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我弄醒你了?”时宴停住手,问道。
宋誉手背搭在额头上,剑眉轻微拧起来。
“不是,早就醒了,方才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吵得我脑袋疼,此后就迟迟睡不着。”
时宴笑道:“殿下记不记得一个叫红荷的丫鬟?”
宋誉又皱起眉,不解地对上她的眼。
“她是谁?”
“府里的丫鬟。”
“府上那么多丫鬟,我怎么个个都记得。”
其实丫鬟还真不多,加上朱妈妈和时宴,总共算下来不到两只手。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跟刚才的吵闹有关?”
“是。”时宴将毛巾浸入水盆里,又捞出来,白皙的手背上隐隐能看见肌肤下几根青色的筋脉。
“我方才为教训她打了她一巴掌,动静大得把朱妈妈都招来了。”
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的时候两边就会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长睫鸦黑,眉目舒缓温和,略有娇嗔地说:“主要是他们还说我一身睿王府的女主人架子呢,我一气,就将人给打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宋誉盯着她的容颜,像是讷住在此。
片刻后,只听蓦地一声“扑哧――”
“殿下,我可是犯了府里的规矩,私自殴打他人,你不责怪我吗?”
宋誉手臂自然舒展在一边,他闭上眼,神情轻松愉悦,同方才的恍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说:“既然是众望所归,你当了这女主人又怎么样?女主人教训一个婢子,谁敢置喙,还需要跟我来说,嗯?”
第90章 酒后
时宴没有正面回应他, 只是静静着看着脸漾笑意的宋誉。
她神色很淡,但难掩眉宇间透着的万分温柔。
她曾因好奇问过莲衣,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他们单独相处时间不多,这么久以来见面的次数其实也不频繁。
她想过自己若就是生在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外界乱七八糟的目的和因素, 也许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上像莲衣这种心思细腻骄傲但又不自负的男人。
可若是说莲衣喜欢上她,她实在想不到合理的原因。
比她好看的太多,比她聪明的不少,时宴明白自身的优点, 她从来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但这个时候也暗暗生出了几分自卑。
莲衣那时候放下笔,合上手上的医书,仔细想了许久, 对她说。
“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有想过, 说实话, 如果但看相貌,你无疑是天下绝美, 从头脑来说, 你很机敏,心思缜密,不过天底下美丽且聪明的女子并不稀缺,自古以来很多杰出女性, 如今身边更是不少, 于是我又想了很多,最后才得出结论来――你最特别的地方在于骨子里给人的那种柔和但不软弱的感觉, 该低头时低头,但始终有股坚定不服输的劲儿,我大概正是被这样独一无二的你吸引的吧。”
莲衣的话和容貌还如此清晰,就好像此刻就在她身边,依旧是那样温柔不变的微笑。
像是一阵缓缓的春风,叫正浮躁的人心情一下就平和下来。
宋誉见时宴突然跑了神,瞧了瞧她的容色,又移开目光,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闭上眼吩咐道:“行了,你先出去忙吧,我再睡会。”
时宴询问:“那等会醒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让我静会,刚才没睡好,现在倦得很。”
时宴也看出来他并非真的倦了,只是下令赶人罢了。
既然他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时宴求之不得,端起盆,走时还替他关好了门。
时宴回到自己屋,又换了身别的衣服。
万佛节还没结束,那些个师父们高僧们洋洋洒洒地来,晚上住在另一条街专门找到他国使者的馆儿里,一到白日就召进宫去给元景帝传播佛法,诵经祈祷。
因此宫里这时候也热闹得很,听说那些未行冠礼的皇子,还有以安阳为首的公主们这几日可有好一阵忙活,算是头不沾枕脚不沾地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进来的消息,睿王府私下里也逐渐起了风声。
一来大家都好奇殿下究竟得的是不是失心疯。
为什么会疯?
还正好赶在这个时候疯,难不成真是做了亏心事遭鬼附身。
二来大家也讨论为何自家殿下不进宫去。
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为什么偏偏就他不同,难道不应该趁这个机会去皇上面前讨个喜么。
其实宋誉宫里倒是跑了几趟,只不过就好像只是去露个面,完事后就离宫里。
那些臣子传元景帝对此事隐隐动了怒气,哪有睿王这等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的皇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连皇帝的脸都敢打。
过去大家都以为他无依无靠,甚至沉默得太过不起眼。
若非他成人加冠,这朝中谁还记得起后宫深院还有个九皇子?
