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绣鸳鸯,素手点朱砂——小梨爱喝水 等【完结】
时间:2023-11-29 14:34:37

  季晏礼解释道,“昨夜臣与王太傅秉烛夜谈,臣的亲兵在他刺杀王太傅后将他捉拿,为了避免陛下的英明受损,暨白目前被缉拿在臣的府中。”
  我看破不点破,怎么这么巧,暨白去刺杀王太傅时,他恰巧在王府里;暨白杀死王太傅后,他才将暨白缉拿。
  他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暨白,一个暗卫吗?
  我不禁看向这个和我一起长大、亲若兄妹的少年郎,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我要求季晏礼道,“我要见暨白。”
  无论如何,暨白不会成为我雄图伟业上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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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见到暨白的时候,他一身白色里衣被鞭子抽得稀碎,一条条血痕上皮肉翻滚。
  原本粉色的唇现在已经虚弱得如同白纸般虚弱。
  我心疼地抚摸上他的脸颊,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掉到了暨白的伤口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的眉毛微微皱起,他也慢慢睁开眼。
  他虚弱地开口,“因因,你怎么又来了。”
  又,我什么时候来过……
  他接着苦笑道,“虽然这是梦,但你不要老来这儿,这儿寒气重,你受不了。”
  梦……
  他以为这是梦……
  我抚摸他的眉毛,企图让他舒展,“你怎么觉得这会是梦?”
  他失笑,“不是梦,因因又怎么会来看我?”
  他认为,我会狠心地弃若他蔽履,像放弃一颗棋子一样放弃他,却还是心甘情愿为我付出。
  我吻上他的额头。
  在这一刻,我真正地爱上了他。
  “陛下,此举恐怕不当吧。”
  季晏礼依旧面色平稳,只是他的眼眸略显诧异,还有一丝……嫉恨。
  我白了季晏礼一眼,随后平复情绪,“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暨白?”
  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陛下,目前雍国国力不足,不易开战。”
  我被气笑了,质问他,“所以,你让我向昭国摇尾乞怜,割地求和?”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盯着暨白,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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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堂上,我拒绝了勇毅侯主战的上奏,“我大雍崇尚和平,此次,就不要应战了,像往年一样,割地赔款吧。”
  勇毅侯不可置信看向我,他不明白往日主战的我,为何如今选择忍气吞声。
  我羞愧地不敢看他,急吼吼下了朝。
  季晏礼也是说话算话,暨白已经进了寝殿。
  我担忧地看着暨白,他脸色惨败,整个人脆弱地像一块烂豆腐,不敢触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坏。
  直到御医告诉我,暨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后,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去。
  我轻轻地解开暨白被鲜血染红的白色里衣,用帕子沾水轻轻擦掉伤疤旁边结痂的血块后,才为他上了药。
  我上着上着,就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打在暨白的伤口上,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无措地安慰着我。
  听着他安慰的话语,我反倒哭得更凶了。
  暨白头一次,大胆地,用他的拥抱包住了我。
  我用手垂着他的后背,“下次别自作主张。”
  “好。”
  “做事之前要问问我,自己别瞎猜。”
  “好。”
  “我们成亲吧。”
  空气仿佛静止了。
  我紧紧抱住暨白,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拒绝的话。
  良久后,背后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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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耳语,“你真的不在乎吗?”。
  呼吸的热气扑在他的耳廓,他的耳朵瞬间红了。
  他反手将我换了个姿势,用手揽住我的腰。
  一阵唇枪舌战后,我听到他喃喃道,“在乎”。
  我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他又咬上我的唇,“在乎……你。”
  ……
  在乎就在乎,咬我干嘛……
  暗九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暨白后,急忙转过身去。
  我确认自己衣服没有乱后,才让暗九转过身。
  暗九涨着红彤彤的脸,告诉我,皇宫外有大概一万的难民,长跪不起。
  我不解,济北逃逃过来的难民不都妥善安置了吗?
