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提起过去的六年,乔时翊心里的愧疚感就会升腾,心疼、苦涩和后悔在这一刻全部攀附上乔时翊心脏。
他没接话,在陆远洲还想说话时,Myles端了杯酒走过来和二人打招呼,“陆,乔,好久不见。”
陆远洲收起锋芒,像上学时那样温顺地应声,“老师好。”
乔时翊也很快敛下眸中的情绪,点头问候。
Myles看了看汪夫人的方向,用不标准的中文说:“我的太太去找Evelyn聊天了,让我自己找事做,陆你瞧瞧,这是Evelyn送的周年纪念礼,Evelyn这块好料子被你挖了去我实在会嫉妒你一辈子。”
首饰盒里放了两枚做工精细的胸针,不管懂不懂行的都看得出胸针是纯手工制作,女款底胎采用花丝镶嵌工艺,荷花花蕊中心镶嵌黄金豆子,低调又不抢主色,侧面镶嵌的绿宝石碧玺的花丝金鱼与荷花结合相得益彰,含蓄内敛,极具东方之美。
男款底胎也采用花丝镶嵌工艺,麦穗叶上镶嵌了金银色宝石,和女款胸针放在一块颇有些相辅相成的美感,仿佛写实Myles和汪夫人的相处模式。
Myles看到礼物的第一眼就赞叹不绝,从纯手工工艺再到设计灵感再到对他们夫妻的了解,Myles像个好友同陆远洲、乔时翊聊起种种。
专业对口的陆远洲挺直脊背,说话间不自觉朝Myles靠近了些,“是啊,我们都知道Evelyn实力优秀,尤其是她这回为璀尚设计的新系列瀚海奇观,你看了绝对会感惊艳。”
提起Myles的实力,他再一次酸溜溜的看着陆远洲,这回气的用回母语,“He also said that they were all excellent people you robbed.”
(还说,都是你抢了不可遇的优秀之人。)
陆远洲笑着挠脑袋,“I’m terrbly sorry.”
(我很抱歉。)
Myles见乔时翊未置言辞,担心他觉得没话说会无聊,顾及周全的把话题递给他,“Vince,你先前和我说有想法进入珠宝市场是吗?”
乔时翊点头,“嗯。”
陆远洲看着他,“乔老板专业对口吗,如果不懂设计的话还是不要插手珠宝行业的事了。”
乔时翊唇畔划开一道玩味的笑,“陆公子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父亲对房地产专业对不对口,以你这么说他把手伸到房地产、餐饮行业都要去学一学做料理?”
Myles左右看了看,他不懂陆远洲和乔时翊之间发生过什么会产生出如此大的磁场。
但他来宁城就听说过乔时翊的新闻,当即怕乔时翊黑脸想打圆场,就又听见沉默寡言的乔时翊说话。
“我进军珠宝行业纯属为了支持自家太太,小陆你还没女朋友吧,不懂这些情,调是正常的,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Myles:?
陆远洲气的用力顶了顶腮帮,“少跟我来这套,你和夏夏分明就是因为利益才结的婚。”
Myles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Vince和Evelyn结婚了?”
乔时翊莞尔,“是,很抱歉现在才跟您说,Evelyn目前以事业为主所以也就没公开这件事。”
Myles高兴的合不拢嘴,当下也不管陆远洲和乔时翊之间产生的莫名磁场,转身就去找汪夫人传递丁夏宜结婚的消息。
Myles走后,乔时翊意兴盎然地靠着桌子,单手放进西装裤口袋里,偏头斜睨陆远洲,“小陆,按辈分你还应该喊我一声叔叔。”
“……”
陆远洲毫不掩饰的翻白眼,像个叛逆的小孩,“做梦。”
乔时翊没和他计较,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叫我叔叔的,小陆。”
陆远洲忍无可忍,“别这么叫我,我俩差不了几岁。”
余光瞄见丁夏宜起身,乔时翊站直身子,收起闲散的姿态恢复一脸正色对陆远洲说,“年轻人不要太心高气傲,别忘了当初你找我拉投资时的样子,迄今为止我还是你们璀尚的最大投资人。”
在知道他和丁夏宜结婚之前,陆远洲对乔时翊一直都规规矩矩,甚至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不敢多言。
也不知是因为听说了传闻怕他还是因为他是投资方。
但自从知道他和丁夏宜结婚后,陆远洲对他蒙上了一层情敌的不友善。
他冷笑,“抛开投资关系我们还是情敌,这一点你也别忘了。”
乔时翊难得有耐心陪他说这么多话,“我可没拿你当情敌,我和丁夏宜结婚了,你构不成威胁。”
陆远洲诧异,“你不怕我撬墙角?”
