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季尘弯腰笑得双肩抖动，“你真信了啊？”
“......”姜一柠负气，顺势起身，“我要回去了。”
室内灯光昏暗，橙黄的光影撒了一片。
第71章 珍藏
雨还在一直下, 比想象中还有久一些。北铭的三月其实是不需要开暖气的季节，但今晚他们浑身湿透的回来，暖气从一进门就开着了。
此刻, 姜一柠却感觉到有些闷热。
尤其是现在自己一个人待着季尘的房间里，而他...
在洗澡。
水流声哗哗响像是某种催化剂, 让她体温升高甚至不自觉焦躁地乱转。心里像是定了个闹钟一样, 滴答滴答的在倒计时。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椅子上像长了刺一样让她坐立难安，脖子时不时就伸长了往浴室看。几个来回之后她觉得自己完了, 脑子里已经开始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了。于是一屁股从椅子上窜起来, 走到窗户边踮脚开了条缝, 双手撑在窗台柜上，俯身感受着冷风吹佛，身体的热气才稍稍散了开。
许是累了又贪凉, 她干脆坐上窗台柜, 展臂将窗户的缝开得更大些。
哪知道风有些不听话，狂澜似的就飞舞进屋, 颠颠扑扑把桌子上的书本吹得哗哗翻页。狂风骤雨的横扫一片, 冰冷的刺感直冲姜一柠的脸来。
脸下意识皱成一团。
糟糕...
她忙不迭抬手遮住自己的脸试图睁开眼睛去关窗。
但下一秒, 她的腰就被人握上转了个角度，随之脸上的纷飞的雨水也消失了。
风停了雨歇了，桌上的书页缓缓归于平静, 只是湿了大半。
“你在做什么？”季尘垂眸问她, 语气不咸不淡的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姜一柠被他抱着顺势手扶在他的胳膊上，抬头的刹那一滴雨水从她的睫毛上滴落, 不偏不倚地地落在季尘的皮肤上。微凉的触感, 瞬间就化在他滚烫的体温中。
等看清面前的人后姜一柠低垂脑袋：“就是开窗透透气。”
她吞咽了一声。
心想，这人不会真的要给她来个什么不正经的服务吧？
季尘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凭对她的了解也知道她这是害羞的表现。心血来潮想逗逗她，于是乎俯身贴近她耳边，“热啊？”
“昂，有点。”姜一柠故意抬高音量，反正这会儿她是真的热了。
季尘闷闷地笑了声，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姜一柠的耳朵里。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有些气恼，随后抿着唇抬头质问起来，“不是，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在外面弄出那么大动静，我来得及穿？”季尘的手放在她腰上一直没松开，说话时还是那副浑不吝的样子。
姜一柠心想，他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副面孔？
刚刚得到就又开始欺负她了。
呵，男人。
果然越老越坏。
但是......目光瞟到他曝露在外的上半身时，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自下而上肌肉纹理紧实，腰腹处壁垒分明。发梢末端还滴着水，顺着肌肉线条慢慢淌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慵懒的气质。
姜一柠想起来他确实很少吃晚饭、也不爱吃甜食，自己身材管控得很好，倒是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居心叵测！
姜一柠内心鄙夷了下，不满地鼓起嘴。
季尘忽而笑了，换双手抱着姜一柠的腰掐了掐：“你这是什么表情？”
“啊、”姜一柠吃疼哼了声，软眉皱着，“我是觉得你这个人心思蛮坏的。”
季尘：“？”
随后手掌托着姜一柠的腰窝往自己身前送了送，眼睛微眯提了提一边的唇角道，“坏？没穿衣服就坏了？那我要是想更坏点你怎么办？”
“......”
姜一柠被他堵在臂弯中，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手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放，就只是握着拳用手腕抵着他的胸膛。
坚实的触感，肌肤湿润润的，像是真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擦干。
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热血方刚的时候，不管什么时身体都是滚烫的。季尘身上的温度贴着她的腕骨，炙热地传遍她全身的每个角落，从头麻到脚。
姜一柠的脸色红得滴血，目光闪躲着：“你...你不准胡来。”
“什么胡来？你忘了吗？”季尘勾勾唇，“你是我老婆...”
“......”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姜一柠咬着唇，眼眸低低垂着实在脸红心跳。
“你不是热吗？我也挺热的，还不想穿。”
“......”