  暗九看着暨白,语言又止,“他们说……说……”
  暨白打断他,“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他们说,暨总管是灾星,这次济北的旱灾就是他引来的。”
  这也太扯淡了。
  暨白在京城,京城距离济北一百万公里,怎么引灾难过去。
  我怒道,“谣言一定是季晏礼传播出去的,暗九,你去找他过来。”
  暗九正要离开,却被暨白拦住,他随后安慰我,“信我,我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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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暨白带着暗九离开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了。
  他骄傲地朝我挑了挑眉毛,“难民离开了。”
  我震惊地看向他,“怎么回事?”
  暨白说,他和灾民打了个赌,“三日内,济北会降雨。”
  我担忧的看他,“要是济北不降雨,怎么办?”
  他自信的笑了笑,递给我一杯水,“没有这种可能。”
  随后,他递给我一个奏折,是我今日早晨有些生气,一股脑塞给他的奏折。
  那个奏折里赫然写着,“济北太守奏,昨夜,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
  他解释道,“济北已然降雨,但有人封锁消息,撺掇难民。等消息到了京城,难民也就离开了。”
  我有些不耐烦了,“明日,我就早朝堂上宣布和你的婚讯。”
  毕竟,现在看起来,有人不想我与暨白成婚。
  还是避免夜长梦多的好。
  可翌日,朝堂中大多数文臣都没来上朝。
  一问,就是急病。
  恰巧的是,这些人与昨日说暨白身份卑微,不配为皇夫的人是一批人。
  这架势,恐怕傻子都看明白了。
  既然他们称病了,我也不与他们言语,直接将我与暨白的婚讯昭告天下。
  宫里的红灯笼映衬着暨白白皙的肌肤。
  我见过无数样子的暨白,傲娇的、卑微的、英姿飒爽的……
  唯独没有见过今日的暨白。
  一身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肤白如雪,高挺的英鼻又为他平添了英气,整个人,显得清冷而艳丽。
  我直勾勾地欣赏着暨白的盛世美颜,全然忘了他不是只小兔子,而是一匹狼,一匹饿了二十年的狼。
  他不复往日的乖巧,凶、狠地将我拆解入腹。
  我整个人摊在床上起不来,他却生龙活虎地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我心中呐喊:
  人生啊。
  怎么这么不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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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验了闺房中的乐事,我却不得不面对朝堂上的纷扰。
  虽然我可以想替换掉那群追随季晏礼的朝臣,可一口也吃不成大胖子。
  我决定和季晏礼聊聊。
  地点由他定,最终约在了假山后的桃花树下。
  桃花灼灼,他着一身白衣,似天神下凡。
  “你如今怎么不喜欢红色了?”
  他回头,灿若星辰的眼眸凝视着我,“红色最能藏污纳垢,还是白色好,什么脏东西都看得到。”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尝试劝他,“让你的人别装病了。朝廷需要他们。”
  他不接我的话,语气里尽是嘲讽,“我们小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什么,如今,你待我这般生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击打了一下。
  是啊。
  我们是什么时候生分的?
  是他独揽朝政大全,架空我的时候?
  还是他说他不爱我的时候?
  还记得年少时的季晏礼着一身红色劲装,风姿飒爽,只是,我们走散了。
  我一直不清楚,自从五年前,他见了父皇一面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变得追逐权力,好大喜功,再也不是我心目中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了。
  我曾问过他,但他什么也不说。
  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像少年时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都过去吧!”
  他却顺手拉着我,指着那颗桃树,“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种的。”
  我挣脱开他的手,“别执着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在他为了权力放弃我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他却双手紧紧挟制住我的肩膀,“因因,我后悔了,我是爱你的。”
  我用力挣脱,双手推开他,“我已经成婚了。”
  他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我眼中的他逐渐模糊。
  直到我的眼前一黑,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给我下迷药了。
  11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环绕四周,这是我的寝殿,周围却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
  而季晏礼穿着一身红衣替我熬着药。
  我不得不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季晏礼控制了整个皇宫。
  我比较担心暨白,我去见季晏礼之前,将虎符给了他。
  若是他落入季晏礼的手里,我很难保全他。
  见我醒过来,他满眼星光,端着药朝我快步走过来。
  他用勺子给我喂药,骨节分明的手指被烧的通红。
  我丝毫没有心疼他,直接掀翻那碗药。
  他没有生气,自顾自地说,“因因,我们今晚成婚好不好。”
  “好啊,那你以六国为聘,如何?”
