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台上的座位也是按照小组划分的, 陈忆棉走回座位就听见纪松在跟人battle。
有男生嬉皮笑脸说:“班长, 你这橘子买得真他吗酸, 交了这么多班费就买这么个玩意儿, 你是不是私吞班费了啊?”
“少他吗放屁。”
纪松推搡了一下男生, 说:“要吃甜的?喏, 奶糖你怎么不吃,齁死你。”
说着,他就随手剥开一颗奶糖要往男生嘴里扔,男生早就躲得老远。
纪松看见陈忆棉周弋两人回来,“哎”一声,说:“终于回来了,有个事啊。”
“班头说下午好像有领导来视察,叫我们都换上校服,要是没带就赶紧回班拿,速去速回。”
陈忆棉点点头。
可真回了教室才发现,抽屉里、书桌下的收纳箱里都没看见校服的影子。
周弋站在她桌边,问:“是不是带去操场了?”
“没啊。”
“给杨欣蔓了?”
“也没有。”
陈忆棉咕哝着,然后猛地一抬头,终于想起来校服的去处。
“完了,前天我给带回家了。”
“让柴姨还是陈叔送一下?”
“我妈今天加班,我爸出差了,家里这会儿也没人啊。”
她愁容满面,周弋只点点头,说:“我叫周辞给你送一件,我去年的旧校服还在家里。”
她立刻双手合十朝周弋“拜了拜”。
周弋轻嗤一声,拿出手机给周辞打电话。
……
在等周辞送校服来的时间里,杨欣蔓下午的跳远比赛也开始了。
陈忆棉拉着周弋一起去给杨欣蔓加油。
但杨欣蔓本人倒是没报什么希望。
虽然她跳远的成绩在女生里是不算差,但她报这个项目纯粹是为了应付体育委员喋喋不休的动员,完成任务罢了,对于拿奖她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杨欣蔓脱了外套,在陈忆棉的帮助下用别针别上号码牌,在一旁热身。
她按照顺序是第七个跳,因此还有很长的准备时间。
第一轮跳的时候,她跳出了3米1的好成绩,顺利进入半决赛。
而第二轮轮到她的时候,同班同学跑过来通知陈忆棉,说宋启文让陈忆棉再送一批稿子去主席台。
陈忆棉不得不跟杨欣蔓打招呼,说自己去去就回,让她好好加油。
但周弋担心又出幺蛾子,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于是周辞抵达周弋所说的跳远场地时,并没有看到周弋,反而在沙坑前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
女孩将头发全部绑成一个丸子头,干净利落,两颊没有一丝碎发,却更加凸显她的脸型流畅。
她像是有些紧张,助跑之前紧紧抿了抿唇,跑步的时候速度倒是很快,往沙坑一跃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一道流利的抛物线。
身旁围观的同学也看出这一跃成绩定然不错,纷纷“哇”了起来。
可是。
落地的一瞬间,杨欣蔓没站稳,落地时整个人前后晃了晃,最终双手陷进沙坑里,以一个狗爬的姿势结结实实摔进了沙坑里。
“噗。”
有同学没忍住笑,有人着急忙慌上去拉人,老师则再三确认杨欣蔓有没有受伤。
正在杨欣蔓低着头朝众人摆摆手说“没事”的时候,围在她前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递了一瓶水给她 。
然后她听见一道好听的男声:“洗一下吧。”
她匆匆抬头,看见拿着水的手的主人正是之前在楼梯间给她递纸的周辞时,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周辞又往前站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女孩。
也许是因为失误令人羞愧难安,她白皙的耳垂以及脸颊都红扑扑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还沾着沙子,眼睛却明亮,像受惊的小鹿,看见鹿群觉得亲切万分。
周辞在她脸上也读出了见到他她很惊喜感觉很亲切的意思。
为此,他也浅浅勾了勾嘴角。
杨欣蔓接过周辞递过来的水,走到一旁下水道附近,先是洗了手然后擦了一把脸。
水珠在她素净的脸上缓缓滚落着,她问周辞:“你怎么又来学校了?”
“给人送点东西。”
“你是……”杨欣蔓胡乱用手袖擦了一下脸,说话间却忽然变得犹豫,“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没事”周辞安慰性地笑了笑,“不丢脸。”
杨欣蔓的脸又红了几分,倒不是为他安慰她,反而是在遗憾为什么他没有看到她堪称完美的第一跳,偏偏目睹了失误的第二跳。
“我就是被拉来跳远的……不过刚刚第一跳跳了3米1。”
杨欣蔓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陌生人面前像讨夸一样报出自己的成绩,却下意识为自己找补。
而周辞似乎也并不觉得冒昧,反而点点头夸她:“那你很厉害。”
“你身上没摔着吧?”
