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抄手家谁上门都不许去接待,让门房在一道门就充大爷。
段圆圆压根没打算见人,她又不是菩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拜!
收到信没几天,段抄手当真带着妹妹提着各色抄手上门,拇指肚大,小小巧巧的浮在汤里,皮薄如纸,用的都是鲜肉,香得不行。
她硬下心肠让门房送回去,让以后不要送他们的东西进来。
门房很上道,一看姑娘这是不喜欢段抄手,自己接过来回屋两口吃了,对干儿子笑:“干爹给你桩好差事。”
第二天段抄手来收食盒,门房眼睛一瞪,在门口扯了自己干儿子就打,口里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吃你两颗花生米,也敢叫你大爷当爹,主子好性儿,当老子也好性儿!”
给主家办事,两个人都很卖力,门房用的是真棍子,最后都见了血,血水顺着屁股直往外流。
段抄手也就在菜市口看人杀头这么来过,当下抖如糠筛,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都烟消云散,忙不迭往家跑直关了三五天才肯出门。
等人走了,门房就从干儿子屁股里掏出一个袋子,里头装的红色颜料。
对周围好奇的小孩子摸了把糖出来分了笑:“唱戏玩儿呢!”
等人走净了,干儿子才龇牙咧嘴地摸着屁股起来。
扭头在段圆圆跟前露出真伤,唬了她一跳,毕竟是给自己办事的,段圆圆特意封了二两大红包给他养伤。
两父子收了钱,转眼又在段老太爷面前生龙活虎地凑趣,段老太爷乐呵呵的觉得他们聪明,吓不着孩子又能吓退人,也封了二两银子。
回房干儿子摸着两个鼓鼓的荷包,掏了一半出来给门房,感慨:“给姑娘办事果然是肥差,有这几个铜板又能给婆娘添件布裙儿!有下回干爹别忘了叫儿子。”
门房笑着把钱收下来道:“再有一顿好打,保准少不了你的份儿!”
段圆圆再也没听说过段抄手上门的事。
为了感谢宁宣,她加紧把四个扇套儿做完了,连着信给他一起送过去。
信干巴巴的,睹物思人也得有个物件儿啊!
没多久宁宣的信就跟水一样涌过来了。
今天的信刚看完,第二天的已经在路上,他还在信里问她:“怎么不给我写信呢?”
她还没来得及提笔回上一封!
段圆圆瞧着盒子里快装满的信,忍不住笑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位少爷竟然傲娇到必须要人先主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今晚十二点更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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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三年 《农家子的科举路》
陆嘉志意外穿到古代,穿成一名九岁农家子。
爹娘终日辛劳仅饱腹,姐姐婚事尚在犯愁,更别说,还有小叔一家扒着吸血。
举家翻身不易,上辈子念到博士的陆嘉志想了想,唯有设法继续读书,走上科举这条青云大道。
一句话:从农家子,成一代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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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别胜新婚
没想到宁宣竟然是闷骚属性, 段圆圆察觉到这一点,表哥在她眼里就萌了不少。
以前宁宣在她跟前都不怎么说话,自从她先开了通信的口子, 他就跟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隔三差五就寄信过来, 每次还洋洋洒洒写一堆, 很有要把之前缺的信全补上的架势。
宁宣信里跟她说家里翻修得差不多了,以前三老爷住的地方被他修成了佛堂, 免得他怨气太大回来做坏, 如果他敢来他就让他有来无回, 让段圆圆千万不要怕新房。
“我们家跟上位主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问她有没有想添的东西,有的话就写过来他让人去买。
这话听听就算, 万一要到他不想给的东西,调情就变成尬聊了。
而且段圆圆就去过一次三房,连新屋都没看全,怎么买?
她只能回,表哥我好信任你, 你做的一定就是最好的,我都不懂怎么造房子。
防止宁宣觉得自己太敷衍,她也加了一些不至于让他为难的想法,比如在窗户上加幅水晶帘, 白天可以看光撒下来。在院子里可以有个秋千,她没事可以坐坐。
这份信很对宁宣胃口, 看到她写的都是只需要往里填, 不需要挪动空间的小玩意儿, 赞一句:“越发无赖了。”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鲁莽, 他连图纸都没给段圆圆瞧, 她怎么知道长什么样?
不过图纸是不可能给的,宅子里秘密太多,有些没必要让她知道。
想到自己这么犯傻,宁宣当晚就在房里看账本静心,琢磨着段圆圆这么依赖自己可不行,没了他可要怎么办,还不得被人吃了。
几年前她做事都还井井有条,怎么还越养越小了。
宁宣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讨厌为别人安排一切,甚至觉得圆圆像软兔子,亲自给她修毛的滋味有一种神奇的舒服。
没刺儿的东西用着才顺心。
宁宣想起表妹清丽的脸,慢慢在心里想,不能急,只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跑不掉的。
没两天花兴儿就骑着大枣马风尘仆仆地立在段家门口。
段圆圆一直觉得花兴儿就是她表哥的袭人,货真价实的解语花,表哥很少放他单独出门,他来了保准是要紧事要办,她还以为宁宣送来的是图纸什么的。
结果打开包裹一看,里头装的只是漆盒装的月饼。
段圆圆真的开始担忧自己在宁宣脑子是个什么形象了,她不想当猪啊!要不要变一变呢?
