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说了出来:“……像我的心上人?”
说完这句话,她便怕羞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顾长策手指一颤。
伴随着清润的水声,他右手指节彻底陷入了她的口中。
男人冷笑。
心想,沈欢欢即便是失了忆都不会忘记卫衔玉是她的心上人。
他薄唇紧抿。
缓缓将陷入她口中的手指抽出,又在她嫩红的嘴唇上轻轻蹭了一下。
霎时间,沈醉欢如桃花瓣一样的嘴唇便覆上了一层晶亮。
她见他不说话,眼睛便悄悄的睁开了一条缝,想要偷瞄一眼。
却不成想,下一刻顾长策便忽地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粉润柔软的唇肉。
柔润湿润在她唇上试探般的轻轻舔舐。
又趁她不注意时探入其中。
沈醉欢猛然瞪大了眼睛,两人的脸颊都快要紧紧贴在了一起了。
她几乎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沈醉欢只觉得自己好似是得了心疾一般,胸腔内的心脏在疯狂振动。
“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
男人口中甘洌的气息尽数涌入。
他眼睫轻颤。
大掌也顺势握住了她的腰肢。
沈醉欢忽而便想到了前几日在那册惊世骇俗的画卷中看到过的画面。
她呼吸一滞。
突然便觉得身上莫名黏腻发潮起来。
静谧的室内搅起一阵轻微的水声。
沈醉欢抬眸看向他光洁如玉的侧脸。
仿若疯魔一般觉得他穿着这身衣服做这样……不堪事情的模样竟让她感到有些心动。
眸中闪过一抹挣扎。
她试探着回应了他一下。
两条柔软与湿润很轻很快的相触了一瞬间。
但也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顾长策身子骤然僵直。
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眼尾情欲未消,但此刻眸中却泛着骇人的赤红。
垂眸,便看到沈醉欢此刻已一副沉迷进去的表情。
他面色微白,忽然便想到了曾经哄着她行床笫之欢时,女人厌烦冷淡的目光。
顾长策骤然直起身子,放开了她。
沈醉欢方才还被他伺候的身体发软。
顾长策突然脱身离去,她差点坐不住,后背躺倒在榻上。
睁开了那双水色迷蒙的双眼。
轻轻抿了抿泛红微肿的嘴唇,无声的问他:怎么不弄了?
顾长策低垂下眼睛去看她。
那双本就寡淡的眼睛中现今更是一片沉寂的神色。
在这一刻,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想问陷入情欲中的女人。
现今究竟是把他当做了谁?
她回应他是因为渴望自己,还是因为他今晚穿了和卫衔玉一模一样的衣服。
但抿了抿唇。
又思及她现今失去了记忆,是自己趁人之危哄骗她在先。
若非沈醉欢失忆,即便他穿上和卫衔玉一样的衣服,她也未必会让自己这般碰她。
那些话语在唇舌之间绕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顾长策沉默片刻,只是对她道:“我今晚尚有军务处理,便不回来睡了。”
语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沈醉欢纤白的手掌捂住隐隐有些发烫的脸颊。
她尚且有些没反应过来。
目光怔然的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看向他大步离去的身影。
她只知道顾长策面色冷肃,脚步沉缓。
却没注意到,此等情境之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
清晨,玉露堂。
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洒在万物之上。
玉露堂中只有沈醉欢和顾棠二人在安安静静的用早膳。
自从那日过后,一连好几日,沈醉欢都没再见到顾长策的人影。
他日日早出晚归,问就是说军中有要事。
什么要事能让他接连几日连家都不回?
沈醉欢莫名觉得他就是不想见到自己,但她找不到证据来。
于是只能有些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叉面前的米饭来泻气。
正郁闷着,突然就见到对面的顾棠吃着吃着饭,猛然抬起头来。
问她说:“娘亲,你今日给父亲准备了什么礼物?”
闻言,沈醉欢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要给他准备礼物?”
