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的肚子变的这么大吗？”
莫莉摇头，她不知道。
“有点可怕了，应该不会。”尤里安把简笔画放在桌子上，又去拿另一张废纸，“这张……”
他看着莫莉，“写给大公主的？”
莫莉点点头。
尤里安表情淡淡，把纸篓里的废纸一张张捡起来，展开铺平，他还会问莫莉为什么要扔掉这张，本来是想写什么。
信里面都是普通简单的话语，没有写到米娅和莉莉安的隐私，但被尤里安这样询问，她仍旧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抗拒。
她摇了摇尤里安小臂，问他。
――都是废掉的信纸，我都忘了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问？有什么不对吗？
尤里安一怔，说：“对不起，工作习惯，有的时候，哪怕只是监察对象随笔写下的一串数字我们都要研究很久。”
――我不是你的监察对象，不要搞错了哦。
尤里安笑着说：“不会弄错了。”
莫莉把尤里安叠整齐的废纸重新扔进纸篓里，同时放下笔，她准备结束今天办公桌前的一切工作。
尤里安忽然问：“写好的信呢？今天还做了什么？”
莫莉懒得再拿笔，而且如果说了实话，还不知道尤里安要怎么问，她现在非常清楚。
她只是摇头，看着尤里安不再追问，她放心走进浴室。
莫莉又一次收回了她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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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客户手册
莫莉破天荒的睡得不太好, 因为她决定早晨尤里安走后，要去银行办理自己的账户。
她提前一天挑选好了出门要穿的衣服，手提包里装着纸和笔, 戴上一顶看起来成熟的礼帽。
银行门口站着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对莫莉行注目礼直到她走进去，银行内部空间宽阔，到处都是穿着差不多颜色西服的职员走来走去，她不知道要先向谁询问。
她从手提包里找出前一晚写好的纸条, 握在手里, 找到一位外套口袋装着笔的男人, 拿给他看。
――你好, 我想兑换支票, 再为自己设立银行账户, 应该怎么做呢？
她紧接着拿出第二张。
――我不能说话。
男人看了她一眼, “那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莫莉点头。
男人笑着说：“您跟我来。”
他领着莫莉往银行大厅内部走, 他介绍自己说：“我是结算员巴林, 一般兑换支票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您让我先看看支票, 金额不大的话可以今天兑现。”
到了办公室，莫莉拿出三张来自塞尔温家族的支票递给对方。
巴林拿出账本看了一下, 抱歉说：“今天只能兑两张给您，明天再兑换第三张支票, 这样可以吗？”
莫莉犹豫了一下, 点头。
巴林完成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入账出账手续，他暂时离开办公室, 过了一会回来时提着一个手提箱, 在桌面上打开, 转给她看。
“五千七百金，我们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他说，“您要把钱存入自己的账户吗？”
五千多金几乎放满整个手提箱，是莫莉没有预料到的数量，手续费这个东西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拿出自己的笔。
――是的，设立账户需要我做什么呢？付给你手续费吗？
莫莉的手指上没有戴一枚戒指，袖口下滑，露出纤细手腕，头发编成辫子盘起来藏在帽子下，她放下笔抬起头时，眼神是专注而坦然的。
巴林直视她，“不需要手续费，我会带您到柜台那边去。”
一开始加上巴林只有两个人为莫莉提供服务，后来柜台后面站了越来越的多人。
莫莉看了一眼对面的银行职员，重复写。
――我没有姓氏，我就叫莫莉。
“怎么会没有姓呢？”职员疑惑，又试探着问，“没有从夫姓吗？”
还能从夫姓吗？尤里安没有提过，她也从来不知道。
――没有。
“好了，都回去工作吧。”巴林赶走同事，“只有名字也可以。”
同事瞪他，“什么？可以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有遇到过？”巴林面不改色，“那让我来。”
他坐下，对莫莉说：“我曾经受理过同样的情况，不要担心。”
――谢谢你。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不可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姓氏，又没办法回去和尤里安说要跟他姓，想一想那个场面都很尴尬。
