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月却是一把拉住他,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得意:“阿洛我们不同她计较,不过是丧家之犬的狂吠罢了!”
我嗤笑。
穿越者都这么爱做梦吗,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叫我大发慈悲给她叫醒了好。
“快审案吧。”我微微颔首
。
随着证人把拉上来,顾宁月的眼都开始放光了,看向我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兴奋与憧憬。
“按照先前口供,你们几人说一切皆为同昌郡主所为?”
“当然……”
顾宁月的眼神比我前几日收的夜明珠还要烁亮,嘴角的笑几乎要溢出了。
可能是她的笑容过于有感染力,瞧着她,我嘴角也多绽出几分笑意。
笑吧,反正能笑的最后只有我。
“不是。”
7
随着话音落下,顾宁月的笑挂不住了,一脸震惊的瞧着跪在地上的人证。
我惋惜的摇了摇头,瞧着眼瞪得这般大当心把眼珠子掉出来啊。
“是顾小姐指使奴才污蔑同昌郡主的,是她自己摔下的楼梯。”
“对!也是顾小姐想要害郡主吩咐奴才在茶里下药,没想到自己却喝了。”
“我也是!大人冤枉啊!是顾小姐叫我假意刺杀她,意图嫁祸给郡主。”
话语啪啪打在顾宁月的脸上。
一时之间,泼出去的水回泼到了她的身上。
她瞬间拥有楚天洛同款脸色。
别说,还怪有夫妻相的!
“你们……不对,”震惊之后的她变得慌乱,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眉宇间掠过一丝戾气。
那该是什么样的?
是我认罪伏法流放边疆,我阿娘为我哭瞎了眼?!是我阿爹阿兄为了救我,赔上了整个安国公府,却还是被他们这对奸夫淫妇苦苦相逼?!还是我在赦免途中被他楚天洛安排的杀手抹了脖子,抛尸荒野!
绝对,不可能发生!
“顾小姐这般疯魔,怕不是魇着了吧,还不堵上她的嘴。公堂之上岂容她放肆!”
“本王看谁敢动本王的月儿!”楚天洛一把搂住了还有些愣神的顾宁月,怒瞪着我。
我嗤笑,一个没了皇位的蠢猪,居然也敢拿这样的眼神看我。
就在双方对峙间,顾宁月忽的反应了过来,指着我癫狂道:
“对!我还有物证!侯卿你收买了人……”
她的话语在物证端上来的时候被生生按在了嗓子里。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物件,人好像被抽去了魂儿,瘫在了楚天洛怀里。
楚天洛也是没想到,却也无计可施。
我逼着他慌乱茫然的眸子,
冷笑道:“宸王殿下,现下里动不动的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小小庶女竟敢摘指诬陷当朝郡主,意图毁坏名节,致我定国公府家风被染,清誉被污这罪她担不起!”
“哦,也不是呢。”
我歪了歪头,露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顾小姐是宸王府未过门的嫡妻,您的正妃。您要是执意想要保下她,我定国公府也是不好说着什么的,就是要看看您的决心和诚意够不够的了。”
“阿洛,”顾宁月满眼是泪的抱住他的胳臂“我是你的妻啊。”
“月儿……”楚天洛与她神情对视,那颗高傲的头颅终于低了下来。
“之前是本王和月儿的过错,本王向……”
“跪下!”
我眉眼微扬,透出几分傲气与讥讽。
不是说真爱无敌吗,那就为爱下跪吧!
8
楚天洛当即就恼了,“你说什么,侯卿你别蹬鼻子上脸!”
我不紧不缓撩起鬓边碎发,笑意盎然:“本郡主说,跪下!好话谁不会说,不跪下怎么能聊表宸王殿下的心意呢。”
“侯卿你别太过分!没有你们的谅解本王也能保下月儿!”
“过分吗?”我沉下眸子“你为了个小小庶女叫本郡主沦为满城笑柄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是,你权势滔天,是能保下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的日子,人人都会知道宸王府的王妃是个本性不端不择手段的人,你叫她如何自处!难不成你能把后宅妇人的嘴一张张的缝上!”
楚天洛沉默了,可惜了蠢货只配在沉默里灭亡。
他咬了咬牙,最终为爱憋屈的跪倒在我身前。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笑的十分畅快,捏着大发慈悲的语气道:
“既然宸王殿下心诚至此,本郡主也不便为难有情人。毕竟顾小姐也是为情爱昏了头才会如此的想不开,既如此,本郡主也不多加为难了,今儿就散了吧。”
我轻抚衣袖,便要不带一丝蠢气的离开。
“侯卿!”
