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快俩月了,自己好歹写了三封信回去,江知酌那边却一个字没给她回过。
小碗甚至去刘青峰府上和江凌远那里旁敲侧击的问过,都没有!!
难道变心了?这么快?臭男人,小碗把自己写生气了。
小碗灵机一动,决定多写几封,交给她最信任的初十七。
若是江知酌变心了,就把那封谴责他无情的信递上。
若是不慎被江知酌发现自己偷去了苍赤,就把那封各种道歉,各种保证的那封信奉上。
若是自己得胜归来,就把过程含糊其次,把求表扬的信甩到京城去。
那要失败了呢……
小碗怀揣各种心情,艰难的写完了四封信。郑重交代初十七。
“我也要随你去苍赤,没办法给太子殿下。”初十七摇头。
“你不去。”
“我去的,生死都跟着你。”
“你不去,你一个小哑巴丢了都问不到回来的路,不行,你不去。”
在主仆二人的争执里,没人发现门悄悄开了。
“不去哪?”
一道清润的男声灌进小碗的耳朵。
第92章 瞒天海
转身跑到江知酌面前,小碗惊喜地问:“你,来找我的?”
小碗的眼睛闪着兴奋地光芒,仰头看着江知酌,江知酌嘴角含笑,抬了下眉毛说不是。
初十七已经把信藏到了身后。
小碗还傻怔怔地抬头望着,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知酌说话没摸了下小碗的耳朵,然后把人抄起来往内室走。
“来抓人。一个劫持了恒安王,又扣押了刑部侍郎的女子,太子殿下派我来抓她,”江知酌把小碗扔床上,“何大帅,你认识吗?”
小碗楞了下,在床上坐起来,然后把两个手腕并在一起,举到江知酌面前,说:“就是我。”
手腕被捏在一起举过头顶,江知酌尝到一些淡淡地清苦味。
“生病了?”松开小碗的手腕,江知酌摸摸小碗的额头问道。
“风寒……,已经……差不多好了,”小碗陷在被褥里,有些呼吸不稳,唇边带着泛红的水光,反应有些迟钝,“你怎么知……”
小碗摸摸自己的嘴巴,难怪上次江知酌发现她没喝药,不由分说地打了她一顿,她心虚也不敢问江知酌怎么发现的,原来除了窗台上的两盆积雪草,这儿还有一个证据。
小碗味觉弱,自己发现不了,以为别人也尝不出来区别。
看着小碗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江知酌低笑出声,捏捏小碗的侧腰,说:“是乖了,也没瘦。”
江知酌跑了几天,早就累了,把重云丢在刘青峰那里,简单跟刘青峰交代几句就直奔了校场。
去江慕安屋里洗个澡,顺便借身衣服换上。
“知酌,京中如何?”江慕安隔着屏风问。
江知酌泡在浴桶里,都快睡着了,强撑着抬起眼皮,说:“父皇又病了,调养了些日子,现在稳定了,不过父皇上不了朝。”
江慕安嗯了一声,没说别的。他知道江知酌如今接手了朝政。
“你此次是刻意来看小碗的吧,”江慕安问,“那你何时回京?”
江知酌顿了顿,从江慕安的语气里听出了他只是单纯的关心的此事,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之前还暗自担心小碗和江慕安朝夕相处再死灰复燃,虽然江知酌相信小碗,但吃醋这个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是啊,京中局势稳定,藉着交代刘青峰事项的由头,我便出来了,”江知酌站起身,扯过布巾盖在身上,又轻叹口气,“路程太远,路上就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最晚明日申时,我就得回去了。父皇那你放心,有太医照看,你母妃……陪着呢。”
江慕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去苍赤的事,让小碗自己想想要不要交代吧,江慕安最近摸清了小碗的性子,尊重小碗的意愿。
江慕安明白,江知酌这是多挂念人,才会策马来回跑个十几天只为见小碗一面。
江慕安有些羡慕,也终于有了一点释怀。
一点点。
江慕安到小碗房里里,只有容词一人在门外守着。
“殿下,您来了。”容词躬身行礼,“属下也很惦记您。”
江知酌呵笑:“行了,一个大男人别这么酸了。太子妃擅作主张留在军营这件事,我知道你拦不住,不罚你。”
容词低着头谢过,等江知酌走了才敢抬头。看着江知酌进门的背影,愁得要死。
江知酌来得太突然了,谁事先也不知道。初十七和白竹把他推出来值夜,他到底该听哪个主子的,要不要告诉江知酌,新主子后日就要去苍赤了呢。
容词只得冲着漫天的乌云祈祷:“最好是大帅今晚主动交代。”
小碗正靠在床头看书。
“怎么还没睡?”江知酌明知故问。
