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娘子的营帐偏僻,过往的人很少。
“你说,殿下会娶我们家娘子么?”
云枝和映月小声说着,在她看来,裴珣过于霸道,娘子柔顺,恐会受不少的委屈。
与郑公子相较,不够温柔,更别说殿下将来会有后宫佳丽三千。
但郑夫人又是那个脾气,有个恶婆婆在府上,家宅也不会安宁。
映月何尝不知,在这上京,生在官宦家中,若没有丝毫的依傍,日子只怕更难。
她们从小和苏婉禾一起长大,最是知道她的性子。
从前侯爷尚在,怎会让娘子受委屈,如今形式所逼,才会这样。
也不知道将来两人该如何收场。
“不知道。”映月摇了摇头。
“与其现在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让娘子的风寒快些好起来。”
“糟了,娘子的药我还放在小厨房,该去热一热了。”云枝自责着走开了,映月摇了摇头,这个丫头总是这般冒失。
等她再转过身的时候,帐中的灯已经灭了。
裴珣这几日夜里都会和苏婉禾在一处,怀中温香软玉,睡得也格外好。
就像现在,营帐四周一片寂静,裴珣低头就能看到苏婉禾莹润的面色。
即便未施粉黛,也出尘如玉。
小巧的下颌,高挺的鼻尖,修长的脖颈,让裴珣的喉头滚了滚。
苏婉禾并非那种瘦弱无力的身子,揽在怀中,才知腰是腰,臀是臀。
夜里稍稍动作,便能感受到起伏的山峦,裴珣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忍了又忍,夜里看不见,倒也算了,现在人就在自己的眼下,裴珣不想忍了。
他将人搂在怀中,看着苏婉禾沉静的睡颜,低着头将人啄了好几口。
从额头到鼻尖,从侧脸到唇瓣。
为了防止将人弄醒了,裴珣不得不放轻了力度。
但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控制便能控制的。
一旦沾上她的唇,裴珣哪里还愿意再放开。
从前不知滋味,尚且可以清心寡欲。
此后怕是再不能了。
苏婉禾迷迷糊糊中,感到呼吸急促,身子沉沉,她强忍着困倦,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作乱的男人。
“殿下。”
柔柔弱弱的声音不但不能阻止旁人,反而激起男人的变本加厉。
“乖,你睡你的,我亲我的。”
裴珣扣着苏婉禾的双手,压在枕上,再也不是那般的浅尝辄止。
怀中ʝʂց的姑娘小声哼着,裴珣一直用吻安抚着她。
两人的衣服被蹭得散乱,冷硬的胸膛在这寒冷的冬季冒出些汗来。
渐渐的,裴珣就发现些不对劲来。
他撑着身子,看见苏婉禾的脸红扑扑的,就连身子也有些滚烫。
裴珣以额抵额,意识到苏婉禾可能发烧了。
“禾儿。”
他叫了一声,又用手摸了摸苏婉禾的脸,看见她皱着眉头,似乎什么难受。
“禾儿,你等等。”
裴珣赶紧起身,叫了守在门外的人。
“周策。”
裴珣沉声道:“快去叫张九渊来。”
周策站在屏风外,看到里面朦胧的两个身影,苏娘子正被自家殿下抱在怀中,昏迷不醒。
怎么就到了要去叫太医的地步了,周策忍不住腹诽。
莫非是——
苏娘子那小身板——
“还不快去!”
