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说本宫残忍,本宫念你心善,于是让你一并出府照顾他。”
“只是如今看来,你似乎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善良,”苏棠语气一转,厉声问道:“本宫在问你一遍,花匠何在?!”
寒萤眼睛越瞪越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在苏棠的目光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喊了出来,“我杀了他!没错,是我杀了他!”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终究是无法面对那个男人,抄起一块大石砸破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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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景昭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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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你的善良也不过如此。”苏棠剃了剃指甲,摇头感叹道。
“是你!都是你!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寒萤始终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所有的恶事都是被迫做的,“如果不是你先让人斩了他的手脚,我怎么会如此!”
“你自出生以来就是锦衣玉食,呼奴使俾,岂能明白我们穷人的苦楚,我不过是想过的更好一些罢了!”她目光中露出愤恨,对着苏棠凄声喊道。
都是这个女人毁了自己,方才拿那道雷为什么没有劈死她!
“本宫是何出身无法选择,至于你,此前你在绣房,顾家也未曾短了你的月钱,难道只是因为你生来贫穷,本宫就合该把家财尽数相让不成?”苏棠见寒萤如此无理取闹,不欲再同她继续对嘴对舌,“既然你如此不服气,本宫倒可以再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寒萤眼中亮了亮,也顾不得正与苏棠针锋相对,立刻开口问道。
“诽谤以皇室本是重罪,不过,”苏棠转向一旁看戏的景昭等人,“只要在场之人中有两人认为你情有可悯,本宫便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如何?”
寒萤瞬间精神一振,在场的人虽然不算多,但是算上宫娥在内也有十余人左右,苏棠说只需两人而已,她立刻目光哀婉地看向其他人。
原本寒萤也有几分姿色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但经过此前一番折腾,如今她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原本五六分的容貌也只剩下了一两分,加之她恶毒的心肠,众人看到她纷纷别开目光,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寒萤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立刻求救般向景沅的方向看过去,可景沅只是不悲不喜的站在廊柱下,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枚棋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啧啧啧,”苏棠也注意到了寒萤的目光,顺势斜了景沅一眼,显得有些遗憾,“看来没有人觉得寒萤姑娘可怜呢,这让本宫可怎么办呢?”
寒萤看到苏棠慢慢走向自己,浑身升起一股寒意,挪动双腿艰难地向后退着,神色惊慌地摇着头,心中更是后悔招惹了如此可怕的一个人。
“本宫不知道你何以言之凿凿的指认本宫为妖邪,可是你想过没有,”苏棠脚步很慢,她始终观察着寒萤的表情,“如果本宫真的是妖邪,当初赶走你之后无声无息再杀掉你呢就是了,也省得今日麻烦。”
寒萤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从未想过这些,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既然你认为本宫是妖邪,那不如伸手摸摸看,”苏棠狠狠抓住寒萤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眼中爆发出狠戾的光,口中却依然笑道:“摸摸看这张美人皮是不是能撕下来,露出妖邪的真面目!”
寒萤手指刚接触到苏棠的脸,就仿佛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温热的,你,你当真是人?”
“你说呢?这么漂亮的脸蛋,”苏棠伸手掐住寒萤的双颊,迫使她仰起头直视着自己,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肌肤,“本宫都有些不忍心弄伤它了。”
寒萤着急的眼泪掉了下来,口中小声地求饶道:“您是人,是人,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
“声音大点!”苏棠手指缓缓锁紧,指尖在寒萤脸上留下痕迹。
“是我错了!我有罪!皇后娘娘是人!不是妖邪!”寒萤被吓的闭上眼睛大声喊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现在求饶似乎晚了些呢,不过你既已认罪,本宫就留你一命,来人,”苏棠扬声唤道,立刻有一队禁卫粘在了她身后,她看着寒萤的眼睛继续说道:“此女构陷后宫,念其年幼,施以黥刑,笞五十,流放五千里。”
寒萤听了苏棠的话眼中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整个人仿佛失去生气一般坐在地上。
禁卫立刻上前将寒萤架起准备带走。
“慢着,本宫还有句话要和这位姑娘说,,”苏棠拦住禁卫,对着寒萤勾唇一笑,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其实你猜的没有错,本宫确实不是顾令曦,只是一道外来的残魂而已。”
寒萤如五雷轰顶般愣住了,回过神后挣开苏棠的手,发狂般喊了出来,“她不是顾家姑娘,皇上,王爷,她刚才已经承认了,她就妖邪!”
