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美强惨的白月光——君二水【完结】
时间:2023-06-05 14:44:28

  可宋誉看她出神,还以为是自己让她的手变得不干净,抓起衣袖便认真地帮她擦拭手上的血液。
  “给你擦擦,就不觉得脏了。”
  “不是的殿下。”时宴双眉一松,眼眶莫名有了几分湿热,“我没有觉得脏。”
  宋誉的手一顿,微微勾起唇,像是自嘲般笑道:“是这样吗?不过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只想替你擦干净,你的手上不应该沾血。”
  光是用干布料擦其实虽能擦去部分血渍,可手上还依稀还是残余血渍的痕迹,以及无法抹去的淡淡的血腥味。
  时宴逆着风展开五指,簌簌寒风穿过林间,从她的指缝中灌了过去,大风将掌心风干,余留的血味也在风中一并被带走。
  她回过头看向宋誉,笑着说:“好了,干净了,咱们回去吧。”
  *
  一场大火将他们屋内带上备用的医护用品都烧成黑炭,时宴只好跟寺里其他小师父讨要了一些药膏,又去打了两盆水,没时间再烧热水,便只能用冷水将就一下。
  寺里有一口老井,青龙寺存在多少年它便存在了多少年,井水的好处便是夏季清凉冬季温热。
  此时还没完全迈入冬季,但井水的温度隐隐比蓄在水缸里的要温得多。
  她端着木盆走进屋内,宋誉单手撑着脑袋,窗户肆意开着,窗口奇怪地总有风吹进来,尤其是靠近窗口便时,那风如冷刀一般直逼人而来,那力道似乎能在娇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口子。
  时宴将盆放在桌上,宋誉见她进来了,索性就自己起身,夺过她手中的毛巾,说:“你去休息,我来吧。”
  “需要镜子么?”
  宋誉将毛巾拧干,积水砸落在水面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悦耳声。
  “不用,以前在宫里受了伤,从来都是我自己打理好伤势的,别说脸上,在连镜子都不放便看的后背上,要是受了伤就用毛巾胡乱擦一下,然后等它自愈。”
  他说起过去时,眸底一片平静,看不出一丝抱怨和不甘,时宴却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
  毕竟过去原身是怎么待他的,现如今在他面前的,原身即自己,自己即原身,过去做了什么事,时宴只好照单全收,一点也不容辩解。
  只是她忽然又在想,他真如表面上这样豁达和通透吗?
  他当真对过去受过的苦没有一丝怨言,没有一丝恨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
  时宴发现自己总是在推测宋誉的心思。
  可有时候不得不无力地接受,人的心思是不能揣测的,譬如现在,她若只是接受宋誉的平和与真心实意的,但可能是很短暂的好,就足以让她高兴与欣慰。
  可她偏偏就像拽不回来的老牛,她偏要去揣测宋誉现在乃至未来的心思。
  有的时候她甚至认为自己过得真累,比耕田犁地的老黄牛还累。
  通读原著,人们对他的初印象不过是,冷血、无情、残暴,可若仔细想想,仍能从他种种有违人道主义的背后找到一丝真情。
  那便是对公玉泉的感恩。
  从始至终公玉泉都算是宋誉坚定的拥护者,在昏暗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宋誉承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痛苦,还有公玉泉的不甘和抱负。
  时宴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不忍心毁了宋誉与公玉泉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万一某一天,倘若真有利益碰撞的那一天,她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吗?
  实际上这一天已经到来,或许早就到来,只是她选择躲避,可公玉泉已经对她下手,不惜给她下毒,并用莲衣的自由作为威胁。
  想到这里,时宴脑袋开始隐隐作疼。
  宋誉试探性地将脸上和伤口旁的血渍都擦了一遍,然后看她在发呆,便在她额头弹了一记。
  时宴立马吃痛抱头,埋怨似的地瞪他一眼。
  “好了。”
  他放下毛巾,找了张椅子在时宴边上坐了下来。
  时宴重新搓了几下毛巾,又将其拧干。
  弯下腰去,轻轻替他擦拭他不曾擦到的地方。
  宋誉投在远处的视线骤然收回,有些慌乱地落在近在咫尺的面孔上。
  她的呼吸很轻,嘴唇又润又红,因为靠得近,说话不宜用力,因此开口时嗓音轻轻柔柔的,像一道抓不着的轻风,他抓得越是紧,轻风溜得就越快。
  “还有这里没擦干净,方才殿下就这样流着血回来,把路上经过的小师父们都吓坏了。”
  她觉得此事有些好笑,不过想到僧人们的善意心中又觉得暖洋洋的,眼底似乎有星辰点点。
  宋誉愣住了,他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偶然遇见外出的钦天监的大人们。
  脚步匆匆的大人抱着几本书卷经过长长的宫道时,嘴上还高喊着什么百年一遇的好景象,一道刺眼的光从天的一边飞到天的另一边,长长的光芒肯定是神仙经过时留下的足迹!
