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厌：“好。”
——
魔君殿前
褚厌看着面前的褚绝。
褚绝望着他，脸上带着得偿所愿的笑，“你之前对这个魔君的位置毫无兴趣，本君还担心了许久，想着要怎么逼你才好。”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对它有兴趣了，不错不错！”
“本君在这个位置待太久了，已经腻了，魔族需要新的领袖。”
他张开手，双眼猩红，背后凝聚着滔天的魔气。
声音嘶哑，“来吧！”
“踩着我的尸体，踏上那个位置！”
褚厌冷漠地伸手，握着落雪，丝毫不逊于他的魔气凝聚在剑身。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心里更是冷静的可怕。
不远处，姜绾绾躲在暗处，望着魔君殿前精彩绝伦的对决。
良久，她转身离开。
语气冷漠，“系统，兑换魔族至宝的位置。”
【已兑换】
眼前出现光标，她跟着光标剪头兜兜转转，最后在魔君殿后的藏宝阁停下。
因为她是半灵魂体状态，守卫甚至是阵法对她都没有用。
其实在三年前演武场的时候，她就知道。
这个时代的魔族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在魔族来去自如。
偷走魔族至宝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只是，她此刻才真正下定决心。
只要她把握好时机，等褚厌成为魔君，她就可以直接离开。
姜绾绾忽略心底那一丝异样，穿过阵法，走进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抬头就能看见魔族的天空。
姜绾绾没有停留，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顶楼那一层。
她单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
“破！”
布置简单，一览无余的顶楼瞬间变了副模样。
正中央，一块巴掌大小的玉印飘浮在半空，周围缠绕着繁复的封印。
姜绾绾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但很快顿住。
这个地方，旁边正好有一扇窗。
姜绾绾轻轻弹指，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
透过窗，恰好能看见魔君殿上空，两人对战的余波。
褚厌快要赢了。
姜绾绾有些出神地想着，看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她伸出手，握住那块不足巴掌大小的玉印。
【滴，检测到魔族至宝，是否确认回收？】
姜绾绾张开嘴，一个是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问，“系统，如果我完成任务，是不是立刻就会走？”
【是的】
姜绾绾喉咙一阵干涩，“走之前，能清除他的记忆吗？”
【宿主不属于当前时间线，宿主离开后，有关宿主的记忆会自动修正】
“……那就好。”
姜绾绾说，“确认回收。”
掌心的玉印瞬间消失不见。
【滴，魔族至宝已回收】
【任务一已完成】
短时间内，魔族至宝失踪的事情不会被发现。
她还有时间。
姜绾绾顺着原路返回。
——
褚厌的剑插在褚绝的心脏处，用力刺下。
褚绝闷哼一声，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心脏是魔族少有的弱点。
被刺中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他偏头吐出几口血，有些挫败，“我输了。”
他没有自称本君，从他落败这一刻起，他就失去了称君的资格。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
“闭嘴！”
褚绝：？？？
褚厌捂着心脏，一阵强烈的心悸让他浑身发冷。
握着落雪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剑。
他说，“等等，我现在不需要这个位置。”
褚绝愣住，“为什么？你已经打败我了。”
说不要就不要，魔君之位是大白菜吗？
褚绝有点心塞，你可以嫌弃，但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褚厌没有搭理他，眨眼间消失在魔君殿前。
“魔、那个，您还好吗？”前任大魔将溜回来，扶起他。
“这魔君大人什么意思啊？是不想继位吗？可挑战明明是他发起的。”
七魔将真诚发问，“是啊，那我们现在到底是换了魔君，还是没换？”
其他魔将：“…………”
好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褚绝起身，捂着心脏咳血，咳完直接摆烂，“当然是换了，一句话的事而已。”
“反正我现在不是魔君了，你们就继续在这儿待着，我先走了。”
褚绝说到做到，说完就走。
留下被遗弃的魔将们面面相觑。
“那我们现在……去找魔君大人？”
“去偏殿等着吧。”
“好主意好主意。”
魔将们达成一致，在偏殿守着。
生怕他们刚出炉的新魔君溜了。
毕竟前任魔君已经跑没影了。
——
“绾绾！”
褚厌回到偏殿，脚步匆匆，沉着脸走进花园。
看见正在廊下喝茶的姜绾绾，他才猛地松了口气。
脚步慢了下来。
姜绾绾扭头，“怎么了？”
褚厌在她面前落座，对刚才的心悸绝口不谈。
“没事，就是绾绾不在我身边，有些不适应。”
姜绾绾失笑，“你又不是小孩子，都是成魔君的人了，有什么不适应的。”
褚厌垂眸，“还算不上。”
姜绾绾手一顿，故作淡定地问，“为什么？你不是赢了吗？”
她没有听到系统说任务完成，已经心生不安。
于是回到偏殿，等褚厌来告诉她原因。
褚厌面不改色，“魔君继位，还需要些仪式，可能得过几日。”
“这样啊，魔族还挺看重仪式的。”
姜绾绾心里松了口气，几天而已，她等着就是了。
褚厌抚摸着手里的茶盏，那阵心悸犹在，不安的感觉迟迟无法消散。
他极少害怕什么。
最怕的便是绾绾离开他。
所以，他的不安，来自于绾绾？
第129章 面具下，她悄然红了眼
联想到前几日绾绾突然让他当魔君。
褚厌捏紧茶盏，眼底一寸一寸地暗下来。
不可以！
绾绾绝对不能离开他！
哪怕是一丝可能都不能有！
褚厌若无其事地问，“对了绾绾，你之前说，等我成为魔君，要跟我说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姜绾绾含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继位那天我再告诉你吧。”
“好。”
褚厌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抿了一口茶，他又说，“绾绾，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答应过我的承诺吗？”
姜绾绾一愣，“什么承诺？”
褚厌笑道，“绾绾你说，你不会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离开我。”
“这个承诺，还作数吗？”
姜绾绾：“…………”
她呼吸一滞，喉咙仿佛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之前那些，只是为了让他心安，随口敷衍的。
她根本不是这个时间线的人，怎么可能不离开呢？
褚厌心一沉，“绾绾不记得了？”
“……记得，当然记得。”