乔时翊单手掌心向上抬了抬,“撬一个试试,撬的动算你有种。”
他说的格外自信,就像谈判桌上十拿九稳的乔魔王。
陆远洲却不以为然,“没那兴趣。”
他把话题拉回到投资,“璀尚盈利情况可观,很快就能在期限内完成协议,到那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顶头上司了,你拽不了多久了。”
乔时翊弯唇,“祝你成功。”
四目平接之时,火光四射。
汪夫人是一个温文尔雅、气质内敛的温润美人,现场也因布置变得温馨,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盈着水火不相容的目光,尤其抢眼。
丁夏宜缓步过来见到四目相对的二人,询问:“你们在聊什么?”
陆远洲扭动脖子,正当他以为乔时翊不会说什么准备开口时,就听见一道极其委屈又绿茶的声音。
“老婆,他说他要撬我墙角。”
陆远洲:“……”
?
谁?
这声音是谁发出的?
乔时翊?
他不是传说高冷严厉,严肃不爱说话吗。
刚刚不是还趾高气昂的吗?
怎么现在整绿茶这一套!
丁夏宜左右看了看,想起Myles方才雀跃的找汪夫人说起她已婚的事,再结合这两人的目光相杀,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她伸手捏了捏乔时翊虎口,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让让人家,陆远洲比你小那么多怎么还欺负人。”
话是帮自己说的,但陆远洲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不用他让,我又不是小孩。”
丁夏宜重重呼吸了一口气,“要不这样,陆远洲你去帮我跟Myles介绍胸针的含义,乔时翊你……”
“夏宜姐姐!!”
从远渐近飘来脆生生欢快的声音,丁夏宜应声转头,苏梨月从大门跑进来扑到她怀里,“我们又见面啦,夏宜姐姐。”
丁夏宜还在头疼陆远洲和乔时翊的事,见到苏梨月她灵光一动,对乔时翊说:“你去找傅砚辞玩吧,乖。”
苏梨月努努嘴,“他没来,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来宁城了。”
乔时翊起了兴致,双手揣在口袋问她,“干什么,又闹你的大小姐脾气了?”
苏梨月既委屈又气恼,“这回还真不是我闹脾气,他明明答应了我要来看我演出的,结果他失约还消失,害我白担心这么久,我就不能生气吗?”
丁夏宜安抚她,“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彼时,乔时翊口袋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正想伸手去拿就被苏梨月制止,“肯定是傅砚辞,你不准告诉他我在这。”
乔时翊笑她,“还说要追人呢这都不了解老三,他一般打电话来不是要问你在哪,而是通过这通电话告诉你,他马上就到了。”
“……”
离家出走的苏梨月想过傅砚辞会来找她,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她明明是偷偷溜走的,结果怎么前脚刚到宁城后脚傅砚辞就追过来了。
着急忙慌之下苏梨月抓着丁夏宜胳膊,求助地眨眨眼,“夏宜姐姐,你要帮帮我。”
丁夏宜虽然知道傅砚辞为人,但也从严嘉泽和乔时翊口中听得出眼前这位姑娘对傅砚辞来说很重要。
她问,“怎么帮?”
乔时翊欠欠儿的开口,“替她收尸吧。”
“……”
苏梨月满脸怨气地怒视乔时翊,“你可闭嘴吧乔叔。”
话刚落,从大门传来一阵接一阵的议论声,其中被簇拥的两人交谈声像海浪似得翻涌而来,一字一句印入苏梨月耳膜。
“不知傅总会来,没有精心准备,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祝您和先生纪念日快乐,我来找我家小孩,希望没有耽误大家的兴致。”
交谈声停止,男人错落有致的皮鞋声徐徐渐近,一步一步都像有巨大回音似得回荡在苏梨月耳旁。
她甚至不敢转头看傅砚辞的表情,紧紧抓着丁夏宜的手,认命地长舒一口气。
“帮我收尸吧。”
话音落地两秒,傅砚辞停步于苏梨月身后,丁夏宜被傅砚辞强大的压强吓到往乔时翊身旁缩,才发现陆远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无心看他去了哪里,注意始终圈在站在苏梨月身后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成不变的黑沉西服,外面披了件商务大衣,肩头和背上落了几滴晶莹的水珠,看样子是外面下雨淋到了。
水珠顺着衣摆滑落在地,紧接着他沉哑的嗓音破开空气。
“离家出走,苏梨月,你长能耐了?”