我嫌恶的看着被顾宁月的手。
千金一匹的月华锦也是她这种贱胚子配拽的?!
“你是不是也是……”她死死的盯住我。
我故意道:“是什么?”
她探寻的看着我,企图看到一丝她想看到的。
只是可惜了,我生来便被训练仪态,从不将喜怒溢于言表。
世人能看到的,只是我想叫他们看到的。
当然了,除了楚珩,那玩意长了双狗眼。
“是……”顾宁月的嘴嗫嚅着,颇为顾虑的看了一眼四周“是穿越者。”
“顾小姐说什么,本郡主听不懂呢。”我贴近她的耳侧,眼神可怖“本郡主只是找对人罢了。”
我的指尖慢慢刮过她的下颚,轻慢道:
“毕竟,宸王再好,也终归不是帝王,做不了万民的主。”
她瞳孔骤缩。
我满意的笑笑,一把扯过裙摆,娉娉婷婷的跨过了大理寺的门槛。
阿兄正在门口等着我。
“就这么放过他们?这可不像你。”
我微微一笑:“阿兄说你蠢你还不认。死,才是最大的解脱,我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阿兄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后脑勺:“卿卿你又说这样的话,阿兄听不懂啊!”
我目光望着还在堂下的傻愣的楚天洛和顾宁月,眉目里浮现戾气:
“自是,我痛一分,便要叫他们还十分!”
9
这次轮到阿娘明白我了。
她见我回来,便将我打包送去了外祖母那。
我问她怎么知道我要去皇宫的。
我娘一脚将我踢出家门,倚在我爹身上哼哼:“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做娘的能不知道你?!”
“你这丫头又蠢又坏,不要了他们的命,你怕是不能罢休了。行了,去吧!天大的事,我和你阿爹给你担着!”
我感动的差点给我阿娘颁个国民好阿娘奖。
这也太给力了!
去皇宫的路我家的马夫熟的不能再熟了,不一会我便被外祖母亲亲热热的搂在怀里。
她虽老了,但消息还是灵通的,颇为心疼的说道:
“哀家的卿卿受委屈了,哀家早就同先帝说过老七一个燎了毛的庶子,怎么配的上你。他不听,偏要抬举他。”
“现下里闹出这摊子没脸的事,看哀家倒了地底下找不找算他!”
我连忙往外祖母口中塞了块糕点:“什么找算不找算的,舅舅也是为了国本着想,外祖母万万不要与之置气,长命百岁才是。”
外祖母点头:“还是卿卿心疼哀家,放心,哀家还要看着你出嫁呢。要哀家说,老大就不错。人也沉稳,性情也是温和,你们还
有自小的情谊在。”
我眼角抽搐。
楚珩?!
我宁肯绞了头发做姑子!
还不待我说些什么,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声音——“陛下到!”
我撇嘴,真是说曹操楚珩到啊。
外祖母本就心里打着算盘,还不待客套一二就说自己乏了将我和楚珩一同赶了出来。
我瞧着楚珩,只觉得如芒在背。
“陛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有事,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陪朕走走去。”
我无语凝捏,这花哪天开的不好了。
但好歹是同盟,我便勉为其难的陪他去了。
花是怪好看的,美中不足的是他那张比花还好看的面皮。
直叫我想起那顿手板!
“卿卿。”
忽的,淡淡的兰香萦绕在鼻腔,他微凉的指尖掠过我的面颊,落在了我的耳边。
我微愣,却还是道,“陛下,逾矩了。”
他却像看不出我的抗拒,紧跟了几步,淡淡道:“是朕思虑不周了,想着好花应当配美人。”
我用余光瞧着他手上开的正盛的牡丹哼笑,“陛下这花可是给错了人?”