莫莉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银行账户手册，上面显示目前账户余额五千七百。
“明天再来兑换支票，可以直接将金额存入账户，就不收取手续费了。”巴林收回莫莉刚刚签字用过的笔，放入口袋，“明天您什么时候来？下午三点以后我都在，可以来找我。”
第二天，最后一张支票变成了账户上的三千金。
莫莉看着自己八千七百金的余额，抿着嘴笑。
――谢谢你，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巴林站起来，看了一眼大厅时钟，“您现在要走了吗？我也到下班时间了，我送您出门。”
巴林不止送她到银行门口，他们一起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到邮局公示牌前，莫莉习惯性停下来看地图。
在邮局银行附近，有一条商业街，地图上用叉子表示那里有餐厅，咖啡杯表示可以喝咖啡，还有花朵形状和十字星形状的，她暂时猜不到是什么样的店铺。
巴林的目光定在地图标记的道路上，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住宅区的西边，地图上画着树林的地方，是莫莉登记在客户手册上的住址。
他向莫莉道别：“我送您到这里，您有资产上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再见。”
尤里安到家的时候，莫莉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床边观察自己的脚。
这两天走路太多，脚趾上出现了一个水泡，摸上去有点软，有点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尤里安单手撑在她身侧，俯身亲了她一下，看着她的脚，“是鞋子不合适吗？”
莫莉点头。
“让我来。”
他拿了药箱，单膝跪在床边，把莫莉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消毒过的针尖扎破水泡，用干净纱布不断擦拭，水泡干瘪后涂上药膏。
“好了。”他自然低头亲了亲她的脚背，抬起头看她，“还疼吗？”
只有一点点不舒服，不是很严重。
莫莉摇头。
尤里安站起身，利用身高将莫莉压制住，让她抬起脸看着自己，“是那双鞋不合脚？因为走路了吗？走了多久？去哪里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莫莉烦躁，她要是回答他得写好多字。
她一支胳膊搂住尤里安脖子，仰起脸凑近他，吻住了他。
尤里安放松和她接吻，等她一离开，又问：“……还没有回答我。”
莫莉的头发还没有干，不想做什么，可尤里安的问题仿佛比湿发黏在身上还要不自在。
她另一支胳膊也环住他，稍稍用力，让他和自己一起倒下。
棕色长发晕湿了枕头，尤里安握着莫莉的手按在枕头上，脚上那一处伤口偶尔蹭到床单，让她在迷蒙中得到片刻清醒。
浪潮翻涌倾覆，空间内只有莫莉的信息素在浮动，她从光晕中看到尤里安的表情，他比使用信息素标记时看起来冷静得多。
他的两根手指深入她的牙关，触碰到她的舌头。
她费力凝神才听清他说：“你是有声音的，莉莉，很好听……”
她本来就是有声音的，她又不是真的哑巴。
她只会在能控制的时候控制自己，不要说话，声音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尤里安想听到更多声音，他轻轻按压莫莉的小腹，又让她起来坐在自己身上，他舍不得用力，只是用时长和深度逼迫。
“忍不住了吗？”
“那就来呼唤我，请求我。”
他的手指按住被莫莉紧咬的下唇，“放松一些。”
但是莫莉的意志比他想象的更坚定，即使这样，她也没有说出完整的语句，她只是急促呼吸着燃烧。
直到瞳孔失焦，嘴巴也无法合上，感官封闭，情绪被拉扯到极限。
“莉莉，想要结束吗？”
莫莉的嘴唇轻轻翕动，尤里安低头，终于听到她在说。
“想要……”
清晨，尤里安发现莫莉不理他了。
她卷走被子，洗漱的时候故意关上门，做好的咖啡本来要递给他又拿走，更重要的是，她不回应他的提问，连点头摇头都没有。
尤里安攥住她的手臂，强迫她看自己。
而莫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移视线看着地上。
原来是生气了。
这样的莫莉看起来足够可爱，又让他觉得有一些可恨，每一个她没有回应的时刻，都会让他心绪波动。
追问越多，沉默越多，他的理智也会逐渐偏离。
他察觉自己在忍耐。
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离开，等双方的对峙情绪减轻，一切又会变好。
他这样劝自己。
“晚上见。”
又是没有回应。
