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在仙妖录中看过帝江的描述,如今亲眼所见,仍然还是被震撼到,帝江长得如同人一般,它身高八尺,但却有六只脚,四只翅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纵然帝江被封印住,但云莺还是被他的凶恶吓得倒退两步。
沧溟见到帝江,却是大喜过望,他用灵力凝聚成一把剑,就准备去砍下帝江的翅膀,但正在此时,被封印的帝江忽然睁开眼,帝江双眼是如同火焰般的红色,它咆哮一声,封印住它的锁链已经悉数断裂。
云莺大惊:“沧溟,小心!”
但是沧溟根本不惧,他手执灵剑,就往帝江翅膀上砍去,帝江却大吼一声,翅膀扑腾,已然腾空升起,帝江缓缓道:“小子,你是应龙一族?”
“是又如何?”
“你想杀本座?你先祖应龙都尚且惧本座三分,就凭你?”
沧溟大笑:“一个小小凶兽,也值得我先祖惧你?”
帝江被激的大怒,它口中喷出火焰,朝沧溟袭去,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沧溟侧身躲开,他身形如闪电般地掠向帝江,手中灵剑犹如雷霆一般刺出,但灵剑刺在帝江身上,帝江却毫发无伤,原来帝江皮肤粗糙坚硬,刀枪不入,就算是沧溟灵力凝聚成的灵剑也无法伤它,帝江狞笑:“小子,你的应龙之力呢?没有应龙之力,也敢和本座对决?”
沧溟道:“没有应龙之力,我照样杀你!”
“大言不惭!”
帝江和沧溟又斗成一团,云莺看的着急,看这形势,沧溟没有应龙之力,明显不是帝江的对手,云莺于是唤出海皇剑,腾空跃起,去帮沧溟,帝江不屑:“一个人族,也敢来送死!”
帝江爪子锐利,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将天地撕碎,沧溟对云莺喝道:“你快走!”
云莺却坚持不走:“有海皇剑,我还能支撑一阵!”
话虽如此,但是她心里却万分焦急,此刻若沧溟龙鳞剑在手,战局或有一丝转机。
正在此时,沅湘却带着龙鳞剑赶来,或者说,是龙鳞剑带着沅湘而来,沅湘手中拿着龙鳞剑,她仿佛是被龙鳞牵引,跌跌撞撞赶了过来,见到帝江,沅湘扭头就想逃,但是龙鳞剑却如同烙铁一般牢牢黏在她的手上,而且还将她带入战局。
沅湘愤怒道:“你们要杀帝江,何苦拖我下水?”
沧溟则是道:“本尊没有求你过来!”
云莺一见到沅湘,则是恨不得杀了她报杀父之仇,但是如今战局焦灼,没有沅湘帮忙,他们都在死在这里,云莺于是按捺下自己的复仇之心,道:“你们俩先别吵了,我想定然是你们父尊安排,想借此让你们姐弟重归于好。”
沅湘冷哼一声,沧溟也冷哼一声,云莺道:“若你们不联手对敌,只怕今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沅湘终于变了神色,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而沧溟更加不想死在这里,两姐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化为应龙真身,一黑一白,配合无间,就如同他们儿时那般,黑色应龙龙爪朝帝江抓去,白色应龙龙尾犹如狂风暴雨扫向帝江,而龙鳞剑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往帝江身上刺去。
龙鳞不愧是擎轩用自己的护心鳞花了五十年的时间锻造,它穿透帝江刀枪不入的身体,帝江大吼一声,摇晃了一下,身躯又被沅湘龙尾甩中,已然重伤在身,但帝江是上古凶兽,灵力高强,面对沧溟沅湘还有龙鳞剑的夹攻仍然在苦苦支撑,只是它再怎么灵力高强,也抵不过两条应龙,还有擎轩护心鳞所锻造的龙鳞剑的攻击,半晌之后,帝江终于低吼一声,摇晃倒地。
帝□□,沅湘和沧溟化为人形,沧溟本想召唤回龙鳞剑,但龙鳞剑已径直砍下帝江翅膀,云莺心想,他们已经按照擎轩的要求杀了帝江,却不知擎轩如何用帝江和翅膀来复活状元郎。
她思索之时,帝江翅膀已不见踪影,接着一阵白光闪现,擎轩的身形竟然出现在空中。
沧溟大惊:“父尊?”
沅湘则是下意识就想逃跑,但她很快想起,这是父尊的神识,而父尊早已被她所杀,不在这世间了。
擎轩的身形模模糊糊,但声音却格外清晰:“沧溟,沅湘,这是本尊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了。”
“最后一次?”沧溟喃喃道:“父尊,您这是何意?”