  是祥瑞!是天大的祥瑞!
  宋誉那时候觉得稀奇,究竟神仙经过的足迹长什么样,让他们这么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那时正值夏季,他便爬上雅[殿的屋顶,享受着夜晚迎面拂来的微风,将白日的燥热吹得一干二净,只留心旷神怡的清爽。
  半夜的皇宫万籁俱寂,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也没看见所谓神仙的足迹,倒是让他见到了一生最让人难忘和震撼的一幕。
  满天繁星,如坠银河。
  从那以后他便总是对初见繁星时的场面念念不忘,可惜日后再次见到后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候来得心动。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了各种场合下各种时候下时宴的不同时候的模样。
  然后将自己的心跳和那时候的心跳比较。
  嘴角渐渐露出了一抹温润的弧度。
  时宴让他将脑袋抬起一点点,再偏过去一点点,而后抹出一点药膏,沾了药膏的中指轻柔谨慎地替他涂拭脸上的伤口。
  还不忘打趣他:“殿下生了张这么好看的脸,若是因为一片叶子毁了容,那多可惜。”
  “你喜欢好看的?”时宴眼神一动,便问她。
  “当然。”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肤浅的颜控。
  又想起高中时期自己的梦想就是将来一定要跟大帅比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
  只可惜,恋爱没谈成,她就穿到书里遇见了宋誉。
  不过宋誉长得漂亮,这一点倒是没让她失望。
  起码看着一张漂亮的脸过日子,心情总会好一点。
  宋誉若有所思,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的脸,却遭时宴拒绝推开。
  “别动,还没涂好呢。”
  “若是以后都这样该多好。”
  他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时宴疑惑地“嗯?”了一声,宋誉突然将整个人的重量半倚半靠在时宴身上。
  时宴下意识接住他,这样一来,二人的姿势便成了宋誉将没受伤的那一边脸懒懒地贴在时宴怀中。
  时宴双耳发烫,两只手顿时不知如何摆放,只能僵在空中,任由宋誉这样贴住自己。
  “殿下在想什么?”
  “想你。”
  “可奴婢就在你面前。”
  “但还是好想。”
  时宴:……
  “涂完药休息一会如何?”她提议道。
  宋誉扬起脑袋,那双以往锐利的眸子彼时收起了他原有的所有的锋芒,流露出只在时宴面前才会有的温情。
  “好。”
  涂好药后时宴这才突然想起一个人。
  恰时唐梦从屋外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有些焦灼,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宋誉,看起来是想要询问宋誉脸上的伤,可显然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等着她。
  “时宴姑娘!”
  时宴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听见唐梦说:“我有急事问你,你可知我三妹去了哪里?”
  该死!她怎么把唐苒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实在抱歉,方才一忙,竟然将唐大小姐托付予我的事情忘记了,你先别急,三小姐可能只是觉得无聊四处走了走,过一会累了就回来了。”
  唐梦疲惫地摇了摇头,“你不知,我也是这样想,三妹的性子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可问题正是我姨娘担心三妹,已经上山来了。”
  “什、什么?二夫人上山了?”
  “没错。正在三妹住的厢房大发雷霆呢。”
  唐梦十分为难地望向时宴,说实话将唐苒托付给时宴照顾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却实在出于无奈,只好行此下策。
  而如今谁能料到自己那个姨娘因担心唐苒突然上山来寻人,却又没有看见唐苒,她本就对唐梦十分不喜,这下更有理由针对唐梦。
  说的是什么明知唐苒身体不如她好却还存心要带她上山,心里怀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唐梦有口难辨,只好来找时宴,看是否能找到唐苒的去处。
  “我被逼无奈,只好像时宴姑娘求助,望时宴姑娘理解,睿王殿下见谅。”
  宋誉想来奇怪,眉头蹙起,便问她:“你是她肚子里的虫?她那么大个活人去了哪里你怎么知道。”
  虽然表面上是对时宴在说,可唐梦脸上一白,隐隐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讽刺。
  宋旭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先是安慰唐梦莫要着急,接着请求时宴道:“时宴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上忙了,要不这样,咱们多个人多一份力量,时宴姑娘若是知道则更好,若是也不知,能否帮忙一起找找?”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时宴还能如何?于是点头应下。
  宋誉也默默跟了上来。
  时宴低声问他:“殿下不是想休息么?”
  他双手背于身后,很是坦然地回:“陪在你身边,不是应该的么?”