“还不困。”小碗淡淡地说。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江知酌扔了小碗的书,把小碗堵在床头,捧着脸把人吻到喘不过气。
小碗从床头出溜下去,解江知酌的衣裳。
“怎么两月不见,筝安怎么这般主动了?太想我了?”江知酌腹诽。
江知酌忍不住调侃小碗:“你对我这般不轨,我可是有妻子的,差点忘了,她给我写了和离书,你解吧。”
小碗把腰带甩江知酌胸前,轻轻蹙起眉头,说道:“你穿着江慕安的衣服,跟我亲热,我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江知酌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没顾上尴尬,三两下除了外衫,只剩下里衣,把自己和小碗盖到被子里。
还是彼此熟悉的体温和感觉。
小碗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话想问,她知道江知酌肯定累了,择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申时,朝中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处理。”江知酌带着歉意,“我只能陪你一天。”
小碗在江知酌怀里缩得更近,小声地说:“我很想你。”
江知酌闭着眼,满意地拍拍小碗,在小碗耳边说道:“我也是。”
“你不用这么辛苦,我过年前就能回去了吧,”小碗说,“我努力在越州做好事,等你再厉害一点,就能把我接回京了。我乔装也行,在京城偷偷和你见面。”
只要确定你心里还有我。
“不用你这么辛苦,我忍不住了就来了。”江知酌声音懒懒的,“你想我了就给我写信。”
小碗想,这不是很公平,凭什么你想了就能见到人,我只能写信。
“睡吧,”小碗声音轻轻的,“ᴊsɢ明天我什么都不做,只陪你,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江知酌没吭声。
小碗在江知酌怀里盘算,既然你明日就走了,那可能是天意,不让你知道我去苍赤的事。
……
不是……
怎么这么累了还……
小碗抬头戳了戳江知酌额头。
江知酌语气无奈:“我是个正常成年有家室的男子。”
“那你来吧。”小碗再一次献出宝贵的四字箴言。
“现在有点累,”江知酌说,“这个地方也不好。”
你还挑上地方了?
“那你想在什么地方?”小碗问。
江知酌清清嗓子,说道:“喜床上。”
小碗回想了一下他们成婚时的情形,那样的话,很有可能喜床成凶床。
“说现在和以后!”小碗闷声说,“现在……你……”
“既然你同意,那就在这儿,”江知酌说,“只是我现在没精神,怕你不舒服,我睡一会儿,你四更天叫醒我。”
小碗在江知酌胳膊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江知酌很快睡着了,小碗却越想越不对。
“怎么反倒成了我要在今晚……和在这里啊?”
“江知酌的礼貌和尊重一定要用在这个上面吗?”
“我叫醒江知酌,告诉他到时辰了,可以开始了?”
我才不管你,最好一觉睡到明天申时好了!
小碗自己气呼呼地闭上眼睡了。
*
再睁眼时,不多不少,整好刚到丑时四更天。
小碗郁闷地想,睡前还说顺从天意,这也是天意吗?
总不能承认是自己惦记这件事吧。
小碗决定在江知酌怀里拱三下,醒不醒看天意吧。
只一下,江知酌就按住小碗的后背,还带着一些刚睡醒的嗓音,问道:“怎么了?”
小碗装死。
过了会儿,江知酌看着小碗通红的耳尖,幽幽地笑了两声。
江知酌真没想到小碗当了真,怎么这么招人怜爱。
小碗在装死的时候也反应过来,江知酌可能在逗她,谁家夫妻还看时辰啊。
轻轻吻在小碗的眼皮上,小碗像被烫到一般缩了缩。
四更,太安静了。
江知酌的呼吸声跟平时不一般,小碗都能感受地一清二楚。
小碗闭上眼想逃,那种蚂蚁噬心的感觉追着她跑得更快,肌肤被触摸过的地方像被羽毛轻扫,没被羽毛追上的地方也焦灼的酥痒,忍不住地颤抖。
陌生又诡异,比在陈府时更燥热,可她那个时候是不太清醒的。
睁开眼睛被雾气挡住,小碗费力地眨眨眼,看清了江知酌的脸。
江知酌一样沉沦,太温软了,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又想揉碎拆干净。
江知酌在无尽温柔和暴戾之间徘徊,想呵护又想掠夺。
在小碗满是春潮的眼睛里,江知酌觉得小碗在引诱他。
他是无辜的。没人能在这汪清泉里清醒。
江知酌咬上那通红的耳尖,小碗痛得打颤。
我的匕首呢,我的玄烛呢?