“啊”杨欣蔓回过神来,“没事,沙坑是软的,没什么事。”
“行,那我先走了。”
“哦……”
杨欣蔓呆呆地看着周辞转身离开,直到人走远了,才懊丧地锤了锤脑袋,小声嘀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可视线下移,看到手里那瓶倒了一半的水时,她又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手不用抚上胸口,也能清晰地感知。
胸腔的心脏,显然比刚刚助跑紧张时跳动得更快。
-
陈忆棉赶在领导来视察前拿到了周辞哥送来的校服,算是顺利过关。
下午4点半,东操场有一场只计入班级总积分的趣味运动会。
项目不算多,同学们可以自行前往参加,只是参加的时候需要报上班级,最终的胜负也会体现在班级积分上。
陈忆棉对竞技体育没什么兴趣,但是对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游戏的趣味运动会就有斗志得多,她带着小组的几个人连同班里其他的一些同学,约莫十来个人,去了趣味运动会会场。
会场有打气球比赛、两人三足、球拍运球等趣味小运动。
他们一群人早早就看到了以广播台寸头男生为主的一群(5)班学生。
人群中有人嗤笑一声,纪松问:“弋哥,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偷偷减我们班稿子?”
“是。”
“傻逼,走,咱们也搞搞(5)班去,咱光明正大比拼,谁像他们玩阴的。”
“就是就是,走!开搞!”
(3)班和(5)班是平行班里成绩最为优异的两个班,常年被老师们拿来作比较,久而久之同学之间也默认了这种竞争关系,一向互相看不太对眼。
而偷广播稿这件事更是成为了今天战火的引子,引得(3)班整体群情激奋,硬是要为自己班讨回公道来。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忆棉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个项目只要有(5)班的人上场,他们班的人必上场,并且一旁观战的同学也尤为兴奋,加油喊得尤为卖力。
班级凝聚力又在此刻有了切实的形状。
陈忆棉心口也是热乎的,尽管有的项目她出不上力,但看到他们班赢了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高声欢呼。
(5)班那边似乎也觉察出了这暗戳戳较劲的意味,又因为比分落后,很是不甘,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
项目基本上都体验了一遍。
最后寸头男生来到了射击气球的摊位。
身边有男生也许是故意给下马威,拍着寸头男生的肩说:“牛逼,神枪手出战?”
周围人起哄着造势。
纪松却有些发愁,压低声音说:“怎么搞,对面看起来很牛掰啊,我不太会这玩意儿啊,你们有人会没有?”
男生们没有人敢底气十足地说自己也很厉害,一时之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不出陈忆棉所料,一直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周弋,则直接走到摊位旁,拿起了用来射击气球的枪。
纪松走过去嘻嘻哈哈揽住周弋的肩,说:“弋哥都出手了,这不用比了吧?”
周弋冷笑一声,不接话。
纪松又说:“弋哥,可以相信你吧?”
“少废话。”
“得”纪松松开周弋,故意笑得很张扬,对众人说,“咱等着拿奖就行。”
立刻有气氛组就位,摊位前甚至提前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陈忆棉站在一群男生身后,踮起脚尖看。
杨欣蔓问:“周弋打这个行吗?这两边都这么猖狂,等下输了岂不是很打脸。”
“放心”陈忆棉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在找最佳的观赏角度,“周弋是专业的。”
两边都已经就位,就差裁喊开始,两人扣动扳机。
周弋却毫无预兆地忽然回过头来,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淡淡出声:“陈忆棉。”
“嗯?”
突然被点名的陈忆棉从自动分散的人群中探出一个脑袋来,有些茫然。
只见周弋勾勾嘴角,用最不可一世的态度,悠悠然说:“往前站点儿。”
“好好看清楚。”
“我是怎么给你出气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娇蛮少女。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财富
◎他早就拥有了更重要更宝贵的财富。◎
于是, 陈忆棉亲眼所见,(5)班的寸头男生在周弋话音落下后立刻变了脸色,一张脸拉得老长, 旁边也有男生没忍住骂骂咧咧。
万众瞩目下,陈忆棉慢腾腾走到周弋身边。
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样会不会太嚣张啊?”