花兴儿笑得甜甜的:“少爷在外地见管事,路过家小店儿买了一份,吃着觉着不错,特意让小的给姑娘送过来尝尝。”
这个月饼只能放一周,久了就跑味了。他为了送回来一路上连口水都没敢多喝。
这话是假的,但他辛苦是真的啊!
段圆圆给他封了个大红包,让小丫鬟给他端茶倒水,她问:“这是第几天?”
她想留着慢慢吃。
花兴儿得了赏钱,有些脸红地跟她说是第五天。
没办法,山高水远,他就是想快也快不了!
也就是表哥吃到月饼就让人给她马不停蹄地送过来了。
段圆圆抱着月饼,渐渐产生了一种被人宠爱的喜悦,感动地想,表哥对自己真好啊,都有点让人吃不消了。
花兴儿累得不行,人走在路上都是飘的,但礼不可废,他来了不请安,让宁宣知道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润润喉,脚板底都还是烫的,就打着笑脸儿满院子给太太少爷们挨个儿请安送礼,走完一圈回房,花兴儿摸着鼻子热乎乎的,一照镜子才发现累得淌了两管鼻血。
跟着他一一起来的小子年轻几岁,办的差没花兴儿多,洗漱完就跪着给花兴儿捶腿,笑:“下次这么累的活,哥派使弟弟去干干也成,免得自己累成这狗德行。”
花兴儿一脚踹在小子胸口上笑道:“好会装乖的贼狗肉,主意都打你花大爷头上来了,你大爷就是累死,也得死在少爷跟前!”
花兴儿两管鼻血没传到宁宣耳朵里,段家就晓得完了。上上下下都知道宁大少爷给她千里送月饼的事。
他们感情好,是大喜事。连段老爷都忍不住从城里回来围观这东西有多好吃。
盒子里只有六个大月饼,每个都有拳头大,总牛皮纸包着,瞧着非常朴素,没一点特殊的地方。
段圆圆掰开一个尝,里头是牛肉馅儿的,牛肉味道有点像肉松,是甜咸味儿,但肉粒很大,吃起来湿软有弹性,用的料也好,没有青红丝,确实比起家里精致的点心多了乡野趣味。
还是胜在情意重。
段老爷嘴巴馋,他也想尝一个,只是还没伸手就被武太太拿擀面杖打得满院子跑,说这是女婿巴巴送来的东西,他也好意思跟女儿抢。
段老爷只能抱着膀子去院子里烤全羊赔罪。
段圆圆也不想分,月饼是表哥的爱做的,就是比西瓜大她也能吃干净。
于是裕哥儿眼睁睁看着姐姐连吞六个拳头下肚,唬得舌头都打不直,半天没背下一个字。
他以前只知道有武松连喝十八碗酒!
现在他姐连吃六个拳头!
段圆圆撑得肚子鼓鼓的在院子里幸福地晒太阳,青罗也有点怕她撑着,拉着两个丫鬟在厨房给她熬养胃消食的草药。
裕哥儿看她懒洋洋的,心口直跳,没忍住拉她起来消食,犯愁道:“你晚上还吃不吃爹做的烤全羊了?”
段圆圆闻着味儿点头:“当然要了!”点心是一个胃,肉是另一个胃,挤挤总能有的!
而且她每天都到处跑,吃得多也没胖的机会。只是黑了一点,完全不用在意这六个月饼,反正接下来一年她都不吃月饼了,六个月饼分摊到三百六十五天,一天还没指甲盖大,小事一桩。
段老爷手艺比段老太爷好多了,天早年在西北待过,跟当地人专门学的手艺,回家后每年隔三差五就要自己烤牛羊肉吃。
香料都是西北带回来的,浓香扑鼻加上蜀地的辣椒面,架着柴火烤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滴油。
段老爷把两只羊眼睛取下来,烤熟了就一个分给自家媳妇儿,一个递给给闺女。
羊眼睛吃起来像有肉的烤脑花,油脂丰富,汁水也多,比烤羊肥油更好吃,一点儿油腻感都没有,嫩得一舔就化,可与兔头一战高下。
段圆圆很轻松就吃了一碟子烤羊肉,最后撑到被武太太拉着在家里溜达,说:“睡不着不如给宁宣准备回礼打发时间。”
既能有乐子,还能给人一种“我天天把你放心上”的贴心。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武太太道:“看起来真就行!”
