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皇宫内开始一门新课程,叫做新娘见习,国王亲自过问, 希望她好好学习,不要随便乱跑了。
莉莉安无法出门,开始用信件、电话表达自己的不满,莫莉一天要接她半个小时以上的电话,听她抱怨“新娘见习”是一门多么不可理喻的课程, 充满了陈旧的、腐朽的老式规矩, 和让人发狂的约束。
“我可以向委员会举报吗?现在居然有人说得出口‘服侍丈夫’这种话。”莉莉安在电话那边怒气冲冲, “我是公主, 指望公主怎么服侍?端茶倒水?”
莫莉思索着, “这些内容听起来不太合理, 和正统Omega教育说的不一样, 我们课本里从来不会这样说。”
莉莉安的怒火简直要沿着电话线传过来, “是的!书本里都淘汰的东西, 还敢拿到我面前来讲!”
“你拒绝不行吗?”
莉莉安的声音低了一些, “没人听我的……”
“那他们听谁的?国王?亲王?”
莉莉安不情不愿地说:“还有那个上将。”
“我想, 你告诉你的兄长或者上将,说你不认同这些内容, 不愿意学习,会不会有效果。”
“要我去找上将吗?”
“试试呢, 没有坏处的。”莫莉轻声细语, “上将是一个陌生人,和他相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不要用充满可能性的未来赌气, 一切都说不定呢。”
“我试试吧。”莉莉安同意了。
与其说是认同莫莉的想法, 倒不如说是被莫莉的态度折服。
乐观、淡定、自信,有时候又天真地信任一切,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什么难题。
“真想只有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莉莉安感叹,随后,她把电话拿远了一些,听到她让身边侍官侍女全部出门,然后接着说,“你对尤里安信息素依赖缓解的怎么样了?”
“和以前相比好多了。”莫莉压低声音,不让房间里的佣人听到,“频繁出门是有效果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忍下来,之后一天会比一天减轻。”
“这算上瘾吗?”
“我觉得是。”莫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最近针刺一样的感觉很少出现了,“上瘾这么轻松就可以克服吗?尤里安的躯体依赖症到现在没有治好,alpha到底是强大还是弱小?”
“或许是因为莫莉小姐的魅力,尤里安变得弱小了吧。”莉莉安边笑边说,“我不能出门,但你可以呀,想不想去骑马?”
“骑马?去哪里?”
“马术俱乐部,我有好几匹马都放在那里,我跟会长联系一下,你可以去玩玩,请尤里安放心,整个场地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骑马,莫莉专门订了一套马术服,准备妥当,在坐上汽车那一刻忽然有些犹豫。
“尤里安还是没有接电话吗?”她问鲁本。
鲁本正在戴手套,“没有,打了四个子爵都没有接,或许正在开会。”
她打过电话了,只是尤里安没有接到,不算没有告诉他。
应该是可以出门的。
“我们走吧。”莫莉说,“可以用俱乐部的电话打给他。”
莉莉安公主加入的是帝国最顶级的马术俱乐部,他们只接待贵族和高级官员,俱乐部里每匹马俊美非凡,马厩外挂着无数奖章,负责人把莫莉引领到莉莉安的马厩前,向她介绍:“这是公主最喜欢的一匹马,今年刚一岁。”
马的皮毛是浅金色,和莉莉安的发色一样,浑身闪耀金光,马尾修剪得整齐。
“我能试试吗?”
“您请。”
莫莉在陪练指导下一圈圈骑着马跑,鲁本在场外长椅上坐着看。
开始坐着,后来站起来,最后忍不住来回踱步,引得俱乐部负责人跑过来问,是不是有什么需求。
鲁本问:“请问可以使用俱乐部电话吗?”
莫莉自从上马就忘记要给子爵打电话这回事情,快到子爵工作结束时间了,他坐立不安,而莫莉沉迷依旧。
这次打到尤里安办公室的电话被接听了。
“尤里安子爵,我是鲁本。”从窗户可以看到楼下马场,莫莉还没发现鲁本不见了,骑在马上正在和陪练说话。
“我和夫人正在圣托纳马术俱乐部里,夫人在骑马。”鲁本说完,尤里安没有回应,鲁本忍不住解释,“夫人出门前,我给您打过几个电话,只是……”
“多久了?”
“您是问?”
“你们在俱乐部里多久了?”
“快三个小时了。”
“和大公主?”