可前几日,朝中几位大臣暴毙的暴毙,被弹劾的弹劾,流放的流放,偏偏在这种陛下最看重的时候抖出事情,更有人传这些看似没什么交集的人其背后都指向同一人――睿王宋誉。
大家顿时心中明了,有些精于算计的大臣此时也皱紧了眉。
望着屋外阴沉沉的天,他们忽然想起那日殿堂之下,那双闪烁着阴鸷光芒的,如饿狼捕食般的眸子。
只不过经历了红荷那一出,众人都记住教训了。
朱妈妈将人赶出府,任红荷怎么求情朱妈妈都不曾松口。
于是众人一见到时宴就跟见了鬼似的,纷纷埋下脑袋,脚下如踩火一溜烟儿跑得飞快。
自然也不敢再随意讨论宋誉身上的谜团,生怕不小心被时宴听见了,自己也落得个悲惨结局。
宋誉不知何时出了府,到了傍晚时宴想着他若是醒了约莫会饿,就跟平时一样走进宋誉的房间给他送去晚饭。
只是屋内空荡荡的,床上冰冷,余温尽褪,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
她忽然想起回来时公玉泉问他何时进宫。
他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实则心机重得很,也不知道此时内心打的什么主意。
时宴悄悄握紧拳头,内心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做出某个决定――
“又在想什么?你好像越来越喜欢发呆了,怎么,回来还觉得不习惯吗?”
她刚想折身退出房间,冷不防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拥住。
进门时忘了关门,宋誉何时回来的她都毫无知觉。
“殿下回来了,可要用晚饭?”
“等会吧。”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脖子处的肌肤。
时宴的脖子后侧很敏感,他的气息沉重又紊乱,还带着几分湿意,时宴挣扎了几下。
没用。
反倒是让他抱得更紧,到时候时宴直接放弃,任由他这样抱着。
这个姿势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誉喜欢抱她,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的癖好,就好像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归家后的温暖。
他从腰后伸出双臂,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时宴的腰肢。
宋誉摸了好一阵,突然停下手皱起眉头说:“是不是瘦了些?腰怎么这么细,我害怕我稍稍用点力它就断了。”
隔着几层衣料,时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炙热,以及那个奇怪的触觉。
她心知那玩意,心中忍不住大致地比划了一下大小。
这一比划心肉都颤了一下。
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干嘛,脸霎时烧红了,但还是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不说话?”
宋誉掰过她的脸,沉醉似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很亮,睫毛长而卷,瑞凤眼很细长,垂眸时便能让人想起庄严慈悲的菩萨像。
“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别沉默着,跟我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那语气就像在跟时宴撒娇,呼吸打在时宴的脸上,让时宴不禁悄悄地移开了一点点脸。
“时宴不会说话,说出的话总让殿下不高兴。”
“谁跟你说你说的话让我不高兴了?”宋誉挑了挑眉尾,眼里噙笑。
将人掰过来正对着他,煞有介事地说:“以后碰到这种人就将人拉出去拔掉舌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时宴撇撇嘴,无奈长吐一口气,眼一动就反问他:“殿下喝酒了?”
“喝了些。”
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双手也不闲着,又揽上她的腰。
两个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侧腰,刚好将整个腰握实,不留一丝空隙。
时宴腰腿不能动,就只好上身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殿下以前好像不怎么喝酒,这回怎么喝成这样?”
