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结结巴巴的说了许多,阿素什么都没听清。
“你们之前不是经常做吗?你不是喜欢......”阿素觉得稀奇,踩了踩许茗仪的小指尖,小猴子撑着手,饶有趣味的看着。
“你你你说什么啊?!这简直是危言耸听!”许茗仪慌乱的眼神到处乱瞟。
“我才不喜欢...”
‘是是是,你们是非常纯洁的师兄妹关系,互相对对方一点意思也没有!’阿素在心里腹诽。
“不喜欢什么?”帐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盯着她瞧。
李希阳眼睑颤动,直勾勾的,脸色有些冷硬,约莫是失血过多,干燥的嘴唇发白,再往下,中衣松垮的挂在结实的臂膀上,敞开的交领之下,是流畅的线条。
‘没留下印子呢’许茗仪神游天外,一时庆幸,一时惋惜,浑然不记得两人当时是灵识相接了。
“?”因她这一点儿走神,李希阳眼底郁色更深。
“唔唔......”不专心的人被掐住了鼻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许茗仪只能睁着眼说瞎话“......不喜欢猴子。”
“哪里难受?”他脸色这样差,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
阿素狠狠的踩了她手背两下,被许茗仪提起来又放回自己肩上。
一醒来就听见师妹说不喜欢他的李希阳本来有些失落,但实在很难形容,他这样仰躺着,许茗仪垂下来的目光里,真挚的担忧和让人心软的委屈意味,几乎要将他溺死。
他不自觉放轻语气“别担心。”
他不说没事,只要她别担心,李希阳很少在她面前说谎,无论大小事,他都不会骗她。
“牵牵小手而已,你们堂都拜过了,现在才介意有点晚了吧。”阿素懒懒的摊在她肩上,无语道。
“......”你也妹说是牵手啊!
“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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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找到了《手有余香》的第二卷 ,够许茗仪将修为提升至金丹了,之后再通过两人的【代物】传输灵气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只要渡灵气?”许茗仪回过味来,明白阿素完全是在拿她逗乐子。
“因为我坏心眼?”阿素说完便畅快的笑出声。
许茗仪这个人,她们这一路不容易,所以她看上去总是很可靠的样子,只有私下里几人玩闹的时候,她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
“能支撑起幻阵的都不是寻常冤魂,乔寻虽是枉死,但以她生前做的事,死后百年也值人供奉,被怨气沾染非她所愿,不然也能成一方小神。”
“神和仙的区别是什么?”众所周知,修行者行大道以成仙,界内关于神的记载却寥寥无几。
“你还记得那卷画卷吗?”在符楼,记载了那个断指的修士。
“那是真的?”许茗仪还以为那只是殷函孟的恶趣味而已。
“只能说类似那样的人,他们才拥有【资质】。”
“成神?”
“嗯,人神并不罕见。”阿素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说多了又要被\'注视\' ,那很烦。
“那和修仙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修行者入道也需要天分。
“你知道**吗”“啊...看来这也是不能说的...”
后来的两天里,许茗仪凭借第二卷 的功法顺利两之前攒下来的功德转化成实质的修为,很快就结丹了。
“碟骨洛凡的位置靠近魔族的地盘了,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柯慕儿一面拿着地图比划,一面张嘴接受许茗仪的投喂。