“没有,今天俱乐部里只有夫人一个客人。”尤里安的声音分明很冷静,但鲁本总是想解释什么,“和一个女性beta陪练,夫人看起来很开心……”
“知道了,我就来。”
尤里安没有控制信息素,在他刚来的时候莫莉就感觉到了。
她已经可以不用陪练教导,轻松自如拉着马缰,马小跑着靠近尤里安。
尤里安的眼神从莫莉甩动的马尾、甜蜜的笑容、马甲勾勒出的腰身逐渐下滑,她没有穿所谓的“安全裙”,穿着非常职业的马术裤子,还有短靴。
第一次见她这样的打扮,美貌混合魅力,蓬勃而自由。
马没有去往尤里安身边,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原地不安地踱步,发出嘶鸣。
莫莉狐疑地看着尤里安,“你在想什么?你的信息素不太稳定哦。”
尤里安对着她笑,“我永远在你面前无法隐藏,对吗?”
“目前来看,是的。”莫莉微微抬着下巴,“因为你太好懂啦,马上就会被我发现。”
尤里安笑着叹息,“好懂……是的,我认同。”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深深呼吸,像是释放出了什么情绪。再睁开眼睛是还是温柔的,“现在回家吧,第一次骑马时间不要太久,不然明天会腿疼。”
“好吧。”
莫莉翻身下马,落入尤里安的怀抱,突然被他用力狠狠抱了一下,然后才放开。
他们牵着手往外走,路上有俱乐部陪练和负责人来打招呼,尤里安也不在意,继续着他的问题:“公主电话里说的?或许她以后连电话都没时间打给你了,会非常忙,公主的婚礼会提前一年开始准备……如果减少联系,希望你不要伤心……”
从第二天开始,莫莉确实没有再接到莉莉安的电话,好几天没有联系,她忍不住打给了莉莉安,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是公主侍官接的,说会转达。
但往往毫无下文。
比起伤心,她更担心莉莉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尝试给莉莉安写信,请尤里安交给公主侍官,但很多天过去没有收到回信。
“莉莉安还好吗?”她问尤里安。
尤里安回答:“没听说有什么新闻。”
莫莉叹气,“为什么我想知道朋友处境还需要问你。”她的自由是一定限度的自由。
“再等等吧,公主总会给你回信的。”尤里安单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你好像非常喜欢和公主在一起?”
“是的,Omega需要群体生活,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健康多了。”莫莉忽然笑起来,“还没有告诉你,我的瓶颈期好像就要过去了,我感觉到了。”
“恭喜你。”
莫莉说:“多亏了莉莉安,是莉莉安的功劳。”
专属于自己的荣誉被夺走了,尤里安不想听她说出这样残酷的话语,用拇指按住她的嘴唇。
“那我呢?”他问。
虽然在提出问题,可他不愿意听到任何回答,莫莉嘴巴无法说出让他满意的话。
“不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尤里安轻声说,“不要让我堕落。”
在莫莉疑惑的眼神里,他低头亲吻她。
“不要用天真,冷酷地杀死那个尤里安。”
“请求你……”
作者有话说:
日更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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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门锁
“是我让你伤心了吗?”虽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莫莉搂着尤里安的脖子, 想要用肢体接触来缓解他的情绪,“为什么伤心,可以告诉我吗?”
