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闻远还是没有参加小组的小品表演, 纪松也没强求,把七人小品和杨欣蔓的独唱节目报了上去。
确认演出的小品剧本、分角色、排练,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陈忆棉明显感觉杨欣蔓有些不在状态。
也许是因为元旦晚会在即, 节日氛围在各小组排练节目的过程中渐渐浓烈起来,大家多多少少对学习有些松懈, 偷偷摸摸带手机到学校来的人也不少。
杨欣蔓也接连带了好几天手机, 一反常态。
她时常在课间看消息, 还时不时跑出去打电话, 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 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早晚自□□是犯困,像是晚上都没睡好。
陈忆棉担心她的状态, 试探着问过几次,她都说自己没事。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麻烦事呀?”
询问多次无果,陈忆棉还是打算再追问下去。
“算是吧……”杨欣蔓眼神闪烁, “不过也快解决了, 放心吧, 过阵子就好了。”
陈忆棉看杨欣蔓实在不愿意说,于是没有再问下去, 只关切地摸摸她的手, 微微点头。
但周一这天,杨欣蔓直接没有来学校。
早自习的时候陈忆棉问宋启文才得知杨欣蔓请了一天假。
“一天假啊?”
陈忆棉惊讶地复述一遍。
宋启文没有对她的反应做出回应, 只是提醒他们帮杨欣蔓收好老师布置的作业以及试卷。
下了自习, 陈忆棉问周弋借手机, 周弋警觉地挑挑眉。
陈忆棉连连摆手:“我给蔓蔓发个消息, 一整天假啊?要知道班头那里请假多难啊, 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弋于是才把手机递给她, 还非常自觉地帮她盯起梢来。
给杨欣蔓发的短信石沉大海,暂时没收到回复,一直等到陈忆棉焦心到想要给她拨去一个电话的时候,周弋从桌底将手机递给她。
“回消息了。”
她赶紧接过来。
杨欣蔓:【没事,我就是有点发烧了,上午在医院打针,已经退了一点了,下午我再好好休息一下,就不去学校了,不用担心我。】
陈忆棉这才放下心殪崋来。
人生病了可以康复,但有的事情发生了生活却永远也恢复不了原貌。
情况好歹比陈忆棉想象得要好。
但杨欣蔓请假,约定好下午出校去采购元旦晚会所需物品以及食品的小队就少了一人。
负责采购的班长纪松钦点了陈忆棉作为候补人选上位。
陈忆棉心虚地摆摆手:“我去不合适吧,我又不是班干部。”
说起来也蛮意外,之前闻远在小组会的时候暗戳戳说陈忆棉仗着跟周弋纪松他们关系好受到优待,这件事很快在班上传开了。
但不知道是因为陈忆棉平时就跟同学关系处得不错,还是大家都知道闻远这话有失偏颇。
陈忆棉以为自己会被人议论,却没想到大家都开她玩笑,说搞不好她背景强大,周弋他们都是“陪太子读书”。
周弋也不反驳,就只看陈忆棉窘得脸红。
但大家都对她都很友善,反而男生都在说闻远小心眼。
此刻纪松点名要陈忆棉顶替杨欣蔓的位置去采购,她连连摆手。
旁边小组的叶晋鹏笑笑说:“太子?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啊?可以少上一节课跟一节自习呢?还可以上学时间出去吃吃喝喝,这还拒绝?”
陈忆棉脸又红了:“别瞎喊,我又不是班干,我去不合适。”
“班干怎么了?你是太子啊。”
叶晋鹏说完,周围一圈人都笑着附和,一时闹哄哄一团,陈忆棉想反驳都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周弋适时开口:“差不多得了。”
“别老逗人。”
叶晋鹏几个这才渐渐收起猖狂的笑声,但还是有人说:“太子,这事你要这么想,采购是人班长一个人的事,他点谁谁就跟他去,跟是不是班干有什么关系?我支持你去,记得帮我买份鸡排就行。”
男生嬉皮笑脸地朝陈忆棉疯狂眨眼。
叶晋鹏也说:“就是,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小心眼,你就放心去吧,啊~”
陈忆棉哭笑不得,最后想出去玩的心情还是战胜了其他的顾虑。
临到出发的时候,周弋却忽然跟纪松说自己也去。
纪松挑挑眉:“我之前嘴皮子都磨破了,是哪位大爷非说自己没那闲工夫的?”
