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美强惨的白月光——君二水【完结】
时间:2023-06-05 14:44:28

  时宴不知道宋誉湿润的眸子,她不知道宋誉发酸的鼻尖,看不见一滴眼角溢出的莹润玉珠,可她似乎感受到了宋誉悲伤的气氛。
  她不是个会说安慰话的人,她也不知宋誉为何会有这般变化,唯一会做的,便是轻拍宋誉的手背,一下接一下,节奏缓慢,力道轻柔,试图如此笨拙地给予宋誉一丝温暖。
  一行清泪沿着光洁白皙的面庞滑下,最后消失在红润的唇边,宋誉低声问:“时宴,你爱我吗?”
  时宴忽然愣住,手上动作也怔了片刻,但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继续轻轻拍打宋誉的手背,温柔能给予最强大的力量,将坠落在深渊里的人拉出冰冷的黑暗。
  她眸光晃动,默默地垂下眼睑,问:“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太想娶你了。”宋誉浅浅勾起唇角,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心中更是抑制不住地欢喜。
  他换了一个方向,脸朝着时宴,睁着朦胧的双眼,深深望着时宴长长睫毛下琥珀般美丽的眸子。
  “你爱我吗?”他像是不甘心地又问。
  时宴依旧保持着浅笑,宋誉近距离深深注视她柔和的面庞轮廓,眼中似乎暗藏无数玄机,每一道关卡的通关令都是她,她的模样,她的冷静,她的心机,她如神佛般的温柔。
  神佛庇护苍生,他便庇护时宴。
  神佛心怀大爱,神佛是苍生的神佛,而他心胸狭隘,装不下多少大爱,只装得下对时宴一点点一丝丝情意,时宴就是他一个人的神佛。
  时宴动了动喉咙,断断续续地嗯了一声。
  若是换做以前,她刚来这个地方,举目无亲,无人可信无人可依赖,她对宋誉只有浓浓的嫌恶,那个时候她可以装作很喜欢宋誉,能够毫无波澜或是讥讽厌恶地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昧着自己真实心意去欺骗宋誉,原因是什么呢,她对他约莫是有感情的,可这种感情不够纯粹,没有资格企及世间最沉重的三个字。
  “那就好。”宋誉似乎得到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终于松了一口气,更加欣然地抱紧了时宴。
  “时宴,我很开心你这样说。”
  他这几日兴许太累了,眼底下泛着两抹淡淡的青色,抱着时宴不过一会竟然睡了过去。
  时宴将他扶到床上,想替他褪去外衫,却好像摸到一抹湿润。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先胸膛上那个伤口处竟又渗出了鲜血。
  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加上神经过于紧绷,竟然没有发现空气中飘荡的淡淡血腥味。
  好在寺中存有简单的消炎药粉和纱布,宋誉睡得沉,中途她扒开宋誉的衣服,又来回替他擦干身上的血迹,撒了药包扎好,一切做完后宋誉仍没被折腾醒。
  她又去香积厨煎了一碗风寒药,本欲打算等宋誉醒后再让他喝下,可等到药凉透了,她加热两三回后人仍旧未有要醒的迹象,时宴便打算就此作罢,自己将那碗药倒是喝得干净。
  毕竟同他有过亲昵之举,被传染风寒概率极大,此般提防也是极有必要的。
  夜里时宴守在宋誉床边,看他偶尔皱眉嘟囔听不清晰的梦话,又时而左右翻身似乎睡不安稳,不断咳嗽加上辗转反侧,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能睡一个好觉。
  时宴没办法,不知如何是好,又只能再次覆上宋誉的手背,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意外的是她这不起眼的举动竟然真的凑效了,宋誉当真安静了下来,除了几番咳嗽,当真没有再梦靥呓语。
  她快要扛不住进入梦乡时,半睡半醒间,似乎看见宋誉反握住她的双手,整个人蜷缩起来,低声哽咽了句母妃。
  次日,时宴一侧睡累了就翻了个身,后背处的被子没有压实,冷空气嗖嗖灌进来让人很不适。
  她扯了扯被子,搓搓脚,忽然猛地睁开眼,美目圆瞪。
  等会,她为什么会在床上?!
  “你醒了?”屋内传来宋誉含笑的声音。
  方才的困倦顷刻间被抛诸脑后,她清醒得过分,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自己穿了一身里衣,不过好在里衣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时宴将外衫披在身上,又赶忙穿好鞋,道:“殿下,我昨晚怎么……”
  她记得自己没有上床呀。
  宋誉很是无奈道:“你昨晚太困了,半夜爬到我的被窝里,整个人冰得跟冻块似的,你瞧我这病,今日好像更难受了。”
  他脸色不太好,声音也带着几丝嘶哑,看起来确实比昨天的情况要怪。
  时宴连忙说:“是奴婢的错,殿下若是难受,躺下歇会如何?”