她又在说让他心软的话了。
一旦心软, 就会陷入她的温柔陷阱,他沉醉在这样的陷进里昏昏沉沉,不辨东西,以为自己得到了全部宝藏,可实际上只是她再寻常不过的施舍。
一次一次, 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
他必须强硬起来, 直到她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他。
“最近感觉属于我们的时间少了很多, 莉莉, 我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时间属于我。”
莫莉很为难, “我已经一直在家了呀, 你下班就可以看到我。”
看来她的“一直在家”和自己认为的一直在家不是同样程度。
尤里安微微笑起来, “对我来说远远不够, 我想我可以请假几天在家里休息, 或许会缓解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尤里安真的请假――或者干脆旷工――在家待着。
每天早晨起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吃饭坐着的椅子是他的双腿, 刷牙也不用自己动手,尤里安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仔细替她刷干净牙齿。
他的双手为她梳理头发,为她挑选裙子, 也在晚上脱下她的裙子。
信息素的邀请无可避免。
在夜晚的卧室, 煮锅沸腾的时刻,观看老式影片无意间的对视, 他的信息素都像一只手, 从裙底探入, 或者扼住她的咽喉。
潮湿的贴身衣物被脱下,他们站在花洒下清洗身体,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海浪起起伏伏,白色浪花沾染皮肤,尤里安用手指拂过,邀请莉莉一同品尝。
食指从嘴唇牙关中陷入,触碰到她的舌头。
“什么味道的?”他问,“是甜的吗?像你一样。”
莫莉急促喘息,双腿无法自控地发抖。
她看到尤里安的眼神,以一种超然的冷静态度在审视,他在她脸上寻找什么。
“累了吗?可是还没有到休息时间,莉莉,再忍受一下吧。”
莫莉觉得自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无法适应尤里安的新变化。
即使她处于发热期也无法应付他,被需要的感觉逐渐变成被压迫,他的需要超出她的能力。
尤里安的身体里有一个患躯体依赖症的他和正常的他,一时清醒一时混乱。
共同点是,每个他都疯狂无比。
混乱的他无视自己的拒绝,清醒的他反反复复呼唤她的名字。他似乎有很多问题,可是偏偏不说。
“尤里安……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莫莉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她理解不了他的情绪。
但是下一秒,尤里安堵住她的嘴。
庄园四层是满层的客房,从来无人居住,再往上,第五层是半层阁楼,放着许多储藏柜和储藏箱。
莫莉无意中上到这一层,翻开柜子随手找出一本藏书,坐在满地箱子的中间。
她无法凝神仔细阅读手里的书讲的什么,书本在第一页久久停滞,她屏气凝神,聆听从楼梯传来的动静。
尤里安在一楼寻找莫莉。
他只不过去酒窖拿瓶酒的工夫,回来时莫莉消失在了餐厅。
一楼没有她,二楼是父母以前的卧室,现在变得像仓库,放着诺瓦伯爵不愿意丢弃的海量杂物。
他每个房间找过去,甚至翻开防尘白布,二楼没有莫莉。
三楼是他最熟悉的区域,只用一眼扫过去,所有物品的摆放、房门打开的程度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
四楼客房,每个房间的把手是冰凉的,空气中微尘浮动,静悄悄的。
到了阁楼,木质地板发出吱呀声,这里有莫莉的气息。
他的手指拂过柜子,他四处查看,一直走到最里面。
他发现坐在地上的莫莉,对方举起书,遮住半张脸,欲盖弥彰,“你看,这本书很有意思。”
第二天他在庄园花架后面找到了她,第三天在泳池池底。
如此离谱,他终于意识到莫莉在躲着他。
“你在躲着我吗?”尤里安皱着眉。
莫莉说不出谎言,只能转开视线,“你是不是该上班了呀。”
“还有几天。”
他这样回答,然后第五天,直到晚上他才找到莫莉。
她躲在鲁本的房间里,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因不安而快速眨动眼睛。
这是一次过线的举动,他甚至忍不住迁怒鲁本。
他站在房间门口,颈侧青筋暴起,竭力维持平静,“走吧。”
莫莉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出来。
尤里安的心被岩浆吞噬,他静静感受着怒意翻涌,脸上却是笑意:“怎么了?”
莫莉泪水涟涟,无止境的颠簸让她头昏脑胀,所有感官封闭,只有身体在承受。
她在接受惩罚,她无比清楚这一点。
但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今天寻找自己的时间过长,还是更早,他哀伤请求她却不明原因的那一次?
这算是他所说的堕落吗?
“尤里安……”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泣音,“尤里安……”
尤里安从混乱中分辨出她的声音,停下来,眼神不太清醒地看着她,仿佛一只被打扰进食的野兽。
“再去电疗一次好吗?”莫莉几乎快要崩溃,“对不起……”
虽然知道尤里安麻醉药过敏,虽然是她说过的尤里安不想去可以不去,但是……
“我们去找爱德华,请他换种麻醉药,总有解决的办法……”
尤里安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开开合合,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话。
电疗是什么?
他不愿意听,不愿意想,手指深入,食指中指夹住她的舌头,目光严厉。
“嘘――”
很久之前,警司禁闭室相邻的两个阳台上,有警员向尤里安传授过自己对抗躯体依赖症的方法,其中一条是,让Omega拥有只能她进入的密室。
但是尤里安不但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反而要摧毁庄园里莫莉藏身的所有可能。
茂密的花丛被连根拔除,所有不相干的房间都上了锁,通往山上泳池的石板台阶被人为拉起了栅栏。
莫莉惧怕每一个尤里安即将醒来或者回家的时刻,她惶惶然游荡在庄园里,试图拉动每一扇门。
佣人躲避她的眼神,每个人都悄然无声,庄园坠入黑色迷雾,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