  他沉默着。
  我蔑笑,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白皙的脸颊瞬间映出愠色的巴掌印。
  我朝他怒吼,“我已经成婚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看着地上的碎渣,嗤笑道,“那个暗卫吗?他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会?
  季晏礼一定是骗我的。
  对,骗我的。
  季晏礼欣赏着我的惊恐与不可置信,仿佛这让他很快乐。
  他拍了拍手,门外守的侍卫抬进来一具烧焦的尸体,而那具尸体的头上还插着我送给暨白的银制素簪。
  ……
  我慢慢靠近那具尸体,手止不住的颤抖,想去触摸,却又没有勇气。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我的眼眶。
  我想给暨白最后一个拥抱,季晏礼却将我拉到了床上,我手脚并用,不断地推搡,却还是没能挣脱出他的拥抱。
  千言万语最终合成一个字:“滚。”
  12
  季晏礼只是红着眼看着我,“因因,我是爱你的,等我完成那件事,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我闭着眼,不去理会他。
  过了半响,季晏礼有急事需要处理,便急忙离开了。
  我将自己用被子蒙起来,开始梳理线索。
  上辈子,昭国莫名其妙攻打雍国,我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雍国虽势弱,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被吞并的。
  昭国为什么敢做这个风险极其大的决定呢。
  而我赴死的时候,却看见了昭国将领中有一个人与季晏礼极其相似。
  我以为我眼花了,现在想来,季晏礼想必就是昭国的奸细了。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一直没想清楚。
  直到季晏礼让我下一道圣旨,大致内容是雍国要同时向大陆上的其他六个国家同时宣战。
  我将圣旨砸在他的头上,“你是疯了吗?”
  他笑着笑出了泪,“因因,不用挣扎了,大陆上,很快就不会有雍国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狼子野心,看着他的疯狂。
  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和蔼,“因因,你说,一个国家的臣民辱骂着他们的恩人,奔驰沙场的将军因为阴谋变成了通敌叛国的叛徒,这个国家还配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你不是问,先帝临终前和我到底说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
  “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死在了同一场战役里,可他们率领的战役不能输,因为这是先帝领导的。一国帝王谋略失误,导致雍国失去了国都,一国臣民能接受吗?所以,我的家人们都变成了替先帝背罪的替罪羊。”
  难怪,那次大战后,父皇带着我迁都。
  我看着眼里含泪的季晏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却笑着对我说,不用可怜他。
  不过,向六国宣战的圣旨我若不写,他也会颁布。
  毕竟现在国玺在他的手中。
  他只是来通知我一声。
  时光荏苒,我再次站到了城楼上。
  看着我努力维系和平的土地上撒满了红色的血水和残肢败体。
  我好像,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
  深深的宿命感拉扯着我的心脏,窒息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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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季晏礼看着战火连天,一张面容拉扯地极度扭曲。
  我靠近城墙,在众人都专注于防守的时候,在季晏礼欣慰地笑中,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原来,有的事,不是重来一次,就能改变的。
  失重感、无力感深深地裹挟着我,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
  想象中地疼痛却没有到来,一个温暖地拥抱接住了我。
  一股熟悉地青竹香味窜进我地呼吸,我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熟悉地面孔,我不由地哽咽,“暨白……”
  自我看到那具焦尸时,我便有所怀疑,那支银制素簪暨白一向是揣在怀里的,而那具尸体的簪子确实插在头上的。
  还有那虎符不翼而飞。
  我便猜测暨白有可能还存活于世。
  暨白将我安置在离城墙不远处的军营里,他则带领永翼军攻打昭国来犯者。
  永翼军是皇家秘密军队,战斗力强悍,在这场战役中,势如破竹。
  不过半天的时间,昭国的残军便坚持不住,逃回昭国军营了。
  眼见大势已去,季晏礼带领自己的亲信匆匆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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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暨白褪下盔甲,他像一个真正的将军一样向我下跪,“陛下,臣来迟了。”
  我摆弄着他的长发,本来秀丽的长发现在却干枯无比,发尾处还隐隐分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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