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濯霖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戏还是继续演下去,咬着下唇一派无措。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在无人时默默舔舐伤口罢了。”
程月舒叹息,眼中盛满怜爱。
“阿霖,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邵濯霖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弯了弯唇角。
有这个蠢女人为他冲锋陷阵,让他们先斗上一阵,自己则可以隐在其后,安心布局,当一个执棋人,岂不快哉?
翌日,魔教膳堂。
邵濯奕的身旁围满了人,正在打听昨日的事。
“程氏真的将二公子打趴在地?这不会是谣传吧?”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得了老教主几分宠爱,自身不过是个花瓶,又有什么本事,定然是大长老看不惯二公子作女子打扮,出手教训。”
“大公子,您当时也在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濯奕不胜其烦,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却见程月舒正悠闲地跨入公厨。
竟大剌剌地朝他走来。
“你……”
邵濯奕刚要开口,程月舒突然抬脚踹翻了桌子,饭菜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程月舒:“就你欺负阿霖啊?”
顿时所有人都沸腾了。
第38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8)
昨日有传言夫人突然成了武林高手,将二公子打得满地找牙。
但大部分人并不相信,只觉得现在造谣都失了分寸,然而今天竟亲眼看见程月舒挑衅大公子,简直太刺激了!
吃瓜人们顿时连饭也不吃了,举着半个馒头找了个好点的位置看戏,嘴角的菜汤都来不及擦。
然而往日动不动就拔剑的邵濯奕竟咬牙将这份气咽了下去,低着头要从旁边走过。
程月舒却朝旁边跨了一步,脚踩在长凳上,再次拦住他。
“说啊,是不是你欺负我的好大儿?你作为哥哥应该让着弟弟知道吗?别天天惹母亲生气。”
看戏的众人没想到,邵濯奕竟连这些话都忍了下来,只压低了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濯奕是耿直又不是傻,他和二弟的武功相仿,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昨天程月舒能游刃有余地教训邵濯迩,未尝不能收拾自己。
程月舒一脚踹过去:“你说呢,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邵濯奕惊怒之下拔出长剑,然而程月舒这一脚还是踹上了邵濯霖的胯骨。
男人顿时跌了个狗吃屎,趴在一地的饭菜上,素来洁白无瑕的衣衫染上油污。
邵濯奕好不容易爬起来,甩下脑袋上的白菜叶子,二话不说举起长剑狠狠朝程月舒刺去,一张脸黑如锅底。
程月舒游刃有余地躲闪开,随手抽出一把筷子,如丢暗器般扔向邵濯奕。
邵濯奕的长剑怎么也刺不中女人,自己的头上却被插了些乱七八糟的筷子,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有多滑稽可笑。
男人气得发狂,出剑更是毫无章法,只期盼着大力出奇迹,能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捅个对穿。
只可惜武力的差距不以意志为转移。
修炼血衣神功需要忍受那样非人的痛苦,如果不能让武功突飞猛进,程月舒敢打赌,这玩意儿绝对会失传在历史的长河中。
手里的筷子扔完了,程月舒随手拿起一旁的盘子,准确无误地扣在邵濯奕的脸上。
四周顿时响起抽气声。
眼睁睁看着盘子里圆润的狮子头从邵濯奕的额头滚到地上,还弹了一弹。
邵濯奕终于被这最后一根稻草给压垮了,这一刻他终于能理解邵濯迩的感受,恨不得晕死过去。
“杀了我,程月舒,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程月舒:“嘘,别说话,你牙上有菜叶。”
哐当……
邵濯奕两眼一翻,终于彻底晕倒了,倒在满地狼藉中。
程月舒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环顾四周,放下狠话。
“欺负我家阿霖的,虽近必诛!”
众人齐齐退后一步,这下对传言再无半点怀疑,生怕被这个女魔头给盯上了。
程月舒离开了膳堂,却并未停止找茬的脚步。
很快她找到还未恢复的邵濯迩,将对方从床上拖下来又揍了一顿。
房间里一开始还有骂娘声,后来就成了惨叫,最终变成戚戚哀求。
程月舒非常满意:“叫响点,没吃饭吗?”
没吃她可以带着去膳堂,刚才邵濯奕想必就吃的很饱。
当然临走时程月舒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邵濯霖是我罩着的人?以后注意点!”
仰面躺在地上的邵濯迩目眦欲裂。
“邵濯霖……你给我等着!”
