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美强惨的白月光——君二水【完结】
时间:2023-06-05 14:44:28

  不远处云雾蒙蒙,好像天地相接,云山融合, 浅灰色的天迷迷茫茫似与底下的环境连在一起。
  石子被她踢到一边, 时宴回过头来, 站稳身子后,目光扫过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骨节分明的玉手又长又白, 左手五指皆被缠上几层白色纱布, 将圆润干净的指尖包裹起来,时宴眼帘一动,便猜测约莫是唐梦替他包扎的。
  只是他似乎又碰到了手上的伤口,血液如一滴从珍贵的紫豪笔尖坠落下一滴嫣红的红墨水那般刺眼, 从纱布渗透出来渐渐地染红了整个指尖。
  宋誉面色阴冷如寒冰不化, 剑眉紧锁。
  时宴张嘴想问问他的伤势,却见宋誉急忙将手收回藏于宽大的袖子里, 时宴哑然,想来他也是疲于跟她解释,于是索性乖巧闭嘴,不去管这些闲事。
  “什么事?”他语气冰冷僵硬,时宴却从中听出几分疲惫。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她回道:“晋王殿下回来了,还有唐大小姐和唐三小姐也一块回了。”
  她装作对宋誉已经见过他们三人一事不知情,一来懒得解释从哪得知的这个消息,二来她怕真要问起来,若是将莲衣说出去,依照宋誉的小心眼怕又要不高兴。
  “我知道了。”
  “晋王找殿下有事要谈,殿下是否现在就过去?”
  “他有说什么事?”宋誉反问道。
  时宴摇头,“只说是来告知殿下明日几位王爷还有公主上山一事,其余什么也没说,不过奴婢跟晋王说殿下若是回屋了便去找他。”
  “行,回去吧。”他转身就走,山上有些冷,时宴饶是加了一件外衫也仍旧抵不住寒气的入侵。
  她不知昨夜宋誉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回屋,横向吹来凉风,时宴拉了拉衣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微眯起眼看着宋誉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似乎觉得宋誉的背影有些孤单和清丽易碎。
  这个想法一出,时宴心中便刮起一阵惊涛骇浪。
  连同她自己也一起疯了吗?居然觉得宋誉可怜。
  宋誉步伐不紧不慢,衣袂在风中扬动,宽大的袖口翩翩飞舞,天空压得低低的,不够明朗的视野里他的背影孤绝料峭。
  时宴找到了负责她们生活起居的小和尚。
  “女施主找我有什么事么?”小和尚是个温柔又开朗的小少年,手上挂着一串又长又大的佛珠。
  “请问小师父寺中有衣服可以借么?我们上山前未曾料到这气温降得如此快,没带些厚衣服,你看这天气实在抵抗不住了。”
  “自然有的。”小和尚回道:“不过寺中没有女菩萨,所以衣服也都是男款,女施主可否将就一番?”
  “当然可以,其实并不是我穿,是我家主子穿。”时宴解释道。
  “那请女施主随我来吧。”
  时宴颔首,近段时间宋誉身上的伤都只通过吃药来治疗,她想着就算快要好了也不该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糟蹋自己的身体,小和尚找了许久,从房间里翻出一套衣服,面露歉意。
  “女施主,实在抱歉,寺中留有的衣服不多,其他的都已经借了出去,只剩下这一套了。”
  时宴视线落在他手上的衣服上。
  衣服颜色大部分艳丽通红,只有衣襟和袖口处呈淡黄色,袖口设有繁复的印花,衣服上有一条复杂腰带,铜钱色罗盘状装饰,上面挂着红白珠子相间的珠链。
  “这是?”
  时宴咋舌。
  这看起来怎么也像是姑娘家的衣服吧,怎么合适给宋誉穿。
  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青色的脑袋,“这是之前香客捐赠的衣裳,寺里其他施主认为此衣服过于繁杂又艳丽,一般来寺里的女施主喜好寡淡,不爱这款衣服,此衣又更不适合男人,于是挑来挑去便只剩下这一套。若是不嫌弃,女施主就带回去吧,若是着了凉就更麻烦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时宴接过衣服,道了声谢谢。
  相比健康的身体,其他都是浮云。
  宋誉生了张漂亮的脸蛋,时宴对此丝毫不欲辩驳,若是穿上这身衣服,她脑海中浮现各种画面,皱起的眉头松开,忽然就有些期待起来了。
  一直被宋誉压制了这么久,她也想见见他难以下台的样子。
  回屋的路上要经过一处祠堂,祠堂内两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扑通一声跪在了佛祖面前,嘴里念叨着佛祖保佑其发大财迎娶漂亮老婆。
  时宴随意一瞥,他们手臂肌肉发达,一个腰后别着一把弩,一个别着短刀,想来应该是所谓的江湖中人。想不到那两人看似粗犷豪迈实则也会信神佛这些虚妄东西。
  回到屋内后宋誉还没回来,她便乖乖在屋内等着,不一会隔壁传来开门声,时宴知定是宋誉回屋了,深深看了一眼桌上的衣服,还是抱起衣服走出了门。
  “殿下,山上寒凉,你衣物不够添,我找寺里的小师父借了一套衣服,可否试一试?”她敲响宋誉的房门,在屋外说道。
  宋誉叫她进屋,时宴便推门而入,带进一片凉意。
  她随手将门带上后,宋誉坐在桌前,单手撑住额头,面色些许憔悴,看得出来昨夜该是没睡好,两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他皮肤生得白,湿润嘴唇微张,眼帘下垂,长长睫毛如鸦黑羽毛,新添的一层薄红更是衬他一番诡异妖冶美感。
  时宴将衣服放在床上,而后试了试桌上的茶水温度,留有浅温。
  遂给宋誉倒了杯茶,“殿下眼底有乌青,可是昨夜没睡好?要不要休息休息?”
