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峨盐【完结】
时间:2023-07-03 17:15:02

  李主任又伸手拉人,余津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
  “你们当务之急是撤下错误,赶紧线上替换!纸质宣发这个点都派发到各单位了,估计人家天青早就知道了!”
  被冷不丁指着鼻子,李主任脖子往后倒着,呆在原地。
  大老板也出来办公室。
  走廊里简直上演抢人,不叫余津津走,说什么都要她救场。
  余津津心底又恼又怒,把自己当什么?
  钓边柏青的三·陪?
  有用的时候祭出去,分利益的时候,永远是大老板身边的几个男人。
  小高嗫嚅着上前:
  “姐,你就瞧在我刚工作的面子······”
  一声“姐”,把余津津叫恶心了。
  余津津怒气冲冲,要骂,但忍在这是工作场所。
  她脑中也就飞速计算了几秒,忽然转身,直冲大老板去。
  像杀了个回马枪,三个男的愣住了。
  余津津朝大老板:
  “要我出面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得开条件!比如,把广告部主任位置给我。”
  说完,余津津提着包,大步迈向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才想起车子还扔在街道办。
  余津津对着空荡的车位,有点后怕,好怕随着稳不了边柏青而闹得报社也待不下去。
  气势、威风不难树,最怕没有后续。
  余津津提着包,在晒阳下发冷,走向大门。
  前主任陈,小跑过来:
  “妹妹,你邻居找。你看我这次工作,进步多了,给你拦得死死的,她等了你小一个钟头了,我都没叫她进来。”
  余津津回过神:
  “你不是应该在老报社吗?”
  陈讪讪的:
  “你不知道啊?我天天早上来这边打卡,工作再去那边,下午再回来打卡,两边跑工一个来月了。折腾死我了!今天在这边耽误了一会儿,一听见有找你的,我给你拦得管叫她身上带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余津津笑了笑,以领导的口吻:
  “小事上做好,有进步了,今后才有往上的机会,是不是?”
  前主任陈稍息、立正:
  “是!妹妹说的是!”
  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余津津想起边柏青收拾余绍良那套云淡风轻的巴掌、小甜枣。
  她又来一句:
  “看门都做不好的话,或许还有下降空间。”
  前主任陈又愣住了。
  余津津还没做到领导的位子,已经爱上了权力的翻云覆雨、阴晴不定的魅力。
  是邻居大妈等在大门外。
  大妈见余津津出来,立刻凑上来:
  “津津,我等你半天了。”
  “您讲,大妈。”
  大妈热腻来抱余津津胳膊,余津津保持着不冷不热。
  大妈:
  “你忙,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妈这个人,有时候忒不地道!”
  余津津不接话,不看大妈。
  大妈只好说重点:
  “我叫她给我家你哥缝喜被子,就图个你妈儿女双全!被子都给女方送过去了,我才听说馨馨正好那段时间在家坐小月子!你说,我家那是喜事儿!你妈要吱一声,我们就躲了!”
  余津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皱着眉:
  “这件事,没我参与。”
  大妈思思量量的语气: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的意思是,我家你哥结婚的时候,你到到场,给我们冲冲喜!就你稳重,开着你那红车。”
  说着,大妈张望:
  “你那跑车呢?”