作者有话说:
月月:嘤嘤傅三生气好可怕,这次我错了,下次还敢。
苏梨月和傅砚辞,港区资本巨鳄和爱情小骗子的故事在专栏,喜欢可收藏喔,下一本开,应该在暑假吧。
《娇养茉莉花》
一开始月月以为傅砚辞是自己哥哥接近他要获得他的头发去验DNA,一口一个哥哥结果把傅砚辞叫上头后发现不是自己哥哥,把港城大佬的爱情骗了之后就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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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借酒消愁
◎妹妹仔。◎
聚会因傅砚辞的到来画上短暂的逗号, 纵使他想低调把人带走,也还是在进门的那一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但所幸受邀的大多数都与汪夫人年龄一般大,只有少几人是舞团年轻的舞者, 才没有让这插曲影响了聚会。
苏梨月被傅砚辞带走后, 丁夏宜怕乔时翊和陆远洲又发生口角摩擦, 在聚会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拉着乔时翊离场了。
这一晚傅砚辞和苏梨月会发生什么,丁夏宜不得而知,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关心的问起苏梨月的安全问题, 乔时翊先是朗声一笑, 然后说她可爱。
“你哪时见过傅砚辞亲自来找人的, 要么别人主动求他, 要么他主动掐人命脉,苏梨月体验了他人生中的每一次破例。”
碰巧这时苏梨月给丁夏宜发来信息。
苏梨月:[我还活着, 没事。]
丁夏宜嘀咕:“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事实证明, 她的担心确实多余。
第二天休假, 丁夏宜因昨晚的运动又睡到正午才起来。
刚吃过午饭苏梨月便到乔宅拜访,她先和乔老爷子、乔柏佑打了招呼, 才跑到正庭院找丁夏宜。
“夏宜姐姐,傅砚辞和乔叔开会去了, 要不我俩去逛街吧?”
见她笑的明媚, 丁夏宜心中的忧愁减低不少,当即应下了。
傅砚辞这趟来宁城好像专门来找乔时翊商量要事的, 从今早开始两人就在聊什么研发的事,苏梨月听不懂,但她知道自己运气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离家出走就碰巧赶上傅砚辞要到宁城的行程, 还被他抓到了。
当天下午丁夏宜和苏梨月在商城逛吃了一下午, 晚上苏梨月接到严嘉泽的电话, 说一起去‘周末’玩,苏梨月爱热闹,马上就答应了。
入夜的‘周末’酒吧人满为患,摇头灯跟着重金属音乐四处扫荡,所到之处皆是摇晃身体喝酒的男男女女。
二楼vip包间里,苏梨月和丁夏宜到的时候大理石桌面已经摆满了各种洋酒,严嘉泽正坐在沙发上姿态懒散地调酒,见两人到来,他两指夹着量酒器放下,用吧勺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来啦,尝尝哥调的酒。”
苏梨月看样子常出入酒吧,老道的接过酒杯抿了下,星眉立马蹙起,“噫,你这柠檬汁放多了还是单糖浆放少了,味道好怪喔。”
她给丁夏宜递了杯,“夏宜姐姐你尝尝。”
上回在酒吧喝多了骑在乔时翊身上强吻人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丁夏宜见到特调酒有阴影不敢喝,当时的围观者严嘉泽猜到她在想什么,直言道,“放心,度数不高的。”
丁夏宜犹疑接过,浅抿之后眉头紧皱,“怎么这么苦。”
严嘉泽放下吧勺和捣棒,叹了口气,“苦吧,跟我的命一样苦。”
“……”
苏梨月虽然和严嘉泽碰面次数不多,每回也都是跟在傅砚辞身旁见的,但她经过几次也能看出严嘉泽嘴碎的性格,况且这位是严氏娱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
苦这个字他活这么大就没说过。
以至于现在从他口里说出来,苏梨月合理怀疑这货是喝大了。
可看着桌面和地上都没有空酒瓶以及眼瞳清醒的他,苏梨月摸不着头脑,“你干嘛,今晚不是你组的局吗,该不会要借酒消愁吧?”
丁夏宜放下酒杯,“借酒消愁怎么会想到找我们,不是应该找乔时翊吗?”
严嘉泽哼笑,“找他们不一定会来,但找了你们,他们就百分百会来。”
见她们没说话,严嘉泽脱力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伸直搭在上面,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不信?”
严嘉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闲散开口,“两分钟,乔时翊和傅砚辞就会出现。”
严嘉泽十分了解乔时翊和傅砚辞。
他知道平白无故找他们喝酒他们铁定不会来,但只要丁夏宜和苏梨月在,他们现在就算在太空都会拼了命赶过来。
严嘉泽正是拿准了他们的脾性,才会先打电话给苏梨月,只不过他预估保守了。
实际上并没有两分钟,一分十秒包间的门便被乔时翊推开,身后跟着傅砚辞和宋闻Z。
宋闻Z踏进包间看见了满桌的酒先是一惊,而后调侃主位的男人,“豁,哥们儿也没得罪你,怎么着今晚打算同归于尽?”
乔时翊脚步没停走到丁夏宜身旁落座,瞧见她面前放着的酒杯,凝眉问她,“喝酒了?”
丁夏宜伸出尾指,“喝了一点点,不多。”
旁听的苏梨月打岔,“乔叔你也太不民主了,夏宜姐姐又不是小孩喝点酒你也要管啊。”
“苏梨月。”
对面冷不丁飘来一道平静的嗓音,苏梨月循声看去,才发现傅砚辞没有穿一成不变的西装,一套休闲的卫衣和工装裤被他穿着倒有几分阳光少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