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厉修的脸现在已经阴郁到可怕,他看向高兰的眼底已然是一片冷漠,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在外人面前还给高兰留下几分体面。
覃舒沅看出了覃厉修那根几乎要崩裂的理智,她给呆站在一旁的王立鹏使了个眼色,王立鹏立马心领神会,一手拉上自己的母亲,便快速逃离了覃家,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见高兰的亲戚已经离开,客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他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
“高兰,我尊重你这些年为家里做出的贡献,所以你平时爱耍些小性子我也就忍了。你平日里是怎么对沅沅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但为了这个家的和谐相处,我也都忍了。这些年你嫁给我,我有曾亏待过你吗?这些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不是你当初接近我时最想要的吗?现在你才来告诉我对这些不满意啊,你当初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承受一些怎样的后果。”
覃厉修已经年过半百,许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的。他手掌撑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抓着把手,已然将布料捏的变形。
覃舒沅看见覃厉修这副模样,也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住了他,轻言安慰道:“伯父别生气了,你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覃厉修大口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抚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勉强将心里的那团怒火压下去了几分。他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是看着高兰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话:“既然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只要你提出来,我可以接受离婚。”
作者有话说:
接档预收《陷入心动》
何月舒作为何家养女,虽然人微言轻,但日子也总还算过得去。直到何家的真千金被找回的那天起,何月舒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地位连家里的女仆都不如。何月舒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只有乖巧听话的份,她也别无所求,只想安稳度过余生。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真千金一口咬定是何月舒抢占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地位与富贵,一气之下居然求着何家人将何月舒嫁给一个浪荡瘸子。何月舒大惊,暗暗发誓要给自己找条活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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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桉作为谢家的头号继承人,在乌都城可谓只手遮天。他性子阴郁暴戾,做事更是心狠手辣,是乌都城中不敢得罪的人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人物,偏偏看上了何家的女儿。
真千金听闻此事后被吓得哭了一天一夜,恨不得立马逃到国外,永世不再回来。可唯独除了何月舒,对此事颇为感兴趣,深知自己翻身的机会就在此一举。于是她处处打探谢云桉的下落,制造多种偶遇的机会,就是为了谢云桉能多看她一眼。
终于在一个雨夜,何月桉浑身湿透打着冷颤的站在谢云桉的家门口,她眉梢泛红,颤栗的双手揪住了谢云桉的衣袖,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只听见她柔声说道:“谢先生,求你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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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结束后,谢云桉和何月舒迅速领证结婚,何月舒的身份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高攀不起的人物。可外界对于何月舒的评价却不甚友好,一致认为她是忘恩负义,抢占了真千金的老公,是何家养的一头白眼狼。
在后来的每一次活动宴会上,都能看见谢云桉牵着何月舒的身影,他冷冽阴郁的外表下出现了难得的柔和,对他的这个小妻子更是百依百顺。面对外界的各种不好听的传闻,他也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想娶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何月舒一人。”
第22章 第 22 章
◎我去接我太太回家◎
看着覃厉修离去的背影, 高兰震惊到说不出话,她强撑着的身体也在一霎间瘫软在地。
她姣好的面容此时也有些惊慌失色,她半张着嘴巴不停地喘着粗气, 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从未想过离开覃厉修,她只是想让他的内心产生一丝愧疚仅此而已。她不想放弃也不舍得放弃这得之不易的奢靡生活,她不愿意回到儿时一家四口挤在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的日子,每天为了生计而不断苦恼。她努力读书拼命结识人脉,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摆脱穷困, 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如今她做到了, 不管过程如何, 她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 她都不可能放弃, 她到死, 都不可能和覃厉修离婚。
而覃舒沅则是朝前走了几步, 面无表情地伸手将眼角的那滴泪抹去, 伫立在高兰的正对面, 低头像注视着一个失败者的姿态望着她。
高兰强忍着愤怒, 仍旧高傲地抬起她的下颚, 颤着声音怒声质问道:“覃舒沅,我和你无冤无仇,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
覃舒沅蹙了蹙眉心,只觉好笑。她微弯着身子直勾勾地望着高兰, 唇角轻轻一勾, 缓缓说道:“大伯母,晚上睡觉的时候, 多摸摸看自己的良心。”
说罢, 覃舒沅直起了身子, 连个眼神也懒得再给高兰,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的覃舒沅脑海里想起刚刚的一幕,只觉得身体一阵畅快,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后,便又站起了身子,往衣帽间走去。
倚靠在衣帽间的门口,看着满屋子的衣服,她却陷入了难处。这人生第一次去领证,她还真不知道穿什么衣服才好。
站在门口沉思了好一会,才艰难地从中挑选了一套白色紧身连衣裙。这是一款品牌方为她特别订制的礼裙,裙子的设计偏向于简约大方,但做到了低调的华丽。一袭白裙穿在覃舒沅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在灯光的照射下,她肤如凝脂,清冷而高贵。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但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了今天在房间里看到贺妄衍健身的场景,那紧实健硕的肌肉,完美分布的线条,那健壮有力的腰身......