无赖！耍流氓！
姜一柠脑子里只能冒出来这些词，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
然后不想被他牵制着，于是乎趁他不注意跳下窗台柜。但也不知道是腿麻了还是着陆的姿势不对，总之她脚崴了一下，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往季尘身上倒。
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倒了也绝不碰他的身体。谁能想到，刚好弄巧成拙。
往下倒的时候，手指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滑，轻轻地就将他下半身系着的浴巾打掉。
顺带着指尖还碰到了什么。
柔软的触感。
姜一柠用脸着陆，刚刚好卡在季尘的腰腹上。现在整个人就是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保持自己没倒下，脸贴在季尘腰上，手臂张开在空中保持着平衡。
“......”
连空气都默了一瞬，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脸见人了！
“等等...等等，你浴巾是不是掉了...”
“你说呢？”季尘冷哼着，眉梢微扬。
“......”姜一柠十分抱歉，抿着唇一动不敢动，“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
“也没来得及...穿内裤啊？”姜一柠吞了吞口水。
“......”季尘满脸黑线。
她这个推测确实合理。
沉默着，像是对她的酷刑。想来心惊肉跳，她呼吸都沉了沉。喷薄而出的热气洒在季尘的腰上，痒痒的令他心猿意马。
季尘身体一紧，无奈地捏住姜一柠的胳膊试图拉她起来。可身下的人哪知道他是这个心思，只凭自己的猜测就连忙闭上眼，羞恼地叫了出来，“你变态！我不看！”
“......”
季尘的动作僵住，脸更黑了。
变态？行！
那他就变态给她看！
“真不看？”季尘长臂一伸把姜一柠拉进怀里，手掌按着她后脑山将她的头往下压，顺势在她耳边低语了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看！”
“你确定？毕竟我这么好的身材不常见了。”
好身材...？姜一柠回想了想。
上次在在发布会上，他们在车里，她确实亲自摸了一把。
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没有对比，她就只摸过这一个。
但是她确实也一只手握不下。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缓缓眯开一只眼睛。
......
脸色一沉，两只眼睛瞪得老圆了。
明明就...穿了裤子！
姜一柠推开季尘，目光从下面移上去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骗子。”
季尘蓦地玩味又缱绻的低头笑出了声：“你的语气听上去还挺――”
“遗憾的？”他的嗓音撩人又隐匿着戏弄。
姜一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半天你你你的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脸色急得羞红，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和迫切。
“没事，”季尘好心安慰她，“你要是实在想看我也可以，脱、给、你、看。”
“......”
-
夜不知不觉深了，外面的雨声也渐渐隐了下去。
世界安静得像是沉默的钟，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
姜一柠翻出来急救箱，从里面拿出来消毒水、棉签和创可贴，低着头认真地捣鼓着这些。季尘眼尾的血痕看上去泛着青紫色，但其实只是轻轻擦破了点皮，消不消毒的倒无所谓。
但是他看姜一柠紧张也就随她折腾了，她能安心就好。
“你怎么会受伤的？”姜一柠不太熟练地掰开消毒棉签，在季尘的眼尾小心翼翼地抹着。
“被打的。”这种狼狈的话不像是会从季尘的嘴里出来。
姜一柠手里的动作顿住，侧目看过去，只见季尘点漆般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漫不经心，好像在说一句事不关己的话。
其实他不说，姜一柠也猜得到这大概跟他父亲有关。那个老人从第一次见面，姜一柠就觉得他不太友善。之后又听说出季尘母亲的事、还有郭母......
她大概能确定季文业绝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甚至，不是一个好情人。
姜一柠没再继续问下去，抿了抿唇将眼底那份心疼掩盖掉，继续在他眼尾擦着。装作如无其事，但哽在喉间的苦涩让她情绪有些崩溃。
半晌。
季尘突然开口问她：“你害怕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姜一柠却像是听懂了一样，摇了摇头坚定不移，“不害怕。”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四目相对，说着好像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密语。
“你放心我这个人很专一，我不会有情人也不会有红颜知之，我甚至对这些感到厌恶、恶心。可能是遗传了我母亲，也可能是我小时候看过我母亲痛苦的样子，在我这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不撞南墙不回头。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你亲口跟我说......”