“你这么久没练了, 万一翻车那不是丢脸死了?”
周弋勾勾嘴角, 似乎并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淡淡说:“翻车?不可能。”
也许是察觉出两边对峙的气氛有些紧张, 高一的裁判学妹发号施令的时候都有些害怕, 不自觉嗫嚅:“都…都准备好了吧?听我指令,预备──开始!”
发令即开始计时,比赛的要求是计时一分钟, 统计打掉的气球数量。
现场“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寸头男生的枪法似乎也挺准,一开始大家还没能看出胜负来。
可随着时间流逝, 两人的差距就一步步拉开。
有男生惊呼:“卧槽弋哥这么牛逼的吗?就没打空过, 你刚刚看见没, 他一发打破了两个气球。”
“真的假的?你他吗看错了吧?”
“真的啊,我感觉发枪间隔都没有一秒, 又快又准, 这架势,啧啧啧。”
也有围观的女生说:“好帅啊我的天, 周弋拿枪的姿势好帅, 那个手真的好看!”
“关键是他打得还准!”
杨欣蔓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出来, 摇晃陈忆棉问:“你刚刚说他是专业的, 不会是认真的吧?”
陈忆棉眨眨眼:“什么真的假的?他就是专业的呀。”
也难怪, 这件事大概整个班也只有陈忆棉知道。
毕竟周弋在初二的时候就放弃了这条路。
是的, 周弋专门学过射击,而且成绩一直都还不错,曾经陈忆棉以为他会继续走下去,进入省队,进入国家队,成为一名射击运动员。
因为她也始终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杨欣蔓眨眨眼:“周弋?运动员??”
“怎么了?”
“没什么”杨欣蔓闭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总感觉他现在这个形象,跟运动员一点也不沾边。”
陈忆棉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自己班的男生却都已经欢呼起来。
她茫然看过去,发现计时器显示还有五秒钟,但是周弋面前的一百个气球已经全部打空了。
她没忍住立刻扬起了嘴角,摇晃着杨欣蔓,兴奋地喊着:“我们赢了!!赢啦!!”
而另一边,计时器停止计时,寸头男生还有一排气球没有打完,他将枪放在桌上,表情别提多精彩。
(5)班的一群男生也顿时鸦雀无声,生动演示了什么叫震耳欲聋的沉默。
有男生讪笑一声,挽尊道:“惜败,惜败。”
“这差得也不多,是吧?再来一次说不定呢。”
周弋坦然看过去,勾勾嘴角:“意思是再来一局?”
男生又改口:“倒也不是。”
纪松:“你瞎吧,这胜负这么明显我不知道惜在哪里。”
男生们哄笑一团。
周弋回过头找陈忆棉,什么也不说,只冲她勾勾嘴角,她就读懂了他眼底的话,耸耸肩朝他此处一个大拇指。
“不错,宝刀未老。”
周弋无奈地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
“少胡说八道。”
比赛胜负已出。
也许是觉得没面子,寸头男生一言不发,勾着脑袋说自己先走了。
周弋却喊住他。
“哥们,你不厚道在先,我也让你跌了面子,咱们就算平了,不搞那些七七八八的,期末考试你们努努力,咱们两个班再好好比试一回,可以?”
寸头男生像是有些羞愧,拍拍周弋的肩,低声说:“成啊弋哥,也算不打不相识。”
“行,那就这样。”
周弋点点头,转身走了。
最后,(3)班以压倒性的大比分结束了下午的趣味运动会。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看台走,别提有多威风,简直把“赢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杨欣蔓挽着陈忆棉,提起了刚刚没讲完的话题。
“所以周弋真的练过射击?那怎么没继续练下去?”
陈忆棉难得没有立刻开口,反而像是有些为难,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他做什么都很出色,运动员职业生涯短,也许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吧。”
“那也是。”
杨欣蔓并没有深究。
陈忆棉松一口气。
她其实也不算撒谎,只是周弋学习射击也好,放弃射击也好,要讲起来都没那么简单。
其中迂回,她不确定周弋想不想让别人知道。
……
而中心人物周弋则被几个男生簇拥着往前走,他听着他们的吹捧,意识却渐渐飘远,想起了小时候。
周弋一直都知道,陈忆棉对母亲苗岚青的害怕是从小就有的。
苗岚青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平日里板正严肃,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一向都是高要求,也不爱笑,不用说陈忆棉,小区里的小孩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而小时候,相比较性格开朗人见人爱的周辞,周弋的孤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