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直男的拒绝
谁也没想到邑丰帝会突然抽风赐婚,傅修谨和姚姝两人水到渠成在一起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姚姝如今年纪才二十一,傅修谨也不过二十三,两人都没想过这么快成亲,如今却被邑丰帝彻底打乱了。
“我会进宫处理好的。”
“别去了,难不成你还能抗旨?君无戏言,邑丰帝如今这模样恐怕也不会听你劝,去闹怕也于事无补。”
看着姚姝一脸低落委屈的模样,眉眼耷拉着不复平日娇俏,傅修谨只觉得胸口一紧。
“姚姝,只要我不答应,谁也无法强迫我。”
傅修谨目光灼灼将姚姝扯进怀里,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只想让她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心意,姚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她母胎solo多年,难得在异国他乡遇到了喜欢的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结果临门一脚被人截胡,实在是憋屈难受。
宁公公眼中也带了惋惜,傅修谨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这情况他心里也不好受。
“修谨,听我一句,裴相一派根深蒂固,他不可能真的因为裴盈夏喜欢你就应了这门亲事的,当中必定还有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姚姑娘是个玲珑心思的,距离婚事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若是在此期间找到不利于裴相的证据,这门亲事还是有机会取消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修谨和姚姝又怎么可能还听不懂。意思就是先忍忍裴盈夏,等抓住裴相的把柄,要么直接在朝堂上把他钉死,铲除裴家一脉取消婚约,要么私下要挟他逼裴家自己悔婚。
眼下看来,这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姚姝和傅修谨也只能先接受。
傅修谨接了圣旨,第一件事就是让陆寻到外头找人放出风声……
“听说了没,肃亲王和裴相的嫡女被赐婚了,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呢,裴小姐不是特别喜欢肃亲王吗,这回倒是求仁得仁了。”
茶馆里,不少人在讨论着这幢婚事。
“哪能不知道啊,那裴小姐这几日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但是我听闻肃亲王有个从小就定了亲的未婚妻啊,还是先帝和先邵贵妃给定的,那这不是打了先皇的脸面吗?”
姚姝和傅修谨还有邓巡风正巧走了进来,议论的那一桌立刻噤了声,姚姝目不斜视和傅修谨上了二楼。
“瞧见没,听说那未婚妻就是这位姚仵作啊。”
“啊,竟然是这个仵作娘子吗?我就说怪不得肃亲王去哪都带着她,原来是这层关系。”
“你还真别说,要说相貌,这仵作娘子还比这裴小姐好看多了,她与肃亲王倒是郎才女貌啊。”
其中一名女子笑着道,“不说相貌,这官职也是匹配得很啊,一个是探案无情的玉面阎罗,一个是替死者开口的美艳仵作,这要是放话本里不得卖到脱销啊。”
“滚开,不长眼的狗东西。”
一阵喧哗传来,讨论的那一桌转头去看,发现竟是裴盈夏来了,此刻正一脚踹开了在前头弓着身迎她进门的店小二。
“裴小姐息怒,是小的不长眼,没走好,您楼上请,楼上请。”
小二捂着被踹疼的肚子,点头哈腰把裴盈夏迎进来,裴盈夏恶狠狠瞥了一眼方才在议论傅修谨和姚姝登对的那一桌,吓得那一桌子人大气都不敢出。
“有些人就喜欢嚼舌根,要是下回再让我听见,我就割了她的舌头。”
丢下这句话,裴盈夏趾高气扬上了楼,等她身影彻底消失,那一桌子人才敢舒出一口气。
姚姝三人在二楼自然是没听到这一场闹剧,但是他们的点心刚上桌,厢房的门就被毫无预兆地敲响了。
陆寻上前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娇羞的裴盈夏,他转身让开,背对着裴盈夏,姚姝看见他脸上表情跟吃了八百只苍蝇似的……
“傅哥哥,难得又遇上了,日后我们也是要成亲的,那就不如一块吃个茶吧。”
“不方便,慢走不送。”
傅修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下了逐客令,裴盈夏那一脸憋屈的表情禁售姚姝眼底,她强忍着笑意,嘴角疯狂上下抽动,差点没忍住当场给傅修谨的直男回答点赞。
或许是姚姝眼底的笑意实在是藏不住,裴盈夏被刺激到了,突然二话不说就朝着她冲了过来,举起手,眼看就要抽在姚姝脸上。
“区区贱婢,也配与傅哥哥同坐一桌?滚开!”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
第99章 阴阳怪气信手拈来
雅间的门一直开着,裴盈夏上楼动静这么大早就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在看了,如今这一幕更是大剌剌就落到了不少人眼里。
她歪着头跪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额角因为撞在桌角上硬生生被磕出了一道红印子。
姚姝站在她面前,手上拿了个空杯子,满脸的惊讶。
当然,是装的惊讶。