  好巧不巧,余津津的跑车开到大门口,在余津津旁边缓缓停下。
  边柏青的副手见余津津不去吃饭,怕她行动不便,打发人把她车子开回来了。
  余津津心中微微震撼:
  边柏青即使不亲自出现,他的人,也能准确找到自己。
  这就是那个男人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训练有素。
  及时雨般的给自己加了气势。
  余津津朝大妈:
  “大妈,我不会再回那条街了。”
  大妈双眼震撼,不敢相信。
  余津津:
  “你要用车,我借给你。跑车当头车,再多派你两辆助阵。”
  大妈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谢谢!这给我们省了······”
  余津津拉开车门:
  “那年,我被剪烂了头发和衣服,是你听见动静赶来,制止了我妈。我一直记着这件事,这是个很好的答谢时机。”
  大妈: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余津津眼神平静:
  “对我来说,才是开始。好心,不能一直被寒。哥哥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车子会到位。”
  911走了。
  即使边柏青对自己情谊减弱,但余津津知道对他的权力却越来越爱。
  广告部主任的位置,一旦提出了,和对边柏青的求婚一样,虽然有失败的危险。
  但都不应该甘心。
  他就在一墙隔壁住着,别说结婚,连挽救广告失误的头绪都没有。
  她摸得着他的边,无法彻底拥有他。
  边柏青,永远却知道从哪儿找到余津津。
  他永远知道她的位置。
  而她开着他送的车子,不知道驶向哪个方向。
  不知道,今后的他,会不会像今天早上伸出的手那样,像接她,等她过去了,却收手了。
第41章
  还是那样,偷偷拉着书架的一条缝,装作忙碌着其他事情,耳朵却竖着。
  家里每发出一丝动静,余津津就心跳加速。
  终于,深夜11点多的时候,边柏青回家了。
  余津津赶紧从书架后面跑远,把期待消解成并不在意。
  他在客厅,并没朝卧室这边走,她听力从没这么好过。
  最终,在深夜耐不住毫无回应的余津津,趴在地上,悄悄拉开书架。
  眼前毫无光亮,书架没像之前那样,透过对面房子的光亮来。
  余津津又把书架拉开更宽的距离——
  “啊——”
  她吓得大叫。
  边柏青长身立在书架滑轨的那段,所以挡住了没开灯房间的游离散光。
  想偷窥他的一举一动,被他逮个正着。
  余津津把面子栽得死死的。
  黑暗遮盖了余津津的羞耻。
  边柏青就是不说话。
  余津津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为自己找回面子。
  她边往这边房子走,边想到绝妙的借口:
  “我只想问你,广告事故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边柏青还站在书架那端,不进来:
  “坏事传千里。”
  但他立刻斩断了她拿来遮盖在意他的声东击西:
  “不想回来还继续工作。我在外面忙一天了。”
  余津津在恋爱实战上,不上道。
  听边柏青说话坚决,立刻噤声。
  她觉得自讨了个没趣,要转身。
  “手好些了吗?”他问。
  余津津猛地转头,黑暗里,看不到边柏青的表情。
  “好多了。”
  她有点兴奋地回,又不愿叫他听出自己连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关心都很在意。
  别回头。
  书架的缝,就那么敞着,余津津背对着走,像第一次那晚,她裙子上的拉链朝他敞着。
  安全感中,带着强烈的忐忑。
  余津津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垫上,暗暗等着边柏青来找她。
  可一晚了,他也没迈过这边来。
  书架,成为结界。
  半夜,余津津不甘心,偷偷再潜到书架前。
  书架的缝宽,还是保持着她拉开的程度。
  边柏青连拉开、犹疑、退出——这样的纠结都没有。
  他碰都没碰。
  余津津气得要哭:
  说不定,自己内心戏那么多转身的时候,那个家伙就走了!
  总听说夫妻吵架不能有隔夜仇——大概是因为让仇隔夜,容易把情绪酵变,让人作出怪异的举动,火上浇油。
  余津津内心一冲动,跑到边柏青的卧室。
  酒气里散着经典古龙水的味道,他已洗澡睡了。
  闻到属于边柏青独有的气味,就勾起回忆里的味道。
  ——几天前,这卧室交织着她参与过的情·欲味道。
  现在,她的味道消失了。只剩他自己的。
  好像她不曾来过。
  余津津惊出一身冷汗:她在他世界,消失的也太快!
  她想到自行搬到那边,他从也不问一句,好像她天然住在那边的房子。
  此刻,理智没有了,恐慌、求生占据上风。
  余津津一下跳进床上,又抹不开告饶的面子,拉着边柏青的睡衣,轻晃他。
  边柏青睡觉无声,喝了酒也没酒鼾,她晃得久,睡再深也醒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余津津要偃旗息鼓的时候,边柏青蜷起了她脖子压着的胳膊。
  搂着她,手却是随意搭着,漫不经心的不热情。
  只要她动,他的胳膊能随时滑下来。
  把人扰醒了,总要说句什么吧。
  余津津硬着脸,就不提“你也不问问我,搬到隔壁去了”。
  而是:
  “边总,凌晨了,这是新的一天了,能谈工作了吧?我们报社的事故······”
  边柏青抬起腿,余津津就出溜到了地上。
  余津津觉得有点滑稽,反正已经不要脸,不如不要脸到底。
  “这件事如果能妥善解决,我必须进广告部当个领导。所以,我想朝你探个底,怎么才能挽救······”
  边柏青猛地坐起来,抽出一个枕头,要砸,忍住了,指着她:
  “你最该挽救什么?”