想到此处,覃舒沅的脸瞬间泛红,像是打了好几层腮红一般。她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将这不纯洁的想法从脑中抽走。但脸颊处泛起了的红晕,脑海里持续不断涌现出来的画面,都让覃舒沅感到一阵羞涩。
中午的饭桌上出奇的只有覃舒沅一人,覃厉修在午饭前便去了公司,而高兰则是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肯出来,诺大的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却只有她一人享用。
覃舒沅拿起筷子夹起了其中一道菜细细品尝,她边吃便点头。果然,在安静上的饭桌上,身边没有了讨厌的人,反而更能激起食物本身的美味,以及对佳肴的欲望。
原本为了下午领证的时候能保持完美的身材,打算午饭期间就简单的吃上几口菜便好。但不曾料到一上饭桌的她便心情大好,一个没控制住就吃了一大碗饭。但好在她身材本就很瘦,即使吃过饭后,那紧身的连衣裙穿在身上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又在客厅休息了大半个小时,覃舒沅便开着车去往了民政局的路上。
——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这个时间段的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一路上都是绿灯,这让覃舒沅的心情又多了几分愉悦。
难得的一个红灯,覃舒沅将车停了下来,也恰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随手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了贺妄衍的声音:“你已经出发了吗?”
覃舒沅目视前方,反问道:“不然呢?”
覃舒沅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约定好的时间她是绝不会迟到的,更何况还是领证这件大事。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又继续说道:“抱歉,我这边工作出现了一个紧急情况,我现在要赶往案发现场,领证的时间可能要延后了。”
覃舒沅听后面露不悦,侧目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盯着贺妄衍的名字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天不能去领证了?”
“是的。”
简短而令人不悦的回答,她抬手捏了捏鼻梁,轻叹了口气。她画好全妆,精心挑选了这么久的衣服,心情大好地出门准备去领证,却在半途被结婚对象放鸽子。覃舒沅内心很是不悦,说话的语气也淡了几分:“下次麻烦贺先生安排好时间,我也很忙的,请你不要浪费了我的时间。”
说罢也没等贺妄衍回答,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绿灯亮起,覃舒沅也没有心思去别的地方,便打算掉头直接回家。可就当她调转车头打算驶向另一条道路的时候,一辆行驶飞快的摩托车直闯红灯,猛地朝她飞驰而来。
覃舒沅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双手猛打方向盘,想调转方向避开这辆摩托车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摩托车“嘭”的一声撞上了覃舒沅副驾驶的位置,猛烈的撞击下,让覃舒沅的身体剧烈摇晃,头也撞上了车窗。耳边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覃舒沅下意识抬手挡在了脸上,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滴落在了车座上。
来不及反应的一刹间便造成了车祸,覃舒沅感到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她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转头看向摩托车上的那人,发现那人也被撞得不轻,看起来有些清瘦的男人痛苦地捂着额头,玻璃也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染红了他的袖口。覃舒沅的视线往下移了半寸,发现那男人的手背上还纹着一个蝴蝶纹身,只是被鲜血染红,有些看不清楚轮廓。
很快,覃舒沅便听见了周围传来了群众的私语声,有好心人过来上前询问了她的情况,还热心地帮她报了警。
警笛声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救护车的声音。覃舒沅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这场车祸事发突然,让她有些惊魂未定。手上的湿润感越发明显,她看着划痕明显的手心,心底不由得一抽抽地感到害怕。
医生将她从车上搀扶了下来,此时手上的鲜血已经滴染上了裙子,雪白的裙摆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周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她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心跳也加速跳动。她只记得被医生搀扶上了救护车,伴随着救护车的声音,她被送往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似乎更加的阴冷,她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氧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眉。冰凉的液体倒在受伤的掌心,刺骨的疼痛宛如钻心般的难受,她的脸瞬间变得惨败,紧握住的左手拳头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叫声。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疼痛让她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好在一旁的护士耐心安抚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她马上就好。