“裴小姐,你怎么行这么大礼?虽说我与傅修谨是有婚约在先,你横插一脚属实不地道,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并不会耿耿于怀,毕竟傅修谨也说了,日后你进门了,我与你也是平妻,并不影响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你不必跪下表示歉意的。”
看着姚姝在那儿颠倒黑白阴阳怪气,邓巡风已经是死命在掐自己的大腿肉才能憋住不笑出来,陆寻更是直接用手捂住嘴,但是眼角弯度已经出卖了他。
“你,你个贱婢,明明是……”
裴盈夏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毕竟她也知道,又不是姚姝推的她,外头大把的人看着呢。
姚姝不过就是在看到她要冲过来打自己之际,突然站起来假装要倒茶,然后“不小心”踢倒了椅子导致移动了一下椅子的位置。
裴盈夏没注意她脚下动作,直楞愣冲上来就被椅子绊倒跪下,还磕伤了额头。
“裴小姐还是先起来吧,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我真的不在意。毕竟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但心在谁身上宠的就是谁,这与身份低位无关,你也不要太内疚了。”
这下连外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小声笑起来了,裴盈夏这么大可从未被哪个女子这样当面羞辱过,还无法反驳,气得她血气上涌顿时头晕脑胀。
“赶紧扶你家小姐回府看看,我瞧她脸色不对,别等会儿磕坏了头就麻烦了,我肃亲王府可不需要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王妃。”
傅修谨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裴盈夏听完竟真就硬生生被气得晕过去了,她的丫鬟小厮急急忙忙带着她就离开了。
热闹彻底平息,人群散去,陆寻将门关好,屋内几人顿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邓巡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拍桌子狂笑,“我说姚姝,你这人嘴是真的利索,我头一回见她被人气晕,日后我还是少得罪你,免得跟裴盈夏一样被憋死。”
连一向不乱插话的陆寻都忍不住笑弯了腰,一直嚷嚷着要跟姚姝学习拐着弯骂人的技术,唯独傅修谨嘴角含笑不眼不发,眼里全是宠溺。
“我还想着她要是真敢碰你一下,哪怕是女子我也定然还手,没想到你倒事兵不血刃了她,是我低估了你。”
傅修谨言笑晏晏,看着姚姝的模样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让他惊喜,姚姝都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本来也没想对她干什么,但是她先动的手,上赶着让我阴阳怪气,那我怎么忍得住。”
几人又笑话了一番这才进入正题。
陆寻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到傅修谨怀中,上头还有封蜡,很是谨慎。
“派出去的十几个探子终于有一个有了消息,关于陈晨的。”
闻言傅修谨立刻正色了起来,接过信封拆开,四个人凑一块看信。
姚姝越看脸上喜色越浓,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各种好消息不断。
“从探子信中汇报来看,陈晨九年前开始在泸州的佛寺修行了,天石道人是七年前在泸州收下的他,佛寺的方丈说陈晨是在一个雨夜被两个男人送到佛堂的,说是树林里捡到的迷路的孩子。”
姚姝粗略算了一下,按照前些日子见到的陈晨身高判断,他约摸也就十二三岁岁左右,退回九年前约摸也就三四岁多一点,如果他真的是天石道人的孩子,天石道人怎么忍心将小小年纪的他扔在佛堂呢。
“信中提到佛堂的方丈刚收留陈晨的那夜雨下得很大,陈晨发着烧,他一直再说胡说,喊着爹爹别走,小福不玩刀了,小福听话。很可能他原名叫陈福或者陈小福,可以试试去找。”
陆寻点头,“好,我安排探子去办。”
第100章 被“误杀”的寡妇
自从锁定了陈晨开始着手调查后,还真就揪出了不少东西,姚姝看着面前这一叠资料,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之前光顾着从天石道人这个身份入手调查反倒是摸不出什么东西,裴家将他过去的事迹擦得一干二净,将他营造成一个从深山隐居而出的世外高人。没想到这次无意间知道了陈晨的身份,从他这儿入手,倒是收获颇丰。”
邓巡风半躺在美人榻上说着话,手里还举着一封资料在看,一只脚曲折竖起,一只脚搭在美人榻边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基于谨慎起见,调查天石道人的事情并未在大理寺中进行,都是约着邓巡风偷偷摸摸上肃亲王府来。
自打振威将丨军和邓凌云领旨前往渤县坐镇后,邓巡风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每日不是装着纨绔模样在花街流连就是偷偷摸摸往肃亲王府和大理寺跑,赵少柏和范仲良都笑着称大理寺该给他发一份粮饷了。
傅修谨端坐在书桌前,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指尖敲击着桌面,眼光投向姚姝。
“探子送来的资料不多,但信息却很有用,谁又能想到天石道人不止是个假半仙,甚至于可以说,就是个知法犯法之人。”
姚姝埋首在桌前将信件的重点一项一项抄录下来,又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整齐,一份时间事件表很快就新鲜出炉。
