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渡桀【完结】
时间:2023-06-13 14:39:09

  “嗯。”
  “你……”
  丁思月被高巍气的不轻,而他却踩着湖水朝她走来。
  “你每说一遍,我就听一遍。不要有任何负担,你守护他们,我守护你。”
  丁思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难以置信地与高巍对视,“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高巍咬字清晰:“因为你值得。”
  这不由勾起了高巍曾经的一段回忆。
  阿桑卓生前总是爱和高巍聊以前在松川的生活,讲松川的那一群牛羊,那一片花海以及那一群孩子。
  那一群孩子里阿桑卓最爱讲其中的一个主人公――阿月古。虽然是外乡人却是活泼好动,天真可爱,深受全镇人喜爱。
  阿桑卓将头靠在高巍的腿上,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说道:“哥哥,阿月古阿姐在我们镇上太出名了。你不知道她骑马射箭的时候有多帅,还有还有,她还养了一只鹰!可惜那时候我出生晚,年龄太小不能跟着她到处去玩。”
  高巍笑了笑:“听你说了这么多关于她的故事,我挺想见见这个女生。”
  “阿月古阿姐真的很优秀,可惜阿姐她自从地震那年回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高巍蹙眉:“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那一刻他除了对这个姑娘满怀期待与兴趣,还十分心疼她之后的遭遇处境。
  阿桑卓脑中灵光乍现,“哥哥,要不你把阿月古阿姐去过来给我当阿嫂吧?”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德昭哥怎么办呢。”
  高巍蹙眉:“怎么了?”
  “没事了,哥哥我想睡觉了。”
  “好。”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个故事也有很多副线,比如肖教授那边,以及记者那边,是要涉及到政治和法律层面的东西,我就不写了,我也不是政治和法律专业户就一笔带过。
  地名与故事虚构,但是立意却是真实的,致那些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守护所爱的人们。
第31章
  虽然对于丁思月来说这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谈心, 但是却让二人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在返程的途中,丁思月坐在副驾看着窗外。
  “后面的路都由我来开吧。”她打开车窗,干燥阴冷的风吹了进来, “马上要进入南迦林海了。”
  “我记得地图上,121国道是在南迦这段消失, 然后又在松川出现。”
  “嗯,因为南迦地势险峻,暂时还不敢动工,只有一条很早之前石昭僧人带领松川人修的一条山路, ”她补充又道:“以前的松川人们要想去石昭寺朝圣便只能背着粮食三步一拜走进南迦林海, 但是大多数人会丧命在林海,所以南迦被当地人称为吃人林。”
  “好。”
  回到营地的时候, 高巍刚停稳车董家兄妹便跑了过来。
  “阿巍,你烧退了?”
  高巍点头从驾驶室里下来,董心遥则从车头绕到副驾驶旁, 然后看着丁思月拿着无人机从副驾驶走下来。
  “思月姐, 你们去哪玩了?”
  丁思月拿着手里的无人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去附近的湖看了一场日出。”
  “我要看看。”
  丁思月轻笑着将无人机拿给了董心遥,随即转身走到了驾驶室里。
  吴钊将帐篷装好,见高巍一个人蹲在地上忙活,于是拿着手里的帐篷走到了他身边,边说边朝着丁思月那看了一眼,“你们这是结束的意思?”