“你不早说,现在又不缺人了。”
一旁的生活委员听了,飞快地接话:“正好正好,弋哥去我就不去了,晚上化学老师讲卷子,我特么还没写完呢,正好没空。”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奋笔疾书,任谁也无法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
就这样,纪松带着四人在下午第二节 课下课以后大摇大摆出了校门。
对陈忆棉而言,一切都很新鲜,在白日里出校园,光明正大地在街上闲逛,明明购置物品是一件不算轻松的事,她却全程都很在状态。
周弋也看出她很亢奋,亢奋到甚至在他们买装饰物的时候,频频拿一些彩带甚至是圣诞帽往周弋头上比划。
周弋任她闹,只是每次看见她看着自己的脑袋傻乐的时候,他就冷冷提醒一句:“差不多得了,陈忆棉。”
“少得意忘形。”
陈忆棉吐吐舌头,脸颊被暖气烘得红扑扑的,丝毫不介意周弋的态度,只说:“你不知道那个圣诞帽真的好适合你的哈哈哈哈。”
“圣诞帽真的很神奇,连你这种臭脸戴上去,都显得慈祥了很多,哈哈哈哈。”
周弋:“……”
他拎起陈忆棉的后衣领,丝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外带几步:“叫你来买气球,不是叫你在这不务正业。”
……
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批发市场随处可见一些圣诞元素的小玩意儿,都很精巧可爱。
市场东面的商场正中央甚至有一棵十米来高的圣诞树,圣诞树周围不乏人群围着拍照留念。
圣诞树正前方的咖啡店,杨欣蔓书是看不进去了,手机也没什么可玩的,她拨弄着咖啡杯里的吸管,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间点回到家应该是安全的,但她一想到回家,却又本能地叹口气。
她尝试摒弃杂念写作业,结果发现唯一带着的一支黑笔怎么也写不出来,在纸上来来回回,只留下一道道痕迹,一点墨迹也没有。
她记得商场再往前走有一个批发市场,里面有很多文具店。
于是她干脆收起没办法继续写下去的作业,走出了咖啡店。
一开始她在文具店里逛得倒是蛮开心的,令她短暂地忘记了家里的那些烦心事。
但后来,她依稀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似乎还越来越近。
她拿着一把笔,慢慢走出文具店,探出一个脑袋来,正好看见周弋从陈忆棉手里接过一袋子砂糖橘。
她吓得一个闪身躲回店里,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时候哪怕是付完钱走出去往反方向走也依旧有跟他们碰上的可能。
批发市场里四通八达,显然他们是出来采购元旦晚会需要的东西,看他们手里的东西也知道他们至少还要再逛一阵。
她大脑飞速运转,怎么想都觉得暂时在店里躲一躲更好。
可偏偏这家文具店门面敞亮,又是刚装修过,如果他们路过又会不会被吸引进来呢?
她急得紧紧皱着眉,只往店面最里面走,然后看见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身影的主人忽地侧过身来,朝着坐在门口的老板说道:“老板,这支钢笔有没有银色的?”
杨欣蔓的脚步顿时停住,惊讶地捂住嘴,看清眼前人的长相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怎么是你。”
周辞朝她笑一笑,很显然对她也有点印象,直接略过了在脑海里回忆搜索她的长相的过程。
“今天不上学?”周辞问。
杨欣蔓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还有危机没有解除,然而在她因为与周辞的邂逅而惊讶的这几秒里,陈忆棉的声音明显越来越近了。
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拉着周辞的黑色牛仔外套,将他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整个人顺势躲在他身后。
周辞要高出她许多,是天然的完美遮挡物,她大气也不敢出,只小声说:“你别动,帮帮我。”
“你这是……”周辞勾勾嘴角,“躲人?”
他刚问完,却已经有了答案。
回过头的一瞬间,正好看见陈忆棉拿着一个麋鹿的发箍在跟周弋说着什么,周弋冷着一张脸就是不松口,一行四五人慢慢从文具店门口走过。
他心领神会,但还是皱了皱眉,然后将头转回来,确认他们没有看见他,就只背对着门口。
陈忆棉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杨欣蔓越过周辞的肩,探出一个脑袋来,谨慎地四处张望。
周辞适时出声轻声提醒:“你应该安全了。”
杨欣蔓这才松口气,也松开周辞的外套,往旁边站一步。
直到她注意到周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去看时,才看见他眼底明晃晃的探寻。
她一直清楚周辞的年龄在她之上,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身上居然也浮现出一点点家长自带的威严感。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声。
周辞好脾气地笑笑:“所以是什么情况?”