陈晨,原名陈小福,父亲陈大利是个打铁匠,家住平山县。陈大利在九年前的一个夜晚因认错人错手杀害了邻居家寡母,因心怀愧疚跳崖自杀了。
他在邻居家门口留下一封书信,将家中财产铺子全数赠与寡母家年幼的独子,并在信中表明请求官府将孩子送到善堂或者佛寺寄养,好给自己的罪孽诵经。
结果陈小福也就是陈晨,哭的稀里哗啦自己跑了,说是要去找父亲,官府的人赶到却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最后是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雨夜在山上被困,在树洞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陈晨,于是就近把他送到了佛寺去。
而天石道人也正巧在陈大利“死亡”后三个月突然下山现世,在汴州街头四处奔走相告说要发大水,让人员疏散离开,随后大坝决堤震惊朝野。
而最为凑巧的情报是,陈大利“死亡”前一个月,适逢裴相告假,举家南下游玩,落脚之处正巧就是平山县,彼时的裴盈夏听说当街对一名女子撒泼,用滚烫的热茶泼了那女子一身。
这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看着都是毫无关联的,但是串在一起推敲,那就有趣了。
串联这一切巧合的点就是裴盈夏泼的那名女子,就是陈大利“认错”杀死的邻居家寡妇。
“裴家开始与天石道人联手的开端应当就是这个寡妇,很有可能是裴盈夏的妒性造成你的惨剧,而裴家借了陈大利的手来收拾残局,随即又给了他一个更为有用的身份重新进入世人眼中。”
姚姝将梳理好的关键点递给傅修谨,傅修谨接过飞速扫过一遍随即点头赞同。
“若是能查出当年寡妇之死与裴家的关系,哪怕只是摘掉裴盈夏,那也是我们赚了。”
邓巡风意有所指看了一眼傅修谨,目光又扫过姚姝,语气里带着揶揄,姚姝心中了然。
即使不能一举掀掉裴家,但裴盈夏惹起的事端,裴家为了保全大局必定弃车保帅,到时候裴盈夏一个负罪之身自然不能再与傅修谨结亲。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一并深入调查,八年前刑部侍郎灭门惨案。”
傅修谨说完,关节敲击着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目光直直透过窗户投向外头院子,“刑部侍郎一家,恐怕是查到了裴家什么东西才会遭至灭顶之灾。天石道人的预言,不过是死亡预告罢了。”
邓巡风表情似略微有些惊讶,他突然支起身子坐直,语气有些惋惜,“当时倒没想过这一点,毕竟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但如今天石道人有问题,那这案子的真相还真就不好说。刑部侍郎倒是可惜了,为数不多敢直言不讳又不与裴相同流合污的正直之臣。当初他们一家死得蹊跷,要不是全家无一活口死无对证,行凶的马贼又被中郎将宋裔全数剿灭,或许还能查出点东西来。”
听到傅修谨突然提起这位刑部侍郎的案件,姚姝倒是有些好奇,她问道,“要从哪里开始入手,涉案人员不管是凶手还是受害者全死了,总不会想带着我去挖别人全家祖坟吧?”
“噗”,邓巡风没忍住,那口茶含在嘴里最后还是喷了出来。
傅修谨白了他一眼才缓缓道,“还有一个人活着。”
第101章 聂柒的身份
邓巡风是万万没想到当年的灭门惨案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他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刑部侍郎家一共十二口人,男女老少一个不漏全被杀了,尸体都是府衙敛葬的,哪里多出来的一个活下来了?”
“刑部侍郎的小女儿,我救出来了。”
傅修谨慢悠悠说完,邓巡风的嘴巴已经能塞下鸡蛋了,惊得他连连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拉起傅修谨的手问道,“傅半仙,你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你赶紧替我算算凌云什么时候回来。”
面对邓巡风的抽风行为,傅修谨一脸嫌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还掏出锦帕擦了擦,这才回他,“只能说刑部侍郎的女儿命不该绝。当时因为刑部侍郎处理的事件中涉及了裴家,我想探查消息所以派了暗卫时刻关注着。他的夫人心善,当日在街上救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孤女,把人领了回来想给小女儿做个赔伺丫鬟。当夜马贼闯入宅院杀人,先被杀的是那名孤女,小女儿藏在床底的衣箱后才躲过一劫。马贼数了尸体人数就火速离开,我的暗卫才将人从箱子里救出来,又让她将身上的衣服与孤女尸体互换,她才得瞒过府衙,金蝉脱壳神不知过不觉活了下来。”
还真就是一个善念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姚姝不禁感慨,要不是侍郎夫人心善救下那名孤女,那她的小女儿也没机会等到傅修谨的暗卫助她死里逃生。
既然有活口,姚姝倒是不解了,“有人证,为何一开始不早点开始查,大理寺的仵作虽说不是每一个都能与我媲美,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与裴元书有关,贸然调查只会打草惊蛇。”
姚姝转身,发现是一身黑衣的聂柒踏进屋来,脸上神情淡漠,但眼底却有烈焰在燃烧。
“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