一天之内,程月舒不但手撕邵濯奕,脚踩邵濯迩,更是单枪匹马收拾了三长老、五长老和六长老。
这几个都是这顿时间欺负邵濯霖最狠的人,每一个都吃到十足苦头,被程月舒按在地上狠狠羞辱。
程月舒找邵濯霖邀功。
“阿霖,这下没人敢欺负你了。”
邵濯霖感动吗?不,压根不敢动,他的脸颊几乎僵硬,只能强行挤出笑容。
“多谢阿娘……只是是否不太妥当?”
程月舒眨了眨眼,“为何?”
邵濯霖:“毕竟大哥、二哥与我都是阿娘的孩子,本该一视同仁,阿娘这般做恐怕会惹人非议啊。”
程月舒摆摆手,浑不在意:“只有阿霖将我当娘,我自然得护着你,他们若是不服,自然也可以认别人当娘。”
邵濯霖几乎维持不住表情,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她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摆在风口浪尖吗?
程月舒若是暗中出手教训也就罢了,可偏偏每一次都要堂而皇之地说是为自己找回场子,那些人定然会将这些算到自己头上。
和邵濯霖一开始的初衷简直背道而驰。
程月舒还敢来他面前邀功,邵濯霖简直有种吐血的冲动,只能安慰道。
“多谢阿娘,不过毕竟大家都是教中的人,还是不要伤和气的好。”
程月舒点点头:“行,反正听你的。”
邵濯霖松一口气,谁知第二天,程月舒竟又和那几位碰面,抬高了下巴。
“既然阿霖说让我饶了你们,那这事就算了,以后见到他记得恭敬点。”
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程月舒这般说,几人更是气的呕血。
士可杀不可辱,这群人实在忍不住这口气,竟联合到一起将邵濯霖捉住,各种刑罚上了个遍。
邵濯霖在奄奄一息时才被程月舒发现救下。
程月舒看着他全身几乎没有几块好肉,无比凄惨的模样,忍不住落泪。
“阿霖……我誓要为你报仇!”
“不,等等!别走阿娘,回来!你回来啊……”
邵濯霖拼命喊叫,可惜嗓子在这之前已经喊哑了,终究没能送入程月舒的耳中。
程月舒又将那些人吊起来打了一顿,下手异常狠辣,边揍边骂。
“阿霖也是你们能欺负的?狗东西……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
众人惨叫连连,互相之间看着彼此的惨状,将后槽牙硬生生咬断。
几天后,邵濯霖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刚出了院子,便看见一群人朝他包围而来,双眼近乎血红。
“狗仗人势的家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邵濯霖欲哭无泪,“不是,听我解释……这件事有误会,真的……啊!!!”
惨叫声让树枝的雪被震落在地,很快溅上一抹血红。
邵濯霖宛若死狗般被绳索绑住,另一截缠在马鞍上。
邵濯迩狠狠抽下马鞭,马匹吃痛开始狂奔,邵濯霖也被一路拖行着,身下的血更是染红了数不尽的积雪。
邵濯霖睁大眼满是不甘。
这真的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程月舒这个贱人,蠢货,王八蛋!
第39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9)
程月舒冷眼旁观,感应着邵濯霖的气运值源源不绝地流向自己。
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时,程月舒终于出手了,毕竟她想走的是可持续发展路线,而不是直接把人弄死一了百了。
原剧情中邵濯霖隐藏在幕后,程月舒成了他手中最好用的棋子,指哪打哪,吸引仇恨不说,还要被当成圈养的血库。
公平起见,程月舒自然也要让邵濯霖成为自己的气运值提取库。
“都给我住手!”
程月舒快步上前,夺过马鞭狠狠抽向周围的人,内力被灌入鞭子,黝黑带着倒刺的长鞭几乎要陷入血肉中。
那些人咬紧牙关没发出哀嚎,只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邵濯霖。
这个该死的野种!一朝抱上大腿就让程月舒如此折辱他们,此仇不报非君子!
邵濯霖被众人目光穿透,心底发寒,只觉那一鞭又一鞭是打在自己身上。
“阿娘,住手!”邵濯霖几近泣血。
程月舒停手,气势汹汹地来到他身边。
“阿霖不怕,我这就为你报仇。”
“你不要……”
邵濯霖一开口,嘴巴被程月舒捂住。
“我知道了,你是让阿娘不要心慈手软,必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邵濯霖疯狂挣扎,想给自己一个清白,奈何被捂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声,程月舒仿佛要落泪。
“你有伤在身,快别浪费气力了,阿娘明白你的心,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且看着吧。”
身上的剧痛加上有口难言的恼怒,邵濯霖双眼一翻,也如此前的大哥和二哥般直直晕了过去。
程月舒红着眼环视众人:“看你们干的好事!把我的阿霖都气晕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长鞭抽成血葫芦,对邵濯霖的恨简直冲上云霄。
邵濯霖浑然不知,仰面躺在冰天雪地里,宛若一座冰雕。
直到付志修出面,才终于制止了这场闹剧。
付志修看着满地的被染红的雪,头疼欲裂。
“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入了血衣神教的都是自家兄弟,何至于此?”