  远远地,时宴便听见唐家二房鬼哭狼嚎的声音。
  瞬间引过来一堆好奇的僧人和安阳等一行人。
  唐梦为难地让几人稍候片刻,自己则跑到二房面前说明情况,抚慰她悲痛激动的情绪。
  安阳好几次就要冲上去为唐梦说理,每次都被宋k一个眼神压制下来。
  一堆人总共分为了三派。
  好奇的僧人香客,看热闹的皇室子女,以及一旁安静的时宴宋誉二人。
  她目光扫过对面和气美满的安阳宋k一行兄弟姊妹,而后视线再次掷回唐梦那个方向,思绪却早已飞远。
  在一众皇子公主和宋誉之间,挡在中间的事很明显的看不见的壁垒。
  嬉戏、吵闹、关爱、斥责都透不过那堵厚厚的隐形的墙,墙将他们分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阵营。
  “你似乎每回见到他们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莫名的哀愁,这是为什么?”宋誉突然侧过头,嘴角含淡淡微笑。
  “有么?那殿下眼里会有哀愁吗?”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遂将问题反抛给宋誉来回答。
  “哀?愁?”宋誉似在冷笑,“这两样东西我向来不稀罕有,与其自怨自哀,倒不如将让你感到不快的源头解决掉,这样比独自哀怜更加有用。”
  “殿下教训得是。”
  宋誉替她将脸旁的发丝别在耳后,“我没有教训你,你可以有你的任何情绪,这话是说给本王自己听的。”
  说话间,时宴看不见的盲区内,宋k冷冷观望着举止亲昵的二人。
  宋誉心情忽然像是更加明朗了一般,将她的墨发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时宴皱眉:?神奇,这人在干嘛?
第77章 心愿
  “殿下?”
  她尴尬地打断他的动作, 脑袋往一边侧,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这样无声地拉开了半步。
  宋誉见她满脸写着“你有事?”三个大字,也不在意她躲开这一小动作, 心情看起来愉悦明朗了不少。
  时宴正奇怪他这翻书一般的改变,唐梦那边也安慰好,同宋旭一起向两人所在位置跑了过来。
  时宴扫过一眼身后的二房, 温声问:“如何了?二夫人她......没有责怪唐大小姐吧?”
  “没事, 姨娘只说先找到三妹要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吧。”话虽这么说,但唐梦脸色不见得多轻松,时宴便明了二房在这件事绝不会轻易宽恕唐梦。
  事已至此, 只有先找到唐苒,确认人安然无恙才能保证唐梦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那我们就分开找,一人找一片区域,比几人扎堆来得快。”
  “晋王跟睿王殿下......”唐梦望着二人犹豫不决。
  “我同九弟自然帮你一起找。”宋旭呲开一个灿烂的微笑, 笑嘻嘻地朝唐梦又近半步。
  他高出唐梦大半个脑袋, 头一歪, 从身后看去就好像轻轻倚在唐梦侧额上。
  安阳忍不住纳闷,“八哥在做什么?”
  “这还不简单, 一个男子主动靠姑娘这么近, 要么,就是登徒浪子,要么就是心悦对方。”
  安阳嫌恶往宋倘脑袋上拍去一掌,“七哥想做那个登徒浪子么?”
  宋倘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两颗尖尖的虎牙不但没让他看上去更加单纯, 反倒是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顽劣。
  “本王何需想,本王不就是么?”
  唐梦焦急说道:“但接下来二位不是还需要不间断颂佛三日么?若是因为我的麻烦导致二位误了事, 唐梦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她这一侧头,与宋旭几乎脸贴脸,连温热的吐息都从未有过的清晰。
  心动之人的面孔近在咫尺,她又是个从来没有体会过男女之情的人 ,一时间慌乱了,一连后退数步。
  时宴轻轻扯了扯宋誉的衣角,低声说:“既然殿下还有事,要不就先去忙?”
  “你一个人行?”
  “怎么不行?”
  宋誉:“不行,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时宴哑然失笑。
  其实只要别跟宋誉搭上边,大家应该都挺安全的。
  “放心吧,我还有这个。”
  她拉过宋誉的手,光天化日之下,毕竟还有诸多外人在,宋誉先是一阵错愕,接着轻蹙眉心,手指突然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殿下之前送我的匕首我还一直带在身上,若是碰到危险我还有防身的工具。”
  原来是匕首......
  宋誉别开眼,脸上不可压制地浮现两抹红色。
  “九弟,那咱们先去与大家会个合,等找到机会再偷偷溜出来,如何?”
  宋誉紧抿薄唇,虽很是不愿,可时宴却事先发话,“那便这样说好了,唐三小姐说不定就在哪儿闲逛,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多谢各位。”唐梦感激不已,连眼圈都红了几分。
  宋誉无力叹气,还能怎么办?只好听她的呗。
  时宴与唐梦兵分两路,中途安阳跑过来找唐梦问清情况,顺道替唐梦大声地将二房阴阳怪气了一顿,毕竟在反击和护内这件事上,安阳从来没有吃过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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