是之前答应过大小姐的脆笋,她很早就开始腌了,现下拿出来刚好。
加了不少香料,用当时接的灵露稀释后泡过,切成小段小段的,嘎嘣脆。
“我也快结丹了。”柯慕儿从乔寻的绢布上得了领悟,算是有了一点自己的小心得吧,她寻思着再过几日可能会有雷劫。
“那我们在碟骨洛凡多待几日。”反正李希阳也需要养伤。
“可有准备?”许茗仪修行的功法特殊,所以她升境时不渡雷劫,不同道法的修士雷劫也有大有小。
“我娘倒是早就给我备好了。”入金丹的雷劫大多是接以问心的形式,柯慕儿修的偏门,也没人教她要如何领悟,因着御兽宗财大气粗,她身上能挡雷劫的灵器不少。
“说起来,你给人化过雷劫吗?”鼎盛时期的苏锦衣,在修真界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的,圆劫门的功法被传的神乎其神,但柯慕儿其实没怎么见过修士化劫。
“雷劫最好是不化的。”许茗仪自己不接这种单子,她也没见苏锦衣做过这种事。
跨阶的雷劫其实是对修行者有大益处的,除非是离飞升差个临门一脚,一般来说有很少有修士会找上门来要求化这种劫数。
“那我用灵器去抵是不是也不太好?”雷劫这事儿吧,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柯慕儿是第一次经历,难免要小心谨慎些。
“怎么这样问?”许茗仪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都想的什么,有的用,用用怎么啦。
“感觉会和那些嗑丹药的人没什么差别了。”修真界哪有什么捷径走。
“大小姐,咱呢,保住小命最重要。”许茗仪拍拍她的脑袋,试图挥散那些多余的忧虑。
许茗仪是个手里闲不住的人,一屋子三个人,百里敬一个人下棋,柯慕儿一边儿做着规划一边儿和她撒娇,许茗仪自己手里一大把符纸,笔已经画秃了两支。
“到时间了?”柯慕儿瞧她将手上的活儿停下来,随口问道。
“嗯。”飞舟停在蝶骨洛凡几里外的地方,两天了。
“快些出来,今晚就是【天铃节】了。”百里敬放下一枚黑子,状若无意般提醒。
“好。”步入金丹后,她用蝶骨洛凡卜算出三个卦示——
【天铃节】【千日红】【末吉】
“我和百里上午去采买了,入乡随俗,一会儿你两记得把衣裳换上!”凡靠近魔族的地域,多是黄沙漫天,这儿的穿着也颇具特色,柯慕儿一上午看了几套都挺喜欢的。
“咔哒”一声,门被拉上。
许茗仪走到床榻前,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双手拉入重叠的幔帐中,重重的摔在被褥中。
沉沉的黑影压下来,水蓝色的绸帐阻隔了光线,只留下一道小缝,许茗仪这几日都是披发,此时青丝铺了满肩,被李希阳挑起一束握在手里,在她眼前晃荡着,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不少,都能捉弄她了。
“穿这个?”他食指捏起一端,从床头勾出一块都不能称之为衣物的薄纱。
“!!!”大小姐害我!
有人乐于瞧她脸颊泛红,所以捉弄更没有就此停止,一手十指交握,李希阳摸摸下巴,又翻出一套
“嚯,还有我的....”正当许茗仪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时,他整个人兀的压下来,将她整个圈住
“我不会,你帮我穿。”
第63章 你还不能看这些
“有外袍的。”就算捂住脸, 热气也会透过指缝传达出来。
沙漠夜里凉意袭人,纱衣外面自然还要裹一层毛皮长袍的。
“......”李希阳乖乖躺下了。
许茗仪缓了一会儿,忍不住想笑, 又怕再被他捉弄,憋得快岔气了还惦记着要从交握的十指间传送灵力过去。
“大师兄。”许茗仪盘腿坐起,扯了扯手边的幔帐,那光线一晃一晃的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染成金色。
“你......”
或许是那光渲染太好,任何小小的情绪在此刻都有可能被煽动。
“嗯。”他应声,偷偷转过身来看她。
“你压着我衣裳了。”
再不出门, 大小姐就要来催了。
“......”