……
市场小道拐角,陈忆棉终于放弃劝说,拿着麋鹿发箍的手也垂下来,撇撇嘴说:“真没意思。”
全程听到两人battle的纪松这时候转过头来笑嘻嘻说:“你让弋哥戴这个,岂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算了吧,你不如老老实实让弋哥圣诞节的时候给你送个苹果来得现实。”
陈忆棉笑得很勉强。
周弋忽地叹口气,拉了一下陈忆棉的袖子。
“算是服了你。”
“来吧。”
他停下脚步,微微蹲下,脑袋就摆在陈忆棉眼前,活像一只等着主人抚摸的乖巧小狗。
陈忆棉没反应过来:“嗯?”
周弋掀起眼皮看向她:“你不会指望我自己戴上那玩意儿吧?”
“我劝你不要做梦。”
陈忆棉反应过来,拿起手上的麋鹿发箍,小心地戴在周弋的脑袋上,直至他直起腰,不自在地微微皱眉,将视线瞥向别处,她才终于笑出声来:“真的很适合你!”
周弋透过橱窗的玻璃,看见陈忆棉亮盈盈的双眸和嘴角扬起的弧度。
他自动忽略了脑袋上箍上一个奇异造型的物品的怪异感觉。
也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你笑点真低。”
他眉目舒展着,抬起手来随意地按了一下陈忆棉的脑袋,口是心非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弋哥你别太爱了(狗头)感谢在2023-03-13 23:47:24~2023-03-16 23:0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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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礼物
◎“就够了。”◎
文具店内。
“没什么……”杨欣蔓吞吞吐吐, 眼神看向别处,“我就是……就是碰见几个不想碰见的人,懒得打招呼。”
周辞抱着手臂, 微微挑眉,一副“你把我当傻子看?”的模样低头看向杨欣蔓。
压迫感扑面而来。
杨欣蔓挠挠脑袋, 转换战术。
她指着周辞手里的钢笔说:“你不是买笔吗?你继续哈, 我先走了。”
尽管她对这场意外重逢感到惊喜甚至喜悦, 可此刻她却也只想赶紧离开。
不过她没走两步, 就感觉到背后的书包忽地腾空, 她转过头去看,发现周辞正拎着她的书包将她整个人拎着往前走。
周辞明明嘴角也带着一点浅浅弧度,声音也温润, 可说出来的话就莫名有种威慑力。
“走吧,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
周辞拎着她一直往市场外面走,走出去的过程中路人没少投来异样的眼神。
杨欣蔓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学, 家长会上作为年级第一被表彰的她, 本该昂首挺胸离开学校的她, 却因为身旁陪着的是戴着明晃晃的金链子的走路走得目中无人的老爸,而怎么也直不起腰来。
她轻轻别开周辞的手, 小声抗议:“我自己走, 行吗?”
周辞耸耸肩,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两人的步伐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
周辞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抬抬下巴示意杨欣蔓。
杨欣蔓却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肯上车, 却又说不出话来。
周辞点点头:“可以, 还挺有警惕性。”
他淡淡说:“你坐着, 车门我不关, 我也不上车。”
杨欣蔓这才慢腾腾坐下去,周辞就靠在车门上低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淡淡出声:“说说吧,为什么没上学?”
“我没逃课啊”杨欣蔓以为周辞误会,急急忙忙辩解,“我今天请假了!”
周辞却笑笑,眼神随意地看向她:“行,那就不问你为什么请假。”
“你刚刚躲什么?”
也许周辞的这种“温柔的拷问”对于杨欣蔓而言杀伤力更大也更有效,她的表情看起来万分纠结,最后还是开了口:“我碰到我几个朋友了,我跟他们说我今天是发烧请假了。”
周辞了然地点点头:“但你显然没有发烧。”
“嗯。”
周辞没有继续再问下去,没问她“那你为什么撒谎”,也没问她“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请假”,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停留在她身上片刻,然后说:“去哪?送你一程。”
“稍等几分钟。”
说完,他走到几米开外,点燃了一支烟。
杨欣蔓眼睛瞪得像铜铃,周辞无意识地转过头的时候注意到这一幕,差点被烟呛到,他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你…你抽烟?”
周辞耸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轻松说着:“我成年了。”
“我知道”杨欣蔓忽地有些脸热,“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惊讶。”
周辞只淡淡笑着,指尖后半支烟几乎只是燃尽的,他将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利落地走上车。
杨欣蔓在车内后视镜里偷看他,被抓个正着。
周辞:“怎么了?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没问我为什么撒谎?”
杨欣蔓耳根也红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刚刚还不愿意别人多问,此刻又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非要巴巴追上去问“你不是关心我吗你为什么不多问几句你真的是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