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软糯糯的,脑回路挺清奇。
“对,我专门拐好多老婆回家吃的。”祁鹤忍不住恶劣地去揪女孩的脸蛋,实在是太乖太好欺负。
她的脸像面团子被捏来扯去的,眼眶沁出些生理泪水,祁鹤玩够了就松手,他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出门。
“你的卧房三楼左手第二间。”他随意交代完就走了。
温岁来不及问他晚上会回来睡觉吗,别墅转眼便只剩下了一人一猫,她给他留了灯,只是等到晚上十点多,女孩熬不住了,她明天还有早八。
她想打电话问,害怕会打扰他工作,于是又等了半个小时,做了份蹩脚的夜宵,女孩给他发了短信,说回来饿的话餐桌上有吃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短信没回,她上到二楼的房间——祁鹤自己的卧室,打开了房间的灯。
第二天,他不在,卧室的灯也并没有熄灭。
温岁出门去学校。
大三的课程不多,有时一天就只有一节大课,女孩是第一个到教室的,趴在桌子上补觉,之后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
叶棠她们踩着铃声进教室,手里拎豆浆和俩茶叶蛋,挤到温岁身边偷偷摸摸地吃,第一节 课老师并不讲新知识,侃家常的聊目标聊理想,三个人逐渐放松,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没说多久,温岁突然被极重的类似敲鸡蛋的声音惊醒,如平地起雷,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过来。
叶棠左手拿着才破壳的茶叶蛋,一脸无辜。
老老实实地坐完后半节课,温岁被党支部叫去开会,回寝室的时候鱼微微问她,去不去商业街新开的烤鱼店下馆子。
温岁其实都可以,但看她跟叶棠两人挤眉弄眼的,像憋着坏。
“看见有帅哥进去了,”苏菡一脸嫌弃地补充,“急着去瓮中捉鳖呢。”
好可怜,也不知道是哪位帅哥被形容成鳖。温岁悲哀地想。
烤鱼店生意很旺,都是慕名前来尝新鲜的同学,鱼微微挑了个靠门的四人桌,装模作样地端起菜单,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瞟了周围一圈。
温岁进店的时候也收获了不少目光,她习惯坐边角,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倒清水洗碗筷。
“在那儿在那儿!”鱼微微使劲往斜后方努嘴。
四人桌坐了三个男生,模样都不赖,苏菡眼界高,扫了一眼耷拉下嘴角:“还行吧,不过值得你俩专门来吃一顿烤鱼偶遇吗。”
“懂啥,正主没来。”叶棠故弄玄虚。
温岁冲完筷子才发现桌上的纸巾用完了,她说我去前台拿包纸巾。
转身的瞬间,移门撑开,她一时没刹住脚,险些撞到来人,幸好对方虚扶了一下。
只知道他身上的香味熟悉又不熟悉,温岁条件反射地后挪几步:“抱歉。”
小小的烤鱼店气氛开始骚动,叶棠和鱼微微像仓鼠靠在一起,兴奋地手臂打结,苏菡扯了扯女孩的衣摆,她仰头看他。
祁鹤。
男人眉眼间藏了些疲惫,仍掩盖不住那股落拓不羁的调儿,见到是她稍稍挑了挑眉。
之前在学校很少遇见他,更别提现在二人的关系非凡,温岁想假装不认识地经过,可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呢。
真的好没用,大脑居然直接宕机了,两条腿就钉在原地,直勾勾地瞪他。
于是,苏菡又拽了拽她。
祁鹤眼底慢慢涌起玩兴的潮。
但他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温岁拿完纸巾回去,烤炉也端上来了,氤氲的白色蒸气能遮住她,祁鹤他们就坐在她的斜正面,她垂下头躲在水汽后,掩耳盗铃地觉得他看不见自己。
“太帅了,那种气场,”叶棠咬着筷尖傻笑,“见一面少一面呢,不亏不亏。”
“就是,连岁岁都看傻了,唉,可惜英年早婚。”
温岁没反驳,因为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其他三个人又聊了会儿,苏菡说:“我靠,有女生过去要微信了。”
叶棠和鱼微微立马八卦地扭头。
那女孩子画着自信大胆的妆容,身段窈窕,毫不避讳地将手机递到男人眼前,叶棠扒着椅背,啧啧两声:“听说祁鹤喜欢辣妹,这个是他的菜啊。”
“不会吧,结了婚得避嫌吧。”
温岁慢一拍地抬头,只看见女生耸肩笑了笑,旁边的男生在起哄,祁鹤在朝她笑。
多余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鱼微微急得晃人,“算成了没,成了没呀。”
叶棠说我哪听得清。
“起哄肯定成了,结婚又咋样,豪门联姻不都是各玩各的嘛。”苏菡叫她俩转身吃饭。
很快,喧闹渐渐平息,她们讨论起别的话题,温岁沉默地低下头夹碗里的菜。
夹了很多次,那片菜叶子就是夹不起来。
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她并不擅长自我安慰,可是数不清安慰了自己几次,又骗了自己几次。
能成为他的妻子很幸运,不甘心只做名义上的妻子。
人总是贪婪,得到后希望索取更多。
双颊被热气蒸得泛红,温岁在白雾中望向他。
她想到了山楂,她就像山楂,脸会红心会酸。
旁边几桌还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祁鹤,讨论那个女生,有艳羡,有尖酸刻薄,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朵,一节一节地扩大。
她在祁鹤那桌走之前离开。
傍晚,温岁回到樨园。
快速地洗漱后,女孩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不敢面对什么呢,自己也不明白,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外面的动静。
听猫咪奔下楼迎接,听由重到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前。
她缩回被子里,却忍不住翻身制造些声响。
外面的人不疾不徐地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温岁才下床。
“这么早就睡?”祁鹤问。
她含糊地应一声。
显然,祁鹤对她温吞的态度不大高兴,嗓音凉了几分,“没什么想问的?”