裴珣的声音多了些不快,将周策的沉思拉了回来。
苏婉禾觉得自己的嗓子好疼,像是被人用针刺过一般,身上宛若有一把火,把自己要燃烧殆尽。
除此之外,还有沉沉的力度把她抱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挣脱,还没露出一个指尖来,又被人用被子包住。
苏婉禾宛如身处在一个大火炉中,且这火炉还紧紧贴着自己,动也动不了。
想要控诉,无处去说,这种感觉让苏婉禾的意识逐渐消失,心里却难受地厉害。
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裴珣在榻上,看到苏婉禾蹭地心衣都露了出来,那极致的山丘陡然在他的视线中。
他到底还不至于那样禽.兽,听到门外张太医的声音,将人的衣服穿好,才走了出去。
张太医小心翼翼行礼,看到周策焦急寻他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兆。
眼下太子只披了一件里衣,又是在苏娘子的帐中,两人昨夜定是在一起。
太子正处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又一直没有一个体己人。
如今有了苏娘子,虽然不是明面上的,想必是缠得紧。
可苏娘子那小身板,怎么禁得住太子的折腾,且不说两人身体上的悬殊。
张太医只敢在心中腹诽,断然不敢在裴珣的面前说出来。
他在心中都有些心疼这位小娘子了,明明已经定了亲,如今却在此处。
裴珣没有看到张太医的神色,让人到帐中看诊,他就守在苏婉禾的身边。
一搭上苏婉禾的脉,张太医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是很严重?”裴珣关切问道。
严不严重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张太医心中腹诽一句,太子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第40章
张太医诚惶诚恐,瞥见裴珣沉沉的目光,不敢多说什么:“殿下,苏娘子感染了风寒,这几天兴许又累着了,微臣先开一剂药来,只是...只是...”
裴珣一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眼看就要发火:“张太医莫非话都说不清,孤看东宫御医是时候换人了。”
“殿下息怒!”
张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苏娘子体弱,禁不住折腾,殿下,这段时日,还是要禁.房中...”
他抬头小心看了裴珣一眼,生怕触怒了他的眉头。
裴珣对上他胆怯的视线,面色未改,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语气沉沉道:“孤还以为是何事,知道了。”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是人吗?
怎么会趁人之危。
更何况榻上的苏婉禾此时看起来虚弱极了,他怎会去折腾她。
且不说两人还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裴珣看了看苏婉禾露出的一截莹白的脖颈,目光极深,用被子将人盖好。
张太医擦了擦额间的汗,颤颤巍巍地离开。
“怎就这样体弱,孤不过是带你出去骑马,就把你给折腾病了。”
裴珣摸着苏婉禾的额头,滚烫触到他的指尖。
张太医口中的“劳累”,想必是他趁苏婉禾风寒将人带出去一整天。
原以为能让她解解闷,反而弄巧成拙。
榻上的姑娘头痛欲裂,沉沉睡去,自然听不到裴珣的声音。
“这样弱,孤不看着你该如何。”
皇家狩猎,钦天监提前选好了日子,每年都有彩头,今年也不例外。
晋帝恩准第一名可以向他许一个东西。
世家子弟,上京小娘子,跃跃欲试,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狩猎比赛可以组队参加,两人一组,男女搭配,自由选择。
兵部尚书的嫡女崔月漓早早就穿上劲装,京中莺莺燕燕不少,为了让人眼前一亮,下了不少的功夫,提前一月便让绣娘准备了衣服。
火红的衣袂飘飘,看起来不像是来狩猎的,其心思,昭然若揭。
晋帝坐在高位,让裴珣主持这场比赛。
不少小娘子望眼欲穿,终于等到裴珣出现。
崔月漓身后站着一众跃跃欲试的小娘子,骑射都不是她的对手,是以崔月漓并不担心。
在她眼中,这种比赛,虽然是怡情之举,也不好拿到最差的名次。
否则再回到上京,也要招人耻笑的。
眼看已经有几对组好了,南康与陈逾白小将军一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陈将军本不愿儿子与皇家交流过甚,只是自家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实在是没脸看。
三两成群,徐雁回被单了下来,她把目光投向那人。
本就是出来散心,徐雁回不在乎最后的恩赐,就算没有办法组队,她也不会遗憾。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徐雁回扯着缰绳,想要回到台下,苏婉禾今日又没有出席,无趣极了。
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看看苏婉禾。
冬季的日头算不上烈,徐雁回正欲离开的时候,看到地上映着高头大马的影子,将她纤细的身姿盖住,一强一弱,形成鲜明的对比。
桀骜散漫的声音自头上落下来:“徐娘子不介意的话,不如和下官一起。”
这边崔月漓眼巴巴将目光落在裴珣的身上,姜沐蕤不在,无人会夺了她的锋芒。
太子肯定会选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崔月漓不免为自己早就做好的劲装而窃喜,到时她与太子一组,定然让他看到自己的风姿。
趁着现在比赛还未开始,崔月漓让身边的侍女为自己整理着装,务必让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整装待发。
裴珣朝在台下走来,一身蓝色常服,器宇轩昂,看着他走过的方向,崔月漓几乎是窃喜,按捺不住悸动的心情,将头压得低低的,半是紧张半是娇羞地掩了掩唇。
高大的身影落下,崔月漓低下的头几乎要失声,一手紧紧攥着帕子,生怕露怯来,直到那身影定定落在自己身上。
她惊喜抬头:“殿——”
余下的字被吞入腹中,一张她不想看见的脸落在她的面前。
“怎么是你?”