  宋誉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衣服呢?”
  “在这儿。”时宴迅速将衣裳拿过来,她心中本有些许忐忑。
  毕竟这一身衣裳,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同意穿,没想到宋誉却只是淡淡撇过其一眼便点了点头。
  “放那吧,我待会换。”
  宋誉寡淡的反应不免令时宴有些失望,他微微侧过头,问:“还有事?”
  “殿下似乎病了,奴婢给殿下跟住持去讨些药来如何?”她好心说道。
  宋誉捂住嘴咳嗽了起来,脖子涨红,连着耳垂红得似乎都能滴出血来。
  时宴立刻走上前去,就像一步必做的步骤那般想抬手去拍宋誉的后背,却在刚靠近的那一刻被宋誉躲了过去。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手一甩,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地上。
  一串长长的白玉菩提手串从他袖口里甩了出来,珠子相碰发出叮叮清脆且温和之声,啪地一声落在时宴的脚边。
  时宴连忙蹲下身去捡,却在手指刚要碰到手串时突遭宋誉一吼。
  “别碰它!”
  时宴手一顿,眼帘微颤,尴尬地收回了手。
  宋誉狼狈地将手串拾起藏在袖口里,时宴低垂着眼,不见眼里飞速而过的一丝慌乱。
  “你……”他尽管还在生着病,呼吸阵阵沉重,可他仍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眉宇间充斥着梳理不清的纠结,“刚才不是有意凶你。”
  宋誉放松了语气,乍一听似乎带着哄人的意味。
  时宴眨眨眼,扯出一抹惯用的微笑。
  “无妨,时宴并不在意。”
  她话说完,宋誉深深望着她,黑亮的眼里很快浮现出浓烈的颓败之意。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宋誉移开视线,又恢复了过去清冷不带情感的嗓音。
  “那殿下若是有什么事随时传唤时宴,时宴先去替殿下寻些药来,一直病着对殿下身体不好。”
  她告退以后,宋誉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那样瘫坐在凳子上,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手串被死死握在手心,指尖又渗出了圈圈血迹。
  手指感觉灵敏,纱布已经被血液浸湿,他定定地望着愈发红艳的指尖,十指连心之痛却不足以让他淡漠的神色改变半点。
  他像是一个失败者,留给他的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孤独海浪,他被浸没被吞噬,夜夜守着那颗自卑又脆弱的心,连住在里面的人都不敢让其知晓半分。
  实际上时宴并未去找住持,她知道找住持问药最后找的人还是莲衣,只是在宋誉面前,她不好提及莲衣的名字。
  莲衣对她来的目的先是一惊,而后在屋内翻了翻,丢给她一把药材。
  “将这个煮好,熬两碗水给睿王喝下就好了。”
  时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认真道:“每次都来麻烦你,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莲衣朝她甩甩手,漫不经心地重新拿起翻到一半的医书,对着书上所说在学配药方。
  “若真要谢,你有什么能给我呢?”他挑挑拣拣,终于愿意看时宴一眼:“这样,未来你应允我一件事,就当答谢如何?”
  时宴有些犹豫,“得看是什么事情。”
  “这你就没什么诚意了,还说答谢我,我看只是客套话。”莲衣耸肩。
  “你分明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宴也无奈失笑,“我今日先应着你,我相信莲衣日后不会让我做些我做不到的事情。”
  莲衣笑笑不说话,时宴抱着讨来的药材便往香积厨走去。
  香积厨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抱着一堆用过的碗走进来的师父。
  “女施主这是想熬药?”师父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便猜到她来的目的。
  时宴点头,“现在可方便?”