擎轩没有说话,只是凝视了一眼沧溟姐弟二人:“帝江翅膀已经在手,父尊的事情终于做完了。”
擎轩身前,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熔炉,被砍掉的帝江翅膀,还有凫徯王的眼睛,白虎的骨头,都出现在跟前,一起被投入熔炉之中,沧溟大惑不解,父尊这是要做什么?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龙鳞剑在空中游移了一圈,竟然也自己投入熔炉之中,而擎轩的身影变的越来越淡,沧溟惊道:“父尊,您这是将自己的护心鳞和一丝神识都投入熔炉中了吗?”
擎轩点了点头,熔炉的火越烧越旺,擎轩的身影则越来越淡,沧溟道:“父尊,没有一丝神识,您将会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
“消散又如何?”擎轩只是道:“锻造龙鳞,储存神识,本就是为了今日。”
一道五彩霞光升起,熔炉的火渐渐熄灭了,接着熔炉的门打开,一只造型精巧的铜灯出现在众人面前。
擎轩道:“以白虎骨为灯柱,以护心鳞为灯座,以帝江翅和凫徯目为灯芯,以应龙神识为灯引,这溯回灯,总算是锻造成了。”
“溯回灯?”云莺念着这三个字,这三字为何这般熟悉,她搜肠刮肚想着家中收藏书籍,终于让她想了起来:“溯回灯?就是可以逆转时光的上古神器?”
擎轩看了她一眼,颔首:“不错,这溯回灯,就是可以逆转时光的上古神器,只是在神魔大战中被损毁,本尊终于让其重现人间了。”
沅湘也恍然大悟:“都说百年前,是我一击之下重伤了你,让你伤重不治,但我自己也奇怪,你平日灵力比我高出百倍,如何能让我一击不治?而白虎是上古神兽,莫非你就是去杀白虎,才受了重伤?”
擎轩点头:“所以我之死,与你干系并不大,你无需自责。”
沅湘只是冷笑:“我何时自责过?但你的好儿子却为了报杀父之仇,抓着我不放!”
沧溟道:“父尊之死,难道你半点干系都没有?真是厚颜无耻!”
眼见两姐弟又要再次争吵甚至动起手来,但这次擎轩却没有再劝,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拿着溯回灯,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云莺赶忙道:“你们父尊不见了,他神识已经损毁,撑不了多久了!”
沧溟和沅湘终于停止争吵,云莺一思索:“他定然是去了珊瑚狱!”
这溯回灯,定然是擎轩送给映缇的,擎轩想去和映缇做最后的告别,沧溟也瞬间想明白了这厢,他脸色一白,于是拉着云莺,捏了个诀,也速速赶回了沧瀛海,沅湘则是愣了愣,她犹豫再三,最终也还是选择回到沧瀛海。
第44章
沧瀛海中, 擎轩的神识已经到了珊瑚狱,看守珊瑚狱的鲛人首先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擎轩身影,几人一呆, 然后马上意识到这是擎轩神识, 于是纷纷下跪:“见过尊上。”
擎轩不管不顾, 只是拿着溯回灯,径直闯入珊瑚狱, 但要到映缇的囚室时, 他却放慢了脚步。
所谓近乡情怯, 大概就是如此吧。
但是擎轩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于是鼓起勇气, 来到映缇囚室旁。
映缇仍然在静静看着手中那只不值钱的发簪, 她背对着擎轩,擎轩默了一会, 道:“映缇, 是我。”
听到擎轩的声音, 映缇没有吃惊,也没有回头, 而是抚摸着发簪, 一言不发,擎轩艰难开口:“映缇,我把溯回灯给你带来了。”
他说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溯回灯吧,这是可以逆转时间的灯,我知道, 你想和那个男人生生世世,溯回灯, 它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映缇还是没有说话,她反而哼起了歌,这是一首情歌,是她当时和状元郎在一起时喜欢哼的歌,擎轩只觉五内俱伤,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他道:“映缇,你就这般恨我吗?”
映缇没有回答,擎轩苦笑:“难道你就因为恨我,这溯回灯你都不想要了吗?”