姜绾绾掩饰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那个时候你还小，没想到你记那么清楚。”
“不过，我当时那么说是为了保护你，现在放眼整个魔族，没人能伤的了你，这个承诺也就没什么用了。”
褚厌垂眸，“绾绾，你今天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
他冷不丁问，“你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吻吗？”
姜绾绾手没拿稳，茶盏掉在桌子上。
她掩饰地笑道，“你、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褚厌抬起头，“那天，你没有睡着，我知道。”
一阵沉默后，姜绾绾挫败地捂住脸，声音闷闷的。
“褚厌，你做错事了，现在回头来得及。”
褚厌冷笑，“我错哪儿了？”
“不该吻你？还是不该对你有这种心思！？”
他忍不住红了眼，“明明是你说的，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现在你是要把我亲手推开吗？”
褚厌猛地伸出手，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一直都很听话，你让我成为魔君，我也做到了，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他几近卑微，“绾绾，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可以改。”
姜绾绾回答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
这份感情来得太突然，让她手忙脚乱，无力招架。
可偏偏是褚厌，这个她陪伴整整三年的人。
她喉咙干涩，无力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错。
从一开始，带着目的接近他的，是她。
褚厌攥着她的手腕，心冷了下来。
半晌，他慢慢松开，“我知道了。”
“对不起绾绾，是我太着急了。”
他蹲下，取出药膏，动作轻柔地抹在她的手腕处。
刚刚太用力，皓白的手腕红了一圈，看着十分眨眼。
姜绾绾不适地挣了挣，“没事，我不疼。”
“别动。”
褚厌垂眸，轻声道，“对不起绾绾，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姜绾绾心里愧疚，蜷缩着手指，不再挣扎。
上完药，褚厌起身，细致地替她整理好衣袖。
“绾绾，你好好休息。”
姜绾绾怔怔地看着他离开。
面具下，她悄然红了眼。
——
“绾绾。”
褚厌端着托盘，屈指扣响房门。
房门打开。
姜绾绾最近睡得不安稳，有些精神不济，看见站在门口的褚厌，她有些恍惚。
这几天，褚厌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褚厌的语气和以前一样温柔，仿佛之前的争执不存在。
“绾绾，明天就是魔君继位的仪式了。”
“我这几日忙着准备，忘记来看你了，这是我熬的粥，你尝尝。”
姜绾绾侧开身让他进屋。
闻言揉了揉耳朵，“正好，我还没吃早饭。”
她坐下，接过托盘里的粥，拿着汤勺轻轻搅动。
粥很粘稠，用料十足，闻着还挺香。
她边吃边问，“你做的？”
褚厌：“嗯，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那就多吃点。”
简单几句，她们之间的气氛重归平淡。
喝完粥，姜绾绾放下汤勺。
“你明日继位，我也去看。”
褚厌颌首。
半晌，他望着那碗粥。
“绾绾，你会骗我吗？”
姜绾绾脱口而出，“不会。”
她猛地愣住，捂着嘴一脸诧异。
奇怪，她刚刚明明没有想说话啊。
他又问，“绾绾，你会离开我吗？”
“会！”
说完，她错愕地看着褚厌，“你——”
想要起身，但根本动不了。
她猛地看向那碗粥，难以置信“你给我下药？”
褚厌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具，“因为我想知道，绾绾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绾绾，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姜绾绾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因为我不是这个时间的人。”
褚厌愣住，“什么？”
“我来自万年后的修真界，我不可能在这里陪着你。”
“万年后……”褚厌喃喃地重复。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姜绾绾被迫坦白，“因为我的师尊，他为了救他的挚友，开启了转生续缘的秘法，然后我……”
有关系统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改口。
“我为了救人，被卷入转生续缘的秘法，来到了万年前的魔族。”
褚厌不在乎这些，“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为什么要在那么多魔族中选中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姜绾绾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想回去就要保护你，让你活着，登上魔君之位！”
褚厌脑袋蒙了一下，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这句话，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在脑海里重复。
他喃喃，“魔君之位……”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姜绾绾嘴唇颤抖，“是，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她难过地看着他，几近祈求，“褚厌，别再问了好吗？”
“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你道个别的。”
等她离开，记忆会被修正，他甚至感受不到失去她的难过。
这样，对她们再好不过。
第130章 可你的时间里，没有我啊
褚厌闭上眼，残忍地继续开口，“是不是，只要我不成为魔君，你就不会离开？”
“是。”
褚厌睁开眼，脸色终于轻松了几分。
姜绾绾看着他，无情打破他的幻想，“就算你一辈子不成为魔君，我也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我不是这个时间的人，待久了，我可能会死。”
“就算我死不了，你也困不住我。”
“你现在能看见我，是因为我想让你看见我，但如果我不想呢？”
她语气柔和，听在褚厌耳朵里却无比残酷。
“你知道的，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出现，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我。”
褚厌一拍桌子，“够了！”
他脸色冷凝，手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慌。
“绾绾，别这样说，我不想听……”
姜绾绾没有再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