温岁摇了摇头。
他不主动提及就代表他并不希望自己知道,所以她会迎合他的意思,不会多管。
“行,别睡了,下来。”
女孩跟在他身后走,他抱着手走到楼梯一半,忽然停下来,“其实我不喜欢你这种的。”
温岁愣了一秒,轻声说嗯。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地弹回来,祁鹤感到烦躁,因为她什么都不问吗,不问夜不归宿,不问到底有没有给别的女生微信?
还是因为她的回答是嗯。
平淡地垂着眼睫,不似昨天稍稍挑逗便语无伦次,她今天真没意思。
不过他想起一件事,“记得结婚前让你看过的合约么。”
温岁抬眼看他,表情茫然。
记得,除了财产的分割问题和日常私生活的告知,基本全是固式套路的模板条款,有什么特殊的吗。
女孩跟他来到书房,祁鹤从抽屉里取出原件。
“签过名就代表你都会遵守,都会做到吧。”
不清楚他的意图,温岁还是点头。
男人慵懒地倚在转椅里,右手指骨搭着黑笔,一圈一圈慢腾腾地转。
脚跟用力,带动椅子小幅度地向左摆去,眼珠不错地盯着她思考,仿佛犬狼捕猎般的眼神,杀伐野性,又有点不正经。
“过来。”
她听话地走近,正想瞥一眼放在桌上的合约,腰间一紧,被他霸道地扣过来,摁在腿上坐好。
从未试过如此亲昵的姿势,温岁的第一反应是挣脱,但他力气很大,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权威。
身子故意沉重地压下来,让女孩胸口抵着桌沿,受着前后夹击的压迫,无法分心。
他不转笔了,单手拨开笔帽,往那张合约上写字。
笔迹张扬遒劲,温岁就这么地看,渐渐瞪大了双眼。
他很无赖,竟然在复印体的方正小字下重新添了一条。
“早安以及晚安吻,”祁鹤目光促狭,终于得偿所愿地欣赏温岁不知所措的姿态——笨拙、羞赧,“我每天都要。”
“是你身为妻子的义务,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第3章 偷吻/
Chapter 3
她大脑空白一片,只记得后来自己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四围阒静,街道路灯忽明忽暗,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汽笛长鸣。
满足生理需求......
总觉得刺耳,像被当作一个性功能的物品,偶尔记起才使用。
再睡醒,温岁收拾好挎包忐忑地下楼,临到门前犹豫片刻。
应该只是玩笑吧,她想,他并不喜欢她,在她的认知里,相爱的人才会接吻。
于是,温岁转动了把手,适逢祁鹤下楼。
他头发有些乱有些支棱,整个人恹恹的,兴许还有轻微的起床气,边走边不耐地用手抓了两把,更乱了。
他看到温岁站在门口,停下来,居高临下地注视她。
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也不开口说,就盯着她。
两人视线无声地交汇缠绕,温岁心虚地转过头,开门走了。
今天不是早八课,但温岁依旧来得很早,预习功课的时候女孩收到一条微信,有关工作的,让她后天去拍照。
是知名汉服设计馆回廊燕的邀约,希望温岁能为她们新设计的汉服做宣传,现场还会有几个其他的博主。
温岁查了查课表,约定时间答应了下来。
下午是有关心理学的公共课,大学生普遍对此感兴趣,为了抢位置鱼微微她们提前了半小时去。
可惜还是来晚了,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对于她们热衷摸鱼的选手来说,喜闻乐见。
前面全是乌泱泱的人头,温岁抻长脖子看了俩眼,认命地趴在桌上。
她拿出手机打理微博。
从相册选了几张照片准备发一波福利,纠结该如何摆位,她划来划去总是不满意。
突然感觉桌子被人激动地踹了一脚,前面频频有人回头,某选择困难症还沉浸在无止境的挑拣中,有人冷不丁站在温岁背后,“这张好看。”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屏幕盖住。
祁鹤穿着宽松的拼接式衬衫,斜背着单肩包,额头的碎发服帖地垂下来,瞧着特有少年感,其他人显然惊讶于他会来上公共课,短暂的寂静后讨论声逐渐变大,直到老师说安静。
祁鹤指了指温岁身边的空位,笑得无害:“可以坐吗?”