苏棠后退两步,整整衣袍看着陷入癫狂的寒萤。
景昭有些不耐烦地对着禁卫挥了挥手。
禁卫得令后立刻将寒萤压在地上,她的脸被死死压在地上,白嫩的脸颊甚至蹭出一道道血痕。
寒萤的泪水不断掉入水洼之中,和雨水混在一起,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次不管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
“啊!!!!!!”
饶是寒萤再怎么奋力挣扎,嘶声怒吼,终究还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禁卫,顷刻间就被带了下去。
苏棠回到廊下,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就注意到景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挑眉看了回去,“陛下这么看着臣妾,是觉得臣妾手段有些残忍?”
“古语有云,以德报怨,可以报德朕又怎么会觉得你残忍?”景昭站起身看了看变得有些破烂的清思殿,犹豫片刻还是向抬脚向殿中走去,“热闹也看够了早些散了吧,杜若珩你看着他们将洞补好,在让人把廊柱屋顶修一修。”
“是。”杜若珩看着屋顶上一片摇摇欲坠的琉璃瓦应道。
苏棠也抬眸打量了一下清思殿,耸了耸肩,恐怕景昭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屋瓦快掉了的屋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禁卫走了过来,向苏棠回禀道:“娘娘,才十笞那姑娘就已经晕了,还要继续吗?”
“当然,泼醒了继续打,还有,”苏棠自袖中掏出早上顺手带出来的一面靶镜交给禁卫,“把这东西拿去给她,黥面之刑啊,总得时时看到才能铭记在心。”
禁卫看着苏棠手中的靶镜咽了咽口水,暗叹所谓杀人诛心皇后娘娘还真是用的炉火纯青。
回凤仪宫的路上,明\心有余悸地问苏棠,“娘娘方才手段如此狠辣,当真不担心与陛下生出隔阂?”
“若是今日我放过寒萤,他人只会认为我软弱可欺,今后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苏棠拢了拢鬓边的散发,伸出手试图接住下落的雨滴,“陛下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他站在一起面对刀光剑影的人,而不是一味柔弱无依的菟丝花,今日之事他不会在意。”
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苏棠望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细雨没有说话,此番景沅等人设下连环毒计只为致她于死地,终究未曾得逞,往后恐怕还有更加凶险的计谋,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这边景沅阴沉着脸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跟在身后的长史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走到沁心湖的时候看到柳韵带了一队宫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已经得到消息,准备去凤仪宫拜见皇后的,还有不少人手中拿着各色礼物。
“王爷这是要准备出宫了吗?”柳韵走进了对景沅说道。
景沅此刻心中气闷,即便是面对柳韵也不想说太多的话,“嗯,贵妃娘娘这是准备去凤仪宫?”
“是啊,之前皇后娘娘蒙冤被禁足凤仪宫,如今终于真相大白,”柳韵似乎没有察觉到景沅的烦闷,字字句句都往他伤口上撒盐,“是以本宫准备了些东西拿给她去去晦气。”
“嗯,那贵妃娘娘请便。”景沅看着柳韵,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些许陌生,但他还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柳韵微微伏了伏身,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景沅细微的声音,“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不要和皇后走得太近,之前那个寒萤也算得上顾府旧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还望贵妃引以为戒。”
说完带着长史头也不回的离了宫。
柳韵回头看着景沅的背影,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向着凤仪宫行去。
“他是这么说的?”到了凤仪宫,柳韵将方才在路上遇到警员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棠,苏棠倒是并不显得意外。
“嗯,对了,我一直还没和你说,”柳韵决定还是将之前在梅林中与景沅的对话也告知苏棠,“之前景沅曾与我在梅林中密谋,他让我盯紧你和陛下,一有风吹草动就传信于他,我将他敷衍过去了。”
“他既与你商议,若你一直不传信息与他,时间一长,恐会生出疑虑。”苏棠闻言却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建议她道:“倒是可以传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稳住他。”
柳韵点了点头,“我也是做如此想法。”
“说起来,此番可是你传讯柳丞相,让他提醒不下请白水寺高僧来为我解围?”苏棠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什么高僧?”岂料柳韵却是一脸茫然,摇摇头说道:“我此前事实曾告诉家里远离景沅,从未说起过什么白水寺。”
苏棠闻言陷入沉思,她虽与柳韵走得很近,但是与柳家并无接触,柳丞相也未必会无缘无故帮自己,忽然景昭的名字自脑中闪过。
会是他吗?