  高巍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没有作答继续收拾东西。
  “哥, 如果是为了二姐, 那么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 ”高巍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但我想要守护她,这一次是我的意愿,和二妹没有任何关系。”
  吴钊抬头看着高巍,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些跟阿月古有关的故事你早已经记在了心里。”
  的确,从阿桑卓口中说出的那些故事,尤其是与阿月古有关的,他都记在了脑海之中,同时被阿桑卓口中的女孩深深地吸引着。那时候,只要他一想到这个女孩,脑海里便会浮现出一位红衣少女骑着骏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奔驰。那一刻,心中的狂野被点燃,他太想去见见这个少女了。
  如今的丁思月再也不是当年鲜衣怒马的少女了,如今的高巍也不再是期望与她相见,而是想要去用微薄的力量守护她。
  吴钊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哥,你和二姐把我瞒的好深。”他低头轻笑,“小时候我便感觉到,你和二姐有什么话便从来不对我说,但是我也能感觉到你们对我的关心。”他抬起头蹙起眉,“可是我一直很想真正的融入你们啊。但你们从来不给我机会,不过也没有关系了,现在的我也并不需要了。”
  高巍听后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吴钊说出心里积攒已久的话,也难怪这些年吴钊与他越来越生疏。
  “小钊,对不起,我……”
  “哥,我和你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喜欢的还是这一次,它让我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释然一笑,仰面环顾四周的大山,“这里好像真有什么魔力,能给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他回头看向高巍,“哥,你信吗,在这里,你和阿月古的故事也会有一个句号。”
  高巍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丁思月坐在驾驶室里用手机翻出了旧相册,她伸手去触摸照片上的中年女人。
  “阿妈,我马上就要回来了,再等等我。”
  她抬头看向南迦林海深处的石昭寺,她还要去那帮古吉带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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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连夜赶路终于来到了南迦林海入口,他先是将车停在入口处,随后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阴冷的风吹乱了他头顶的金发,他拉紧棉衣,单手放在腰上注视着眼前的道路。
  只见眼前是一条仅仅容纳得下一辆车的泥路,在路的一旁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复杂的文字。
  泥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泥路上方被偌大的树冠覆盖,一丝阳光都无法渗透,仿佛置身于洞穴之中。
  这时,起风了。
  风卷起了地上的枝叶从汉斯的脚边掠过,然后撞上石碑飘进了泥路之中。
  他拿出手机打开导航,又拿出地图铺在引擎盖上。结果他发现手机导航上根本没有这条路的存在,但好在地图上能看见这条路。
  他将地图上的褶皱抚平,用手指顺着地图上的路线勾勒出路的走向,并将这条路映入脑海之中。
  他拿起后座的单反,随后走到车前半蹲着对着眼前的道路拍了一张,之后攥住地图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他挂好挡将车开了进去。
  初入还能借着身后的光看清眼前的路,越往里走便只能靠远光灯前行。
  他将身子往前倾,仰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头顶的树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树――道路一侧的树冠的枝叶缠绕在另一侧的树冠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像一座拱形桥。
  突然车子碾过一个东西颠簸了一下,汉斯猛地踩下刹车。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到后车轮,他戴上别在领口的眼镜蹲下身,手颤抖着从轮胎下拿起一块氧化了很久的骨头,他站起身看向四周,发现白骨遍地,只不过泥土将白骨的大部分给掩盖住了。
  他走到车前,借着远光灯看见前方拐角处立有一块碑,他走过去蹲下,还未注意到文字先被碑旁的半块头骨给吓得后退一步。
  因为时间太久的原因,他分辨不出这是动物的骨头还是人骨,再一抬头是望不到边的黑暗,一时间他感受到的是这里的死寂,阴暗的让人感到压抑。
  这时,从林海深处传来一声钟鸣。
  汉斯瞳孔一缩,忽而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又一声钟鸣声响起。
  汉斯忽然笑了笑,这个地方总是藏着惊喜。没想到,在这样一片死寂中还有一处神迹。
  钟鸣响了三声后停止了。
  这钟鸣像是给身在黑暗中的人指明了方向。
  汉斯兴奋不已,立即返回车中重新启动了车,寻着记忆里的钟声,朝着那个方向驶去。
  山顶的钟塔上,一名穿着红袍头戴黄帽的僧人松开了钟椎,然后在两只黄狗的陪同下沿着山间小路往半山腰走去,期间一边吟诵着经文,一边趟过蜿蜒的小溪流,穿过黑暗无光的密林,紧接着顺着密林向下便能看见隐藏在深处金色的屋顶。
  这一路上能听到僧人细碎的吟诵声,和两只黄狗嬉戏玩耍的吠声。
  僧人走出密林推开眼前的小木门走了进去,在门被关上那刻,山里重归寂静。
  僧人绕过红色的墙面,步入长廊,他抬手转动墙上的每一个转经筒,随后走上百阶石梯。
  这时,从石梯上走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僧。
  这名年轻的僧人提着红袍急忙上前用依山语道:“您准备去哪?”
  老僧活动筋骨笑道:“迎客去。”
  老僧说完便往下走,年轻的僧人只好调头跟上老僧,“您说的是阿月古吗?”
  老僧话锋一转,“山上的桃树结果了吗?”
  “接了接了,但是个头不大。”
  “是个好果便行了。”老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您又在说什么呢?”
  “明日你就去山上摘几颗桃子来,取核做成串。”
  “我吗?诶,您等等我。”
  年轻的僧人加快脚步跟上老僧,“弟子愚钝,往年的手捻串都是您在弄,这次……”
  老僧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扎布,你来这里多久了?”
  “二十年了。”
  “那你从何而来?”
  “您从未与我提过。”
  “那你这些年可有想过?”
