写错的单词上叩了叩。
“再好好看看。”
陈忆棉目光看过去,抬起头有些不解:“没…错吧?”
周弋手撑了撑额头,说:“你早上是闭着眼睛背单词的吗?”
一来二回,周弋路过陈忆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在她身边停留一下,指出她的错误。
底下有男生怪笑:“弋哥,让你慢一点也不是让你停下啊,都快等睡着了。”
周弋轻嗤一声,掀起眼皮扫那人一眼,冷冷说:“一会儿嫌快一会儿嫌慢,你来报?”
“那我哪儿有那权利哈哈。”
还有人更大胆,笑嘻嘻问:“不过我说弋哥你这代英语课代表不太专业啊,不能总停留在一个港湾啊,也帮我看看错误呗?”
此话一落,立刻有男生挤眉弄眼地笑得东倒西歪。
周弋冷笑一声:“我都不用帮你看错误,我直接帮你批改怎么样?”
“不了不了,怎么能劳烦弋哥呢。”
-
9月最后一天,是全校学生最兴奋的一天。
高一高二都能获得完整的7天小长假,整天的课程中,同学们都显得异常兴奋。
老师们也都是见惯了这些场面的,于是并没有刻意压制上课时教室里始终停不下来的窃窃私语声,而是冷酷地布置了远超7天小长假能力范围内的作业来表达他对假期的态度。
尽管都抱着一沓试卷,放学的那一瞬间,所有人还是几乎飞奔出了教室。
陈忆棉再三向柴晶确认过,周弋今年的生日就是国庆当天,她想着之前提前一个多月送给周弋当礼物最后却几乎是自己拼好的那个乐高好像确实有些不太像话,于是有了新的打算。
假期第一天,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兴冲冲跑下楼,周弋给她开了门以后又一脸困倦地钻回了被窝。
一句话也没说。
陈忆棉站在床边拽他:“起床啦。”
周弋不为所动,眼睛紧紧闭着,任由陈忆棉拉着自己,像是非常自信陈忆棉没那个力气。
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袖睡衣,陈忆棉死死地拽着他的一只胳臂,没想到手滑拖了力,睡衣袖子却还在自己手里,周弋的衣领被拉开,露出他右肩的肌肤。
陈忆棉:“……”
周弋甩着手从陈忆棉手里拿回自己对睡衣的控制权,睡眼惺忪着,声音有些嘶哑:“可以。”
“你现在耍流氓本事见长。”
“跟美食街那黄毛有的一拼。”
陈忆棉恼羞成怒:“我又不是故意的!”
但也渐渐发现出一点不对劲来,她以为周弋是因为在被窝里温度才比较高,但此刻却明显听出他有一点鼻音。
她的手掌很自然地贴上他的头,然后惊呼:“你发烧了?”
“知道还打扰我睡觉?”
周弋懒懒地扯回被陈忆棉掀开的被子。
“不是,你怎么发烧了啊?”
“不知道。”
“吃药了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啊?”
“我谢谢你”周弋连毒舌都有些有气无力,“你现在出去把门带上,就是帮我大忙了。”
陈忆棉二话不说跑上楼,在柴晶的指示下给周弋倒了一杯热水,和药一起放在他床头,自顾自嘀咕着:“本来我还想说今天你生日我们去看电影呢,那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
被子里的人缓慢地翻了个身。
周弋眼底有一些青黑,像是没睡好,说:“我先再睡会儿,下午要是好点儿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声音不自觉放柔:“可以去。”
……
周弋吃了药一觉睡到下午2点,陈忆棉打电话给他让他上来吃点东西。
他简单洗漱过后上了楼。
柴晶在厨房里忙碌着,见到周弋关切地问问:“小弋啊,我听棉棉说你发烧了,现在烧退了吗?”
“吃了药,退了烧了。”
“好,你先坐会儿哈,阿姨给你炒个小菜,生病不吃重油重盐,给你煲了点粥。”
“柴姨费心了。”
陈忆棉一见到他就用手贴他的额头,然后嘀咕着:“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热……”
周弋笑一声:“你手能有温度计准?”
“嘁。”
两人在客厅坐着看电视,中间柴晶去了一趟阳台,然后陈忆棉吸了吸鼻子,转过头问周弋:“你闻没闻见一股臭味儿?”
“好像有。”
陈忆棉继续吸着鼻子想找到臭味来源,阳台的柴晶却“哎哟”一声叫起来:“你说你爸能做点啥事?啊?下雨天不知道把咸鱼收回来,这鱼都臭了。”
陈忆棉眼见着柴晶走近,死死捂住鼻子仿佛柴晶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里装着什么生化武器。
“妈你别过来啊!你就站那。”
柴晶被她这滑稽模样逗笑,一边把臭了的咸鱼扔进垃圾桶里,对陈忆棉说:“你爸不在,你把这垃圾扔了,不然这整个屋子都是臭味儿。”
“我火还没关,搞快点儿啊。”
陈忆棉盯着这个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臭味的垃圾桶紧紧皱着眉,然后很自然地将视线移到身侧的周弋身上。
周弋挑挑眉,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说:“我还是个病人。”
“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的!”
陈忆棉朝着周弋作了个揖。
周弋:“……”
周弋下楼将臭气熏天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一转头却看见纪松。
纪松看见他也很惊喜,咧开一嘴白牙,说:“哟,弋哥,挺巧啊。”
他刚要上前一步揽住周弋的肩,却在凑近他的时候一顿。
纪松吸了吸鼻子,然后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迟疑地开口:“弋哥,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礼貌。”
“但是——”
“你这是吃屎了吗?”