再说回景沅,一路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肃王府。
刚一进书房,就看到青衫客正在对着棋盘下棋。
“王爷似乎心情不太好,”青衫客盯着棋盘,并未抬头看景沅,“看来是此番谋划又失败了。”
景沅冷冷哼了一声,“先生倒是耳聪目明,看来已经知道了。”
“王爷莫要动怒,若此举能够击败皇后娘娘,”青衫客站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景沅,“那她也就不是那个守了顾家基业三年的顾令曦了。”
景沅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恨声说道:“我只是恨一番折腾,那京中书院还是要建立。”
“要想阻止书院建立倒也没有那么麻烦”青衫客看着景沅,口中别有深意地说道:“既然除不掉皇后,那就将护着皇后那双手除去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景沅知道青衫客指的是景昭,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王爷又妇人之仁了,”青衫客坐回棋盘前,端详着面前的残局,“若是有一天王爷那位好兄长知道最近这些事背后都有王爷的影子,不知是否会如您现在这般犹豫。”
景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疼起来,心中戾止不住的向上翻涌,他紧紧握住手中茶盏,目光有些迷乱地说道:“先生说的没错,既然他不仁,也就怪不得我不义了。”
青衫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心有成竹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字。
一转眼就到了书院开院的日子,景昭最终给书院命名为青麓书院,倒是与原著中的书院名不谋而合。
由于这是京城中第一所书院,他决定亲自前去为书院授匾。
苏棠因为自觉风头太盛,所以留在了宫中。
在凤仪宫中呆的实在有些无聊,她带着明\来到沁心湖旁乘凉。
“热死了,热死了,怎么这么热啊!”苏棠用力扇着手中团扇,缺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明\将用冰水湃好的果子放在碗里,对苏棠说道:“这几日就要入伏了,天气自然炎热,回去让小厨房做些樱桃酥山给娘娘可好?”
苏棠正要答应下来,忽然看到杜若珩满头大汗的啦这是太医院首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
杜若珩?他不是跟着景昭出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杜公公!”苏棠忙出声叫住他。
杜若珩一看是苏棠,激动的眼泪都差点掉出来,“皇后娘娘来的正好,皇上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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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身中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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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受伤呢?”苏棠闻言一愣,飞速问道:“禁卫们没有跟着吗?”
杜若珩也是愁眉苦脸,手中还紧紧拉着太医院首,“这个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清思殿那边还等着太医,还是边走边说吧。”
“你们这么走怎么行?”苏棠看了看直喘粗气的太医,皱着眉对明\说道:“将林老太医扶上本宫的轿子。”
苏棠的竹轿就停在不远处,很快就抬了过来,明\就要将老太医扶上去。
“这,这不太合适吧?岂有太医坐皇后銮驾的道理....”杜若珩吃了一惊,开口就想要拒接。
“嗦什么!就你们这几条腿,你那主子怕是未必等得及,”苏棠冷着脸叱了一声,转头对着几位轿夫吩咐,“等什么呢,还不快走!”
杜若珩也不敢再多话,忙跟在苏棠身后,一起朝着清思殿的方向去了。
路上杜若珩和苏棠说起了景昭遇刺的整个始末,“陛下对青麓书院极为重视,特意吩咐今日的开院要办的热闹一些,于是礼部还张罗了些锣鼓,杂耍,舞龙舞狮之类的节目助兴。”
“就是这些的话陛下怎么会受伤,他还能下去跟着一起舞不成?”以景昭多疑的性子,苏棠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谁能够在那种场合伤到他。
“哪能啊,奴才还没说到呢,”杜若珩见苏棠这么说实在有些啼笑皆非,忙继续说道:“陛下自然是坐在书院门前看表演的,这时来了不少百姓,手里拿着水酒要敬陛下,谢陛下给他们读书的机会。”
“.....他喝了?”苏棠忍了忍,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没有,”杜若珩刚说完就看到苏棠眯了眯眼和头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咽了咽口水,“马上!马上就到重点了!”
苏棠横了杜若珩一眼,松开袖中已经握好的拳头。
“陛下自然不会喝,所以都让奴才和几位大人喝了,就在这个时候,表演队伍却发生了骚乱,”杜若珩语气一变,神情严肃地说道:“杂耍队伍中窜出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对着周围的百姓就开始砍杀,顿时就血流一片。”
苏棠眉头皱成一团,只是听她都能感受到现场的惨烈,“然后呢?”
“陛下立刻让巡防营的人去救人,只留了奴才和几名禁卫在身边,但是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禁卫只好上前尽量将百姓和陛下隔开,”杜若珩说到这里,眼眶有些微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陛下见周围危险,就让禁卫将她放了进来。”
苏棠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谁说不是呢,那妇人领着孩子就上来谢恩,”杜若珩想起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景昭就有些心痛,咬牙切齿的说着:“就在起身的时候,那孩子忽然抬起手发出一支袖箭,陛下躲闪不及,被射中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