“不是我,崔娘子以为是谁?莫非是——”
“住口,赵书言。”
赵书言见好就收,唇角勾了勾,起身上马:“崔娘子,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身边哪里还能看到人来,只见已经隔了好大一段距离生气离开的女人。
与京中贵女来说,裴珣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一起,就是好事。
已经知道崔月漓心思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无不窃喜。
便是姜贵妃的侄女不在,旁人也不见得有机会。
比赛已经开始,周策看到自家殿下早就已经离席。
不用说,瞧见那离开的方向便知去找苏娘子了。
裴珣原是想带苏婉禾再去狩猎的,上京多羁绊,她整日囿于闺房之中,不见得能时常出来。
昨夜他给苏婉禾喂了药后,守了半夜,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昏昏沉沉,一会儿踢被子,一会儿说些梦话,看起来好不可怜。
像一只娇弱的猫儿,一整夜缩在他的怀中。
昨日吩咐张太医务必要整日守在她的身边,今晨离开地早,他一起身,苏婉禾就醒了,睁着一双无害的眼睛,将手紧紧搂在他的腰上,他哄了好一会才将人哄睡着。
也不知道现在退烧没有,昨日一整夜滚烫的身子都贴着他,他自是受用的,只是将她乱动的身子箍着,以防她一直动来动去。
这样想着,裴珣的脚步加快,掀开帐子来,急急找到人,看到苏婉禾披着外衫靠在床前。
她本就生的白,长发披散下来,恰到好处落在隆起的青山之上,脖颈莹白,面色不见一丝红润,就连唇色也白得透明。
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人带走一般,裴珣走了过去,云枝拿着药碗起身,被裴珣拿了过去。
“你下去吧。”
云枝怕都怕死了,尤其是裴珣在这里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说,走的比谁都快。
“ʝʂց殿下。”说着,苏婉禾就要起身行礼,被裴珣一把按住。
“平日里也不见得你这样守规矩。”裴珣没好气说着。
苏婉禾瞪了他一眼,这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说话总是这样不管不顾。
她都病了,还要讽刺她。
“殿下既然喜欢懂规矩的,不如去找别人,臣女粗鄙,笨手笨脚的,只会惹恼殿下。”
苏婉禾说罢就转过头去,纤弱的身子微微侧身,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裴珣:......
都说生病的人总是娇弱些,但也有不同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裴珣就踢到了一块铁板,昨晚还在自己怀中娇娇怯怯的姑娘,现在哪里有娇弱的影子。
都开始和自己顶嘴了。
思及昨夜的苏婉禾,裴珣怎么会忍心责备她,她还病着,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裴珣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打开了桌上的食盒:“怎会,孤不来你这里,还能去哪里,孤不心疼你,就不会吩咐御厨做你最喜欢的糕点了。”
男人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若是南康在此,定然会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下来,擦一擦再重新安进去。
苏婉禾早膳用得少,闻到淡淡的桂花味,被勾起几分食欲。
这几日都喝药,帐子中都是浓重的药味,就连衣服上都染上了淡淡的味道,即便她每日都沐浴。
可是她就是不想现在就向裴珣低头。
“京中多有女子爱慕殿下,想必殿下多的是红颜知己,即便不在臣女这里,也能到别处去。”
苏婉禾不会忘记每次宴会那些小娘子们的殷切,世人无不爱恋权势,也无不爱恋好姿容,女为悦己者容,今日狩猎,娇艳的花儿不少,裴珣若是愿意,自是有大把的等着他去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