程月舒对空挥舞长鞭,啪一声脆响。
“此言差矣,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若是不欺辱阿霖,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付志修瞥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邵濯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怎么觉得邵濯霖现在的日子比之前惨多了?程月舒给他撑腰撑的小命都快丢了。
“大家卖我个面子,这件事就此罢休吧,此后若谁是无故对自家兄弟出手,我绝不饶他。”
付志修的话掷地有声。
在打不过的前提下,程月舒愿意给他几分面子。
“既然付长老都这样说,那就到此为止。”
邵濯迩半跪在地上,不甘地仰着头,额角横着一道鞭痕。
“我不服!凭什么我们变成这样,说罢休就罢休,我不服!就是不服!”
程月舒半弯下腰,用鞭子挑起邵濯迩的下巴。
“不服你就打回来啊,当初你踩碎我亡夫的牌位,我能说什么?还不是灰溜溜地滚了?”
“现在你打不过我,活该挨揍,怎么就不服了?做人别太双标,你欺负了阿霖,我就欺负你,很公平啊。”
邵濯迩被激地一口血吐出来,他虽然听不懂双标的含义,却也知道程月舒在嘲讽自己。
“程月舒,你凭什么帮邵濯霖这个小杂种?”
程月舒:“凭他认我当娘,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有奶便是娘,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他都喊娘了,我这个当娘的自然得反哺,不然你也多喊几声娘,娘也疼你。”
邵濯迩又吐一口血,程月舒嫌弃地扔了染血的鞭子,朝付志修道。
“剩下的就麻烦付长老了。”
被丢了一个烂摊子,付志修却唇角含笑,吩咐手下的人去找医师,自己则亦步亦趋地跟上程月舒。
“夫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小心。”
程月舒走出院子,脚下一顿。
“付长老的意思是……”
付志修:“那些人的确打不过您,但教内魑魅诡谲手段不少,防不胜防。”
程月舒挑眉,“比如?”
看着女人上扬的凤眼,付志修心中痒痒的,声音也低沉几分。
“能让人瞬间昏迷的飘渺散,只需一滴,能放倒七八个大汉,更有苗疆奇术,下了石蛊能让人浑身僵硬,倘若碰上子母蛊,中了子蛊的人身家性命都会被人轻易拿捏。”
程月舒露出几分兴致:“还有呢?”
付志修靠近一步,嘴唇几乎要贴近程月舒的耳畔,仿若情人的呢喃。
“还有无色无味的化功散,除非鬼医门弟子这类通晓药理的,否则再厉害的高手都不易察觉,全身武功将尽数散去,多年心血也成枉然。”
程月舒抚掌大笑:“还是付长老见多识广,若非你提点,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中招了,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
付志修轻笑,从外表看他才不过而立之年,或许是有西域血统,双眸如蜜般泛着浅棕色,五官立体宛若雕塑,兼之身材高大,让人很容易仰头与之对视时,陷入那双眼眸中。
付志修凝视着程月舒:“有我在夫人身边,自然不会让您出了差错。”
程月舒嗤笑,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推开付志修。
“这话似乎不合规矩,我可是夫君的未亡人。”
付志修却并不后退:“规矩都是人定的,夫人正值青春,何须守着牌位过一生,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年华。”
程月舒抬眸深深凝视着付志修,仿佛在思索,片刻后红唇轻抿,饱满的唇瓣挤压出柔韧的弧度。
“那就要看付长老愿意庇护奴家到什么地步了,女人么,总要找个依靠。”
付志修心跳加速,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愿为夫人裙下之臣……”
“呵。”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却又心照不宣。
正如付志修之前所说,这件事后,明面上没有人再敢动手,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并未减少。
程月舒有付志修仔细盯着,自然毫发无伤,邵濯霖却凄凄惨惨栽了好几次。
若非他精通医理,总能找出藏在饭菜中的毒药,恐怕下场更是可怜。
终于邵濯霖也咂摸出不对味了。
程月舒若是真的打算帮他,何至于让他落到这般田地。
尤其看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近来和付志修眉来眼去,恐怕早就将自己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