刀人的想法不过一瞬,江知酌的啃咬又变成温柔的舔舐,小碗在这份温柔里融化。
小碗在潮湿的空气里笨拙的回应,她自以为是的回应不过是曲起的手指无措地按在江知酌身上。
手臂攀上江知酌的脖颈,渴望江知酌带她逃离这可怖发麻的感觉。
可这份陌生的不安本就是江知酌带来的。
直到小碗身上被揉的遍布潮红,在微张的唇齿里含住柔软的舌,江知酌挺了进去,把小碗的声音绕进自己嘴里。
想刀人的感觉又来了,小碗却提不起手,只能在颠簸里轻声啜泣。
江知酌吻尽那勾人的眼角,不让泪水落在枕上。
在这个不是很满意的校场,江知酌大发慈悲,只把时间转到了辰时一刻。
差不多三个时辰,小碗连手指都不想抬,被江知酌抱到浴桶里的时候昏昏沉沉地想,都是头一次,为什么江知酌的状态看上去还能去凰鸣山上打一窝野兔回来。果然年轻一岁就这么体力好吗?
江知酌摸着水温快变凉了,伸手把人捞出来。小碗躺在臂弯里,轻声说:“我有点饿了。”
一张口嗓子又成了破锣,小碗打手语:要吃牛肉。
小碗恢复味觉后能吃的肉除了牛肉就是鹿肉,越州不比京城,鹿肉难得又价贵,小碗急需一口肉来补充体力。
给小碗套上新的里衣,江知酌说:“好,我去厨房跟牛商量一下。”
小碗在江知酌的伺候下,在床上用完了早饭。
用完早饭,小碗本想带江知酌去演武场跟江知酌一起射箭,转了转脑子,又决定在卧房里荒废到申时。
第93章 现端倪
小碗拉着江知酌的胳膊说有点不舒服,想和江知酌待在一起,问江知酌能不能出门。
江知酌有点意外,但他自然很乐意。
午饭后,江知酌开了一扇窗透气,有些纳闷,今天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对了,薛中的事,到底是如何?”小碗问,“你怎么处理的。”
江知酌摸摸小碗的额头,问:“还有没有不舒服。”
小碗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早上只是有点累。现在能跑能跳的。”
江知酌笑了下,看着小碗没什么异常,才坐在椅子上,给小碗倒了杯润喉茶,说:“你推测的没错,一直跟苍赤互通消息的,就是他。薛中已经被砍,不过不是因为通敌,而是因为受贿。”
小碗一点就通,问道:“那你发现别的线索了吗?”
“发现了,”江知酌说,“在他京郊的庄子上,有几本册子,记录着他做御史大夫这些年的一些事迹,涉及了不少官员,简直就是一本官员罪行录,大到贪赃枉法,小到平庸怠职。不过没有有关苍赤的消息,看来是他交易楚国的信息给苍赤这样的形式。”
小碗点点头,回忆道:“薛中是明德三年的榜眼,不靠家世,一步步被提拔到御史大夫之位的,可惜……”
“可惜父皇没有重用到他,”江知酌接过话,实话实话,“可能他刚入仕的时候也曾怀有一颗为国尽忠之心,可是以北省为首的组织官官相护,御史台的弹劾非但没有震慑到,反而被打压了下来。这也是父皇看不到各地真实情况的重要缘由。”
“御史台是一国之眼,不能看得到说不出,更不能没作为,”小碗说,“官职过低,没有实权,也是阻碍。你如果……”
“是,我明白,”江知酌捧了下小碗的脸,“会办这件事的。”
正事说完,小碗问:“为什么你不给我回信?”
江知酌用拇指搓了一下小碗的脸颊,抱起胳膊问:“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你反倒问起我了?你往京中递的什么信,你忘了?气得我当时想把你抓回去。”
一封和离书,一封陈情书,一封关于薛中的密信,一封关心江知酌近况的普通家书。
还有四封没决定递哪个出去的信。
小碗想了想,等江知酌走了要去把第一封指责负心汉的烧掉。
“形势所迫嘛,太子殿下,”小碗不会哄人,只能放软一些声音,“我希望你在京中一切顺利。”
江知酌何尝不知道小碗的心意。
只是想到那封和离书就生气,小碗太敢了。
不过两人如今见一面不容易,江知酌只好说:“一提起笔给你写信,就忍不住想来找你,几次都……牵上了缰绳,可我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对不住你为我筹划的那些事,为了我们的以后,只能生生忍住了。”
小碗知道江知酌这次为了来找她,一定是在京中安排了好久才能脱身。
“我让刘青峰修路了,一条新的民路直通京城,”江知酌说,“越荆两州的百姓来往更方便,我来这里也能更快些。我下次再来看你,估计也要两个月左右了。”
小碗点点头,盘算着,一个多月,她能做的事儿挺多的。
“你在这要乖,”江知酌抚着小碗的鬓边的碎发,“军营没人能欺负你,你就这儿当养身体了,等我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