这话说完,内室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顾棠微微瞪大了眼睛,但看她脸上疑惑的面色不似作伪,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嗫嚅着解释说:“……娘亲,今日是……父亲的生辰。”
说完,她便飞快地低下头。
又小声的为沈醉欢找补说:“娘亲之前记忆受损,忘记了也是正常的……”
沈醉欢黛眉微蹙,经过顾棠提醒才想起这事来。
但她心中有气,于是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顾棠方才本想着虽然娘亲前两年并不在意父亲,但自从失忆后和父亲的关系一度亲近起来。
她这才大着胆子问出了这件事情。
却未曾想到沈醉欢的态度仍是淡淡。
她咬了咬嘴唇,主动开口说:“我在珍宝阁定了一块云南天青石的印章来,娘亲你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她便从杏黄色窄袖中拿出一方两指宽的天青色长方玉石来,递给沈醉欢。
沈醉欢接过后。
只觉触手温润,又瞧那玉色均匀剔透。
便对顾棠缓缓启唇夸赞道:“是块好玉。”
闻言,顾棠便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垂下眼眸,稍稍想了一下,又抿唇轻声问道:“那……娘亲准备送什么?”
随便送点什么东西都行,从顾棠出生开始,她还没见娘亲给父亲过生辰的样子。
若说能有的话,怕也只能趁她失忆这一次了。
她心想,哪怕娘亲随手送父亲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来,父亲收到也是会开心的。
第44章 ……这是你做的?
可沈醉欢闻言,面上神色淡了些许:“送什么重要吗?”
她将手中玉石还给顾棠。
语调轻缓却直扎人心:“左不过我这一天天的也见不着他的人。”
顾棠呼吸微不可察的停了一瞬。
嘴唇嗫嚅着想帮顾长策解释说:“娘亲,这几日我也未见到父亲,他许是真的军中繁忙。”
是不是真的忙,沈醉欢心中有数。
她抿着唇,垂下眼睛,视线落在旁边那一碗没被人动过的白粥上。
叹了口气:“……再说吧。”
这话落下,饶是顾棠再想说些什么,也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她神情蔫蔫的垂下了眼睛。
听到沈醉欢方才的话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再说吧,什么时候再说呢?
等到下年生辰吗?
沈醉欢不知道失忆之前的事情,可顾棠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子。
这一刻,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心想,待下年这个时候,娘亲恢复记忆后,还会在意她和父亲吗?
但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用完早膳后,顾棠便借口还有早课匆匆离开了。
只留沈醉欢一人在膳厅之中怔怔出神。
片刻之后,她从胸腔之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来。
站直身子,朝着府中小厨房走去。
……这次看在顾长策这个讨厌鬼生辰的份上,便先原谅他一次吧。
下次他若是再这样,她可说什么都不要理他了!
――
傍晚时分,顾长策下值回来,先去了趟书房。
一推开房门,却见到顾棠正在房中等他。
小姑娘难得乖巧的端坐在那张红木太师椅上,手中正捧着卷兵书在读。
见他推门而入,面上顿时笑靥如花。
弯着眉眼,甜甜的叫他:“父亲。”
顾长策挑眉,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他家姑娘突然变的这么乖巧的事实。
一边朝她身旁走去,一边淡声问道:“顾柔嘉,真是稀奇,你今日竟主动看起书来了。”
上去便被他下了面子。
顾棠不免有些恼怒,但又思及今日是父亲的生辰。
便在心中默默说服自己让让他吧。
她努了努嘴,仰着圆乎乎的小脸对顾长策说:“父亲,生辰快乐!”
说着,她便将袖中藏了许久的那方云南天青石印章捧着送了出去。
顾长策接过那枚印章的时候,尚且有些发愣。
许是这几日光顾着军营中的事情了,又许是忙着避见沈醉欢,他竟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顾棠礼物送出去后,便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神色期待的看向他。
顾长策低垂下眼睛,看见她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不免觉得欣慰。
大掌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眉宇舒展,垂眸含笑道:“多谢柔嘉,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闻言,顾棠瞬间便乐的咧开了嘴。
可这笑容持续不过片刻,随后她便听得父亲问:“……你娘呢?”
顾棠心下紧了紧,支支吾吾的说:“我今日用完早膳后便没见着娘亲了,她许是在忙吧。”
闻言,顾长策低低“嗯”了一声。
室内静了片刻,他又听得顾棠说:“父亲,娘亲失去了记忆,没来的及准备你的生辰礼也是正常的……”
她斟酌着语气说:“就算今年没收到娘亲的礼物,你也不要太伤心哦,总归……总归以后还有很多年嘛!”
