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峨盐【完结】
时间:2023-07-03 17:15:02

  把电脑给了何逢萍,余津津回到报社,那群“咬咬”就围攻了她。
  从上到下的求情,叫她务必去趟天青集团,和边总说说。
  余津津表面城府深沉,内心一草:
  还和边总说说,他都不和我睡睡了。
  以往,天天切磋。现在,好几天不沾她了。
  大老板躬着身子,语重心长:
  “小余,线上的失误已经撤销了!线下的,立刻重新刊发新的广告手册,能叫邮递收回的,全部收回了。其实,线下的广告,没人看!”
  余津津偷骂:
  没人看,印个屌!不如叫边哥留着,给她跑路当盘缠。
  她喝了咖啡,又没有X生活,暴躁。
  李主任赶紧附和大老板:
  “就是,就是!小余,你比方说,你桌子上有个广告册子,你就算是掀掀翻翻,看看图画,也不扫二维码,不拨上面的电话。真要买,直接去店里了是吧?”
  当着满屋子的同事,余津津一本正经:
  “我扫码。不扫二维码的,是老年人拿着老年机。”
  自嗨的李主任噎住了。
  小高今天开了窍了,能说会道了,上前:
  “姐,珠宝比较特殊,都是店里消费,很少线上消费。所以,一般人还真不扫二维码,也不大拨号码,进去逛,看到珠光闪闪的,才有感觉。”
  其他人穿一条开·裆·裤:
  “就是,就是。”
  余津津坐到办公椅里,望着站了满地的同事,笑了:
  “这么整齐呢?商量好了?跟军训方阵似的,直接去刺杀天青集团呗。跟我说,我拍板就能大事化屁了?”
  很难不把这帮窝囊废和边柏青调教出来的训练有素比较。
  大老板使个眼色,虾兵蟹将们出门。
  再围观下去,就是看领导们怎么没脸的。
  余津津喝了口不知道小唐还是冯庆梅泡的茶,喊住出门的人:
  “今后买咖啡!说了多遍了!”
  其实,这是第一遍······
  也没人吭个不对。
  大老板赶紧嘱咐。
  李主任赶紧应承:
  “喝咖啡,喝咖啡。年轻人不喝茶,你又是吃了洋饭的。”
  瞧瞧,放个屁都有说香的,主任的位子还没坐上,已经又把余津津勾得神魂颠倒。
  她苦恼的是,边柏青不好拿下,这个阴晴不定的······
  谈工作他就发疯,真是伴君如伴虎。
  大家还在轮番做余津津的思想工作。
  余津津拍了桌子,制止废话。
  她站起来,对着大老板:
  “社长,怎么老绕来绕去的?人家天青吃了亏,我们不拿出实际态度,光拉白屎蛋子?第二点,我不干职责外的活,除非我在广告部,还是领导,代表部门出征。”
  就故意把话说得粗俗。
  少他妈拿姥子当糯叽叽!
  美女没脑子,早死的更快了。
  鉴于余津津态度坚决,领导班子们去会议室紧急会议。
  领导们很会找台阶:
  首先,天青集团是因为有余津津的关系,投了巨额广告,所以她是功臣;
  其次,不是广告部,代表广告部解决事故,师出无名。她提主任的职务,是为了工作开展。
  最重要的,先解决,根据成果定夺她主任职务。
  伤害了在任主任李主任的感情,他黑着脸。
  余津津一听,草你们大爷的咬咬们,第三点完全画大饼,最后肯定又叫这群咬咬翻脸不认账。
  听到商量结果,余津津拉拉个脸。
  大老板急眼了:
  “你给个态度。”
  余津津:
  “第一,小高是重大事故,出局。”
  李主任也急了:
  “小高跟你一样,是正式工,开不得。他爸是······”
  余津津作个打住的手势:
  “是调离广告部。每个人都会犯错,但要看犯错后的解决态度和策略。他不行。为什么不行,你们有数。”
  她不屑:
  “他爸?我不知道当代中国还有世袭制吗?他爸这么厉害,解决掉他犯的错啊,能吗?不能,靠边。换个活,做什么不是做?”
  大老板和李主任,被余津津的思维清晰和敢想敢说,惊住了。
  余津津静静看大老板在她办公桌前走来走去
  李主任盯着大老板的脸色,又瞄余津津。
  大老板惊叹: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考虑的太简单······”
  余津津没所谓,忽然就记起了第一次采访边柏青,他把人晾着,根据自己工作节奏,一个接一个的解决。
  Copy!