度秒如年的感觉,覃舒沅不知道处理了多久,她只觉得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包扎好伤口后,她被安排进了一个四人间,躺在不算舒适的病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覃舒沅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手心被缠上了纱布,动一下便是连心的疼。她用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前置,拨开有些凌乱的头发,额头处被撞的有些淤青,但好在没有破相。
几个枕头叠放起来靠在背后,覃舒沅抬眸看了眼挂在手上的吊瓶,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斥着冷寂,安静的房间内偶尔能听到其他病人的□□声,以及推车的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了强烈的孤独与无助。
看着手机通讯录上的那串号码,手指顿在半空愣了半响,纠结在三之下,还是拨通了过去。
冰冷的滴滴声持续了很久,久到覃舒沅以为这通电话不会被接通,但终于还是在挂断的前一秒,电话那头出现了声音。
“喂?”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不知为何,她一直压抑住的情绪在听到这个字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溃。一股脑的委屈涌上心头,强烈的无助感以及紧张害怕的情绪让她身体发颤,眼眶开始逐渐泛红,泪水也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电话那头小声的抽泣声引起了贺妄衍的注意,他发觉有些不太对劲,连忙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穿过噪杂的人群,来到了较为安静的角落。柔声问道:“覃小姐,你怎么了?你是在哭吗?”
她不愿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也不想将负面的情绪带给病房里的其他人,她伸手擦掉眼泪,清了清嗓子,故作坚强道:“我没事。”
贺妄衍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着急,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几分,有些急促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覃舒沅闭紧嘴巴不愿回答,其实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不愿意在贺妄衍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愿意让贺妄衍误以为她是在依赖求助于他。
但她的沉默却让贺妄衍更加焦急,他担心覃舒沅是出了什么意外,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覃舒沅,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语气的突然转换把覃舒沅吓得一怔,心里愈发委屈,刚刚才憋住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她也忍不住向他吼道:“你凶什么,都怪你,这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掉头,我又怎么会撞上那辆摩托车!”
带着哭腔将一股脑的委屈朝贺妄衍发泄了出来,她委屈地掉着眼泪,将被子蒙在了头上,抱在怀里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贺妄衍心头一颤,覃舒沅的抽泣声更是让他心慌意乱,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对,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轻声安慰道:“你先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见贺妄衍的语气有所缓和,覃舒沅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抽取了张纸巾擤了下鼻涕,哭泣过后的鼻腔加重,反而多了楚楚可怜。但她仍旧倔强道:“不用你来。”
贺妄衍突然抬头看了眼外边的景物,他在心里算了一下距离与时间,再结合覃舒沅所说的线索,过了几秒,他开口道:“你现在是在络城第一医院对吗?”
覃舒沅沉默。
贺妄衍了然,紧接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覃舒沅还想做最后的拒绝,但贺妄衍却早早挂断了电话,并没有给她再拒绝的机会。
他边走边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迎面恰好撞上了前来找他的徒弟,徒弟看着贺妄衍神色不对的模样,关心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贺妄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随后递给了他的徒弟,吩咐说道:“尸体运回去后,你先和刘法医一块做一下尸检,然后将尸检报告整合成电子文档发到我的邮箱,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徒弟接过工具箱,他鲜少看见贺妄衍这副模样,不禁感到有些疑惑,问道:“但是师父,你这是要去哪?是还要回到案发现场勘察一下吗?还是案子有什么别的发现?我可以陪你一块去的。”
贺妄衍停下脚步,一双黑眸静静凝望着他。徒弟不禁感到有些发毛,他一直都很害怕贺妄衍,被这样盯着看了好几秒,他不由得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说道:“对、对不起师父,与工作无关的问题我不该问你的。”
贺妄衍随后转过头不再理会,但往外走时,还是撂下了一句话:“我去接我太太回家。”
第23章 第 23 章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这会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络城的天气变幻无常, 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可夜幕才刚刚将至,天空便横劈一道闪电, 劈亮了整片夜空,一瞬间便下起瓢泼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