段圆圆想起花兴儿说他最近点灯熬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饭量减了不少,接下来要去江南看大老爷,那头吃的甜口儿,更吃不下了。
就拉着娘给他做青椒酱和老干妈,青椒酱家里会做,但她特意让家里把花椒和蒜泥都加得多,闹得厨房一连几天都是蒜臭味儿。老干妈里,她故意把酱油和盐当多了两分,花生炒得脆脆的加进去。
宁宣吃了这个自然会多喝水多吃饭。
写信做酱都是很简单不用动脑子的事,简单的举动让她觉得安心。
所以一不小心就做多了,看着两箱子酱,段圆圆后知后觉,该不会宁宣给她写信也是因为觉得这个解压吧?
她想起武太太的话,——管他的看起来真就行!
宁宣收到两箱酱的时候东西都收拾好了,看着两箱沉重的酱,就是他不想带,陈姨妈也不许他不带,只能无奈地让人搬上去。
一路上坐船坐得没胃口,他开了一罐辣辣的拌在饭里,破天荒地在船上一顿吃了一大碗饭。
几个同行山东的商人见这四川青年用辣椒治呕吐,都惊了个不轻。
等看到他吃了当真脸色好转,也要了点抹在馒头。烧胃是真的,吃了就不想吐也是真的,下船前他们还想多要点当晕船药带走。
她的仿版老干妈的味道做出来差别有点大,其实只能说口味独特点的辣椒酱,偏火锅底料味儿。但被人当晕船药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隔三差五地通信,没想到居然比住在一起时更亲近了。
在密集的通信中,段圆圆好像又被宁宣包围了,她在满桌子的信上,挖掘出一点恋爱的滋味。
——她忽然发现自己开始想宁宣了。
吃着宁宣千里迢迢送回来的零食,段圆圆甜滋滋地想,要是早点成亲跟表哥一起住看起来也不错啊~
然后她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包喜糖,这是段老太爷给她种的,甜汁都榨出来了,最后做了足足三百斤的糖。
她和宁宣两个人八辈子也吃不完!
想到段家爱女之心,宁宣也不想浪费,就回信说——一点糖都舍不得丢,干脆拿来做喜糖吧。
段圆圆甜得牙都掉了。
现在喜糖不是上桌就发,是入洞房的时候才往外撒,让想吃的人来抢。而且一般只有冰糖、冬瓜糖、橘糖和龙眼四个品种,跟她做的小扇套一样,象征四季分明,甜到白头。
变化就是出格,大家都忌讳这个。
宁宣愿意让她用自己的糖替换,显而易见也要顶一些压力。
但新娘子都是自己准备婚礼啊!段圆圆画着包装纸,跟丫鬟一起包喜糖有了货真价实的参与感。
红彤彤的糖很快做好了一批,她做的都是现代喜糖的款式,上边写着大大的喜字。
她有了货真价实的参与感,仿佛回到了现代,包完了喜糖就能见到亲朋故友前来恭贺。
不过真来了可能她们都会吓一跳,她应该是班里最早结婚的新娘子了。
等信再过来,段圆圆就把喜糖装了满满一盒子还回去,里头做了五六个样子,都是她亲自做的包装。
宁宣看里头有一个糖球儿,加了花生碎,用红色的纸包得皱皱巴巴的一团,跟被捶过得金片似的,还有两头拧紧中间是个大肚儿的帆船糖,吃起来只有浓浓的甜味和白芝麻味。
剩下的就比较普通,都是寻常见糖,
宁宣一看就知道这两个才是小表妹想要的,味道还可以,但长得太“出格”,但之前已经答应圆圆了,宁宣想了会儿,还是将两种糖挑出来,放在书桌上笑。
只能好人做到底,依小表妹的心了。
段圆圆高兴得快跳起来了,每天都在家里做喜糖,武太太也觉得日子越来越近,想让她在春天捂白,好好养养性子。
段圆圆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去了。
每做一点喜糖,她感觉表哥就走近一点,几百斤的糖最后只用了一小半,也一直到三月份才将将做完要用的。
做完的那天,段圆圆找了个阴天,和丫鬟们一起把糖装到伪装成节礼的大箱子里,打算让马车悄悄地先带给宁宣,假装成是他办的先过明路。
让人知道是女方做的糖,又是一桩麻烦事。
武太太看着几箱子的喜糖,想到女儿辛苦得手尖儿的皮脱了好几层,结果连说是她自己做的都不可以。
怎么就这么难呢!武太太眼泪落了一地,亲自去城里找了退休的老太医,开了去死皮养手的膏给她。
边擦边问:“幺女,你怎么不说出门玩儿了?是娘拘你拘太久了?娘不骂你,你想去哪里,娘都带你去!”她担心女儿是心里害怕成亲,所以最近在家里才这么安静,看着甜滋滋的,心里不知道多苦。
段圆圆想说不是,她真觉得做喜糖这件事很快乐,让她觉得有事干很放松。
就跟期末考试一样,做得越好越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