  宋誉摇头莞尔道:“无妨,以后不要再说是你的还是不是你的错这类话,你忧虑我的身体,昨日又照顾我许久,分你点床也是应该的,否则传了出去,我倒是要落个冷血无情苛责下人的名声了。”
  说完,他又咳了两声,那般几乎要咳碎了的模样,直叫人怜惜又心疼。
  时宴不好意思耽搁,满怀愧疚地跑到香积厨煎药,却没想到刚好也遇上了唐苒。
  “喂,你这是送去睿王殿下的药?”唐苒皱着眉头毫不客气问道。
  时宴点头:“回唐三小姐的话,正是。”
  “给我吧,我去送,”
第70章 莫不是动了真感情?
  “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 哪敢劳烦唐……”
  “我叫你给我你就给我罢,废那么多话做甚?”唐苒不耐烦地斥责道。
  末了还以为是自己这回没给什么好处,便哄她:“时宴, 我瞧你是个机灵的姑娘,这件事你怎么这么看不清?上回你同我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我知你心里想的什么, 但那也正常, 毕竟睿王也是个俊俏人儿,你喜欢他是正常的,可你毕竟是个丫鬟,一个小小的丫鬟日后能有什么作为?那深宅后院可是你能掌管得了的?还不是只能落个凄楚可怜的下场?”
  时宴:……
  “唐三小姐误会奴婢了, 奴婢断然不敢有这等心思……”
  “你不敢有那就是最好,只不过我提醒你罢了。”
  唐苒打断她的话,上下扫一眼时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劝她:“我同你不一样, 我有的你一样都没有, 我家随便一声号令就能帮殿下扫清多少障碍, 权利才是一个男人一辈子的爱人。你没读什么书,无人教你这些道理, 自然不知道光靠一张狐媚子脸是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的, 就算今日睿王宠你爱你,明日见到另一个一样也宠她爱她,而你呢,恐怕就只能落寞度过残生了。”
  时宴尤为惊讶地抬头望着她, 原来唐苒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既明白男人不可能一辈子只钟情最钟情于女人, 那为何还要这么想不开往坟墓里钻,怕日后死无葬身之处吗?
  唐苒以为她是被自己一番感人肺腑言论所震撼, 心中不免腾起一股爆满的虚荣心,面上虚情假意劝解她:“但你放心,日后若有一天当真好事发生,你就是我唐苒的人,在府上我看谁敢对你不敬。”
  时宴汗颜,望着唐苒这般自信模样,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但这于理不合,唐三小姐。”
  唐苒见她如此固执,便没有耐心同她继续熬下去,伸手将茶盘一把夺过,面对突如其来的动作时宴双手一时没抓稳,那碗药堪堪洒出小半碗,滚烫的药汁泼在她白嫩的手背上,霎时间手背红了一大片。
  她嘶了口气,硬生生忍住没让自己叫出口。
  唐苒也愣了一下,而后烦躁地撇了撇嘴,抓紧茶盘给时宴翻了个白眼。
  “呦,我瞧着谁在青龙寺喧哗叨扰大伙的清净,原来是唐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啊。”
  抬脚正欲离开,谁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充满讥讽的笑声。
  那声音尖利又动人,不用回头去看来者便能猜到此人性子火辣高傲。
  果然,时宴方见唐苒脸色一下黑一下红的,回头看去,这才明白究竟是何人能让她露出此般失态神色。
  “安阳公主你……!”唐苒气不过,气恼喊道。
  时宴静静看着二人大战,原著里安阳对唐梦这个妹妹也是极其不喜欢,甚至说厌恶。
  安阳嚣张跋扈,有时甚至咄咄逼人,与唐梦交好后最是看不惯待唐梦不好的唐家整个一家子,每回一有机会就想着替好友出气,对唐苒也是三番五次地打压。
  “我怎么了?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安阳不遗余力地嘲讽,“不过也是,你娘整日找唐梦的麻烦,又要算计唐家的家产,惦记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自然没空教你规矩。”
  唐苒一听,脸蛋涨得通红,眼圈也变得又红又润,豆大滴的眼泪就这样坠落下来。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我娘才不是这种人!你不要被唐梦的三言两语就骗了。”
  “呸!我说得不对么?我可不是唐梦,没有她那么好的脾气,由不得你们这等卑劣之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如同地沟里肮脏的老鼠,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安阳。”
  眼看唐苒就要不行了,双肩微微发抖,两只眼睛红得跟充血了似的,宋k适时出声制止。
  倒不是心疼唐苒,只是他怕任由安阳再继续说下去,一大堆找上门的麻烦事又得他来扫清。
  唐苒受不了这等委屈,将茶盘往时宴手里一塞,再也忍不住地落魄逃走。
  时宴望着手里的药汁,又看了眼面前三人,低下头朝其来者欠身问好。
  “安阳公主,兴王殿下,端王殿下。”
  宋k狠皱眉头,看起来颇为严肃,那道看似不经意的视线最终落在她烫红的手背上久久不去。
  一旁衣着大红袍的宋倘眼神如水波涟漪流转于这幅场面,见宋k眼神一刻也不曾转移,嘴角诡异的笑意愈发灿烂。
  “呀呀呀,这位妹妹好像见过。”他一手拿折扇,挡在嘴前,脑袋一歪,那双狐狸眼透着晶亮的光芒。
  他看了看宋k,最后眼神都落在时宴身上,说:“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
  时宴无言,缓缓抬起头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她初来时遇到宋倘也是对她说了这句话。
  宋倘啧啧点头感叹,“好,实在是好!你是哪家姑娘,让本王猜猜,城东熄月酒馆的雅茹姑娘?城西司马尚书家的三小姐,又或是城南醉仙楼的哪个姑娘?”