  余津津拖过键盘,稀里哗啦敲新闻稿。
  大老板又重复“调岗没那么简单”的裹脚片子话。
  余津津敲完字,不咸不淡:
  “领导的哪件事简单了?”
  “小高调了,他的活,谁来?”
  “有岗,就有人。”
  草,废物走了,抢工作的排队!
  余津津:
  “什么内部处理没有,谁爱朝天青张嘴,谁就去。”
  想到昨晚一提广告事故的事儿,边柏青恼得扔枕头,余津津移花接木:
  “去了干咧咧,人家扔个铁锹出来,拍烂咱们的红口白牙。”
  下午,和领导交换了调岗小高、签字余津津调动意向书,报社人马就杀到天青集团了。
  很久,很久,不以正式的工作面目对着边柏青了。
  余津津有点激动。
  是得激动——
  叫边柏青在无人的角落,一脚蹬地上了。
  她牛逼轰轰了一天的气势,叫边柏青黑着脸碾压了。
  他依旧是那个不死心的问题:
  你最该挽救什么?
  余津津,又答错了。
第42章
  天青集团的广告总投放,有专门的对接部门。
  负责珠宝公司的沈青渊,总管集团日常事务的边柏青,均不出面。
  广告部负责人是边柏青他舅。
  仇人相见,他舅一笑,余津津傻眼了。
  舅换新发型了,剪短了——油漆不是那么好清洗的。
  大老板虽然带头,李主任虽然在单位钻营,但到了天青,因为余津津和边柏青的关系,都撺掇她说话。
  谈恋爱,可以为女友一路开绿灯,得罪了,第一个红灯就叫报社的人马憋路上。
  只有这个时候,余津津才惊觉,需要边柏青阶级折叠,两人世界才有交集的可能。
  余津津心一横,装作不计旧怨,和舅只讲工作。
  “沈总,出了这样的事故,我们进行了彻底的反省,第一时间处理了直接负责人,调岗处理······”
  舅遮不住的傲慢,挥手拦住了余津津的话:
  “你们内部处理了责任人,和我们说不着。我们投了钱,给别人做广告,笑话!”
  余津津看到舅手腕上的新表,边柏青让她从保险柜拿的那块。
  狗窝里藏不住隔夜粮,已经戴上了。
  大老板赶紧朝余津津使眼色。
  余津津一头恼,这个时候,轮番上阵,分散点火力不好吗?这帮男的,算计又胆小!
  只顾推着女的当炮灰!
  李主任会做好人,见势不妙,起身忙给舅和大老板添茶递水,净干些不得罪人还讨好的活。
  舅斜倚在沙发里,就等着时机再发威。
  敌人摆明针对,余津津反倒冷静下来:
  “沈总,您说的是。这事故是报社广告部的笑话。”
  大老板和李主任紧张对视一眼。
  舅看过来。
  余津津:
  “放到广告界,都是羞耻的笑话。羞耻,留给报社。但我们当务之急是挽救天青集团的损失,初步诚意是:赠送下一年的线上、线下版面权一个月,头版。”
  这压根就是报社领导班子们含糊其辞的条件,并没确定,他们摆明了拖,到了天青集团大门还在和余津津打太极,恨不得一丝血都不放,就平了这事儿。还不用自己担责。
  但谈判,对方还在等着一个交代。
  所以,余津津要个职位,是理所应当。
  弄不好,两边全得罪。风险很大。
  舅不同意,于公于私,都不能轻易答应。
  “你们很没诚意。事故负责人都没出现,也不来亲自道歉。”
  大老板立刻答应,马上带小高亲自来道歉。
  舅:
  “道歉还是其次。在商言商,这不是你撤回失误,这件事的消极影响就不存在了。广告广告嘛,广而告之,好的坏的都散播。天青集团花钱给个破婚纱店广告?!”
  只要余津津张嘴,舅有八百句不饶人等着,句句师出有名。
  大老板见势不妙,要带人撤,换个时机再来。
  余津津随着报社的人起身,准备离开天青集团。
  舅忽然喊住余津津:
  “带你参观参观。”
  大老板一听,喜出望外——
  有转机?
  赶紧留下余津津:
  “对,小余好好逛逛,哈哈,好好熟悉熟悉。”
  言语间暗暗拨动着余津津和边柏青的特殊关系。
  余津津只好留下,看舅要耍什么花招。
  但她眼神一直四处搜寻着边柏青的身影。
  他个头出挑,身姿英拔,好找的。
  舅不回头,揶揄:
  “别找了,边总整天忙着除这个,惩那个的,跟手里有个铡刀似的,谁知道又上哪儿当边青天去了!”