他不语,只是自顾自的将花簪好。
“没有,从未给错人。”
微风四起,我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又想着他是为了定国府的势力才同我做戏,人不知为何竟添了几分愤懑。
“陛下不必在臣女面前做戏,臣女自知没有顾小姐叫陛下珍重,从不抱任何奢望。”
“侯卿。”他鲜少叫我的全名,上一次还是在打我手板的时候。
楚珩垂着眸,面上浮着几丝苦笑:“要是知道被你记恨这么多年,我情愿当时不管教你。”
“左右,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的。”
“陛下说什么?”他的声音小到我怀疑自己个儿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没什么。”
“陛下不必同我费心思,臣女向来言出必行,不会毁约。”
闻言,他又高兴起来了,眉目弯起恍若新月:
“嗯,知道,我的。”
10
意料之中,顾宁月来找楚珩。
毕竟她本就在楚珩和楚天洛之间摇摆不定,而楚天洛又是个霸道张狂的,原是比不过楚珩贴心的,现下里也引以为傲的权柄都叫人压制了。
天平,自然就偏了。
更何况,她唯一自傲的资本,在我离开大理寺的那刻已是轰然崩塌。
唯一的出路只有抱紧楚珩。
意料之外,向来自矜的她居然将衣服都扒了。
我透着窗隙,瞧着她哭的那叫个丑啊,一边哭一边用手扒拉楚珩月白的袍子。
楚珩也许是没见过女子这般作态,脸上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连推据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我咂舌。
欲拒还迎是吧!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顾宁月见楚珩颇为“抗拒”,整个人哭的都破了音:“珩哥哥可是嫌弃月儿是定了亲的人,月儿也是定了亲才发现最爱的还是珩哥哥。”
“珩哥哥,月儿后悔了,月儿想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穿越者,都这么不要 face 吗?!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少儿不宜的场面,没想到楚珩只是帮顾宁月披上外衫。
“珩哥哥,你这是不要月儿了吗?”
楚珩淡笑:“非也,只是朋友妻尚且不可欺,何况你是朕的准弟媳,更是不可。”
“珩哥哥。”顾宁月估计是没想到楚珩没让爱情冲昏了头脑,颇为惊讶道。
“但朕会一直等着月儿的。”
顾宁月眼睛一亮,激动道:“等我退了婚约,我就来找珩哥哥!”
楚珩颔首:“那便是月儿的事了,大监,送顾小姐出宫。”
“珩哥哥……”顾宁月像是要提醒什么,欲言又止。
我正唏嘘什么都没看到要拂袖走人,便从窗隙里挤出一道声音:
“不是来送果子的吗,还不拿进来。”
我:?!不吃肉改吃素,有点东西啊!
端着果子进去,我发现楚珩的脸红的比我惯用的胭脂还要艳些。
刚想假模假样的替他叫叫太医,却听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一室之内,再度剩我与他二人。
11
楚珩一把握住我的皓腕,随即顺势将我抱了起来。
他的呼吸粗重的厉害。
我不是什么无知小儿,当即便反应过来死命挣扎。
也不知道他这样瘦弱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几番之下我仍叫他牢牢抱在怀里。
“我被下药了。”
楚珩一把压在榻上。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楚珩,放开我!外面有的是想要你恩宠的宫女,我给你叫进来!”
“管你什么事。”楚珩哼笑,向来温和的眉眼里被如丝如缕的妖治缠绕着。
“不是说好了,我的吗?”
“你设计我!”
“愿者上钩,卿卿是你自己要来听墙角的。”楚珩的吻落在我身上,他的吻并不像他为人那样温润谦和,反而带着攻城略地的野性。
恍惚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打我手板,眼里尽是冷芒的少年郎。
“楚珩!”恐怖我下意识想要他推开他,却被他拥的更紧。
“你把我当什么了!巩固你权势的棋子,还是……”我直视着他那双撕扯下伪装的凤眸,深吸一口气“践踏曾经那段不堪岁月的工具!”
楚珩的手一顿,凤眸里满是无奈和伤心:“卿卿,你问我把你当什么了,我把你放在心尖尖上这么多年,你说我把你当什么了。”
“自是,至亲至爱。”
说完,他一把扯开我的衣带,“看来今儿我们得开诚布公的谈一下了,不然依着你这欺软怕硬的性子。怕是今日过后,便是躲也要躲我一辈子了。”
“你敢!”我怒瞪着他,拔下金钗死死的抵住他的脖颈。
他却笑得无畏,甚至身子向前倾了些,叫金钗没在了血肉里。
“滴答。”
血珠沁落,为我繁复艳丽的外衫又添了一层鲜活。
“楚珩。”
他却在我踌躇间扔掉一把扔掉我的钗子。
“现在,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10
他确实想要和我好好谈谈。
也只是想要。
我疼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他在我耳侧私语。
“这些事我原不想说了,从前的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配不上同昌郡主。可现在,卿卿,我是执掌四方的帝王了。足以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了,配得上我的卿卿了,我便说。让你,也知道我的苦果。”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顾月宁,一根头发丝都不喜欢!我做喜欢她的模样不过是想她不再去纠缠楚天洛,让你不再心烦。”
“卿卿,你知道我第一次理解父皇是什么时候吗,是在你定亲宴上。那时候我才知道痛失所爱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