  宋k眉心一动,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安阳率先开口道:“七哥你整日风流浪荡,身体不好,如今脑子也荡坏了?”
  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还有个原因便是从小在宠爱中长大,不怕说错了话受到惩罚,也不需要特意在意别人的感受。
  宋倘一脸受伤的迷模样,无辜撇嘴:“安阳妹妹说话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七哥问问还不行了?”
  “上回你入宫同父皇还要大家一同吃饭便遇到过她,这才过去多久你又忘记了?什么好不好,司马家千金贵女也是她一个丫鬟能相提并论的?”
  宋倘这才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原来你是九弟的人?只是我看你实在眼熟,还以为是之前喝过酒的哪家小姑娘。”
  “七弟,堂堂皇子,出门在外怎还如此口无遮拦?”宋k沉声斥责他两句,宋倘这才觉得无趣耸肩闭嘴。
  “主子是个废物,身边的丫鬟也同样没用,什么人都能骑在头上耍威风。”
  “安阳!”宋k冷冷打断她的话,那双凤眸闪烁着幽幽寒光,一丝丝冻住人心,“差不多得了,别太失态。”
  安阳心中委屈,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她不怕皇后不怕皇上,最怕一个人,那就是宋k。
  最后只好将一肚子委屈都咽回肚子里,气冲冲地越过时宴身边离去。
  “安阳妹妹!等等我!”宋倘见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追着安阳负气离去的背影边跑边喊。
  终于又只剩下时宴和宋k二人,说实话时宴有些紧张,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原本早就被宋k收买,需要替他干活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但她的确有心而无力,到现在也不知双相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也无法提供情报给宋k。
  她好不容易在宋誉手下保住小命,倘若这位爷哄不好,也是卡擦一下拿她性命该如何破解?
  宋k薄唇成线,墨眉入鬓,衣带当风而立,垂眸深深望着时宴,时宴被他盯得发麻,只想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殿下,那时宴也先走了。”
  “站住。”宋k冷声叫住她。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宋k缓缓朝她靠近,直到几乎逼近她的身体,高大的身影自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悉数藏在心事中。
  “时宴,你变了。”他眸光暗沉下去,沉声道。
  时宴后背一凉,硬着头皮回他:“时宴不知殿下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莫不是对他动了真感情?”
  “时宴不敢!”时宴假装恐慌,美目瞪得大大的,像是一只纯粹的兔子,“只是还望殿下再给时宴一点时间,您知道的,睿王殿下防御心重,接近他的对他好的他都会猜忌怀疑,要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并非易事。”
  宋k冷哼了一声,长袖一甩,以背影对着时宴。
  “并非易事?我看你是怀有二心,存心不良!”
  他这一喝声尤为冷厉,就连一贯泰然处之的时宴忍不住愣了片刻。
  “殿下若是不信奴婢,无论奴婢怎么解释也消不了殿下心中的芥蒂,既如此,奴婢不知自己该解释还是不该。”
  “一段日子不见,你这张嘴确实愈发能言善辩起来!”宋k微眯起眼,回过神丝丝盯住他。
  “殿下责罚。”
  “罚你有用么?本王便给你这个机会,你许久之前就告诉本王还需等待,今天依旧告诉本王时候未到,本王倒是想听听这般聪明伶俐的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难关?”
  时宴认真道:“奴婢已经解释过,睿王心思重,取得他完全的信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是殿下不信奴婢。”
  “那你当初怎么跟本王保证的?!”宋k怒了,胸口涨得发酸,他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冷静的女子。
  可这想法刚出,又泄气般地秒退。他最终只是死死握紧拳头,拳头按耐不住地发抖,整个面目狰狞得可怕。
  “你说本王不信你?本王还如何信得了你?!”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冲天怒气,发泄似的对着空气重重打了一拳,又猛地回过身,紧紧盯着时宴,“他时刻将你带在身边,去茺林,上青龙寺,无时无刻都不丢下你,这就是你说的他信不过你?我看应是本王信不过你才对吧!”
  宋k失态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狂躁,阴狠,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可明说的疯狂的占有欲。
  时宴在心中哭泣。
  这都什么跟什么,要是可以,她真想两手一摊直接摆烂。
  她如今无异于两面受敌,对谁都说不了真话,被迫周旋在两个最不好惹的人物之间,稍不注意就会引火自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