  “若是想熬药,施主请随我进来。”
  她打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除了外面烧火做饭炒菜的地方,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内屋,大概堪堪能容下三个人的样子,一个灶,一只药罐,几多柴火。
  僧人好心替她生了火,等人走后这儿便只剩下她一人。
  时宴掀开水桶盖舀起一瓢水,将药材放进去,又将干枯的木柴折成短柴塞进灶里,顿时火势猛然增大。
  熊熊烈火倒映在她如琥珀般明亮清澈的眸子里,耳旁是燃烧干柴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她蹲得脚麻,想站起身换个姿势,却忽然听见外面似乎有鬼鬼祟祟的交谈声。
  “老大,咱们是不是杀错人了?之前那个好像不是睿王,听那小娘子似乎喊他晋王殿下。”
  “可不是嘛,你说这皇家的人就是复杂,亲兄弟之间还搞这种勾心斗角,哪天一不留心就把性命交代了,留有那么多钱财,给咱们兄弟们该多好。”
  “这样,待会他们吃饭的时候咱俩借此机会找到睿王,然后……”
  时宴躲在门帘后方不敢出声,火顺着柴火渐渐烧了出来,她紧紧盯住地上蔓延出来的烈火,噼里啪啦,竟有烧到旁边干柴之势。
第65章 动容
  她屏住呼吸, 屋外山匪还不曾有离开之势。
  其中一个山匪叼着冷掉的馒头,吞下一口卡在喉咙眼处,又嫌弃地啐一口。
  “老大,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二人狐疑般互视一眼,时宴刚偷摸摸地揭开水桶盖,朝着烧起的火上浇去一瓢水, 这刚转头, 就见着门口凶神恶煞的两人。
  “你是谁?!”其中一个指着她大吼一声,“居然敢偷听我哥俩二人谈话!”
  被换做大哥的山匪给了说话者一记爆炒栗子,“你敢不敢再大声点?是巴不得有人知道我们在这杀人灭口是吧?!”
  时宴一听,那可坏了, 她不想将性命就此交代在两个跑龙套手中。
  水瓢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两位好汉,小女子无意偷听二位说话,只是刚好正在此处, 还没来得及离开, 要不二位继续, 我这就离开?”
  说罢就想越过山匪离去。
  山匪哪会这般简单放过她,“站住!你说走就走, 把我哥俩放在哪里?”
  “大哥,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动手不就得了!”
  时宴被挡住去路,笑道:“二位好汉莫不是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听见, 要不这样, 二位饿了吧?正好我屋里还有些吃的,另外有些小钱财还没来得及贡上去, 二位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回屋去,我给你们取去?”
  她长了一副柔顺却不失灵性的模样。
  明眸低垂,目光流转,一颦一笑恰到好处,这明上暗里的意思山匪二人如何听不出来。
  钱财是其次,二人眼神不断流连于她姣好的面容,又上下打探时宴的身段,一个邪恶的念头浮上心来。
  互相给了一个明了的眼神,笑道:“甚好,那就去,你若是唬我哥俩二人,小心你的性命!”
  宋誉脑袋昏昏沉沉,他支起身子走到床边,视线落在那套艳丽的衣裳上,朦胧间,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时宴的模样。
  他素来喜爱简约朴素,故不喜欢这套衣裳,艳丽夺目的颜色总让他觉得刺眼又花哨,腰间的珠帘约莫是用来规范人的举止形态,从古至今不会有男子穿戴珠帘。
  可他又想,这是时宴特意为他寻来的,若是不穿她会不会觉得失望?
  宋誉指尖摸索在白色珠子上,眼前似乎蒙上一层茫茫白雾,他歪头,眼里的迷惘更甚。
  他其实也知道照时宴那个性子,自己就算把这衣裳拿去丢了烧了她也不会有半死动容,既如此,自己若是应了她的意思换上这衣裳,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原本黑色玄服褪下,他跣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水润绯红,呼吸一阵又一阵微重,就连眼尾都被染上两抹不可言说的红色。
  时宴故意大声说话,“前面就是我的屋了,我家小姐刚好上香去了,她屋里还有些珠宝手串,二位进来看看?”
  她搭在宋誉门上,对着二人投去一个腼腆勾人的笑,那两人色迷了头,就将时宴眼里的算计当成了赤裸裸的勾|引。
  她推门而入时,可屋内并没有看见预料中的身影。
  时宴一番惊愕,视线落在那一层被放下的帷幔上,刚觉得古怪,山匪一脚踏进屋,不忘将门关好,一脸急不可耐地要上前拥住时宴。
  时宴警惕心重,一个急步躲过山匪的魔爪。
  “小美人,这回关上门,别人看不见,只有咱们兄弟二人在此,你就莫要害羞了。”
  为首的山匪扑了空,就当这是时宴的情趣,倒是不恼。
  “时间急迫,咱们还是不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了。”
  时宴在面上微笑,心中却狠狠啐了两人一口,“二位不喝杯茶,等我找找我家小姐的金银珠宝?”
  她万万没想到宋誉这个时候竟不在屋内,故而有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期盼宋誉快些归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心中竟然隐隐期待宋誉快出现,将宋誉当做自己的保护伞。
  二人搓手啧啧笑地朝她逼近,“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家小姐可是带了几千金上山?”
  时宴按捺下胃里的一阵翻涌,步步后退,左手下意识摸到别在腰间的匕首。
  山匪没忘记自己来寺里的目的,也不想浪费时间陪她周旋。
  时宴被迫往帷幔上跌了过去,手一紧,刚想抽出那把匕首给两人点教训瞧瞧,却不料一只滚烫的大手径直覆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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