映缇抚摸着木制的发簪,背对着擎轩,自顾自哼着和情郎在一起时哼的情歌,擎轩见状,忽惊觉,映缇不是恨他,而是将他彻彻底底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她的世界中只有她和她的状元郎,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这个发现,让擎轩更加难以接受,原来他劳心劳力获得的溯回灯,在映缇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是的,映缇在她的心中已经和她的情郎在一起了,又何必要这溯回灯回到过去呢?她不需要。
擎轩的所作所为,仿佛都成了笑话,他身躯摇晃了一下,喃喃道:“这灯是为你而寻,就算你不需要,我还是会送给你,这三界,只有你能开启这个灯,这就当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手中溯回灯慢慢升起,进入囚室之中,落在映缇的裙摆旁,这是天下趋之若鹜的宝物,但是映缇却看都没看一眼,仿佛这宝物还不如她手中一文钱的木簪珍贵。
擎轩看着她纤弱的背影,久久凝视,此时沧溟和沅湘云莺等人也赶了过来,但是三人却站的远远的,没有过来,擎轩也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他只是望着映缇,用着沧溟沅湘从未听过的哀求语气,央道:“映缇,我神识马上要消散了,从此天上地下,再无擎轩此人,所以,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面对擎轩的哀求,映缇只是抚摸着木簪,嘴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歌声,根本不愿回头看他,擎轩的眼中神色终于从失望变为彻底的绝望,他也没有再哀求,只是看着映缇的背影,苦笑了笑,然后身影就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散在珊瑚狱中。
珊瑚狱外的看守已经跪了一片,沧溟也喃喃道:“父尊……父尊……”
相比沧溟的哀痛,沅湘则是平静很多,她说道:“若非他强求母亲,也不会有今日的结局。”
沧溟被她的平静激怒,他道:“说到强求,难道你不是在强求谢长云,难道你……”
他本想说难道沅湘篡改谢长云的记忆就不是强求吗?但是因为云莺在场,他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沅湘见状,似笑非笑:“父尊用他的教训告诉你我二人,不要强求,但是恐怕,他要失望了。”
沧溟咬牙不语,沅湘望着囚室,又道:“沧溟,你放了母亲吧,父尊最大的心愿,想必就是还她自由。”
沧溟看着囚室内自顾自哼歌的映缇,冷笑道:“放与不放,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她既然冷血到连最后回头看一眼父尊都不愿意,那就不要指望本尊放了她。”
云莺不忍,她也想劝劝沧溟,但是沧溟却道:“沧瀛海上下,以后谁敢游说本尊放了这女人,本尊定杀之!”
云莺有些惊愕,居然到现在沧溟对映缇的恨意还是这般深,她想说什么,但又忍了下去,沧溟刚放出话,就算她劝,他也不会回头,倒不如过些时日,等他气消了,再慢慢劝他。
沧溟又看向沅湘:“本尊念在父尊的份上,今日不杀你,但你若再敢踏入沧瀛海一步,本尊定与你不死不休!”
沅湘只是冷笑:“这无血无泪的沧瀛海,我也不会再踏入一步!”
说罢,她扭头便走,她刚走出珊瑚狱,云莺已经追了上来,沅湘道:“你这是来替沧溟做说客的,还是替他来杀我的?”
“都不是。”云莺摇头,她道:“我只是想问你,我爹爹是不是你所杀?”
沅湘道:“谢长云都告诉你了?”
“他说他不想替你背这个黑锅。”
沅湘笑道:“他不想替我背黑锅,但是这个锅可是因他而起,若我不是要让你二人彻底决裂,我就不会去杀你爹爹,所以你爹爹的死,他逃不掉。”
“所以的确是你杀了我爹爹,谢长云他不知情?”
沅湘道:“既然已经知晓,何必再多此一问?”
云莺道:“好,你既已承认,那我定然要报杀父之仇!这是沧瀛海,我不便动手,下次再见之时,我一定要杀了你!”
沅湘不以为意:“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最想杀我的,一定是谢长云,若非我对他还有点用,他早就杀了我了,你想杀我,排在他后面吧。”
云莺忍不住道:“你明明知道谢长云这般嫌恶你,你还为了他做了这么恶事,沅湘,你真的是疯了。”
“你以为疯的只有我一个吗?”沅湘似笑非笑:“你还是去问问我的好阿弟,问问他做过什么吧!”
沅湘说罢,就捏了个诀消失在云莺面前,云莺则是错愕万分,什么叫沧溟做过什么?沧溟他,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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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擎轩神识消散,龙鳞剑彻底消失,沧溟心中哀痛,云莺并没有去问沧溟,她将这个疑问埋在心里,再思及当初沧溟为了她不惜剜心自证,她更加觉的这不过是沅湘的挑拨之语,她既然答应了沧溟要相信他,她就不应该怀疑他。
碧波殿中,沧溟已经将自己关在殿中三天三夜,不饮不食,鲤鱼精等海族都急得不行,鲤鱼精央求云莺去劝说沧溟,云莺也觉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来到碧波殿,殿中夜明珠都黯淡无光,一片漆黑,云莺点燃了火烛,殿中情景才一一显现出来。