  余津津被他的气势吓了一呆。
  他明明随时可以这样,摆足领导架势,但他这算是第一次。
  余津津打了个嗑吧:
  “挽救天青集团的损失······”
  边柏青极不耐烦甩着枕头朝门口:
  “滚!”
  草?
  这也算答错?
  边柏青吼得怒,余津津下意识往卧室门外走。
  她出去了,枕头才砸过来,飞出卧室门外很远。
  草,这真要砸到自己身上,软枕头也不轻。
  余津津捡起枕头,拿到那边的屋子,在床垫上枕着,难眠:
  边柏青不允许走后门。
  升主任的事儿,真难。
  就说了,报社那群傻杯,光之靠着两片嘴唇子道个歉,不出血,怎么可能挽救这种重大事故!
  她朦胧睡去时,满脑子都是干掉李主任,自己就能进入广告部搞个主任当当,正的不行,先来个副的练练手······
  已经想象出自己一级、一级高升到社长。
  那时和边柏青讲话就硬气了,到时候别说他想结婚,说不定她还要海选更年轻的,从此走向了人生巅峰······
  第二天,余津津刷牙时,突然冒出一个灵感。
  她迫不及待收拾着出门,去边柏青那边拿衣服。
  边柏青这边的厨房里在嗡隆嗡隆打咖啡,焦香四溢。
  余津津举着衣服快速闪到自己房子这边。
  狗报社,想利用我,等着,我打个时间差和信息差!
  余津津换好衣服,提着包就出门了。
  快到城中村,余津津没忘记买杯黑咖。
  不和边柏青早上喝咖啡了,他喝他的,她偷喝她的。
  就是喝惯了现磨,速溶很恶心就是了。
  珠宝店上班有点晚,何逢萍还在睡觉。
  余津津进门也不客套,也不坐下,直接问:
  “你今年多大?”
  何逢萍揉着眼:
  “25,怎么了?”
  “之前都做过什么工作?”
  大早上的,何逢萍没反应过来,很疑惑,但回忆着回答:
  “17岁就跑出老家,先是发传单,后来有点社交能力了,就去超市卖开架化妆品。后来,人没那么土了,口音也不重了,就去珠宝店做迎宾。现在能站柜台了。干啥呀?”
  余津津:
  “不知道你在珠宝店的月薪,但肯定比报社的高。这样,如果今后你有进报社工作的机会,你愿意吗?”
  何逢萍瞪大了眼:
  “开什么玩笑?我没学历!我中专磕磕巴巴念下来,家里就逼着我结婚,我直接跑了。有点学历,我能在柜台站到静脉曲张?”
  余津津很郑重:
  “你没睡醒,所以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报社底薪不高,有机会的话,你会考虑换个工作吗?”
  何逢萍呆呆地望着这才第三次接触的余津津,过了会儿:
  “愿意。可报社那种高大上,我连办公软件都不会。”
  余津津想了想:
  “我给你找台笔记本,你自己想办法学,一个月,你必须会,而且熟练使用基本操作。有个风险,我们可能会失败。”
  见余津津面色郑重,何逢萍清醒了:
  “我之前没有物质条件供我学那些,我只能买个二手的平板看电视剧,打发下班后的寂寞。现在有电脑学,还有进报社的可能,别说试一试,试两次我都愿意!”
  不到中午,余津津找了前主任陈,要了台仓库里的笔记本。
  其实,按规矩,她肯定要签个借单的,但——
  不。
  她想叫他看到自己的逾越。
  问:
  “要签单吗?”
  陈朝余津津说了那些骚话后,前途波折成这样,早老实了。
  讨好:
  “妹妹,你要是还得快,我还不信任你?不签单,它就是个废物扔在仓库。签了单,就有人眼红,攀着啥也借,不用也使使能借的权力。满报社,都是咬咬!没有好东西!就妹妹你通情达理。”
  余津津也不下车,手从车窗伸出来,笑了:
  “给我放到后座。”
  前主任陈赶紧把电脑放到后座,轻关车门。
  稍息、立正、目送。
  余津津从后视镜看着不断缩小的陈,暗想,还是主任的位置养人!
  别说边柏青扔枕头了,他扔个炸弹,炸不死她,爬出来,帮她扶上主任的位子,也有其他人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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