闻言,顾长策霎时便笑了。
他说:“你说得对。”
但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没有很多年了。
沈醉欢没失忆前,同窗之时,她还是会在他每年的死缠烂打下陪他过完生辰的。
但成婚之后,她恨他入骨,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了。
顾棠怕他伤心,便连忙装作好学的样子,向他请教些兵书中不懂的地方。
她一个四岁小孩的心思,顾长策打眼一看便知。
但他并没有戳穿她。
反倒撩袍坐在顾棠旁边的椅子上,细细的跟她解释。
窗外,月亮渐渐挂到了树枝上。
顾长策对顾棠解释完后,让她在宣纸上多写几遍,细细揣摩一下其中的含义。
淡淡的月华照在宣纸上。
他抬头往窗外看去。
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天际之中。
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很想见到沈醉欢。
想见到她,想触碰她。
想……亲亲她。
正如那晚一般。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瞬间浮上心头,在这一刻,他突然发了疯一样觉得,哪怕她一辈子将他当做卫衔玉的替身,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似乎也不错。
一时之间,室内只余顾棠写字时毛笔与熟宣相触的沙沙声。
顾长策看着她将那节兵法誊抄了三遍。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良久的静穆。
他面色微顿,随即沉声道:“进。”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了。
一名身穿杏色深衣的婢女小步走了进来。
是秋雁。
她朝着顾长策和顾棠福了福身子,说道:“大人,小姐,夫人派奴婢来唤二位去玉露堂用膳。”
这话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顾长策沉吟片刻,轻轻应了声:“好。”
――
一路随着秋雁行至玉露堂。
此时天色已晚。
进了房门后才发现屋内只有沈醉欢一个人了。
她端端正正,脊背挺直的坐在那方紫檀木雕花椅上。
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更显的肌肤莹润,细软的发丝被昏黄的烛火照成了碎金色。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对着二人笑了笑。
语调温柔的招呼他们快过来。
顾棠是个没出息的,一见到沈醉欢对她笑。
便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她怀中。
顾长策大步走前前去。
眸光在案桌上淡淡扫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今日的菜色格外丰富了些。
府中厨娘是江南人,口味随着沈醉欢的来,因此做的菜色大多偏淡口。
可面前这桌菜色更像是北地做法,偏鲜辣。
更与往常不同的是,她和顾棠前头都放着一碗粥,只有他自己面前放着的是碗面。
顾长策手指微顿。
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浮上心头。
转过身来,略显迟疑的问她:“……这是你做的?”
第45章 她是不是真的对顾长策太过敷衍了?
闻言,沈醉欢愣了一下,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手指指向那碗面说:“……这才是我做的。”
这一大桌子菜,她可没本事一下午就能学会。
顾长策未免太高看她了。
待顾长策落座之后。
她纤白的手指不自觉的便捏紧了自己的腰间宫绦。
偏过头,有些别别扭扭的说道:“顾长策,生辰快乐……”
尽管早已有了猜测,可当沈醉欢真的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顾长策还是有些眼底泛热。
沈醉欢已经七年没有陪他过过生辰了。
成亲头两年的时候,他还会嘴硬骗自己说,只要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便无所谓对他什么态度。
可后面几年的时候,沈醉欢连话也不同他说一句,他即便想骗自己都不能了。
这话落下,眼前的男人已经撩袍坐在了椅子上。
他唇边衔着一抹浅淡的笑,眉眼弯弯,冲淡了平日里面上的冷肃之色。
低低“嗯”了一声,侧眸含笑道:“多谢夫人。”
那碗面条做的很一般,毕竟是她第一次做,就是简单的清水面,上面撒了些许葱花,又盖上了一片并不算圆的煎蛋。
男人手指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味道有些偏淡。
不过他仍是看起来很开心的抿唇笑道:“很好吃。”
他眉眼弯弯,对沈醉欢颇为认真的说道:“跟府中王主厨做的可较一二。”
王主厨是从前御膳房退下来的掌膳宫女,厨艺超绝,她哪能比得上。
沈醉欢眼神假装嗔怒的斜他一眼:“净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