下半句话他没说完，留下了空白。
“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人能走进我心里了，所以――”他眼尾的那抹猩红宛如朱砂痣，让人一眼便沉沦。
“姜一柠，”他轻轻唤她的名字，“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爱你的。”
良久只有衣服面料摩擦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变浅了。
季尘脸上的光点忽然消失，被一片阴影覆盖。而后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他下意识闭眼，迎来了一个短暂、蜻蜓点水的吻。
像那天跨年夜看到的烟花一样。
短暂却绚烂，值得用一辈子去珍藏。
......
温室旖旎，春光无限。
潮湿又温存的一夜，他们从窗台吻到书桌再到床上，他们吻得昏天黑地。
“姜一柠，说好了，你要对我负责。”
“一辈子。”
“少一天都不算一辈子。”
“嗯――”她的话语再度被他的吻夺走，霸道又小心翼翼。
温柔化骨，食之味髓。
第72章 升温
在一个封闭起来的房间里, 里面所有的门窗都被封死了，墙壁是黑色的、门窗是黑色的，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块幕布和一把椅子。
姜一柠穿着一袭白裙坐在椅子上, 脸上表情平静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情绪。不喜不悲，只是眼眸里暗淡无光像是洒了一层灰,
幕布闪着荧光, 一帧帧闪烁而过的画面都是姜一柠心底最深处埋藏的东西。
有小时候住的房子，有琴声、有妈妈离开时候的样子, 还有巴黎的往事。
......
痛苦走马灯一样一下全涌出来, 身体像是承受了极大的重压从里面开始撕裂。痛苦、无助让她身体拧成一团, 想要求助却怎么喊都喊不出声音。周围的黑色开始旋转缓慢地向她靠拢、挤压，那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能要了她的命。
......
她惊醒，下意识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一时还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尾不受控制地淌了一行泪，沾湿了枕头。
久久她才平复, 呼吸缓和了些。
好久没再做过这个梦。每次当她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时, 她都会梦到这个场景, 潜意识在告诉她她的身体正在告急。虽然她不断地劝服自己宽宥自己，但看来沈之诚回国的事对她而言情绪波动很大。
这件事总该有个了断的。
姜一柠翻了个身打算看眼时间再决定现在从不从床上起来，但是没想到原本应该有个床头柜的地方此时却是空空的, 什么也没有。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脑海里开始慢慢摸索。
看了眼床单、被子以及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都和自己房间的不一样。
难道昨晚季尘没把她抱回她的房间吗？
这个念头，随着一声电话铃声而被证实。
只响了一声,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姜一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竖起耳朵只听见床的正前方传来压低嗓音的讲话声。
“什么事？我老婆还在睡觉。”
姜一柠视力一般，但耳朵极好细微的声音她都能敏感地捕捉到。
尤其是那个“老婆”两个字。
她开始思考电话对面是什么人了......
“嗯。”
“我在家, 今天不去公司。”
......
“我这个劳模还不能休息两天了？公司离了我倒不了。”
......
“不去，在家陪老婆。”
电话对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姜一柠只听到最后季尘冷冷地回了句――
“管好你自己。”
听着语气，姜一柠猜测大概是白盛。如果是白钧或者是其他人，季尘大概率不会跟他们费那么多话。
电话挂了之后，姜一柠屏着呼吸凭着敏锐的听觉感受着季尘的动态。
他敲了会键盘、翻了几页纸、然后椅子有细微拖移地声音，像是起身......
拖鞋发出踏趿的响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床走过来。
姜一柠来不及思索是不是该装睡，眨了下眼睛就看见了季尘的脸，缓慢而清晰地向她靠近。
“吵醒你了？”
姜一柠把被子拉高，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没有。”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闷闷的。
季尘望着她眸光温柔，唇角挂着宠溺的笑容。姜一柠就堂而皇之地沉溺其中，眼睁睁地拦着季尘单膝跪上床榻，力量一沉她整个人跟着往下陷了些。
他随后掀开被角躺了进来。顺势展臂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了下她额头，“早安。”
姜一柠脸红躲在他怀里一动不动：“zzz...早。”
双手在被子里揪着他的白色T恤，柔软的面料摸上去很舒服，也稍稍让她平心静气了些。
“起床吗？”季尘揉着她的脑袋。
“唔...”姜一柠嘟囔了几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然后下意识往季尘怀里蹭了蹭。
意思很明显了，还不想起。
她确实挺累的，昨晚光是接吻季尘就像是要她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