宋誉勾起唇角,眼里带着醉醺以后的迷离,痴痴傻傻地用鼻子去蹭时宴的小脸。
“就是因为之前喝得少,酒量不太好,随便喝了几杯就醉了。”
时宴觉得痒,忍不住往一边躲,宋誉便跟着她的动作进攻,攻势柔中带刚,根本不容时宴拒绝。
“别闹了,很痒。”
时宴说着说着嗓音里跑出几丝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笑意。
宋誉就像尝到了甜头,突然,时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宋誉径直将她打横抱起,毫不犹疑地走向床那边。
时宴被丢在床上,帐幔轻轻飘动,她后背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时宴这回慌了,看宋誉几乎不可商量的架势,她心如擂鼓,彻底慌乱了。
不待她做出下一步反应,宋誉二话不说就欺身压了下来。
鼻尖混合着酒精和他身上清冽香气的气息,就跟无师自通那样,手上也不闲着。
一手锢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在时宴身上游荡。
时宴唇上血色一褪,惊恐地反抗他。
“殿下!你醉了!冷静一点,府、府上还有其他人呢!”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上不放弃地挣扎,腿上也胡乱替他。
宋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着她的身体下巴抵在她的右肩,垂着眸子说:“当然有人,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会进来。”
“若是经过,岂不是就、就都知晓了?”时宴气鼓鼓地说。
“那你声音小一点,别喊这么大声。”
宋誉心情极好,还有心情调侃她,但时宴心情看起来就不那么舒畅。
她感觉自己整个肺部都要炸裂了,她头一次感受到宋誉能把人逼成这样。
“你别乱来!酒后乱性容易误事!”
她这是说真的,毕竟电视剧电影里面那些酒后乱来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不忘记动弹,左腿终于腾出一点自由的空间,她膝盖狠狠往上一顶!
好在宋誉反应及时,提前预测到她的行为,身体一动,长腿又将时宴的左腿死死压住。
他双臂撑在时宴脑袋两侧,满眼几乎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
“你小心点,会踢坏的。”
时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宋誉一愣,酒精上头,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可爱,连生气的时候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有趣。
他胸腔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填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淡红,唇红如血,肤白如雪,几缕青发从肩膀上垂落下来。
有几丝落在时宴脸上,软软的,挠得她很痒。
时宴嫌恶地别过脸,宋誉闷笑一声,抬手抓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将她的脸掰过来逼迫她正视自己。
时宴刚张嘴,她再也忍不住宋誉这种喜欢捉弄人的奇怪的癖好。
想骂他来着,宋誉俯下身,直接将那艳红的两片花瓣堵住。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她曾听班上的女生们讨论过有关男生在那方便无师自通是否有依据,经过严谨的查看资料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时宴这会也体会到了这所谓天赋有多惊人。
宋誉起初还只是试探性地触碰,甚至一动不动,两个人都像是待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但男人嘛,毕竟要些面子,更何况是在女人面前。
宋誉眉头微动,又试探性地换了个方向,可能就是这一细微的小动作激发了他的实践欲。
就好像有人在旁边点拨了一下,突然开了窍,动作渐渐粗暴大力起来。
时宴急得眼眶发热,口腔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味,那股辛辣上头的味道冲得她鼻子一酸,整个人更加剧烈挣扎起来。
二人之间密不透风,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宋誉忽然松开她,时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贪婪似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宋誉,你这个混蛋!”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礼仪主仆之分,冲着宋誉破口大骂。
宋誉扯了一把腰带,顿时外衫散开,他握紧时宴的手腕,重新举过头顶,用腰带将她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是吗?反正都混蛋了,不如再混蛋一点。”
说罢他又附身下来,一手掐住时宴的脖子,时宴不得不抬起下巴,这便给了宋誉良好的机会,更加方便自己掠夺属于她的领地。
时宴只能发出好一阵呜呜声,恰是屋外有下人经过――
“成亲?我也好奇殿下什么时候成亲,可惜看殿下的样子一直都没有成亲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说殿下会不会真想娶时宴啊?皇家人会扶正一名丫鬟,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算了别说了到殿下门口了,别到时候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那OO@@的声音传至二人耳中,时宴一个机灵,顿时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生生逼迫自己把喉咙间藏着的声音咽回肚子里。
宋誉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
他吃准时宴脸皮薄,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戳破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纸,故而行为愈发大胆起来。
另一只手也并没有停住,时宴膝盖不安分地乱动试图赶退他。
宋誉突然起身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她感受到腰间枕了一个枕头。
宋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求你别乱动了,再动真的要出事了。”
被他这么一说,时宴顿时安静下来,僵在那里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又嫌恶地别开视线,听屋外的人走了以后才张口道:“你走开!恶心!”
宋誉十分无辜,“我也没办法呀,我是正常男人,又不是太监。”
时宴一听,觉得更加恶心了,脸上的嫌弃一丝不减,宋誉倒是不生气,捏了捏她的脸蛋,胸腔轻快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