他进入车库，在等待车库卷门上升时，他在想，原来莫莉要让他生气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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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钝角
让莫莉持续保持对尤里安的怒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二十年来, 她的生活和精神世界是稳定的，她接触到的都是钝角的人和事，这些让她自己也变成了钝角。
她没有能力去刺伤别人。
尤里安才出门, 要跟他对峙到底的决心就淡了。
想起他因为自己，遭受了差点没命的电疗，想起他落在自己脚背上吻，恼怒反而变成了负疚感。
他也不容易。
她最终这样想。
晚上回到家的尤里安在车里坐了很久，他不知道开门后迎接他的会不会是早上那样的情景。
夫妻间的冷战、争吵是根植于他内心深处的阴影, 他没办法面对, 因为会让他回想起自己的父母。
藏在暗处的争执, 门的那边是压低声音的指责和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当他打开门, 母亲会勉强微笑, 眼睛泛红, 父亲停留的地方总会留下很多烟头。
为了缓和父母之间的气氛, 他曾装作天真的孩子要求全家一起出游, 自己购买鲜花首饰送给母亲, 说是父亲送的, 他做了很多努力，到最后的结果是看到母亲垂死的模样。
尤里安停止自虐般的回忆, 打开车门下车。
他不是父亲，也不是软弱的孩子, 他有能力处理婚姻问题, 他会拥有和父母不一样的婚姻生活。
莫莉正在厨房忙碌，听见大门响动, 她探头看了一眼, 又回了厨房。
尤里安被她看的动作停滞,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自然一些。
是直接道歉吗？还是和往常一样进去拥抱她？
他犹豫不决，直到莫莉戴着隔热手套，把餐盘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表明为他做了晚餐。
尤里安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脏是柔软而酸涩的，明明被原谅的人是他，他却在这一刻得寸进尺的委屈。
他走到正在脱下围裙的莫莉身后，连人带围裙一起抱住，弯起脊背，下巴抵着她窄窄的肩膀。
“对不起，我不会逼你说话了。”
莫莉正在脱围裙的动作停下，低声“嗯”了一下。
他又继续说：“如果可以，以后请不要不理我，好吗？”
莫莉露出一点微笑模样，点头，说：“好。”
他们都认为自己在争执中做了退让，并且认为对方意识到了，配合了自己。
不约而同认为自己找到了维持婚姻的秘诀。
莫莉脚上的小伤口不到两三天就恢复了，她找出一双更柔软轻便的羊皮单鞋，准备这天出门去商业街看看。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她穿了件裙子，上身纯白色衬衫衣料单薄，能透出一点肌肤的颜色，出门时她还特意打着遮阳伞。
午后马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有路人注视她时，她也能不慌不忙平静回望，不再紧张。
她只是一个Omega，不是异类，路人如果因为觉得她奇怪而不停打量她，那是因为他们见识太少，不是自己的问题。
邮局门口公示牌的内容有更新，在她阅读公告时，上次不知道为什么提醒她银行下班时间的那个邮务员刚好从邮局里走出来，她主动微笑，招了招手。
从邮局门前的十字路朝左走，路过草坪和雕塑，拐角露天咖啡厅撑着伞，几张桌子都没有人。
咖啡厅隔壁，在地图上用花朵表示的店铺果然是花店，玻璃门外从高到低摆放着颜色各异的鲜切花。她挑选了几朵花，花店老板走出来向她问好。
“您好，今天真热啊，对不对？”店主接过莫莉挑选好的花，为她打包，“要快一点回家把花插起来，不然会失水的。”
店主比莫莉年龄大一些，气质很像Omega，莫莉不好意思直接问店主是不是，她付了钱，抱着花离开了。
心里想，将来她也能在街边开一个工作室吗？
做好摆台展示，打扫干净店铺，在炎炎夏日或者皑皑冬雪时，等着客人上门，和客人们聊天交朋友应该很有意思。
那张地图上用十字星表示的，原来是药店，门口牌子上写着热销药品，家里的药品一直是尤里安在整理，她不怎么懂，看了看正打算离开。
“莫莉小姐。”
莫莉回头。
巴林呼吸有点急，笑着说：“真的是您。”
“今天因公外出，在车上看到您。”巴林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额前头发不怎么整齐，“于是从车上下来，想来和您打声招呼。”
莫莉往他身后看，没有见到车。
“同事开车，我让他先走了。”巴林把公文包换了只手提着，“您现在有时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