  余津津忍不住想笑。
  随着舅左绕右绕,出了办公楼,到了很后面的一栋小楼上。
  余津津心底犯嘀咕,趁机扫视院子和停车场。
  远处停着车,满满的,辨不出库里南的影子。
  她心底怅惘惘的。
  楼宇大门锁着。
  舅摁了电铃。
  保安从里面开了大门,又安检了舅和余津津,才放行。
  往里走,还要刷脸录入,又开楼梯上的闸门。
  四处无人,却处处是门锁。
  余津津忽然恐慌。
  她顿住步子在第二阶楼梯,回望已经落锁的楼宇门,一脸警惕。
  舅在阶梯上回头,笑了:
  “你还知道怕?怕把你关起来?你那么厉害,不会穿墙术?”
  余津津才不低头认输,跟着继续上楼梯。
  走到二楼,是展厅的布置。
  像进了商场,一排排玻璃罩子,里面不是包就是珠宝。
  舅开了灯。
  余津津有点傻眼。
  灯光下的珠宝异彩突放。
  还有几橱瓷器。
  再往里,有罩在玻璃柱柜里的衣服。
  余津津警惕地看着舅:
  “什么意思?”
  舅走到一个玻璃柜前,指着:
  “这就是你舅妈那天戴的胸针。你给她揪了,我们回到家不见了,吓死了!”
  余津津忽然想起边柏青说的,胸针不是舅妈的,要还,还登记什么的。
  舅望望满屋子的珠宝首饰,感叹:
  “属于谁的呢?只要是边家人,资格够,登记也能借出去,撑撑场面,可总归要还回来。”
  余津津不感兴趣:
  “你要是叫我给你偷,这带玻璃罩子的,可有难度,比从舅妈身上揪,难多了。”
  舅举起手腕子,展示新表:
  “瞧,一桶油漆,换个收藏款。青青年纪不大,出手很底实啊。”
  余津津:
  “你还想再挣几块表?你又不分我,我不配合泼你了。”
  舅交叉胳膊,抱着,站在一个玻璃柜前倚着。
  “我以为,青青和你,不过是他一个公子哥见惯了淑女,突然见个生猛的,换换口味。”
  余津津压根不想纠缠私人话题:
  “边总,您对报社还有什么要求?透个底,我回去给您转达。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做些弥补和挽回。”
  舅:
  “你们报社,能做的,也就那些,也都做了。无非是只剩和我们的条件折中,压根也不是你能做主的。”
  一天了,报社的领导只给压力,忽然人话从舅嘴里说出来,余津津有点难以置信。
  边柏青的舅并非一般人,思维也不是说转移就转移的。
  他又扯回话题,就不聊天青集团和报社的最终成交底线。
  “你闯了祸就走。本不会走得那么轻松。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像今天,那么多人知道你进天青集团,你真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余津津后背起毛,激起冷汗。
  舅正色:
  “但青青出了大血,一块表,保了你的平安。我俩已经面和心不和很久了,亲自给我台阶下,不像他。他没他堂哥对女人那么大瘾吧?再说,据我所知,你可是因为前男友介绍,认识咱们沈总的。”
  余津津不知道心算了些什么,有点电光石火似的。
  她忽然作出脆弱状:
  “是边柏青怜悯我。我的身世打动了他。我为我弟弟而活,朝边总做了许多别的女人做不到的······”
  她低头哽咽:
  “弟弟是我全家的希望和指靠,就是有些不务正业,喜欢打牌。是边总为我弟弟安排了正经工作,到了项目部,希望他今后能有个好的出路。我一辈子念边总的好。”
  舅似乎捕捉了些什么有用信息似的。
  余津津朝舅深深鞠躬:
  “边总都给您台阶,我给您道歉。千万不要和我们街上出身的人计较,就会些鲁莽的手段。”
  舅琢磨了半天,点点头:
  “哦,这样倒也说得通了。”
  余津津低着头,心底却热涌滚滚。
  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舅到底能领会多少。
  舅指指橱柜里的卡地亚豹子:
  “边柏青,正当年的豹子。你知道为什么有‘一豹二虎三狼’的说法吗?”
  余津津摇头。
  但有关边柏青的一切,她很关切。
  舅:
  “虎够猛,狼够狠,但敌不过正当年的豹子啊。”
  余津津:
  “不懂。”
  舅意味深长:
  “豹子会偷袭!专咬被捕者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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