  他顿了顿道:“离一切相诸,即名诸佛。”
  老僧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边走下石阶边念叨:“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而不住相,即是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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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文中“离一切相诸,即名诸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而不住相,即是离相……”摘自《金刚经》第十四品
第32章
  汉斯用手扒拉开眼前的荒草, 然后杵着木棍往山上走,他抬手将帽子向上推了推,只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密林。
  他取下帽子停下脚歇息的同时左右望了望, 车已经开了快一天了,不仅未找到那个钟声响起的寺庙, 甚至有种仍在原地踏步的感觉。他想要到山顶去一探究竟,于是带着登山包徒步爬上了山,但谁知,这山像是爬不到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山中, 机械罗盘的指针始终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汉斯猜想应该是磁场干扰, 但是是什么让磁场能量这么强却不得而知。
  他休息了一会儿,重新背上包戴上帽子, 然后继续杵着拐杖往前走,走了有几步后发现地上出现了一具人骨,他心中一惊, 小心翼翼地扒拉开人骨一侧的荒草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着那具人骨,他发现人骨的是以匍匐的姿势在地上,并且手臂指向前方。
  他顺着人骨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他加快了脚步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具人骨,这两具人骨同样呈现匍匐的姿势,虽然无法分辨这两具人骨谁先死亡,但感觉上都有些年头了,而且覆盖在人骨上方的泥土里还长出了一些杂草和小花。
  他们这是要去哪?
  汉斯发出了疑问。很快他细想了一番, 该不会他们也是要去那座寺庙吧?
  他回忆起自从进入南迦以来, 给他最大的冲击便是遇到了数不清的尸骨, 将整个林海推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如若不是那三声钟声引路,他甚至都会以为自己有去无回。
  他重新调整双肩包的长度,这次他不再尝试着用罗盘找寻方向,而是决定杵着拐杖顺着这两具人骨所指的方向前行。
  他顺着人骨继续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处热气腾腾的小瀑布,为了能到对面去,只有赤脚穿过去。
  他踩上布满青苔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挽起裤脚随后双脚放进了水中,下一秒他猛地抬起脚,他五官皱在一起,估摸着这水已经接近烧开了的水。
  他看向瀑布对面的小路,并不打算铤而走险,他私下张望着,发现是可以从沿着瀑布一侧的石头翻过这个瀑布的。
  于是他从登山包里拿出了登山鞋和绳子,在快速换上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开始向上攀登。
  起初这些石块是有倾斜度的,但到后面逐渐变成了直角,攀登变得费力起来。
  汉斯的脸颊通红,他咬紧牙关,眼见着要到顶了,他嘶喊一声伸出紧握绳子的手,迅速扣紧顶端的石头,随即他又一声嘶喊,两只手臂用力,便将他自身推上了石头。
  他摊在石头上大口喘气,刚翻身又是一具人骨出现在眼前,他倏地往后退,一些碎石滚落下石头。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取下帽子抹去头顶的汗水,紧接着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此刻天已经暗淡下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山顶往下走,这时脚下一软,整个人顺势而下,他只觉得整个人翻滚起来,脑袋似球一样被左右拍打。
  恍惚中他伸手抓住了一旁的石头这才使他停了下来。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剧痛无比,他虚弱地沉吟着,眼皮沉重的越来越厉害。忽然一声厚重的钟鸣在空寂的山谷中敲响了。
  汉斯猛然惊醒,他捂着额角坐了起来,寻着声音的来源站起身,第二声钟鸣再次响起,他欣喜地瘸着一条腿往前跑,在穿过一片竹林后他停住了脚。
  眼前是一片碧绿的河水,对岸的半山腰上是一座寺庙。寺庙的主体被严密的树冠所遮盖,只留下在夜晚中闪耀着的金顶。
  此刻第三声钟鸣又一次响起,汉斯激动地拿出相机拍下了这个深藏在山谷里的神迹。
  他左右望了望,发现在左侧的山腰上有一座悬空的吊桥直通对岸的寺庙,于是他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匆匆地便朝桥那跑去。
  天还未彻底暗淡,在汉斯踏上吊桥时,整个桥身晃动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抓紧绳子,目光向下,河水正极力地冲刷着岸边的石头。
  他望着对岸隐于山林里的庙宇,然后借着绳子的力缓步前行。眼看就要走到桥的尽头时,昏暗之中,有人端着一盏煤油灯站在桥口。
  “施主要找谁?”小喇嘛说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
  汉斯取下帽子,朝小喇嘛身后看了看,“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寺?”
  “石昭寺。”
  汉斯将帽子折叠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只觉得口干舌燥,“小兄弟,可以给我一点水喝吗?”
  小喇嘛迟疑片刻却察觉身后大门被打开,二人同时朝门那看去。
  只见戴着一顶黄帽身穿暗红长袍的年轻男人从里走了出来。
  小喇嘛朝年轻男人举了一躬,“扎布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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