周弋:“……?”
作者有话说:
纪松:有礼貌但不多(狗头)
这章本来昨天熬夜写完的,我说捉一下虫就发,结果捉虫捉着捉着就睡着了!!!我真是服了我……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陈劲生 3瓶;你要不要来碗羊肉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摇尾巴
◎(含入v公告)“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吗?”◎
周弋冷着一张脸,纪松傻笑一声说:“开玩笑开玩笑。”
“但这什么味儿啊?”
周弋笑里多带了点玩味:“喏,刚扔掉的臭咸鱼,要不拿起来给你闻闻?”
“别别别”纪松早就躲到千里之外,只剩周弋插兜站着冷笑。
周弋:“你怎么在这?”
“跟老妈出来走亲戚了,她留下打牌,我先回去。”
“成。”
周弋随意地抬抬手,准备撤了。
楼上却传来陈忆棉惊喜的声音:“纪松?你怎么在这!”
陈忆棉朝着纪松招招手:“难怪我说周弋怎么下去这么久不上来。”
纪松也笑笑,反应过来:“你俩是邻居啊?”
陈忆棉喊着:“等我一下。”
周弋眯着眼淡淡答:“上下楼。”
“真好啊,两小无猜。”
陈忆棉飞速跑下来,还因为速度过快,冲到两人面前时没来得及刹住车,被周弋单手拦住。
他像是有些不悦,挑挑眉问:“急什么?”
她却看向纪松,问:“你下午有事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周弋拧着眉心,重复一遍:“跟我们一起?”
陈忆棉有些纳闷:“是啊。”
纪松:“可以啊,我回去也没啥事,你们要玩什么?”
周弋轻轻一哂,点点头:“可以,原来不是想着给我过生日。”
纪松抢在陈忆棉之前开口:“弋哥你生日啊?与国同庆?”
“是给你过生日呀,我本来还特意喊了欣蔓,她在家也没什么事,这不是正好碰上班长,一起给你过生日多热闹呀。”
她能看出来他像是有些不悦,可明明在她的认知里,周弋跟纪松关系挺好的,所以她才特意开这个口,还期望热热闹闹给他过个生日他能高兴点。
他最近的心情好像总是有些阴晴不定,令她捉摸不透。
周弋的面色却在听完解释后稍微缓和了些,他点点头:“成。”
“那纪松,你要不要上来坐会儿,周弋早上有点不舒服这会儿还没吃饭,你稍微等一下我们?”
于是纪松跟着两人上了楼,只是楼梯爬着,他忽地嘀咕着:“我怎么感觉我来过这,有点眼熟啊。”
等到了陈忆棉家里,柴晶打开门说着:“你俩丢个垃圾怎么把人给弄丢了。”
纪松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抬眼,怔了几秒后终于在脑海里捕捉到某个熟悉身影,迟疑地开口:“柴老师?”
柴晶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瘦高的男孩,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点点头,说:“诶,进来吧,孩子。”
等到纪松在自家沙发上坐着,柴晶仔细打量过后,才终于想来,说:“纪松吧?”
说着还从卧室里拿出一本相册来,翻到其中一页递给纪松,说:“是这个班吧?”
柴晶有一段时间一直带六年级,因此一年换一个班,也没办法记住每一个学生。
纪松点点头:“是的是的。”
“太巧了,我小时候不是跟着我妈来拜访过老师一次吗,我就说刚刚上楼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柴晶也温柔笑笑:“确实巧了,没想到你跟棉棉同班还成了朋友。”
陈忆棉凑近看,问纪松哪个是他,纪松指给她看,她笑弯了眼:“你小学怎么这么胖啊!现在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纪松反驳:“你才像猴儿呢。”
……
周弋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那股莫名的烦躁劲儿又上来了,他轻轻嗓子说:“陈忆棉,给我倒杯水。”
“你没手啊?”陈忆棉头也不回。
周弋气笑了,故意清了清嗓子说:“喉咙有点痛……”
这话一出,陈忆棉倒是立刻甩开相册,靠近他问:“你要不要再量次体温?我去给你倒水。”
看着陈忆棉瘦小的身影跑向博物架,周弋的眉头不知不知觉松开了些。
周弋吃过饭后,三人下楼出发,陈忆棉给杨欣蔓拨电话说明他们已经出发。
纪松问:“所以到底去干什么?”
“看电影呀,我们骑车去吧,反正也近。”
当陈忆棉和周弋推着两辆自行车出来的时候,纪松看着周弋的后座,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挠挠头说:“让弋哥带我怎么怪怪的……”
陈忆棉笑了:“那我带你也带不动啊。”
“那我带你不就行……”
纪松的话被周弋打断。
他懒懒跨坐在车座上,喊:“陈忆棉,过来。”
陈忆棉没多想,自然地过去坐在周弋车后座。
周弋又看向纪松:“你骑她的车不就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等纪松坐上陈忆棉的车座却因为身高而调整着她的座椅高度时,恍惚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变成他一个人骑车了?
……
15分钟后,三人稳稳停在商场门口,也见到了杨欣蔓。
两个女孩一见面就拉起了手,周弋和纪松跟在后面。
杨欣蔓:“你电影定的几点?”
“好像下午4点10有一场。”
杨欣蔓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迟疑地问:“你没买票?”
“嗯?”陈忆棉眨眨眼,“不是直接现场买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