蝶骨洛凡算是所有记录在册的洛凡之地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了,忽略其中流通的各类灵器宝物材料,像是凡人的都城。
在沙地里建起水道沟渠,城门口屹然是两座白石桥, 城楼上挂了红蓝深色长绸,城门口两座鳌山灯, 其上又挂满了小型竹贯花灯, 四角挑出华盖灯彩, 那处聚了许多人,只为听一出《尔南怀铃》。
“......”柯慕儿落后许茗仪几步, 看着前头并排而行的两人。
“他们关系很好。”百里生淡淡瞟了她一眼,又递了一串糖葫芦给大小姐。
“这我当然知道。”柯慕儿将手中的木签扔进空篓子里, 吐了核儿, 顺手又在个小摊子上卖了些果脯让他帮忙拿着。
所以她才更能察觉二人之间关系的微小变化。
“以星图自地下引水,挺巧妙。”听戏的人太多, 前头有些拥挤,每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等上两步, 许茗仪蹲下来看桥下的人放莲花灯。
“灯上有星象图,跟着流水浮动,对应今日的星图,底座上安了聚灵的机枢。”许茗仪来了兴致,只是一打听才知道,这莲花灯原是要在城中指定的铺子里才有的卖的。
城楼上开始放烟火了,有小孩子嬉闹着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许茗仪起身时有些不稳,险些被撞倒。
“小心些。”
李希阳一直注意着,将她护在身侧,用踏寒将人群隔开“一会儿给你买。”
“你什么语气?”许茗仪不满,灯火下她眼睛亮亮的,赤色外袍上围了一圈毛领,触手温软,她此时就像一块软绵绵的冰皮糯米冻。
“哄小孩的语气?”那戏曲正唱到关要之时,不少人驻足,更拥挤了,他几乎要将她揽进怀里。
“我才不是。”这句式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才不喜欢......】
于是,许茗仪嘴里被塞了一颗粔籹蜜饵,红豆味的。
“嗯,我是。”李希阳捻了捻指尖残余的糖粉,很轻的说了一句。
“什么?”戏台上开始表演转碟,周围一片喝彩声,一时间许茗仪什么也没听见。
“说给你买十个!”李希阳轻拉她耳廓,故意朗声说道。
结果当然是挨了一顿猫猫拳。
城门阻隔了风沙,祥云鹤立样式的灯车被众人拥簇者推入城内,其间许茗仪注意到,似乎这天铃节也不只是对凡人和修行者开放,显然柯大小姐也发现了。
“一直盯着看会被抓走。”百里生没将袈裟换下来,只披了外袍,半边袖子耷拉着,大师的气质是一分没减,以至于柯慕儿和他并排走,也无人敢挤上来。
“啊?”真嘟假嘟?
柯慕儿下意识的抓住了他外袍下露出的袈裟一角,赶忙低下头转移视线,紧张又好奇的问“为什么啊?”
“按魔族人的规矩,是挑衅。”百里生耸耸肩,煞有其事地恐吓。
“好的。”她老实了。
许茗仪也不太清楚,碟骨洛凡的位置特殊,附近很多小门小派,又几乎是处于交界线上,鱼龙混杂的,城中有魔族也实属正常。
“我想要那个!”大小姐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忘到脑后了,拉着许茗仪想去摊子上看鬼面具。
许是节日气氛如此,摊上的生意好,柯慕儿挑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隔街的商户二楼有人吹着小曲儿,她耳朵灵,甚至能听见酒席间的交杯换盏声。
“不太吓人啊这个”她脸小,脑门也不大,系带长了好大一截儿,垂在脑后,她走动,丝带晃荡飘动,倒是有几分可爱。
“你这点小胆儿,能吓着谁。”百里生嘴上这样说,还是从袋子里掏了银钱。
大小姐像散财童子,对谁都大方,采买的时候看见合适的,也给他买了不少东西。
到了点儿,镇上的商户皆在门口挂上红灯笼,放飞的孔明灯点亮夜空,远处传来击鼓声,街头杂耍,卖鬼面具的小贩吆喝着,酒酿的香味弥漫在整座城。
“游行的队伍来咯!”柯慕儿正想跟百里生就到底谁才是这个队伍里最胆小的人这一问题展开理论,就被这一嗓子吓住。
有个上半身□□的汉子举着挂灯笼的长杆,从城门口一路高声喊着,街上的行人自觉让出几人宽的过道。
两人高的花车迎着鼓点,被十几个青年抬着,车上四架大鼓,着薄纱的异族女子舞动腰肢,车上有小童向车道旁抛花球。
一个烟火自空中炸开,舞女腰肢一转,面纱吹落,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那绿像开采处的上等翡翠,连带着舞姿也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利落。
“没有声音。”柯慕儿喃喃自语,她觉得奇怪,心下猜测这或许也是一种习俗仪式,于是听到这句话的只有挨着她的许茗仪。
直到部分纱衣也开始从她们身上坠落。
一时间几只手掌都举起来挡住许茗仪的视线。
“???”正盯着鼓上花纹瞧的许茗仪。
“你还不能看这些暴露的。”大小姐用认真的语气说着荒谬的话。
“她说的对。”李希阳难得的帮腔,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了喉间,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
“别说蠢话。”许茗仪将两人的手臂扒拉下来,甚至踮起脚看。
待花车近了,许茗仪才领会大小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铃节,到现在才出现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