温岁还没回答,室友们嘴一个比一个得快,说没人没人,快坐。
祁鹤说谢谢,真就坐下来,有模有样地掏出纸和笔作记录。
温岁完全静不下心了,听课也好,选照片也好。
尤其是他说这张好看之后。
明明大四基本都没课,而且他公司这么忙,怎么会有精力来听一堂无关紧要的公共课。
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想偶遇她吗?
温岁暗暗瞟他的侧脸,心里生出了丝小雀跃。
但他记了几笔就不记了,大爷似的靠在椅背,“温岁。”
“啊?”
他揉着眉骨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女孩冥思苦想半天,摇头。
三个室友吃瓜状地侧眼,偏巧老师叫人上去演绎案例,抽中了她仨。
靠门的最后一排就剩了温岁和祁鹤,她更没有安全感,紧张地握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讲台,他好心提醒:“昨晚在樨园,我写在合约上的,难道有人想抵赖?”
温岁委屈地小声嘀咕:“是你先耍赖的,我们签的时候没有那条。”
“那你要怎么办,”他轻佻地勾唇,“打我一顿吗。”
说不过他,但温岁不那么紧张了。
“你欠我的早安吻,什么时候还。”
女孩放低声音:“回樨园吧,我总不可能在学校......”
她说话的时候稍稍偏过脸,因为怕自己说得太轻祁鹤听不见,温岁看着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冷白修长。
眨眼的一瞬,嘴唇飞快地掠过一片温热,快到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但鼻腔里钻入的似有似无的鼠尾草香气告诉她不是。
会有多少人看见,他太大胆了,虽然仅仅是浅尝辄止般的擦到。
心脏剧烈地蹦跳要冲出胸膛,温岁脸皮薄,跟做亏心事一样伏在桌板上,头埋进臂弯里。
她不要见人了。
始作俑者却无所谓地舔了舔嘴唇,“不觉得很刺激么。”
温岁没反应,祁鹤混不吝地耸肩,叶棠她们下台见到温岁跟被欺负似的趴在桌子上,脸藏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好奇。
“她累了,说想睡会儿。”祁鹤朝众人解释。
大概十分钟,温岁平复好心情,试探地露出了一双眼睛,彼时,祁鹤正在看手机,他好像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编辑什么东西,而后熄屏。
女孩摸了摸嘴唇,慢慢直起腰。
她有个问题想问他,“祁......”
男人出声打断,手指飞快地在聊天键盘输入,“等我回个消息。”
温岁不小心扫了一眼,恰好对面抛个表情包过来,是可可爱爱的卖萌小猫咪。
“什么事。”
“没什么,”温岁抿了抿嘴巴,“没事了。”
祁鹤继续看手机。
课间休息的十五分钟,叶棠拉着温岁去灌水,走到后门口边,外面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是温学姐吗?”
祁鹤坐的位置离后门最近,温岁也被迫在他旁边不远停下脚。
他没转头,依旧在发消息,这个角度他看不见门外站的人,温岁看得见,是一个长相很阳光温柔的少年,“你好,我是大一的学弟,我叫师晚庭。”
叶棠阴阳怪气地哦哟一声,“岁岁我先去灌水啦,这个你好好把握,我看行。”
她脚底抹油溜得飞快,温岁头皮发麻,朝他慌忙地解释:“你别多想,她平常就喜欢开玩笑。”
“没事,”师晚庭说,“我没那么小心眼,况且我并不排斥这个玩笑。”
温岁本能地远离祁鹤几步,他有没有听到?这种感觉真像...当面出轨,不不,有些夸张了。
“同学,有事情找我的话,我们去外面说吧。”
“好啊。”
走时温岁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擦身而过,后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走到公共教室后门,“鹤哥,坐这儿呢。”
他抱着手臂道:“你新婚老婆刚和一男的出去了你瞅见没。”
“你有事?”
祁鹤收拾好背包起身,表情淡漠。
边往楼道走,鸭舌帽男生细细端详他的神色,“你不醋一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